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到这里,困于三棵树之间的殷拿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羽警烛,我可以陪你去沉羽湖,并且参加你重组的寻梦队。”在疲于奔命中,他一直都在听羽警烛等人的谈话。
羽警烛说:“梦精灵让你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你对梦恨入骨髓,自然也厌恨梦幻之泉了,寻梦队里若有你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气候。再说,如今你手段比羽某高明,怎么可能屈居羽某之下?放你是绝不可能的,你还是死了这颗心,永远地跑下去吧。”
“我的雨花兄弟不是也比你高明吗?你怎么一心要拉他入伙呢?难道他肯屈人之下?又或者你愿意听从雨花的使唤?”
“羽某和空兄弟是朋友,你这样的话不说也罢。”
空雨花也说:“殷拿云,你还是忏悔吧,也许有朝一日我会回到这里来放了你。”
“我实在受不……”殷拿云刚说到这里,突然“哇”地一声,似乎在呕吐,这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羽警烛说:“看来你这位拿云哥积劳成疾,开始吐血了。”
殷拿云依旧在三棵树之间风驰电掣,无法看到他是怎样一种状况,甚至连影子也是模糊的。他的速度委实太快了,前一个身影还没消失,后一个影子又追上来了。这一个又一个身影连在一起,就像是一道实实在在的灰色“墙体”。此时,灰色墙体的上端有一条红色的线,那是殷拿云吐的血。
在殷拿云的叫声中,红色逐渐扩大。红色起初只是一条线,现在顺着墙体快速下淌。他大约吐了十来口鲜血,整个灰色墙体就变成红色了。
之后,他继续吐,鲜血把墙体染红后,又顺着地面朝四下流淌开去。他的叫声渐渐低下去,而鲜血的汩汩之声却高了。
现在,鲜血不是一口一口吐,而是奔涌。三棵树组成的那个三角形就是一口泉眼,鲜血就从泉眼里喷涌而出,连墙体都被淹没了。
把殷拿云榨干,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鲜血。
羽、空、虚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骇异,都在想:这莫非是殷拿云玩的花招?
鲜血很快染红了百十来丈方圆内的泥土,它们没有浸入地下,堆积在地面上,荡漾着。
那一片红,惊心动魄。
三人不知这些鲜血有什么蹊跷,忙不迭地退却开去。
血水奔涌了一阵,终于停了。
然后,他们发现,殷拿云不见了。
在三棵树之间的血液中央,有一刺眼的亮光。
亮光在蠕动着,就像一只掉落在水里的蚊蚋。
空雨花胸口突然一痛,仿佛被撕裂,这种感觉很熟悉。他冲口而出:“光灵!”
血液中央的亮光扑腾着,挣扎着,终于展开翅膀,飞起来。三人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小人儿,一个以光为躯干、长着翅膀的小人儿。
没错,她就是光灵,那个拥有炫天岚另一半灵体的光灵。
她容貌依旧姣好,只是原先包围着身躯的银白色柔光被鲜血取代。因为炫天岚两片灵体的相互感应,她疼痛难忍,尖叫着,声音几乎把羽警烛等人的耳膜撑破。
相较而言,空雨花好受多了,因为他自己的灵体和炫天岚的半个灵体融合得差不多了。
羽警烛问道:“殷拿云呢?”
光灵不明白羽警烛这句话的意思。
空雨花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光灵只说了三个字:“白骨潭。”再也坚持不住,朝空雨花的胸口俯冲下来。她有形无质,于是毫无阻隔,闯入他的身体,停留在他心脏上。
羽警烛悚然一惊,心里顿时明白了:白骨潭?血遁!这些鲜血并非殷拿云的,而是白骨潭的血水。白骨潭是食人魔的粮库,深不见底,飘浮着千千万万的骨头。
殷拿云为了脱困,宁愿面对食人魔,不惜榨干自己的鲜血,以血遁之法逃到白骨潭去。
以他之能,也不是全然没有生还的可能。如果他能从白骨潭逃出,其手段自会精进。但那时,恐怕就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了。
羽警烛想到这里,不禁大为担心,“空兄弟,事情大大不妙。”
空雨花没有答话,眼神呆滞。
光灵闯进空雨花的心脏,在晕厥的那一刻,将记忆送给了他。
空雨花眼下正在读取光灵的记忆:月亮终于升到中天,光华从头顶上方那个拳头大小的小洞漏进来,直端端地泻在那个白须老人面前的银盘里。老人将手伸进月光里,搅动了几下,点点头,然后看着银盘,柔声说:“月光不烫,也不冷,温度正合适,你舒舒服服洗地洗这最后一次月光浴吧……”
《驭梦奇录》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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