再加上南行止不怒自威,且此时压抑威严的脸色,没有人敢在此时懈怠。
南行止这一行人的阵仗已经让镇上的人敬仰与好奇,且他身边的人个个佩戴精炼刀剑,侍卫个个器宇不凡。客栈中的人与大夫,都不敢轻易得罪。
他将成青云放在床上,三个大夫立刻恭敬谨慎地围了上来,为成青云诊了脉之后,快速商议,恭敬地对南行止说道:“公子,这位病人伤情太过严重,失血过多,当下,血虽然已经止住,可还是需要处理伤口,以免伤口发炎。”
另一位大夫也立即附和:“病人还需要止疼,如此的疼痛下去,只怕会伤及心肺六腑,对她的身体不利。伤口愈合过程中,可能会伴随着发烧等症状,发烧期间,是最危险的时候,需得时时刻刻观察,以免体温过高。”
几个大夫交代了情况之后,虽然也知道成青云的情况不容乐观,可也不敢把话说绝了。当下,在南行止压抑的目光下开出药方。
其中一位大夫外科手艺精湛,曾经当过军医,处理外伤得心应手。他被其他两个大夫推举出来,亲自为成青云处理伤口。
南行止从衣袖中拿出药丸,喂成青云服下。这一路上,他已经喂了她两颗,以稳定伤情。
他再喂了她一些水,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张合着干裂的唇,似想说什么。
“青云,大夫要为你治伤了。”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着。
成青云摇头,又无力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南行止隐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用被子轻轻地将她身体掩好,对秦慕铮等人说道:“立刻让人在床边架起屏风,立刻让人去请会照顾伤病的侍女来。”
秦慕铮立刻让人安排,片刻之间,客栈的人将屏风安排好,将床遮掩起来。
只剩南行止留在成青云身边。他在床边多放了几盏灯,琉璃明亮又温和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温存地印刻在屏风之上。
“青云,只有你和我了,不必担心……”南行止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我来为你清洗伤口可好?”
成青云意识模糊,听闻之后,下意识拒绝,却无力回答。
第162章 坦诚相对
迤逦温软的灯光,似最温和写意的画笔,笔触轻柔缱绻,细细地描摹着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屏风之内安静温柔,屏风之外,众人敛声屏气,恭敬地等候着。
侍女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和热水,大夫早已备好了处理伤的器具和药物纱布,还有用于缝合伤口的银针羊肠细线。
“准备好了,”秦慕铮低声恭敬地提醒南行止。
侍女将热水端进来,放在床头,拧好了热毛巾,便被南行止谴了出来。
南行止慢慢地解开成青云凌乱破碎的衣裳,缓缓地露出她白皙的肌肤,仿佛层层花瓣舒缓绽放,终于露出花心之中最娇嫩的花瓣。但她浑身是伤,就算能看出肌肤娇嫩,却也是饱受摧残的花瓣。
有些伤口,血液已然凝固,若是强行褪下,定会让伤情更加严重。他用清水洗净血污,融化血块,再用剪刀将衣衫剪开。
成青云昏昏沉沉,只偶尔半睁着双眼看看,挣扎又羞愤。最终又闭上眼睛。
南行止动作轻柔,却很是灵敏,褪去外衣之后,还剩一层里衣,还有里衣内厚厚的裹胸。
他并未迟疑,继续脱衣。成青云却突然醒过来,目光变得清明湛亮。她抬手,想要推开他。
“不……”她倔强又羞愤,坚持着最后的底线,“世子……”
南行止似看见她眼中闪过淡淡的水光,心头蓦然一软。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说道:“青云,你应该庆幸,此时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他轻缓的俯下身,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唇。
成青云胸口剧烈起伏,惨白的脸色犹如霜雪,震撼又惊愕。她微微一愣,他的吻已然加深,舌尖灵活而温柔的探进来,试探着吮吻着她的唇舌。她无力抵抗,被迫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时而察觉他的舌头滑过她的舌面,时而又舔舐过唇沿……轻触、游弋、扫动、吮吸,灵活又动情的吻,将她如雪的脸色氤氲出淡淡的红晕。
他不曾闭眼,她也不曾闭眼,目光在深吻之中纠缠胶着,柔情万丈……
在她失神时,他的手慢慢地抚过她的胸口,沿着裹胸的边缘,找到了身侧的活结……
她胸前胸侧的肌肤,都是温软弹滑的,周身线条收束起伏,玲珑有致。每一次触摸,那触感,都妙不可言。
让他心痛又爱怜。
手指轻轻一拉,裹胸便轻松地解开了……成青云胸前依稀浮出两团温软,起伏凹凸的曲线缓缓地在灯光下,暴露在南行止眼前。
他以轻啄结束这个吻,成青云微微垂眸,看见自己浑身不着一缕,连最隐秘的身体也暴露无遗。她深吸一口气,竟闭上眼,昏了过去。
南行止微微惊了惊,发现她只是昏睡过去,才稍稍放心。如此,他才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为她清理伤口和身上的血污。
直到将她全身都清洗干净之后,侍女将大夫带来的药和针线递了进来。
“公子,这位小公子腹部和背部的两道伤口太深太长,最好以针线缝合。”大夫说道,“老夫此处有些许止痛散,可喂小公子服下,如此,缝合伤口时,能够减轻疼痛。”
南行止拿起银针和线,看着成青云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底不知闪过的是杀意还是心疼。
他蹙眉,终究咬牙,一针一线地将她背部的伤口缝合起来。
伤口竟然长超过五寸,典型的刀伤。本朝武人崇尚刀剑,而刀,最喜唐刀。
唐刀原本杀伤力没有那么大,可流传至东瀛,东瀛人做了改动,将唐刀改得锋利狠辣,若是用力得当,甚至能将人拦腰斩成两截。
一想到成青云与人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搏斗,他的指尖都在不停的颤抖。
分明那针线是落在成青云身上,可每一次落针,每一次引线,他都感觉自己麻木又阵痛。
后背的是刀伤,前腹的是剑伤。
前腹的剑伤不深,但失血很多,伤口边缘血肉泛白。南行止将情况告知大夫,大夫判定,那是因失血而导致血肉死腐,需要将腐败的肉刮去才能缝合。
缝合到最后,南行止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待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南行止已经倍感无力。他放下针线,用大夫准备好的药水净手,才看着浑身赤裸的成青云。
她此时虚弱得就像寒春之中,初初绽放的花,那一道道纵横的伤口,都是她凌寒而开的傲气。他用被子将她抱起来,让侍女进来换了干净的床褥,随后让大夫进来诊治。
大夫诊脉过后,让成青云服下药,这才出了房门。按照秦慕铮的吩咐,没有一个大夫离开,只在隔壁的客房之中休憩着,随后等候召唤。
她腹背都有伤,他担心她如论躺着睡还是趴着睡都会疼痛难忍,犹豫了片刻,干脆和她一起上了床,将她抱在怀中,让她侧身靠在自己胸膛上。
天色已经泛白,晨曦氤氲着淡淡的阳光疏落而来,落在她的脸上,在她肌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让人关上窗户,与她一同休息睡眠。
昨夜,对于他和她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的一夜,他们都需要时间平复。
南行止转头,不经意间看到那只放在桌上的兰花短剑,由于匆忙紧急,那短剑之上还染着血,模糊着剑身,连清雅高贵的兰花都嗜血了般。
他没理会,搂着她入睡。
这一觉,南行止睡到了中午,无人敢来打扰。醒后,南行止首先摸到成青云的手腕,谨慎地为她把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探了她的体温,确定她没有发烧之后,稍微放心。
他不通医理,也不敢确认,只好起床,将大夫叫了过来。
三个大夫轻手轻脚地进了房,分别为成青云把脉。
“公子,这位小公子伤情稳定,也并未发烧,若是明日也没有状况,还可确定伤情是基本稳定了。但是,若是想要肯定,还需等七日过后。”大夫恭敬地对南行止说道。
南行止蹙眉,“若是明日她无事,可否将她带回京城?”这里到底只是个小镇,水平有限。他已经考虑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平王南澈为成青云治伤。
三个大夫面面相觑,都不敢给南行止一个肯定的回答。
南行止若有所思,说道:“此处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一日可到达,你们三人随我同行,一路之上随时照看她的情况。今日回去准备好一应所需,明日可否和我一同上路?”他见三个大夫犹豫,微微眯了眯眼说道:“若是她无碍,我重重有赏,凡是在我能力所及之内,有什么需要,你三人尽管提便是。”
三个大夫原本迟疑,听到此话,既没有胆量拒绝,也无法拒绝南行止提出的条件,当下一人松口,其他两人便都附和答应了。
钟灵郡主在客房外徘徊观望了好几次,都被秦慕铮拦在了门外。
午膳时分,南行止终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深衣,难得出来用膳。钟灵郡主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一连声地问道:“世子哥哥,青云的伤情怎么样?我可以进去看她吗?她现在还好不好?醒了吗?”
南行止步履有些凝沉,走到桌前坐下,才拨开钟灵郡主的手,微微垂眸看着她盈盈双眼,说道:“她还好,只是服了药,还未醒过来。”
“不会有危险了吗?”钟灵郡主浓眉轻蹙着,殷切地望着他。
“不会,”南行止笃定地说道。
钟灵郡主眉眼立即弯了弯,“那就好,我昨晚担心了好久。”
南行止难得用饭用得很快,吃完之后,见秦慕铮进门,便放下碗筷,问道:“如何?”
“已经安排好了,”秦慕铮说道,“若是现在出发,快的话,今晚就能到到京城。”
南行止稍微沉默片刻,说道:“既如此,午膳过后就回京,走官道。”
“是,”秦慕铮得令,立即安排下去。
一切有条不紊地安排进行着,马车载着南行止与成青云北上回京。钟灵郡主没能一起乘坐马车,倒也并不抱怨。她并不骄纵,又喜欢骑马。白日里欣赏山川美景,夜晚便游目骋怀,赏看夜色。时不时策马靠近马车,掀开车帘看一看。有时看到南行止将成青云抱着不动,有时看到他喂成青云喝水。
成青云一直昏睡着,钟灵郡主原本以为成青云身体不错,也英气爽利,却未曾看到她如此虚弱的模样。
她心里很是愧疚,一路上难得沉默寡言。
一时失神,便落后了些,秦慕铮回头,见她垂头丧气地落在队伍之后,担心她跟不上,便调转马头与她同行。
“郡主可是累了?是否需要休息?”秦慕铮问。
钟灵郡主漫然地用马缰轻轻地拍打着马背,低身说道:“都怪楼三娘!若不是她,青云也不会受伤。”她皱了皱鼻子,“回京之后,青岚知道青云受了伤,会不会责怪我,会不会不理我了?”
秦慕铮不懂钟灵郡主的心思,只宽慰了几句,又说成青云回京之后,会得平王殿下的照看,定然会安然无恙,好让钟灵郡主宽心。
钟灵郡主夹了夹马腹,策马向前,许久不语。
第163章 风浪已定
当天晚上,南行止带着重伤的成青云回到瑞亲王府。
成青云重伤的消息并未宣扬出去,连王府之内,也不过是请了邹大夫的得意弟子来为她看伤。
刑部尚书来了几次,想要询问蒋洵杀害青鸾一案的最终审查情况,南行止将成青云安顿好了之后,才到正厅去见刑部尚书。
“世子,此案虽然不过过去几日,可蒋洵已经被定罪,如今关押在牢中,又不审问,也不行刑,朝中有人拿此事找刑部的茬,此案由成员外郎调查,不知如今可有结果?”刑部尚书恭敬地问南行止。
南行止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成青云,面色自然不虞。他隐忍着愠怒,紧紧地握着杯盏,不急不缓地说道:“此案已经查明了,你这就让刑部的人去搜查蒋子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刑部尚书心头一凜,立即应声。
南行止定了定之后,才说道:“加强对楼三娘的搜捕,不管她是逃到天涯也好还是躲到海角也罢,也一定要将她捉拿归案!”
他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影被正厅内交织的灯光勾勒着,清贵却冷寒,让人倍感压抑。
“此案也不必再查了,直接将一干人等定罪吧,该如何就如何,”南行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我会亲自整理卷宗,交给皇上和大理寺的。”
刑部尚书愣住,他狐疑又谨慎地看了南行止一眼,不敢有所懈怠,立刻应了南行止,回刑部安排所有的事宜。
南行止见刑部尚书离开,当即准备回房,刚一出门,便见绿黛行色匆匆地从游廊之上走过来。
他蹙眉一蹙,问道:“何事?”
绿黛立即欠身行礼,说道:“世子,成先生醒了。”
南行止定住,下一瞬,大步流星地朝成青云房间而去。绿黛亦步亦趋地跟上,脚步如飞也赶不上南行止的速度。
进了成青云的房间,邹大夫地得意子弟夏侯静刚刚为成青云诊了脉,正在收拾药箱。
南行止顾不得其他,立即走到床前,发现成青云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脸色好了许多。
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问夏侯静,“不是说她醒了吗?”
夏侯静这才有机会恭敬地对南行止行礼,说道:“方才为成先生施针时,她的确醒了一会儿,可精神很差,没过一会儿就又睡了。”
南行止无言地看着成青云,好一会儿,才轻声地问:“她伤情如何?”
夏侯静微微摇头,“很重,而且失血较多,恐怕至少要休养半个月。若是醒来能够行动了,也不能剧烈运动。伤口不能沾水,最好也不要随意触碰,好在处理及时又恰当,并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烧,每日按时服药就好。”
南行止轻轻点头,看了看成青云,轻声说道:“如此。”
夏侯静并不敢离开,干脆留在了院中。
风平浪静的一夜悄然过去,成青云的伤情算是稳定下来。次日,南行止入宫上朝,向皇帝递交案情卷宗。
终于结案,朝中虽然一片哗然,可案情铁钉,无人再敢质疑。
成青云也在这日午时醒过来,精神还算不错。一醒来,便说饿了、渴了。
绿黛等几个侍女又惊又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成青云躺在床上不能动,不由得哀怨又感叹。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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