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清缘道:“前辈旦有所请弟子无不尊从。”丑妇道:“依我看来你并未涉足过江湖。我这话可对吗?”于是史清缘将自己为何来到华同之上的具体情节跟他说了。她点头称是,又笑了一笑道:“这就对了。你师祖本意是让你多处江湖,以增你学武之心。他却万万没有料到你已然是一位武林高手了。只是江湖险恶不是你这等痴汉所能常住之地。我有一句良言相告你可要记住了。”史清缘道:“弟子聆听前辈教诲。”丑妇道:“虽说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身正不怕影子邪,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不必计较得失。”史清缘点头称是却不知她这话的具体深意如何。转头又对许芳然道:“你虽然机敏过人但也需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若非你也有高人相授武艺刚才的事你料得到有几成把握吗?所以世事不要过于执着。”许芳悦心中不快,平常倚仗着自己的聪明斩妖除魔没有遇见半点阻难又有哪里不对了。想定是那丑妇忌妒她了。当下也不以为意只是念她年纪老迈称是称谢。
三人正围着那丑妇谈笑之间忽听一个小师太说:“峨眉派掌教韵真师太到访。”三人同是惊得一只。这小庵也不过百米见方何以连江湖上的峨眉派掌门都要亲自来访呢。辣凤凰与那韵真师太曾有过一面之缘料到如若见了势必会有一场斗当下道:“师太既然有事晚辈几人便就告辞了。”丑妇笑笑道:“韵真师太道法精深可与至空天虚两人齐头,你们难道不想见见这位师太吗?”她这样说他们必是非见不可了。
他们跟着丑妇行到正厅。见正有一老怪坐在木椅之上,看他神定气闲似闭目养神又似是在参禅悟道。真没想到竟是睡刻时间她也能如此镇定。史清缘暗暗佩服。自己便绝没有那样的能力。丑妇笑道:“师太来了真让小方蓬荜生辉。”韵真道:“师太别来无恙吧。”说着便站起了身子。她一眼看见史清缘便道:“武当也来人看望你来吗?”丑妇笑道:“我多年不问江湖中事哪还有人记得起我来呢。这位是天门道人的高徒,功夫不错,是跟凭尼我不期而遇的。他们都是一起的。”说着往许芳悦等身上一指。韵真又眼何等锐利刚与辣凤凰一触便道:“闻听江湖上少了位魔道圣手,说什么给怪侠给降服了。我还道江湖传闻有假。今日见到昔日的辣凤凰当真是恶意全无,可喜可贺。去年还见你杀人不闪眼目。现下脸上却多了许多慈悲之相。”辣凤凰初时还有些害怕但见她神情言语甚是随和早有亲近之意便道:“弟子昔日做恶太多不知现在悔过还来不来得及?”垂首不语似是在悔情往日所行。
8 七古灵精怪
韵真师太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少林武当峨嵋三派已对你的过往行为一概不纠,怪侠又对你百般相助。旁人对你尚有如此信心,你便自己没有信心了吗?”辣凤凰听她得诚恳道:“多谢师太只是我生平做的恶事太多。就算我现在做上百件千件好事也弥补不了昔日之过。”丑妇双手合十道:“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每个人都做过错事。难道老尼和韵真师太就没有吗?即知是错,错而不改那又算是什么。”这些道理辣凤凰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怎的总也想不通。听她二人如此对答登时心情宽松了许多。
许芳悦听他们谈经论道起来好生没劲真逼得她哈欠连天。史清缘却知他们说的大多是高明之理,越听兴趣越浓,到了后来竟然心情紧张起来。他是武当弟子整天参禅悟道自然是对这些东西有些敏感。但天门道人也只是武当派中三四流的弟子说起对道术的修练来说他自然是比不上天虚诸道。这韵真师太和那丑妇都是与天虚同辈的道人懂得的道法自然要比天门道人高明的多了。是以有许多高明之理史清缘还是第一次听到。辣凤凰也觉甚是无趣只是想若是现在打断那二人谈话甚为不妥当下也不敢发一言。史清缘正听得兴起突觉肩膀沉沉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了上去。回去望去竟是那许芳悦靠在他背上睡着了。许芳悦累了半天早就困意大生了。听了这等不喜之言哪里还抑制得住呢。当下便睡了下去。她靠史清缘最近也就自然而然的伏在他身上睡着了。史清缘轻声道:“喂,喂。你干什么?”
许芳悦似是呓语,大声道:“没看我睡觉吗?出去。别来烦我。本小姐困着呢。”他一语出口连正座上的那韵真师太和丑妇都惊动了。韵真师太向他二人望去,看他二人如此动作。又听了那许芳悦刚才言语一视之下,也即明了他女扮男装之姿。心里纳奇,不知这史清缘和她是如何的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密切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他向来尊重武当门人,念头只那么一闪便消得无影无踪了。座中只史清缘一人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那许芳悦是个女子。他只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在此间这样靠着甚是不妥。又唤她道:“喂,你醒醒呀。”许芳悦闭眼怒道:“再敢扰我,小心我打你。”史清缘向众人苦笑一声却不说话。只又动了动她。这一动当真惹怒了她。她抬起一手便即击去。一来史清缘丝毫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招二来她发招之前无半分征召加之她招式高明迅捷无比,是以史清缘实实在在的让她打了一个嘴巴。史清缘便是脾气再好也容不昨让她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便道:“你怎么胡乱打人?”他一站起,便险些摔了许芳悦一个跟头。许芳悦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怎么?地震了吗?”看那史清缘怒视着自己不明因由只道:“你干嘛瞪我?”只辣凤凰笑个不停。心想:“这丫头倒是可以,意然这样都能睡着。小道士只是不知道她是个貌美绝伦的女子。若然知道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还不知道去怎么样讨好她呢。”她只知道自己身为魔姑之时江湖上多数男子都为自己美貌所倾倒。是以她认为只要是美貌女子便能令任何男子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许芳悦道:“哦。咱们该走了吗?好呀。我巴不得走了呢。这里真没劲。姐姐,咱们快走吧。”那韵真师太见她疯疯颠颠的丝毫没有个姑娘的样子心中不喜形于色。对那丑妇道:“这位女施主倒是有趣?”语意中大有讽刺之意。许芳悦冰雪聪明如何不知他语中之意。便道:“姐姐,咱们走吧。这老尼倒是没趣的紧。看了都要作呕。”丑妇脸色登时变得铁青。韵真师太也是始料不及一个后生小辈竟然敢如此跟她讲话。辣凤凰刚要点这韵真师太的来历,许芳悦又道:“唉,浪费了我的大好时光。”韵真师太饶是修养极高也忍不住道:“小姑娘,你敢对我无礼吗?”丑妇早就横眉不喜了。毕意这是他的庵。
许芳悦笑笑道:“谁对我无礼我便对谁无礼。咱们一笔笔的账算得清清楚楚,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你不倚老卖老,我也不自持年轻欺负老人家。”丑妇知道那丫头嘴巴着实厉害。而这几句话却又正激得韵真师太怒意突增,若她不及时离开的话势必会有一场大的争斗。虽然知那丫头的功夫不错,但再怎么说也不能是韵真师太的对手。当下道:“老怪不喜欢你们,还不快走。”他说话时只是加了几层严厉之气,却并未让人看出她也是怒火中烧。
许芳悦道:“好喜欢吗?我才不想在你这儿呢。姐姐你跟不跟我走。”辣凤凰刚才得救以及从那丑妇那里得到那件怪侠的物事尽皆是得了许芳悦的帮助。要是让她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的走了。心下不平,只得对那丑妇道:“前辈晚辈也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说着就向丑妇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史清缘跟他一起来,虽然喜欢听两位师太的高深禅理,但她们都已离去自己又岂能再留之理。当下也随着辣凤凰离开了那怪姑庵。辣凤凰心里又不禁好笑起来:“自从遇见了这姑娘处处受制于她。她说怎样便是怎么样,倒似我们一直围着他转一样。世间竟有如此女子倒也是一大奇事了。”许芳悦在家的时候何曾有人敢惹过他了。便是爹爹对他也是无不听从。再加上他牙尖嘴利谁要是惹着了她,那便是如下了地狱一般。她虽知那韵真师太是有道之士但是也不肯嘴下相饶。
三人出得庵来,许芳悦只欢喜无限,史清缘心里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想:“这汉子也太古怪了点。他喜怒无常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若是再跟他在一块说不定什么时候再生把戏出来。我可抵挡不住他三番五次的作弄我。”于是朗声道:“姐姐,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相陪了。我得去找我师父去了。”自他假意被辣凤凰捉住以后还未去见过师父师兄。想必这时候他们必是心急如焚。辣凤凰微一迟疑许芳悦叹气道:“原本该是这样,你是名门正派弟子我们便是什么角色也敢眼公子一起吗?当真累了公子的声誉了。”史清缘没好气的道:“我可没这么说,你不要污陷好人。”许芳悦道:“你也算是好人吗?要是好人,怎么就不理我们了。名门弟子,我们这就给你送行了。你走吧。自有我来保护姐姐用你作甚。”辣凤凰待要说话心中却想,自己机灵逊她一筹纵然有心帮这史清缘也定然说她不过索性一言不发。史清缘只道辣凤凰也是一般想法,他于那许芳悦现已无一分好感但于辣凤凰去是甚是不舍。只道:“我跟姐姐一面投缘,只想跟着姐姐只是我实在有事在身不便留在这。”
许芳悦作个躬身行礼的滑稽动作道:“许某恭送武当弟子史清缘离去。”史清缘一听这话脸上红一阵紫一阵,有说不出来的难受。正思虑心间忽闻离此不远之处又有喊叫声传来。听那声音似是极端痛苦。辣凤凰便间识事说道:“不好了。”当下提足便往发声出奔去。她这一奔好不迅捷。史清缘和许芳悦不及细想也马上提足跟了过去,却哪里知道一时之间竟然跟他不上。授他武艺的高人都曾说传他们的轻功天下莫与敌者,现下非旦两人不相上下,竟是连那辣凤凰也及不上。心里均想:“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功夫固然高强没想到别人也是一般。我原本不该小觑了武林人士。”辣凤凰纵横江湖之时若没有一样绝顶的逃跑功夫怎么往来无事呢。虽说那时候她本领高强便无论如何不能每一次打斗自己都是百分之百的大占上风。因此有了逃生之念这轻身功夫便练得极是勤奋。史清缘和许芳悦两人没有与她一样的际遇,自然施展出来的轻功有些不及了。
许芳悦一边奔跑一边看着那史清缘心想:“我只道他武功高强但没想轻身功夫也这般厉害。”史清缘觉出他正望着自己当下只一心奔跑,要彻彻底底的把她比下去。两人互有争斗之心,这一奔之下便耗损内力奇大。本来内力便没有多少加之史清缘受伤在先。奔到号叫之处他已有些劳累了。辣凤凰辩音极准,心下纳奇道:“明明是在这里,怎的又没人呢?”史清缘也知就是在这附近可是来来回回的找了几遍只不见人。许芳悦淡淡笑了一笑道:“那人肯定跑了。”辣凤凰向她脸上看时但见她诡异的很却不知是什么意思,但马上知觉大声道:“此地不可久留。”说是时那时快却哪容他们走掉。早有十多名华山派弟子将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了。领头是一枯瘦汉子,只见他又目微暗却藏了无限的杀机。辣凤凰一看和那两名天山派弟子装束无异,已知他们是一路的。此人便是天山派掌门五骨子。史清缘见他们个个恃剑而立,知道一场恶斗马上就要兴起来。只是不明白这江湖上的好手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找姐姐的麻烦。即使她以前有错,改了也就是了。何以要不容情面。
辣凤凰向那华山派掌门道:“你以此计引我而来却是何缘故?”五骨子笑道:“也不怎的只是你我旧日仇怨需在这时有个了结了。适才我的那两个弟子打你不过是他们学艺未精。所以我要亲自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辣凤凰朗声道:“以多欺少非江湖英雄所为。”五骨子道:“江湖规矩只对光明正大之人,你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吗?你害人无数,需知终有一日要丧生在天下英雄的手掌之中。我问你还记不记得前年有个后生小辈说要娶你为妻非但遭你拒绝而且还被你杀死后抛尸江河。”辣凤凰隐隐约约的好像有点印象。那是前年五月,那一日天气微寒身上衣服单薄苦于左近并无绸庄之类的店,所以只凭着他的三分内劲御寒。却不料遇上了那汉子。那汉子一见自己便色心大起,走近了他问寒问暖不说之后竟要请他吃饭。辣凤凰腹中饥饿,却苦于左近并无人家,听他说他有个极好的去处便就跟了他去。他们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上马而行,走了约摸半个时辰便来到一间小茅舍。那里酒令之物尽皆有之。那人摆好酒食请她快吃。那一席间他吃酒不少。因此座中迷迷糊糊的就说一见他便有倾心之意,只于情面不好出口。还说若是有缘一定要取了她为自己妻子。辣凤凰听到这里如何能忍,旁的人便是多看她一眼也要招来杀身之祸他况他竟出此轻薄无礼之言。当下不发一声却暗招在手。待那人过分越矩,辣凤凰一招拍起直把那人摔得脑浆迸裂。
辣凤凰自改过之日颇为此事恼恨。那人虽然对己无礼,但大多是酒后之言。她何以那般恼火呢。再者说自己那时确实太过妖媚不识她之人看了自然心动。对他有如此行为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每每念及此事忧从中来,怪侠总是开导于她。她也总忘不了旧日犯下的种种错事。现下被这五骨子提起心里暖一阵凉一阵不知是什么味道。可若说现在让他甘愿受死心里却是不愿。只道:“却有此事。自我重新做人之日起,一想到此事便恼悔的很。若是与阁下沾亲带故那小女子便十分歉疚了。”说着躬身一礼。
五骨子一听他亲自承认怒火更大道:“你可知那是他是什么人吗?”许芳悦心聪耳明早知是他儿子现下看他那样的怒气却也不敢马上说出。只道:“是你儿子吧?我听师叔说你丧子之后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了。原来你儿子是被姐姐杀的。可现下她已改好,道家有云:万物皆可抛。师叔既然姐姐已然转好你又何必再生杀念。况且说便是你能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