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东西。从昨夜您一起扛回来的麻布袋里拿出金子和银子,发给身边的姑娘,等确定每个姑娘手上都有一锭金子和银子后就
……”“就如何?”“就离开了。”裴迪又睁开眼,情况的急转直下让他错愕地盯着胸前黄金般颜色的发,“离开?”“是的
,离开妓院后他又转进不知道多少条巷子,等他从小巷道离开走回大街的时候,我发现他手上的布袋不见了。”“是吗?”裴
迪低吟思忖,同奈伊一般,他亦对左靖臣的行踪深感疑惑。“真想不透他经过那些个破烂地方做什么。”奈伊一脸疑惑至今未
解。“破烂地方?”这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是啊!原来这安丰城并不像我们眼前所见的这般繁华富庶,在那些阴暗的巷道
里,可以看到许多乞丐流民。”经他一提,裴迪终于知道为何当他回到大街时,手上的布袋会平空消失。“那个骗子。”原来
那一副贪财样全是装出来的!左靖臣啊左靖臣,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狂傲不羁还是软弱可欺?是贪婪自私还是宅心仁厚
?种种的矛盾,让裴迪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他笑着说出骂人字汇,奈伊觉得古怪地回头望向主子。“公子?”“之后他还到
了哪些地方?”“码头。他问船夫何时才有往凤阳城的船。”往凤阳!裴迪突然站起身,害奈伊毫无预警地跌到地上,正要抬
头问主子干嘛突然把他丢在地上时,才发现厢房内只剩他一人。“公子?”连唤数声无回应,奈伊终于明白一件事--他的主
人开始爱人了。只是他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爱上那家伙,还有爱上他这事对不对。毕竟,他们是来找命定新娘的不是吗????
卖马得到接下来往凤阳城的盘缠后,左靖臣按船夫所言的时辰来到码头,只见船夫正忙着出航事宜。闲着没事的他任目光随意
游移,回头瞥见原在身后的安丰城,一股莫名惆怅忽然袭上心头,使得他连自己正凝视何处都不自知。茫然中,一张令他终生
难忘的俊美面容,如闪电般凌厉之势浮现脑海,快得让他心惊。那个名叫裴迪的男子,是他决定提早离开安丰前往凤阳的主因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很重要:被他带走一大袋金银珠宝的老家伙,悬赏告示贴了满街,执意拿下他。他是想死,但却不想死
得这么人尽皆知。狂傲的神情巧妙掩过心中的凄楚,长年在江湖中打滚,他早练出一身无人能看穿心事的铜墙铁壁,但在那个
男子眼中竟全变成一地碎屑!他是怎么看出他想死的念头?至今他仍深感疑惑。是他掩饰得不够好,或他不只是名穷酸书生?
是啊!他能救他逃出重重包围,想必功夫根底不差,不会只是个穷酸书生。但就算功夫再好也难以看透一个人不是吗?船夫吆
喝开船的声音震回他些许心神,他大部分的神智还留在自己所想的疑惑中,虽知空想无益,但对这已是无法找出答案的问题,
他仍忍不住去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好奇心,尤其当所遇上的问题无法简单找出答案时,好奇心更是加剧。左靖臣边踏上船
边想着,全然无视似乎只有他一人登船的诡异景象。待发觉自己的心思沉溺在那名男子身上太久时,船已离岸数十尺,望着渐
去渐远的街道,怅然之感无由地袭向他。早习惯一地换过一地、飘泊不定的活着,亦认为这样过活轻松自在的自己,为何今儿
个会觉得有些古怪?竟有种舍不得离开的眷恋。这想法一蹦出脑海,左靖臣立刻甩头,倨傲不驯的重哼出声。怎么可能!他会
舍不得离开安丰?欲死之人哪有什么舍不得的!到凤阳城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他可不能一直沉陷在这种古怪的思绪里。“遇到
他连自己都变得古怪。”左靖臣嘀咕,无法不把一连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算在裴迪头上。若不是他插手管事他早和黄泉下
的爹娘团聚,也用不着还得跑一趟凤阳,将一个死人的临死前嘱咐办妥。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得怪自己,找盘缠就找盘缠,何
苦找上倒在路边没剩几口气、奄奄一息的过路人呢?这年头盗贼四起,民不聊生,被抢被杀之事时有所闻,故他以为那人早被
盗贼所杀,上前正想搜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值钱可典当的东西时,哪里知道他会突然睁开眼吓人,还紧抓他的臂膀,硬是强迫他
留下听他死前的托付。断断续续交代了几件事后,那人才甘心闭目赴黄泉,却让他不禁头疼。相信不能得罪死者的他,不得不
继续死皮赖脸地活着,直到完成嘱托。还有瑾,他倾心所爱却太迟的……左靖臣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正低喃着心中所思念的人
,一遍又一遍。“一个人不觉得寂寞?”低沉嗓音突地自左靖臣背后传来,打入他陷入深沉思忖的天地,震出不可能的错愕。
猛然旋身,左靖臣黑眸倏地大瞠,双唇愕然微启,所有知觉冻结在转身瞧见来人的一瞬间,麦芽色的颊上仔细一看,还能见到
些许苍白。“你!”吕希晨—元朝吸血昧情第4章“再次相逢,你我果然有缘。”裴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一席风轻云淡的
招呼显然很不搭轧。不管是人类或是族人,没有一个不企图接近他的,就算是知道没有好下场也宁可靠近他,哪怕是送上一命
也心甘情愿。只有他,避他惟恐不及,逃命似的准备搭船离开安丰。既然如此,他就买下这艘船跟他一块到凤阳!“你在这儿
做什么?”左靖臣回头,右脚不假思索地踏上船沿,待远眺后发现河岸已在远处,所有的毅然决然在瞬间消失无踪。该死天杀
的!离岸已经近百尺距离,他就算轻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回去!游水回去不就得了。多简单利落的说法啊!可以的话,他想,也
绝对会,但问题就出在--他不会游水啊!为什么不早些出现,近个把月的船程全得跟这家伙耗上。左靖臣坠入懊恼的思绪之
中,没有发现嗤笑声不断的裴迪,正愉悦地观看他的表情。若不是意外听见他梦呓的悲痛轻生,光看他形于外的神情、性格,
他真的无法想象他会是这种人。狂傲不羁、不按牌理出牌、随时让人耳目一新的行径竟不是他最真实的原貌!原来,他竟是一
心想寻死,以便与他的双亲在黄泉见面,还有瑾……瑾……想到这儿,裴迪心里就老大不快。他的妻?还是心仪的姑娘?竟值
得他以死相随。他非常非常介意这个“瑾”!俊美的面容染上暗沉的阴霾。“瑾是……”忽而转强的风,吹散裴迪脱口而出的
问话。听不真切的左靖臣皱眉看他。“你说什么?”还不是时候。裴迪摇头,转移话题:“你要到凤阳?”“这船还去别的地
方吗?”左靖臣没好气地道。如果中途有机会靠岸,他会立刻离船改行陆路,虽然这样得多花上个把月的时间,但绝对好过和
他同舟共济!呃,同舟共济?他立刻摇头,该死,他一出现就让他思绪大乱。“可惜。”裴迪侧首看向似无边际的宽阔河道,
猜中他心思地解了他的疑惑:“这船中途并不靠岸,直抵凤阳。”这回答也断了他生路。时运不济,当真时运不济。左靖臣垂
头丧气地将脸埋进双掌中,不发一语。“路上有我作伴不好?”“不好。”直言无讳的勇气教人佩服。“你说那是啥浑话!”
正巧飞出舱房的奈伊听见这话气得飞到左靖臣面前,忠心护主。“我家公子为你特地买下这艘船,你还端什么架子!辜负我家
公子一番心意!”什么嘛!为了他要搭船离开安丰一事,主子立刻冲到码头买下这艘今日启航至凤阳的船,主子费尽心思,这
家伙竟拿来当驴肝肺!左靖臣大手挥去吱吱喳喳的奈伊,看向裴迪。“这船是你的?”“正是。”俊美容颜上促狭的笑意,就
像顽皮的孩童躲在暗处见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似的快意,恶劣得教人直想--杀了他!自己误上贼船而不自知,左靖臣更是懊恼
。一连数次,在他面前他从没占上风过!“为我买的?”即使错愕外加心慌,他也没漏听那只小畜生说的话。裴迪点头,等着
看他作何反应。“那么,也可以说是要给我的?”“若你要,我便给。”“好,我要这艘船。”“那这船就是你的。”贼笑声
扬起,让左靖臣性格的脸上染上一抹奸邪,却依然吸引人。阳光下的麦色肌肤像是会呼吸般地吸纳太阳的光芒成为自己的,咧
开嘴露出尖牙,在奸邪外又添了份属于孩童般的天真。裴迪瞬间移不开视线,像明知烛火危险的飞蛾仍执意扑向光源般,左靖
臣身上属于阳光才有的味道,对他而言就如烛火般危险。而他,已然甘愿化身为飞蛾。为他做了这么多,再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就枉费他尊贵的身份和数百年的经历了。前些天还笃定无人能撼动他的心,如今真的出现这样一个人,要他一时间便适应实
在很难。他尚且需要时间摸索如何与他相处。正当他逐渐拉回思绪时,左靖臣的声音传来,加快他清醒的速度。“既然这船是
我的,身为船主,我够资格驱离我看不顺眼的人是吧?”“不。”他轻声的拒绝,坏了左靖臣的如意算盘。不?左靖臣皱眉怒
瞪,很不满意这回应。“你说不?”“我可以把船给你,但你得付出代价!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想必这再简单也不过的道
理,你应该知道。”“废话!”他在暗示他目不识丁,还是讥他蛮横不讲理?“决定付出代价?”只要能赶他下船,任何代价
都可以!左靖臣差点冲动将这话说出口。所幸在欲说出口的同时想起眼前的家伙并非百无一用的穷酸书生,吃了几次亏再学不
精明,他就真笨得可以了。这奸人,难保他不会在代价上作文章。浓眉轻挑,小小的动作也充满挑衅,恐怕挑衅已成为左靖臣
习以为常的举止之一。“说来听听。”“我把船送给你,你把自己给我,以物易物,谁也不吃亏。”不吃亏?“你在说梦话!
”“我很清醒。”以物易物?“我是人不是物!”裴迪无言地双肩一耸,不予回应。把自己给他?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他和他
同样是男子之身,他竟然……“你疯了!”裴迪出乎他意料地点头。“我是疯了。”被他表里不一的行为举止深深吸引,他还
能不疯吗?“因你而疯。”僵硬的身形被他话里的亲昵剧烈震撼,抓住离自己最近、能分散震惊情绪的东西,也不管眼前突然
多了飘扬飞舞的白色羽毛。奈伊觉得自己快被勒死、羽毛快被拔光。“你、你这家伙,放、放开我!”这幕场景让裴迪看了直
想笑,而他也真的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笑到岔气,难忍地倚靠船桅撑住自己。“船夫!船夫!”真的疯了。左靖臣愕然地看
着裴迪狂笑不止的颤动身躯,直呼掌船的人。“什么事?发生什么事?”掌船的老叟闻声赶至船舨,双眼来回扫视两位对立的
年轻男子,神色跟着紧张。“我的舱房在哪儿?”他防备地瞪视着裴迪,以免他有不轨举动出现,眼睛眨也不眨,开口问站离
自己较近的船夫。“船舱右侧便是。”老叟恭敬道,心下实则有些疑惑。他很不明白,昨儿个开始变成自己主子的裴公子,为
什么要将较舒适的舱房让给这位客官?左靖臣点头后,一声不响地将奈伊丢进老叟怀里,三步并作两步,在裴迪有所反应前躲
进舱房。裴迪见状,狂笑更是无法压抑。???坐在床沿盯视桌上船夫送来的饭菜,左靖臣迟迟未动手。怕饭菜有问题会中毒
?啧,他一心想死哪会在乎中不中毒,只是……他不想吃,想到同船的人,他就没有胃口。只要我不准,你就不能死。你若刻
意寻死,无论几次,我都会向阎王讨回你的命、拉你回阳世,我发誓!突然间,他的话又硬生生的浮上他脑海,每当想起自己
独自存活在这世上时,这番话必在同时刻响起。他死不死干他何事,还得经过他允许!左靖臣翻翻白眼,吐出不悦的秽气。就
在此时,自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会儿后是关上木门的声音,似是有人走进舱房。这船舫说大不大,倒也不小,三间舱房
一间给他,一间给裴迪,另一间是船夫休息用,几天下来,待在舱房的他已经能从脚步声分辨是谁。这个脚步声……很陌生。
船上除了他、裴迪,只剩船夫,还有谁在这艘船上?开门看向对面关上的木门半晌却无心探索,他关门走上甲舨。此刻已是弯
月西挂的时辰。???走向船头,左靖臣一脚跨出船外,坐稳船沿后才跨出另一脚,让两脚悬空在船外,双手反扣船沿,挺身
迎向不停吹拂、有利于向东航行的西风。秋风送爽,拂乱扎起的发束,随风翻飞出融于夜空的波纹。仰望星空、并未刻意藏起
孤寂气息的左靖臣,一人独处的时刻让他放心除去闯荡江湖必须的掩饰。真正的他,只不过是一个随时赴死都不会感到遗憾的
空洞躯壳。没有活着的必要,能存活的依借已先他而去。孤独,在这秋瑟的深夜,没有任何感觉能凌驾其上。也只有此时,他
才允许自己卸下虚假空洞的不驯;真实的他,不过是个软弱无依、沉溺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可怜虫。“爹、娘、瑾……”低喃
悬在心头多年的人,早年的恣意寻仇因为屡屡挫败而变得心灰意冷,进而放弃,只想赴死。一为向九泉下所思念的人请罪,二
是不愿只有自己独活人世,尝尽孤寂……这滋味,太噬人。低首垂视,入眼净是与天同色的黑,只有反映出皎月那些诱人的银
色流光,时有时无,虚幻又无常,令人永远找不到下一刻银色流光会在哪儿出现。就像无法预知下一刻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一样
,变幻无常得让人连活着都觉费力。若是松开扣在船沿的十指,会是怎生的结果?突发奇想的左靖臣十指无意识地松开,一指
接着一指。“若你敢松开十指,我绝不饶你。”话音乍响之际,他已被一只强制霸道的手臂勾靠向后倾进一堵肉墙,那感觉有
如天山积雪般的冰冷。“我说过,只要我不准,你就不能死。”“你凭什么?”秋风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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