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长颈?”我险些喷饭,当然前提是我的嘴里有饭的话,“那是不是还有个‘大长颈’呢?”
大叔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没听说过,就是有也不会在我们大明朝吧!”
望着拥挤的人群,我不由踌躇起来,这该如何才能进去呢?老天有眼的话,就让大叔大婶们让条道吧!
记得老徐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天底下,老天是最信不得的人。我每天祈求老天给我一个大姑娘,老天答应过没有?你每天祈求老天给你一块肉吃,你吃到过没有?所以说老天永远是信不得的。”
我抬着稚气未脱的脸,茫然地点了点头,“老天是没有给你一个大姑娘,但是我吃不到肉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所有的肉都落到你的肚子里了!”
“有吗?”老徐打着饱嗝,嘴里一股肉味,“如果你真的看到肉都落到我的肚子里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你可以把它归结为幻觉,就好像你祈求老天什么事,老天忽然答应你一样,这都是幻觉,懂吗?”
“。。。。。。”
我不是无缘无故回忆起老徐这段耐人寻味的话的,因为我的眼前真的忽然出现了幻觉。刚刚还在祈求老天让大叔大婶给我让条道,前面的大叔大婶真的不约而同地给我让开了一条道,而且是一条颇为宽敞的道。当我揉着自己的眼睛,踏上这条道的时候,才发现真正让大叔大婶让道的不是老天,而是马大人,五城兵马司的马德忠大人。
“你怎么在这里?”马德忠一脸的敌意。
“卑职来这里看望一个朋友,大人这么早就出来公干?”我恭恭敬敬地给马德忠回话,他的身后跟出来不少官差。
马德忠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快点闪开,不要挡着道。我正要迈开步子,但又硬生生地收回了脚,因为马德忠身后的官差押着的人犯不是别人,正是我要拜访的武藤杏。
“徐大人?”武藤杏看见我的一刹那,一双秀目亮了起来。
“武藤姑娘?你怎么会。。。。。。”我刚想表现一下关怀之意,马德忠就不怀好意地挡在了我们的中间,“徐千户,她该不会就是你要拜访的所谓朋友吧?”
“呵呵。貌似让马大人说对了。马大人,虽然说吃了东西不给钱,是她的错。但是念在番邦蛮族,不懂礼教,用不着这么劳师动众,五花大绑吧?这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胃口大一点,马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她欠的饭钱,卑职出了。”我给唐栖抛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掏个腰包救救急。
“慢着!”马德忠伸手止住了唐栖的动作,“你的番邦朋友是不是大胃口,本官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的胆子可是委实不小,连鸿胪寺右少卿也敢谋害,嘿嘿——”
“什么!”我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谋害朝廷命官!她?大人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啊?你看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怎么会犯下这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呢?”
“你怀疑本官的判断?”马德忠的眼睛瞪地就像一对铜铃。
“卑职不敢,只是——”我一下子还真找不到什么说辞,也许这就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吧。
马德忠冷笑一声,“也罢。本官就告诉你案子的来龙去脉,省得你们纪大人又说我欺负小辈。”
“多谢大人。”我深深施了一礼。
“今天鸿胪寺右少卿潘乃全大人来‘朝天阁’找日本使团的武藤太郎谈些事情,正好武藤太郎不在。他的妹妹,也就是凶手,在代为接待潘大人的时候,就一刀将潘大人杀害。从潘大人进入日本使团所在的院子,到潘大人遇害时发出惨叫,只有凶手和潘大人两个人在院子里。”
我点了点头,“是这样子。马大人说武藤姑娘一刀将潘大人杀害,也就是说找到凶器了喽。”
“没错!”马德忠向后面的官差招呼一声,一个官差便将一把倭刀递了上来,刀上仍然绑着御赐的黄色绸布。
“马大人,卑职可否看一下?”我再次斗胆提出了要求。
马德忠不耐烦地将刀递了过来。我仔细检查了刀上的黄布,试着将刀拔出来,但是因为绑着黄布的关系,拔了两下才将刀拔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刀面反射出晃眼的光芒,好一把利刃!
我将刀插回刀鞘,还给了马德忠,“马大人,既然这把倭刀就是凶器,为什么上面没有一点血迹呢?”
马德忠不屑地一笑,“当然是凶手把血迹抹去了。好了,本官没有功夫和你瞎磨蹭,弟兄们,押上人犯,打道回府!”
“马大人!”我下意识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案子交到马德忠地手里,武藤杏只有枉死的份。
“你想干什么?想当街劫持囚犯吗?你们锦衣卫也太猖狂了吧!”马德忠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我硬着头皮道:“卑职只是想进一步了解这个案子,毕竟这牵扯到两国的子民,应该慎之又慎。”
“慎之又慎?交到你手里,就是谨慎了吗?小子,你太猖狂了!”马德忠彻底和我撕破了脸,“给我让开,这个人犯本官是带定了,就是你们纪大人来,也没有通融!”
“这——”我正在一筹莫展,忽然背后一个沉毅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我来说个情,马大人是否能通融一下呢?”
“谁来也不行。。。。。。”忽然马德忠嚣张地声音来了个翻天复地的转变,“黄。。。。。。黄”
“黄?”我转头一看,双脚一软,就要行下跪大礼,这个发话的中年人不就是朱棣,也就是皇上吗?
卷五 连环杀机 第十一章 使团风云
朱棣身边的小太监抢先一把扶住了我和马德忠,并且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暴露皇上的身份。
我好容易控制住尤自打颤的牙关,瞥了一眼身旁的马德忠,这家伙也是一脸惧色,比我好不了多少,完全不见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这位马大人,你看这案子交给这位小兄弟行吗?”朱棣微微一笑,自有一股王者霸气,马德忠闻言只有不住点头的份。
“小兄弟,你能把这个案子办好吗?”朱棣仍然保持着微笑,但在我看来有些不寒而栗。
看了一眼浑然不觉大难临头的武藤杏,我咬了咬牙,“徐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甚好。”朱棣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那么我们仍然是老规矩吧!”
“老规矩?”我嘀咕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望着朱棣,难道他说的是七天破案,否则逾期一天就砍手指一根的规矩?
“三宝,我们走吧!”朱棣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我疑惑的眼神,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后一个面色白净的少年应声跟着朱棣离去,不过他还是趁朱棣转过头去的机会,偷偷给我笑了一下。这个少年不就是上次在皇宫里给我暗示的小公公吗?为什么他会对我屡屡示好,不会是看上了我吧?唉,真是英俊惹得祸啊!只是为什么我的魅力只能够吸引这种小太监呢?
“徐大人,这个人犯交给你了。”马德忠有些无奈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身歉然一笑,“马大人,多有得罪。卑职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马德忠深深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收队的命令,只留下武藤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尤自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当然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的还有唐栖和一大群围观的大叔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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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姑娘,就是这间房间吗?”我仔细打量起这间发生血案不久的房间,随口问道。
“不是啊!”武藤杏韵味十足的声音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猛然转身,“什么!那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武藤杏笑嘻嘻地在一把凳子上坐下,“那个色鬼死掉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如在这里聊一会儿吧,这位姐姐可长得真漂亮啊。用你们的成语,应该就做‘秀色可餐’吧!”
“这个——”我偷偷瞥了一眼唐栖,见她还是面无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扮作严肃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成语是你这种小姑娘该用的吗?”
“难道‘秀色可餐’这个成语不是用来形容一个女子长得漂亮的吗?”武藤杏无辜的看着我,“刚刚那个色鬼就是这么形容我的来着。”
“色鬼?”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啊!”武藤杏一边拨浪鼓似的点头,一边面露鄙夷之色,“就是那个什么潘大人啊,一个劲地夸我长得好看,其中就有一个词就是‘秀色可餐’,他那双贼眼可讨厌了,还想对我动手动脚呢!”
“所以你就‘锃’地抽出佩刀,一刀把他杀了。”我说出了最为合理的一个思路。
“对啊,一刀把他杀了,有道理!”武藤杏竟然嘟着小嘴附和我。
“你真的就是杀潘大人的凶手?”这回轮到我瞪大并不算水汪汪的眼睛了。
“无耻淫贼,理当杀之!”唐栖竟然也发话了,而且眼中还流露出对这位异族小姑娘的同情赞许之色。
“嘻嘻——,我当时也真的想这么干的,但是我哥哥对我千叮万嘱,叫我遇事一定要忍耐,我才忍住心中的怒火,没有给这个色鬼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武藤杏一脸的后悔惋惜。
“你是说这个人不是你杀的?”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武藤杏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搞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吗?”
我轻轻拨开武藤杏的手,“那到底这个什么潘大人是谁杀的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武藤杏眨了眨眼,摊开双手,“这件案子不是你负责的吗?找出凶手是你的责任啊!不过看你傻乎乎的,什么都不太清楚,看样子本姑娘就要无辜枉死了。”
“傻乎乎?这三个字用来形容你倒是蛮贴切的嘛。”唐栖的胳膊肘竟然往外弯起来。
古语有云‘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看应该是‘两个野蛮女,弄死活孔明’才对。我耐下性子,“那么我的聪明伶俐的武藤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这个傻乎乎的家伙,好好讲上一遍呢?”
“整件事都要讲?”武藤杏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找了一把凳子坐下。
“好吧,谁叫我命苦呢!”武藤杏哀叹一声,“今天本姑娘刚刚洗刷完毕,正好准备到街上小小地填一下肚子。。。。。。”
“噗——”我一口把嘴里的茶吐了出来,如果她吃一顿叫做小小地填肚子,那有一半的大明子民非得饿死不可。
“你别打岔嘛。”武藤杏白了我一眼,“可是正当我要出去的时候,那个讨厌的什么大人就来了。”
“是死去的潘大人?”我确认了一下。
“这不是废话吗?不是给你说不要打岔的嘛。那个潘大人说是要找我哥哥,可是我哥哥一早就出去了,其他的人也跟着哥哥一块办事去了。只剩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只好由我亲自来招呼他了。把他领到偏厅之后,我就给他冲了一杯茶,准备等他喝上一口,就打发他走的。但是那家伙就像脚生了根一样,就这么坐着不动了,还对我疯言疯语起来。我好歹也是主人,自然不好一走了之了,只好装作没听见,可是他竟然更加过分了,还伸出肥嘟嘟的手想要碰我。这下子本姑娘自然火了,给了他一个能够杀死人的眼神,就走开了。”
“你走开了?”我有些惊讶。
“是啊。我当时想他一个人没什么意思,自然就会走了。而且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偏厅里也没有什么声音,当我想再去确认一下那个家伙是不是确实走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偏厅里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跑过去一看,那家伙已经倒在血泊里了。接着不少其他国家来的使团有人闻声赶来看个究竟,可能是他们中有人去报了官,过了一会儿,那个什么马大人就不由分说地将我扣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疑惑地和唐栖对视一眼,“竟然是这样——,期间你们使团所在的院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没有,我不是说哥哥他们都出去了嘛!”武藤杏不好气地回答到。
我点了点头,又提出两个问题,“除了使团里的人,这里有没有什么下人之类呢?或者你离开偏厅之后,有没有可能有其他的人潜进来呢?”
“这里哪来什么下人。至于有人潜进来更加没有可能了,我当时气愤地出去之后,就坐在靠近院门的房间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一间。当时我坐在这这个位子,房门也开着,如果有什么人进出我们的院子或是有什么人从屋顶飞进来,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的。”
我移到武藤杏所说的位子,向外面望了一下,的确一切都如武藤杏所说。可是这样一来案子不就变得毫无头绪了吗?如果除了武藤杏还有潘大人之外,没有第三人出现在这个院子中,那凶手是谁呢?难道是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骗我?我不由打量了武藤杏几眼,但是迎上我眼光的只有她一脸茫然的纯真脸庞。
“不如先去出事的房间看一看吧?”唐栖一语点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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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大人的尸体仍然直直的躺在那里,果然如武藤杏所言,一身的横肉,长得倒是还算白净,不过怎么看都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伤口位于腹部的上方,刀口又深又窄,的确很像倭刀所刺,死者的右手沾了不少半干的血迹,可能是被刺之后捂过伤口,可是左手上却是没有一点血迹,其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有什么发现?”唐栖在房间的横梁等地方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发现。
“我也没有。”我略为沉吟一下,“如果真要说有的话,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很奇怪呢?”
“奇怪?”武藤杏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啊!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都没有什么发现啊?”
唐栖也是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地看着我。我后退两步,走到一个奇怪的铜人的旁边,摸了摸铜人的头,“这个东西不是很奇怪吗?难道百姓家里会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