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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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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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赵慢熊满脸得色地开口说:“他们被友军嘲笑了好几天,明天肯定要十倍嘲笑回来,而且他们也确实有嘲笑别人的资本。”
  士兵今天得到的赏赐大概是平均水平的十倍,为了准备这些东西,几乎把黄石手里的钱花光了。黄石需要的不是钱,他需要士兵为他效死:“果然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
  “大人英明。”金求德恭维完黄石,接着冲赵慢熊抱拳:“赵兄睿智。”
  黄石今天没有带杨炉火来,而是让他带两个人看家。一行人才回到黄石的住宅门前,就听见女人愤怒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杨炉火,你给姑奶奶去吃屎。”
  (第八节完) 
 
 
 
  
温柔乡乃英雄冢 第九节
 
  女孩子泪眼汪汪地站在院子中央。
  亲兵们都是一脸的尴尬,但是黄石没有发话,他们只能偷偷向后蹭。
  进门后黄石一眼就认出了这丫头,她当时正手舞足蹈地向留守的几个亲兵喷洒着怒火。见到黄石以后,贴心红娘立刻摇身一变成黄石以前见过的那个乖宝宝。乖宝宝把双手敛在袖口中,挪着小碎步就凑过来向着黄石行礼问安。
  乖宝宝带了一封信来,看黄石不在就要留守亲兵去把人找回来,她坚持要亲手把信交到黄石手中。三个亲兵奉命好好看家,这又不是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去找黄石回来,至于军营当然更是不能带良家去,结果她就发彪了。
  听完经过后黄石气得手臂都发抖了,自己辛辛苦苦地拉拢人心,难道就是给一个丫头骂着玩得吗?亲兵的处理一点儿没错,孙小姐的一个贴身丫环而已,等会儿又怎么了,她怎么敢这样训斥自己的亲兵队长,这女孩子未免也太不懂事了吧?
  “你闹什么闹,难道就不能安心等我回来么?”
  这句话说得声音很大,口气也不好,乖宝宝像是被惊了一下的小鹿,捂着胸口退了一步,脸上已经是一片惶恐,接着就戚戚然的说:“婢子知错了,请老爷责罚。”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了,跟着就有大颗的泪水涌出了乖宝宝的眼眶。
  女人眼泪的威力胜过毒龙的火焰,吓了一跳的黄石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安慰起她来。
  “一切都是婢子的错,老爷折杀婢子了。”乖宝宝温柔地笑了一下,接着乖掏出一个信封:“小姐的信。”
  黄石接过信后随口说了句:“谢谢。”
  不想乖宝宝立刻屈膝:“婢子不敢当。”
  该死的习惯性思维,这个时代是不兴说谢谢的,上司不能说,下属不用说。抖开信,里面的核心句子就是:妾身明日到城外踏雪。除此以外还交待了出门的时间,随行的也只有那个乖宝宝。
  是约会么?黄石点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早点回去吧。”
  “这都是婢子该做的。”
  乖宝宝展颜一笑,款款离去。走出门前她狠狠剜了杨炉火一眼,把这小子脸都看白了。黄石觉得好笑,忍不住取笑起来:“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十六的小丫头骂得抬不起头,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出乎意料的是,黄石这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笑声,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来收住笑声,看见周围的亲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说错什么了么?”
  杨炉火吭哧道:“大人,她不是孙小姐的贴身丫环么?”
  “是啊。”黄石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
  黄石正要再问,赵慢熊说话了:“大人,信上交待了什么?有要属下们效劳的么?”
  “嗯,明天要麻烦炉火兄弟一趟了。”
  第二天一早,黄石就带上杨炉火出城,这个时代天是蓝的,雪也是一片洁白。辽东的郊外更没有多少人家。很快就到了信上说的那个庙宇,远远黄石就看见有两人等在那里,虽然看不清面孔,但是后面一个依稀就是乖宝宝,两个人都向着自己望过来。
  竟然让女人先到了,黄石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没有迟到——二十一世纪的男人没有机会养成约会迟到的习惯,他还记得前世的一次雪中约会,明明定的是六点半,那女孩最后让他在雪地里等了三个小时。还有更夸张的一次,他在女生宿舍楼下打的电话,竟然还要在传达室大娘眼前转悠了一个小时才见到人,一句理直气壮的换衣服就能让黄石哑口无言。
  靠近以后,杨炉火就落在了后面,黄石翻身下马。那乖宝宝立刻小声介绍:“小姐,这位就是黄大人。”
  “黄大人万福。”被称作小姐的女孩立刻福了一下。
  “大人万福。”乖宝宝再次改变了称呼。
  “孙小姐好。”黄石回礼之后,偷偷越过孙小姐的肩膀往后看。
  在他左顾右盼的时候,孙小姐垂着头说道“黄大人,妾身的奴人们都不在附近。妾身让他们在我进香的庙旁等候。”
  “如此就好,在下怕有损小姐的清誉。”黄石说着就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女孩子垂着头,除了光洁的额头外,他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和一个坚挺的小鼻尖在,年轻的身体被罗裙轻裘包裹着,春风送来淡淡的水粉香气。
  “大人言重了,妾身不过是出来上香,赏梅踏雪,与大人也是偶遇而已。”孙小姐的声音如水一样的轻柔平静。乖宝宝这时候已经远远退开,黄石看了杨炉火一眼,示意他去保护一下。杨炉火吃惊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黄石又是瞪了他一眼,杨炉火连忙点头哈腰地过去了。
  接下来黄石就牵着马和孙小姐缓缓而行,女孩很小心地始终落后黄石一步。在这个微妙的气氛下,黄石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以前遇到的女性再文静也比这个要活泼得多。黄石虽然有一肚子的酒席笑话,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拿出来的。
  不过孙小姐似乎已经非常满足了,她头渐渐抬起来,黄石几次偷眼去看,上面的笑意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浓。似乎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妇女,黄石在心里做出了初步判断,这样的传统女性,应该向着丈夫更多一些吧,如果自己能把她搞到手,不知道她会不会变得死心塌地。
  那小姐自然不知道黄石此时满肚子的龌龊念头,又缓缓走了片刻她突然轻轻说道:“听说大人见多识广,妾身闺中很是无聊,大人能不能说些见闻给妾身听?”
  作为来自女性翻身做主的二十一世纪的新男性,黄石当然没有违抗女性命令的风骨和胆量,他搜枯肚肠地把自己听说过的奇异见闻统统翻出来。然后进行艺术加工,添加上大明的时代气息。
  不过这种现编现造的工作非常消耗脑力,加上黄石很担心这些故事的效果,患得患失让他更加紧张,故事和笑话也说的越来越干巴巴的,几个索然无味笑话让黄石自己都说得非常丧气。结结巴巴地讲着冷到不能再冷的段子,听得黄石自己都有一种滴水成冰的感觉。幸好孙小姐看起来听得很高兴,两个人间始终充满着女孩子清脆的笑声。
  黄石不正视她的时候,孙小姐笑得花枝招展,还用手抚摸胸膛;而黄石一掉头,孙小姐就连忙用袖子去掩嘴,同时还仔细地用另一手去挽发角。孙小姐笑得双肩乱颤的时候仍然保持着优雅的步伐,这让黄石心里一片雪亮:这丫头并不怎么喜欢听,明着是老子逗她开心,实际是她在哄老子高兴。
  “大人怎么不说了,妾身正听得高兴呢。”
  看到黄石突然停下脚步,孙小姐也随即停步,笑盈盈地望着他。
  黄石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了一个显然没人的破庙,手中马鞭一指:
  “孙小姐,我们到那里休息片刻如何?”
  “啊”孙小姐轻轻一声惊呼,随即掩口低头,白皙后颈迅速变成粉红色,发出和蚊子叫差不多的声音:
  “大人,要妾身去哪里干什么啊?”
  (第九节完) 
 
 
 
  
温柔乡乃英雄冢 第十节
 
  这死丫头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刚才黄石看见孙小姐奇怪地抖动了一下,笑容里也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好几里了,黄石只是想起不应该让小脚妇女步行太久而已。
  没有反应过来的黄石一时没有说话,那女孩子的耳朵也染上绯红,柔声继续说下去:“大人垂爱,妾身铭感五内,但贵仆和妾身的丫环还跟着后面,再者妾身自是大人所有,也不必……。”
  话说到后面声音已经细不可闻,两个耳垂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一福任君采摘的样子让黄石心跳都停了几秒,搞得他一阵阵头晕目眩。
  “是吗。”黄石笑了一声,抢上前就把那楚楚动人的娇小身躯抱了起来。孙小姐哆嗦了两下也就不乱动了,只是不安地望四下张望,生怕看似无人的旷野中突然窜出什么人来。让黄石把她大踏步地抱进那个破庙。
  黄石抱着她坐在地上,女孩挣扎着也要坐到地上去。
  “嘘,别动。走了这么久,在下是担心小姐疲劳了,而且刚才在下看见小姐显得有些痛楚。”
  孙小姐又是轻轻啊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耳朵也变得更红了,羞得恨不得能把头埋到怀里去:“谢大人爱护,妾身走得是有些乏了,不过和大人一说笑也就不觉得了。”
  黄石收紧了双臂:“地上冰凉,你会生病的。”
  女孩顺从地停止了,在黄石怀里扭动了一下:“多谢大人爱护,妾身感激不尽。”
  “你还叫我大人啊,换个称呼吧。”黄石忍不住调戏起怀里的人。
  女孩伸出双臂拢住了他的头颈,把脸藏到了黄石的肩后,斟酌了一下在他耳边说:“是,老爷。”
  很痒,怀中温香软玉刺激着黄石的神经,就在他要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女孩柔和的声音:“老爷,给妾身讲讲黄家祖宗吧。”
  “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女孩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惊讶:“老爷的先人自然就是妾身的祖宗,妾身当然想知道祖先的丰功伟绩了呀。”
  “那就从我的父亲说起吧,家父是教书的。”黄石的父亲是教物理,这个名词现在还没有。
  “原来公公是先生啊。”女孩的语气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黄石这才想起自己说过自己是个乞丐,从来没有仔细介绍过身世。怪不得这丫头刚才只问黄家的祖先,不问自己的父母,感情是怕有自己不好意思。
  见黄石没有往下说,女孩又扭动起来:“老爷放妾身下去吧,让妾身给老爷捶肩捶腿。”
  “不必了。”
  “老爷嫌弃妾身了么?”女孩的口气变得很委屈。
  “哪有。”哑然失笑的黄石松开了她,女孩轻盈地跑到后面,把他的肩膀捏得很舒服。其间黄石挑选着说了些童趣和长辈的故事,这次身后的人不苟言笑,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句赞叹:
  “我们黄家的先人,果然不同凡响。”
  充斥在整个庙宇中的芬芳爱意让黄石陶醉起来,自从到了这个时代以后他第一感到这样的轻松,一时间几乎要放下所有的心防,不过他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事先准备好的话,一句他被问过无数次的话,一句混蛋到家的话:“要是我和你父亲都受了重伤(原问题是掉河里),你先救谁啊?”
  后面的女孩迟疑了片刻:“自然是老爷了,我娘亲会照顾好父亲的。”
  “如果当时只有你呢?”
  肩膀上的手指停住了,良久后女孩的语气变得有些焦躁:“老爷的问题很难啊,别难为妾身了。”
  这并不是一个可靠的人,黄石心头的暖气渐渐变凉,他不动声色地把女孩又扯到了怀里,他打算安抚她一番,免得她回去把这不该说的话复述给孙得功听。黄石抱住她的时候注意到女孩的手在反复屈伸,他抓起来一看,原来女孩的手指给他按摩得都苍白了,在现在的气温中已经有了痉挛的迹象。
  柔情又一次涌上黄石的胸膛,腐朽落后的封建社会就是摧残女性啊,怪不得妇女要求解放呢,这不解放行么?他忍不住亲了女孩一口,被轻薄的脸颊迅速退去全部血色,晶莹剔透到透明的地步,然后又马上变做成熟玫瑰一样的颜色。
  “好了,看看你的手我就知道答案了,”黄石笑了笑,“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以后是我黄家的人,我私心上总希望你把黄家看得比你娘家重嘛。”
  “嗯,出嫁从夫,这是正理。”女孩娇羞无力地靠在黄石胸口上,眼睛已经闭上了。
  就在黄石感觉有些放心了的时候,冷不防女孩加了一句:“不过也有人尽可夫一说嘛,那就是完全相反的道理了。”
  人尽可夫这个词入耳让黄石大吃一惊,这个词不应该是从淑女嘴里出来的话啊,他试探着问:“你说什么?人尽可夫。”
  “是啊,人尽可夫啊。”女孩毫无羞涩地使用这个词,睁开眼疑惑地问:“老爷不知道这个词么?”
  “不知道,你说说看。”黄石撒谎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
  女孩当即讲起了这个典故,典故里的主人公黄石闻所未闻,好像是左传中的一个家庭悲剧,女婿计划谋杀老丈人,女儿为此肝肠寸断,在迷茫中询问自己的母亲:父与夫孰亲?她母亲回答她说:人尽可夫,父而一已,胡可比也。女儿就向父亲揭发了自己的丈夫,结果他父亲先下手为强宰了自己的女婿。
  说完故事女孩已经是黯然神伤:“那个女子很可怜啊,老父亲和丈夫,一定要在其中做个选择,太痛苦了。”
  “你觉得她做得对么?”这个故事听得黄石脊梁上冒出了冷汗,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寓言。他前世的那个社会“人尽可夫”不是这么用的,不过明朝时代这个词显然还没有完成进化。
  女孩要了摇头:“老爷别问这种不需要妾身考虑的问题了,刚才老爷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妾身马上就联想起人尽可夫,妾身不愿意去想这种痛苦的问题。”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了很多,黄石话语里顾及也就少了很多,一些前世和狐朋狗友在酒桌上的笑话也就被他翻了出来。那女孩听得脸色在雪白和通红之间不断转换,可是两个人名份已定,她不能冲夫君发火,也不能做堵耳朵这种“背夫”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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