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的自信,让威虎堂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掉进了朱云天的陷井。而这个从没指挥过什么军队的小男孩,凭借对历史经验的些许掌握,算准了他会袭击附近的军事要地,借而向他在河北的主子邀功。所以,这个计划也可以称为是误打误撞。
傍晚时分,徐达率领他的轻骑军悄悄的从后营离开了营地,在躲开山上观察哨的视距后,军马快速奔驰,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向最近的官道青田平原附近杀去。因为这是共和军作战部的首战,所以战士们异常兴奋,立功心切,自然杀气腾腾,冲劲十足。
青田平原是当地的农民为此地取的名字,因为这块地方土壤肥沃,农作物丰富,呈现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所以称为“青田”。这天,在田里耕种的农民都看到了一支骠悍的骑兵像野兽一样漫山遍野的从庄稼地里肆虐而过,扑向远方。
看到官兵的装束,百姓们都惊恐万分的四散而逃,让马上的徐达颇为不爽,奶奶的,第一次带兵打仗,品尝一下这种很帅的感觉,就让你们这些人给扰了兴。孰不知他自己才是真正的扰民者,尽兴之余,他犯了错误。可惜没有人来让他割发代首。
空空荡荡的官道上,没有几个人,何况看到这么多官兵后,行人们也都像老鼠一样钻进了附近的田沟里不敢出来。徐达让部队牵马而行,离开官道,隐藏在道两侧的庄稼地里。这时天已经黑了,一轮月亮升了上来。徐达下了禁令,谁抽烟,就砍谁的脑袋,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军兵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大哥的计划行不行啊,此地离八斗岭甚远,白莲教会扮成难民到这种鬼地方来?
第十三节 初展身手(下)
他正怀疑中,官道远方渐渐出现了嘈杂的人声,声音由小至大,越来越庞杂。趴在道边的哨兵学了声蛤蟆叫,全体官兵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睁大眼睛,看到一支难民装扮的队伍缓缓而来,由远至近了。
黑暗中,脚步声蹊蹊碎碎,人影晃动,看不清楚人的脸。可是,徐达明显感觉到这支队伍活蹦乱跳,行动快速,脚下有力,身上还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袱。里面叮叮当当,像是铁器,一点都不像逃难的农民。
他这时才意识到了大哥的高瞻远瞩,不禁暗暗佩服。
“传我军令,准备行动!”徐达摘下系在马嘴上的套头,一跃上马,拔出宝剑,高喝一声:“杀!”
“杀!??”五百名骑兵发一声喊,像两股洪水一样,从官道两侧一涌而上,瞬间就把这支队伍给包围了。
一开始,难民们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冤枉,说他们是附近没有饭吃的农民,结伙去城里要饭。在共和军士兵的嘲笑声中,又有人说是从南方到北方做生意的。结果,这人马上被一名骑兵把头砍了下来,血溅当场。
随后,另有几个抽出武器来抵抗的,都被结果了性命,便再也没人敢轻举妄动。在骑兵的哟喝逼迫下,他们纷纷将身上的包袱扔到沟里,解开腰带,然后跪在地上。
“部长有令,凡是拒绝投降的,一律格杀!”一名共和军战士骑着马在周围传达着徐达的命令。
“是!拒降者,一律格杀!”五百名战士齐声怒吼,声势震天,跪在地上的这些人无不胆寒,别说抵抗了,连放个屁的勇气都没有。
上百根火把燃了起来,把附近照得亮如白昼,定晴一看,这些“难民”正是威虎堂的人,他们有的虽然身上穿着破烂的农民衣服,可头上却还戴着白莲教的帽子。大略有一千多人,从八斗岭步行到此,有近百里的路程,也够辛苦了。
徐达望着他们脸上的惊慌之色,笑道:“大哥真是神机妙算,哪位是威虎堂当家的?出来与我说话!”
一个不起眼的矮个男人慢慢的从人堆里站起来,走出队列,镇定的道:“我是许二。”
“许二?”徐达想起了在钟离村的最后那一个晚上,骑着高头大马指挥着手下屠杀村民的那个身影。许二……许堂主……向大哥行贿的就是他。
“你在威虎堂的职位是什么?”徐达的语气渐趋冷峻,逼问道。
“小人是威虎堂的军师,副堂主,昨日曾有书信给你们的朱将军,现在小人正等将军的回信。”许二强装平静,但掩饰不了他声音里的惧怕和惶恐,因为他想不到朱云天会识破他的计划。
“哈哈哈哈!!!”徐达一愣,那天晚上,“许二,你带骑兵火速进村,所有村民尽数杀死,不要留一个活口”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他仰天大笑,接着两行热泪涌了出来,对着黑咚咚的天空哭道:“苍天有眼,一千条冤死的幽魂护佑,今日大仇可报矣!”
许二知道他在说什么,急忙上前一步,摆手分辩:“不,不,将军,你听我说……”“噗”的一下,声音嘎然而止,就像一只正呱呱叫的鸭子突然被斩断了脖子。整个人都呆呆的立在了原地,脸色怪异难堪,神情极为可怖。
徐达大惊,忙驱马向前,用火把照着细看,发现许二的咽喉已经被一柄细小的短箭射穿,整个箭身都埋在了他的脖子里,只留下羽状的箭尾在外面。
再看许二,被射中后就立刻断气毙命了,这会儿才身子一晃,扑嗵一下趴在地上。
好狠的一箭!好快的一箭!
“是谁杀了他?谁?!我操你妈的是谁?!”徐达暴怒的提起马头,战马一声长嘶,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徐达瞪着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共和军骑兵。
没人吭声,甚至没有人动一动。五百名骑兵和跪在地上的一千多名威虎堂的俘虏,就像被塑成了雕像一样。
空气在这一刻都凝固了。徐达后心一阵发凉,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机关丛丛,一点没有安全感。
骑兵们一片静默,显然,这一会谁都不敢表态。部长震怒之下,有可能逮谁杀谁啊!再傻的傻瓜也明白这个道理。
徐达揪住马缰,心想:难道这是杀人灭口?到底是谁想这么干,威虎堂,还是别人呢?
骑兵队伍的中间,王国正的右手轻轻一抖,一张精致的驽筒顺着他的右腿滑了下去,消失在了深达膝盖的杂草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赵归山得意洋洋的剔着牙,被四名手下用一张软椅抬着,从八斗岭的第八峰后山的最隐秘的山道缓缓的向山下行进。下了这座山,就是停靠在巢湖边的一艘商船。他将乘坐这艘船消失在茫茫的白波之中,再到对岸收罗人马,重整旗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最信奉这句话,正因为有出色的隐忍精神,他才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
跟随他下山的,是他最信任的威虎堂的精锐力量,所有的头目都化装成了商人,他也一样。威虎堂近几年积累的金银财宝都装在二十多个大箱子里,已经由马队先行驮了下山了。
先于这些财产下山的,还有几百门威力无比的火炮。整个家底都在他的秘密运作下,悄悄运出了威虎堂。
心腹用一只彩色的信鸽传来了消息:一切安全!赵归山一张橘子老脸绽放出了难得的笑容,朱云天,想跟我斗?哼,你还差得远!等你爬上了这座山,我已经在滁州城的城楼上挂起“明王”的杏黄大旗了。
队伍快到山脚,眼看就要胜利大逃亡,前面却出了事情。队伍突然停止不前,一阵骚动。一名前哨惊惶失措的跑回来,向他报告,说山道被一堆树木堵住了,要移开需要很长时间。“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些饭桶!”赵归山骂道。他心知这并不是手下的错,显然有人做了手脚,故意延误时机。
“快他妈的前面领路,老子去看看。”
赵归山下了软椅,在手下的保护下,直奔前军。十几根粗大的树木果然横七竖八,正好堵在了最狭窄最弯曲的一段山路上,垒起了约一人高的木墙。这里离山下还有二百多米的距离,是个敏感区域,如果遇到危险,很难有足够的时间退回山顶。对面的情况也丝毫看不清楚。
他派了两个人爬过去,到山下探路。木墙那边的路端处空空荡荡,幽径深深,鸟声阵阵,颇为阴森恐怖。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人回来,赵归山心知不妙,急忙命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向山上撤退。
“堂主,可能有埋伏!”一名副堂主慌张的道。
“你这小儿,胆敢乱我军心?”赵归山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眼睛一瞪,发起火来,拔出剑把这名副堂主刺死了。
这下军心更乱,所有人都在想,那些金银财宝已经运下了山,恐怕难逃敌手了,还有火炮。失去了安全感的几百号人在山道上拥挤成一团,有的想赶下山去,抢回自己的银子,有的则为了保命,拼命向山上的威虎堂挤去。又都是些彪悍之士,身体接触之余难免火从心生,不一会就吵成一团,接着听到了惨叫连连,刀剑声不绝于耳,这帮人自己打起来了。
赵归山愤怒的嘶叫道:“都给我停下,快回山上去,再想对策。”可惜没多少人听见。
这时,山道内侧的茂密丛林里突然射出了一排排弓箭,疾速的箭雨密密麻麻无声无息的穿过重重人体,落入了下面的山谷,登时就有上百人被射死。
有个明白人趴到地上,凄厉的叫:“林子里有伏兵……啊!”他被一只正在下坠的箭射中了眉心,腿脚乱蹬了两下,气绝而亡。
再看赵归山,他反应可是极快。从一具尸体上迅速的扒下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就钻进尸体下面装死,还顺便在脸上抹了一把血。这一切都被汤和看在眼里,他嘿嘿冷笑两声,带着特种部队的战士们发一声喊,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把威虎堂的教众逼到了道旁,一阵刀砍枪戳,没被射死砍死的全都被踢到了山谷里面摔死。
战斗仅仅用了二十分钟,赵归山最有战斗力的护卫部队就全军覆没。至于那些元宝,下了山之后就被共和军的士兵们抢去,运送元宝的人一个都没留下活口。这些士兵第一次参加正式的作战,个个急于表现,下手毫不留情,白莲教徒连个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再者,他们也不想让任何活着的俘虏向大帅透露这批元宝的具体数目。因为一些共和军的班长从箱子里偷偷拿了不少。
汤和带着士兵们在山道上挨个检查尸体,发现没死的就再刺上一刀。伴着间断的惨叫声,他离赵归山的位置越来越近,已经发现那具上面的尸体不停的颤抖。“顶你娘的,老子终于可以手刃仇人了。”他目露凶光,手持尖刀,悄悄的走过去。
赵归山躲在尸堆下面,隐约觉察到了危险正在降临。他暗暗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刀柄,只待这军官掀开尸体,就一跃而起,把他擒为人质,以便脱身。
“汤副部长小心!”
一双有力的大手把汤和推到了一旁,紧接着就是“啊”的一声叫唤。汤和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再看赵归山,已经变成了无首之尸,溅满鲜血的脑袋提在一个共和军士兵的左手中。这人眉清目秀,却英气十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充满智慧,右手握了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尖滴血。显然是他砍下了赵归山的脑袋。
汤和很生气,叫起来:“你为什么把他杀了?”
这人赶紧跪在地上,解释道:“回汤副部长,小人见这贼蠢蠢欲动,必是想加害部长,所以急忙过来制止,不曾想他这么不经打,小人只出了一刀,他竟也没躲得过,反把脑袋让我削掉了。请部长恕罪。”
“哦,这样啊,也是,他怎么不还手呢。”汤和不深想,马上就原谅了他,见他一身好功夫,又长了一张不同寻常的脸,不像是个普通士兵。
“你应该叫我汤部长,把那个‘副’字去掉。告诉本部长,你叫什么名字?”
“回汤部长,小人名叫图龙。”叫图龙的这个年轻士兵很卑恭的答道。
汤和一听这名字就笑了起来,马上就忘了去深入的思考一下为什么在他审问赵归山之前,图龙就恰巧赶在这里杀了他。
“图龙?有意思啊,屠龙,专杀皇帝?哈哈,你武功不错嘛。”
图龙仍然不卑不亢,回答的极为谦恭有礼:“谢谢部长夸赞,还请部长在大帅面前多多美言。”
“呵呵,你小子,想巴结大哥啊,得跟那个姓李的参谋长学学,多拍拍马屁。”
汤和不忘了诽谤一下李虎。自从共和军成立后,他们基本上就是两个派别的人。汤和、徐达这些钟离村的人是一派,李虎、陈京他们则是另一派,互相忌惮,又彼此制衡。
“走,收拾兵器,随我上山!”他安排人将尸体清点后,割下首级装进袋子,无首之尸则都扔进了八斗岭的山谷之中,又命人把元宝和火炮皆运回大营。然后他一招手,让士兵们跟随他上山,去进攻威虎堂的总部。那里肯定有未来得及带走的银子,他可以全装在自己的腰包里。
“禀报部长,”图龙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小声的提醒,“小人听说大帅已经派李参谋长带领部队从正面攻山了,而且大帅并没有安排我部参与攻击威虎堂总部的任务,部长这么做……是否有失妥当?”
什么意思?大哥让别人去打山头,让我和徐达清理外围?操,太不讲义气了。汤和几乎破口大骂,却又不敢违了军令。他知道朱云天这厮一向“狡猾”,逮着机会就占便宜,如果他犯了错误,受罚倒是小事,只是不知又要被扣去多少饷银。
“回营。”汤和悻悻的说,粗壮的身躯一摇一晃的向山下走去。他不会注意到图龙在他身后,脸上露出了非常自信的微笑。
图龙轻声的自言自语:“大帅的心腹大患?嘿嘿,不过如此。”
第十四节 十八条军规
朱云天摊开四肢,就像解放前地主家里的二大爷一样,懒洋洋的坐在大帐中间的太师椅上,心里正计划着,想个什么样的好办法把鱼奴儿弄出城来。小美人老是躲在绣楼上,见不着面,递不上话,再有情有意也权当屁话了,起不到丁点作用。
他的泡妞哲学就是: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他一直觉得这话简直说透了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说得太对了,如果连觉都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