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蛋有偷窥癖!”韩月冲上去一脚将叶洺踩在脚下。
“不是啊大人…”叶洺大脸贴地,闷闷疾呼,“我是先帮您验验是不是真货……
“真货你个头!”韩月抬起头来看向透明玻璃的另一端,坐在会客室内的人儿啊,让他在人间界苦寻了十九个年头的“芷蓝”。
叶洺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大脑袋凑到韩月耳边,“她叫阮依婷,A大艺术设计专业二年级学生。怎么样?像么?”
“我怎么知道!”尽管转世后的芷蓝仍然会保有她曾经的容貌,但是曾经的容貌到底如何…他韩月已经忘记了。这都要怪那个老不死的!“不管了,我要过去了。”
韩月憋足了二氧化碳,轻轻地将会客室的大门缓缓推开。
“啊,韩先生!”阮依婷嗲声嗲气地轻唤,并且变换出了她的第二百零九种勾魂坐姿。
“你好,阮小姐。”韩月非常绅士地伸出手,握住了阮依婷疾速向他递来的莲花玉指。
…………
“好饿呀…”饥肠辘辘的蓝羽菲好像一只发情的猫,两只眼睛充满激情地盯着忙碌在厨房的珥丫,“再多等一分钟我就要死了…”
“那就快死吧!正好和我做伴去冥界见死神!”真不敢相信身高163,体重还不到90斤重的小主,每顿晚饭都严正要求四菜一汤,更可怕的是,她从来都不会让盘子里剩下菜汁!可怜的珥丫活着的时候,也只有她五分之一的饭量而已,太崇拜了!
“切,你哪有那么大牌啊!估计你死个五千年也没机会见到死神,别做梦了!”
铃铃铃……
“去接电话啦!”
连喂都省了,蓝羽菲捧着电话有气无力道:“你说我听…”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一听便是唐莳。
“哎,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哈哈哈!”唐莳最明白蓝羽菲的毛病,上午如果有课安排在第四节,这家伙就一定会爬在桌子上翻一节课白眼。“喂!你振作点,我是要告诉古维兰达找人的事。”
“啊?还有什么事啊,不是都找到阮依婷了?”蓝羽菲的话把拿着汤勺的珥丫吸引了过来,把耳朵贴在了听筒上。
“可是我总觉得很奇怪,阮依婷的生日根本不是四月四号,而且古维兰达这次的搜索面积非常广,从三个星期以前,他投资过的大学,几乎每一所都查过了,而且条件就限于四月四日出生的女孩子,十九岁,左边的腰部以上有一块淡粉色胎记。”唐莳迟疑了一刻,“羽菲…你有没有这样的胎记?”
对方的话还没完全消化过来,饿得眼冒金星的蓝羽菲抱着听筒哼唧了两声,支吾道:“没有,我没有。”
“真的?”唐莳的三八心理顿时暗淡了下来,“真没意思!可是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当然奇怪!“好了,我要吃饭了,明天见…”
“喂喂!!我还没说完呀!!”
……
“看来你猜的不对唷。”珥丫双手支着下巴,无奈地看着她的小主坐在对面狼吞虎咽,毫无淑女风范。
蓝羽菲对生日和胎记的猜测如下:那天在咖啡店内,因为动作幅度较大,于是不幸留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男巫为了得到珥丫,于是对这根头发施了巫术,并从某种迹象得知,蓝羽菲是个四月四日出生,今年十九岁的女孩子,并且在腰部以上有一块淡粉色胎记。(但是她翻遍了自己的魔法书,也找不出类似的巫术,于是,最后归罪于对方比她的巫师级别高。)又在当天的新闻里知道了她是A大的学生。
无论怎样,这些都还算说得过去。
可是…“他们是从三个星期前开始找这个人的,三个星期前你们之间似乎还没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吧!你也留下了什么头发指甲给人家了?”
“我当然没有!”
珥丫抹下被蓝羽菲喷在脸上一陀米粒,因为做饭而显露了实体,一时疏忽没能隐去,终于被袭击了!
“那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第一次吃到一半的时候有种很饱的感觉。
蓝羽菲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饭菜,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难倒是巧合吗?可是未免也太巧了吧。
“喂!你发什么呆!”这毕竟关系到珥丫的安全问题,急得她满屋子乱飞,“羽菲!你得想个好办法啊!”
“什么好办法?”蓝羽菲耸了耸肩,“坐在这里猜,倒不如想想怎么找到答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呀!”
“你…”看着小主的脸,那是一副打算“深入虎穴”的表情,可是…珥丫更有一种预感“羊入虎口”。
…………
如果说韩月已经不再记得芷蓝的脸蛋,可至少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还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记忆中,他的心肝儿除了很会装傻外,应该从来不懂得矫揉造作,像这类近乎于饥渴的眼神更是不可能来自他的芷蓝才对!
难倒是因为转世之后的性情大变?
从“芷蓝”的叙述中,韩月明白原来那天在咖啡店他已经邂逅到了这位阮小姐。可是他仍然认为那天他过得很糟,并且,他根本不记得见过阮依婷,反而只记住了一个养小鬼的女孩子!
那个该死的女人!本来我已经邂逅到“芷蓝”了,却被你个臭丫头给破坏掉了!等着瞧吧!就算我已经找到“芷蓝”,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
天界,七彩泉。
芷薇扇动着一对洁白的羽翼,妖娆纤细的身姿轻盈地盘旋在空中,赤裸的脚尖顽皮地踢踏着水面。
她被天帝所创造,更被天帝视为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很幸福快乐,高高在上,无忧无虑。然而,这些年她也时常寂寞,自从可爱的芷蓝离开了天界,她再也没有那么好的玩伴了。
那段日子,天界多热闹啊,一个状况不断的芷蓝,每天都要把天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个恨不得把冥界的家搬来天界的死神,为了一个芷蓝,天帝和他无时不刻都在垫着脚对骂。
老不死的?
芷薇转头瞥了一眼圣光殿,忍不住掩着嘴巴大笑了起来。如果天帝知道死神在人间界天天这样骂他,一定会冲出天界去拼掉这条老命吧!
叶洺带来了芷蓝的消息,但这消息到底要不要对天帝说,芷薇还在犹豫。她很担心如果月寒大人真的已经找到了转世为人的芷蓝,那么天帝就又会再出个难题来刁难他们。
其实,芷蓝这个人…芷薇是从来不太担心的,首先,她的神经虽然非常脱线,但很少会因为这种脱线而伤害到自己,反而倒霉的都是别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天帝对芷蓝的宠爱远胜于任何人,如果芷蓝有难,天帝会第一个去保护她,这么大的靠山还不够她拽的?
所以芷薇最担心的还是月寒,那个以冷、狠而誉灌神界的死神,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天使而和天帝对上眼了。从此,他不务正业,每天笑得居然比天帝还亲切随和,尾随着芷蓝那个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只鸭子还是只鹅的天使,上天入地,展露一代贱男本色。
“芷薇。”
正在芷薇哭哭笑笑地为那两个人感慨的时候,天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扑闪着翅膀转过身,见到天帝的那张慈眉善目的老脸,透着慈悲和包容。
“天帝。”芷薇笑着飞了过去。
“在发什么呆?”他不紧不慢地在七彩泉边坐下,并示意眼前这只天使不要在满天乱扑腾了,最好快坐下,不然他年纪大了会眼晕。
犹豫了很久,芷薇坐在天帝的脚下,缓缓抬起头来,“天帝,刚才叶洺来过了。”
“什么?那个混蛋干什么来了!”一句话让天帝立刻没了之前的沉稳,一提狗腿子叶洺,他便立刻想起了那个乳臭未干、不懂得尊老爱幼、死皮赖脸、外加顽固不化的死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说死神,怎么不想想自己有多为老不尊!芷薇干笑了两声,“天帝呀,叶洺是来告诉我,月寒大人找到芷蓝了。”
“什么!找到了?!”硕大的一个城市,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可能想起芷蓝的容貌才对!
“嗯。”芷薇幸灾乐祸地欣赏着天帝一张沮丧的脸,如同被雨水淋湿的泥巴,耷拉了下来。
“那…他有没有说芷蓝的转世叫什么名字?”在不确定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之前,他可不能急于悲观,以免招了月寒的道儿。
“有!说是叫…阮依婷!”哈哈哈!芷薇端正坐好,等着欣赏天帝痛哭流涕。
“阮…阮什么?嘿…嘿嘿……”天帝左半边脸抽搐,右半边脸僵硬,笑得比鬼还可怕,“我就知道,呵呵…我就知道他找不到!”
“什么意思?”难倒错了?
“你说的那个名字我是不清楚,”天帝还在克制着笑,“不过芷蓝的转世,名字里有个蓝字,这可是我特地挑选的!哈哈哈!”兴奋过度的天帝又不小心透露出了一个秘密。
“有个蓝字?”这下可好了!名字也有眉目了!可是…怎么才能快点让月寒大人知道呢!
“对,不过…”天帝奸笑若干声,“他最好就这样错下去,然后和那个阮什么的好起来,到时候我唤回芷蓝,正好让她看看月寒的真面目!哈哈!”
这个真的就是天帝吗!
芷薇越来越不确定了,这老头子的馊主意多得用不完,缺德的样子和死神相比…竟然是死神更清纯可爱了一些!
…………
“我找到了!”蓝羽菲兴高采烈地拿着一份小册子冲进家门,“珥丫,我找到了古维兰达的一份面向大众的创意征求!”
“创意征求?”她的小主怎么不是爬着进门,然后摊在厨房地板上饿死鬼锁命呢?
“对!是一份下年度的杂志广告创意!”蓝羽菲一副唯我独尊的pose,“我刚去了古维兰达,从一层大厅的前台小姐那里要来了这份比较具体的需求书。不管是不是能借这个机会接近韩月,至少被选中之后,可以得到八万酬劳耶!”
“你…不是认真的吧!”珥丫警惕地盯着蓝羽菲,“你才大学二年级就臭屁成这个德行?再说广告这种东西你到底行不行?至少等你翅膀长硬了再做梦也来得及呀!”
“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她捂着心口悲痛欲绝,像吟诗一般,缓缓说道:“你是不知道呀,每当我看到那些恶心的广告创意时,我的心有多痛,为什么他们可以把广告设计得那么恶心?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没有请我!”
不顾珥丫四脚朝天手脚抽搐,蓝羽菲雄赳赳气昂昂地望向窗外的夕阳。我一定要设计出一份最棒的作品!我赢定了!
…………
一件比世界末日降临还要震天动地的大新闻,正在A大中像洪水一般疾速蔓延着。新闻的主角是艺术设计专业二年级的阮依婷,轰动的原因自然和古维兰达的明星总裁韩月脱不了干系。
晚课前,送阮依婷来学校的不是她家的那位伺机老伯,而是韩月!
那辆今年新款的法拉力小跑给足了阮依婷面子,当韩月非常绅士地为她拉开了车门,牵她下车时,校门前便陷入了沸腾的漩涡。
她仰着头,扭着柳腰,回身给了韩月几个深情的飞吻后,便心满意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摇进校门了。
“也就是说,韩月找了一个四月四号出生、腰上有块胎记的女孩子出来,就是为了和她拍拖?”当唐莳在耳边喋喋不休了尽一个小时后,蓝羽菲终于找到了她那一箩筐废话里的重点。
“嗯,应该是的!”怔了片刻,才发觉蓝羽菲的确总结归纳的还不错。
“喂!你脑子里有包吧!”蓝羽菲晃着手中的铅笔,敲了敲唐莳的脑壳,“除非那个叫韩月的有神经病!不然凭他暴发户的身份,在哪里找不到女人?非得吃饱了撑的满世界找双四胎记?”
“你说的也对啊…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你看看阮依婷拽的那个德行!如果不是套上了韩月,她至于癫成那样?”
“说不定…是个阴谋!”蓝羽菲越来越确定了,“韩月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至于那到底是什么,还得调查一下才能知道!”
“诡计?不会吧…”唐莳扭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对着画板媚笑阮依婷,“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啊?钱?美貌?”
蓝羽菲在一边奸笑了三声,摇摇头,“都不是,不过一定有原因…”
一本书越过多面直立的画板,疾飞过来!还来不及躲,便稳稳地糊在了蓝羽菲的脸上。
刚进入更年期的素描老师站在前台,大声喝斥,“蓝羽菲!再说话就出去罚站!”
书落地,阮依婷幸灾乐祸的表情在蓝羽菲的余光中跳动。
呜呜…忘了今天是星期三,好衰啊…
“你在?”只是瞥了叶洺一眼,韩月将手中的车钥匙往沙发里一扔,整个人也舒适地摊坐在上面。
“是,才回来。”刚从冥界为死神卖完命的叶洺,不得不小心地察言观色。毕竟在他离开的这几天,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和转世为人的“芷蓝”浓情蜜日的好时光。“月寒大人…您…”看起来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啊。
韩月轻叹了一声,“我刚送了阮依婷去上课。”语气中透着疲倦。
“怎么了月寒大人?”叶洺察觉到了异样,贴心人儿似的倒了杯水递给韩月,自己坐在他身边,眼神慈祥得像韩月他老妈(且当韩月有老妈)。
“我在想阮依婷。”自从见到她,韩月还从来没有失误叫过她芷蓝,“你说那个老不死的只是拿走了我对芷蓝那张面孔的记忆那么简单么?为什么连她整个人的感觉也很陌生?”
韩月的样子的确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许会发脾气,但是很少显出真正的苦恼。叶洺的善良和同情泛滥。“您是说,天帝不只是隐瞒真相,他还撒谎骗人?!”
“不然会是什么?找错人了?”他对阮依婷没感觉,可是如果说找错人,他坚决不承认。阮依婷四月四日出生,腰部以上有一块粉红色胎记,说她不是?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也许…也许是您还不太习惯和人类在一起吧。”
“十九年了,早就习惯了。”一句话也无奈地道出了他寻找芷蓝的艰辛,“可是芷蓝不该是那个样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