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汤也是如此,鱼本是极鲜之物,你看这汤熬的糯性十足,汤白而浓。食之回味悠长,绕舌三匝,经久不消,若是放了盐,便没有这种天然的清香和口感了”。
说着他将那碗汤几口喝得干干净净,抹了把嘴巴赞道:“含汤于口,如将天上明月噙于口中,轻轻咽下,便如情丝缠绵,浸心入肺,荡漾于灵魂深处。啊!日喝鱼汤三大碗,便如世上活神仙!嗯,这位山西大厨果然不愧是此道行家,好汤啊好汤!”
朱静月噗哧一笑,曲非烟的模样和蓝娃儿的表情她早看在眼里,一听没有放盐已知是曲非烟搞鬼了,这时听郎君吹得如此圆满,最是疼惜女儿家一片痴心,虽然那疼怜的人不是自已,也感同身受,心中十分温暖。
曲非烟下巴几乎快脱了臼:“这……。这……。这也太能扯了吧?还含汤于口,如噙天上明月,轻轻咽下,便如情丝缠绵,天哥哥什么时候改行当诗人了?”
蓝娃儿听了破啼为笑,吃猴脑不放盐她是知道的,顿时便将吴天德的话当了真,喜滋滋地暗想:“嘿,吉人天相,误打误着,幸亏我没有放盐,否则吴大哥怎么会这么夸我呢?”
她顿时天真地、得意地、笑眯眯地昵声道:“吴大哥,那汤……。那汤是小蓝做给你喝的”。
吴天德作惊喜状,连忙叹道:“是么?原来小蓝做得一手好菜,哎呀,真是多才多艺,快帮我再盛一碗,吴大哥很喜欢喝”,趁蓝娃儿盛汤的当口,吴天德狠狠瞪了曲非烟一烟,蓝娃儿小嘴一撇,五指卷起喇叭放在嘴上吹了两口,讽刺他大吹法螺,胡说八道。
吴天德干笑两声,见此时气氛比较轻松,觉得适合说出自已的打算,便开口道:“日月神教的任教主一两个月内应该就会北返,而且华山剑宗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要成立了。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去避月谷中潜心修习武功。”
蓝娃儿盛汤的手一停,朱静月和曲非烟都瞪大了眼睛,场面顿时一静。过了半晌,蓝娃儿忽然脱口道:“吴大哥,我去陪你!”,吴天德一呆,转头看向曲非烟,曲非烟挽住朱静月胳膊,说道:“天哥哥,我要陪……。静月姐”。说着狠狠瞪了他一眼,怪他狠心肠,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他居然又要一个人离开。
吴天德有苦难言,暗叹:我还不是为了以后能和你们长相厮守?唉,今日才知那东方不败的武功实在远在我之上,若不勤加练习,恐怕就算有任我行和向问天,也不是他对手。
朱静月幽幽怨怨地搁下筷子,轻声道:“你是一家之主,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吧!”吴天德眼见形势大变,忙干笑两声道:“这个……。我晚上还是回来睡的”。朱静月和曲非烟同时哼了一声,曲非烟还翘起下巴好象很不屑地道:“谁稀罕?”
可怜的老吴抹了把冷汗,只好喃喃地道:“避月谷中四季如春,冬暖夏凉,很适合月儿修养,要不你们就得我一起去吧。你们同为九剑传人,去见见我师父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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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谷中已经十天了。朱静月、曲非烟她们见吴天德神色凝重,每日在林中苦思武学,也知道他定是有极大的缘由,因此平时也不来吵他。此时吴天德盘坐在风清扬素日垂钓的地方,刚刚功行九转行来,耳聪目明,好象极远处的虫鸣蚊叫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若思多日,想将独孤九剑融入自已的刀法中来。但独孤九剑以无招胜有招、以招式之巧妙破解诸般武功之强横的道理,与天得一刀霸道绝伦、简洁刚猛的特点却是背道而驰,以前将两种武功混杂着使用,忽刚忽柔、忽巧忽拙,还不觉什么,这时要将两种武功完全融合在一起,却觉一筹莫展。
难道要弃天得一刀而完全捡起独孤九剑来?唉!那还不是要和师父一样,要和列代以来继承独孤九剑的武林前辈一样,永远活在独孤求败的阴影之下。
独孤求败的武功修为已达天人之境,岂是这区区一套独孤九剑便可以代表的?可是便只是他创出的这一套武学,便成就了无数的武林前辈,也造就了无数的独孤九剑的奴隶,他们永远无法超越,无法创新,只能兢兢业业地活在独孤九剑的阴影下,做一个独孤九剑的传承者。
师父风清扬一生的憾事就是只练到了九剑的无招境界,只不过练得更纯熟些、领悟得更深澈一些,无法达到独孤求败的无剑之境。他把这一希望寄托在自已身上,希望自已学了独孤求败的神妙剑术,而能独树一帜,有所创新。如果自已就此放弃,九泉之下的师父岂不失望?
何况学剑三十多年的风清扬都不是东方不败对手,自已就算专心练习独孤九剑,还能在短短时间内超过风清扬不成?剑法易死,用剑宜活,自出机杼,不拘一格!吴天德默默念着,苦笑一声:师父呀,谈何容易啊!
他喟然一叹,目光低垂,注视着清泉中的两条银白色小鱼,身形刚刚一动,那机灵的小鱼儿便似惊觉,尾巴一甩,已在水底攸地游了开去,动作极是敏捷。
吴天德心中一动,这鱼儿无手无脚,只那小小的尾巴轻轻一甩,拨动流水,用巧力以最小的力量来迅速前进,这种以巧搏力,似乎便暗合剑法灵动自然、行云流水之意。
可是它纵然再巧,也不可能掀起滔天巨浪,那海中大鱼,奋力一击,纵然没有它的巧妙,亦可搏击万里,纵横沧海。两者无论力大力小,总是要使力的,力小便倾于巧,力大便倾于拙,若力大而巧,还有何人能敌?
自已学了独孤九剑的剑意,便是掌握了巧的技艺,如何才能将自已的力融入这大巧之中?他心中似有所悟,忽然想道:以此看来,武功一道,仍是以内力为本,力为源,诸般兵器是力之表象,那么有力又何必一定要执着于剑?用之于枪、于棍、于刀,又有何不可?
独孤求败草木竹石皆可为剑,只因他前半生用的是剑,世人便以剑之利来形容他无剑胜有剑的厉害而已,至少那圆圆的一块石头,使出来便绝对不可能是剑法。他的内力既深不可测,又已了悟至深的搏击之理,所以臻至草木竹石皆可杀人之境罢了,而非一定要用的是剑法呀。
吴天德惊喜地跃起,心中好象有些明白了:独孤前辈传下这独孤九剑来,头一道要义便是信手挥洒,兴之所至,难道这信手挥洒,还规定必须挥的是剑?这无招,还规定了必须是剑法的无招么?独孤九剑的剑理,是一种极高明的武功搏击理论,放之任何一种兵器上都应该行得通才对,自已怎么一直就想着怎么将九剑的剑招融入刀法呢?
化九剑剑意于万物捕击之理,自可自出机杼!这几日来拘泥于九剑固有的种种变化,不敢改变、不敢取舍,难怪毫无进展。古人无论多么豁达,骨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些祖宗家法不可违、祖制不可改的观念,自已一个现代人怎么也象他们这般肓目崇拜托,独孤九剑便高高供在神坛之上,永不可改么?
哈哈,我便将它拿来大胆取舍,将不适合我武功特点的统统弃之,适合我武功特点的大胆取用,因材施料,大胆创新,纵然一时还不完善,也必然较之现在拘泥不舍,进退两难的状况要有所突破,进境神速!吴天德想至此处,不禁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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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正在濯剑池旁苦苦练习独孤九剑。风清扬昔日虽不许令狐冲对人说起自已名字和这套剑法的武功名称,却并没有禁止他传出这套剑法。因此岳不群虽听过独孤九剑的名字,却不知自已练的正是当年风清扬持之纵横天下的独孤九剑。
令狐冲以前不向师父提起自已偶遇奇人学到神功的事,实因若对师父提起,却连剑法和传艺之人的名字都说不出来,未免惹师父生气。在他心目中,师父是天下间最正直的谦谦君子,纵然见了这套武功的厉害,也不会意动,因此干脆不提。
以令狐冲的性子,从小便以师父为榜样,学武功、学做人,若未得授艺之人的允许,原本便是刀剑加颈,受尽种种侮辱,也决不会对人吐露只言片语和。但他那日听到师父心忧华山派前程,竟要和师娘退出华山派,舍却一身清誉侠名,杀上朝阳峰与敌偕尽,来为自已争取中兴华山派的时间,一时激动便将这套剑法说了出来。
在他心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老前辈一定是正道武林的前辈名宿,而自已的师父是当今武林难得的侠义人士,那位前辈既然能将剑法传予自已,想必他老人家有朝一日知道自已为解华山派安危,将剑法传予师父也一定会欣然答应,所以心中坦荡。
他心中唯一担忧的是:华山剑宗的掌门吴大哥,在他心中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如今师父和吴大哥都懂得了独孤九剑,以自已师父的高深内力,说不定还要超过吴大哥。师父是谦谦君子,只要不危及到华山派的生死存亡,他老人家一定不会为难华山剑宗,只不知吴大哥会不会也这样想。
剑宗、气宗原本便是一脉相传,血浓于水,最好是相安无事,千万不要再起冲突。令狐冲暗暗决定找机会去见一见吴大哥,如果他这位剑宗掌门同意,两派一定可以各自发展,和平相处,而不会彼此轧压,自相残杀。
独孤九剑在岳不群手中使来,远比令狐冲更加高明。此时的令狐冲,连紫霞神功也没有学过,不象原来原展那样懂得吸星大法、吸取了黑白子内力,因此岳不群虽学剑比他晚,威力却比他大得多。
独孤九剑的运用,全凭临敌发挥,敌强我强,风清扬当日曾对吴天德评价岳不群,说他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其实却是大大的看错了他。岳不群身为气宗杰出弟子,于武功一道悟性极高。
当年剑气二宗势成水火,若是稍稍露出欣赏剑宗之意,立时便被同门摒弃,惹来杀身之祸,岳不群自然惺惺作态,不敢越了气宗武学的规矩一步。
待后来他坐了气宗掌门,更要以身作则和剑宗划清界线。但他嘴上不说,心中对剑宗功夫实也暗暗欣赏,私下里更将剑宗一些精妙的武功招数暗自练习,时常慨叹剑宗绝学失传大半,否则以精妙的剑术配合紫霞神功,岂不如虎添翼?
此刻独孤九剑各招浑成、无懈可击,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精义被他理解,剑法进境何止一日千里?便是将华山派的诸般剑法以独孤九剑的剑义使来,竟也觉得威力大增。
岳不群大喜之余,又不免有些困惑:难道我们气宗真的错了?如果不然,为什么我只练了十余天的独孤九剑,进境竟然超过过去十年的所学?华山派终于可以在自已手中发扬光大,但是自已一直坚持的信念难道竟是错的么?
第九卷 嵩山大会 第110章 无尽的爱
如果风清扬复生,也一定惊讶于吴天德的大胆。‘独孤九剑’每一招的精妙变化都在三百六十种以上,在吴天德大刀阔斧的删改下,每种都减少了许多变化。
吴天德将独孤九剑中种种不适合以刀招使出的招式弃而不用,比如‘破剑式’三百六十种变化被他删减为一百二十七种,加强了力与技巧的结合,更将一些原本以巧取胜的招式加以更改,变得刚柔并济,突出了自已内力出众的优点。
‘破刀式’他更是一招不留,将这一剑中三百六十六种变化全当成了镜子,在心中模拟出种种以剑破刀的技巧,然后将融合了‘独孤九剑’的‘天得一刀’反其道而行,想法子去破“破刀式”。破刀式种种变化,吴天德皆成竹在胸,自然可以想出破“破刀式”的刀法来。
吴天德的武学修为终于突破性地进入一个更高的境界。自独孤求败创下这路‘独孤九剑’以来,各代继承‘独孤九剑’的人所未达到的至高境界。
那些人只想着兢兢业业、一式不拉地将‘独孤九剑’学会、练熟,何时想过摸透‘独孤九剑’的精妙奥义和招式,反过来去创一套‘破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剑义精奥便在于随心所欲、自出机杼,以无招胜有招。它的无招可不是真的无招,‘独孤九剑’的无招是不拘泥于形式,没有固定的招式,信手挥洒,如行云流水,那些藉以参考的剑式自可衍化出无穷招数。
若破‘独孤九剑’,自然也不能有固定招式,但吴天德熟稔‘独孤九剑’种种变化,他将‘天德一刀’的霸道与‘独孤九剑’的灵动结合为一体,以原本已站到武学巅峰的九剑剑法为基础和目标,所悟出的高深刀法自然脱出传统刀法的桎梏。
以他此时所创的这套‘天得一刀’刀法,已隐隐然有了独孤求败昔年草创’独孤九剑‘的影子,若是独孤求败见了,也必然欣喜自已的后代传人终于有人敢于超越、自出机杼,即便进入‘无剑’之境,也非遥遥无期之事了。
还有三天,就是华山剑宗自立门户之日,朝阳峰上的剑宗门户虽在白公子大把银子堆砌下变得更加雄伟壮观,较之玉女峰下的气宗更加气派,但峰上还是一片冷冷清清,尚不见一个贺客。赵不凡、封不平等人心中担忧,不敢派人来告诉吴天德,不过蓝娃儿、曲非烟已去过朝阳峰,将事情告诉吴天德,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全不放在心上。
吴天德自昨日已举家从避月谷搬回云台峰,此时太阳还未落山,吴天德将自已关在书房中已整整一天,他刚刚将‘独孤九剑’的最后一句口诀和自已所悟的心得口述完毕,端起杯来啜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曲非烟执笔记下最后一句口诀,望着那厚厚一册记载独孤九剑的书册,晃着发酸的手腕,呵呵笑道:“忙了大半天了,总算抄完啦”。
她俏丽如花的娇颜上不知何时也染上了点点墨迹,此时瞧来,俏皮中凭添了几分稚气。吴天德瞧了心中怜意大生,他伸出手臂揽住曲非烟纤柔的细腰,曲非烟就势离开椅子,温驯地偎进他的怀抱,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调皮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吴天德将头靠在曲非烟颈上,嗅着她发际间清淡的香味儿,轻轻地道:“非烟,你已学过独孤九剑,虽然尚未学得齐全,但有了这本册子,应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