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弹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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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弹剑问天-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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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天长笑一声,手持剑柄已扑到谢长风面前。近在咫尺,那剑柄之上忽然冒出一道蓝色光华来。剑气!谢长风吃了一惊,不料此人居然已练成剑气。此刻他人在空中,刚刚费力拨开了那漫天碎剑,正是真气竭时,柳天此时攻来,似是算准此节。
  谢长风人在空中,蓦然又拔高一丈,如登云梯,正是习于无上洞天蛟龙的“玄龙身法”。这一式潇洒自然,如仙人临风,说不出的美妙,人群忍不住喝出一声彩来。但奇的是柳天这道剑气居然立时转向,从直刺转为上撩,如影随形。谢长风心头长叹一声,不出剑是不行了。
  如果说柳天这一无剑之剑是从无到有,那么谢长风这一剑就是从无到无。非是不变,是从无到有,复到无。一片剑光,如秋水长天之落霞。剑气纵横。正是一招苍穹问剑。
  “问剑之意,谁与争锋?”这是先前谢长风的苍穹问剑。“因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是现在的苍穹问剑。直到《长风真经》练成,谢长风才真正领悟了李易安问剑真意。
  此时使出,天下再无可与之相抗人。柳天的剑气莫名其妙地被切成了数十段,似乎又为剑风一吹,消逝无踪。下一刻,落霞已经抵在他的咽喉。先前射空的半数碎剑,此时堪堪落地。
  柳天容色欢畅,倒是打赢这一仗的是他而非谢长风。他仰天长笑三声,将剑柄随手一抛,一甩衣袖,转身飘然而去。
  谢长风还剑入鞘,淡然立于艳阳之下,了无得色,神情寂寥。有微风吹来,白衣胜雪的少年忽然觉得天地苍茫。
  ※※※
  绍兴二十五年六月十五,谢长风于临安大街胜柳天,赢得天下第一剑之名。此时,吴飞鸿于长江水底,举步维艰。 
 
 
 
  
第六卷 江湖秋雨 第十五章 惊鸿七影
 
  “奶奶的!”吴飞鸿忍不住张口欲骂,但可惜的是一股水箭乘机钻入口来。暗流带起大力冲来,直将他平衡带动,当即立足不稳,身子不得不向后一个倒翻,暗使一个《莫名心经》第九重的不动乾坤劲,这才算是险险重新站稳,但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他心头大恨,妈的,老子这次算是自作聪明了,方才若是硬拼凭着自己还有几分胜算,现在倒好,乃是和天争。江面波涛汹涌,江下更是暗流激荡,无处可脱身。他妈的!堂堂吴大侠难道便要葬身鱼腹,与冤魂水鬼为伴?以前与小兰开玩笑时,常拿水鬼孤魂什么的吓她,但是现在……呜呜,难道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事实上,某人的抱怨持续的时间只是千分之一息,又是一道更汹涌的暗流扑来。这一次,不动乾坤劲使出,居然还是为之移动一步。再这样下去,不知那一次冲来,自己定要无法抵挡。蓦然之间他想起易尘封的轻风徐来花不动身法。“花随风兮风随花,轻风来兮花不动。”当日易尘封曾经将此套身法的诀要相传,此刻心念一动,立明所以。 
  下一道暗流涌来时,他再不运气相抗,只是暗使不动乾坤劲制住方向,身子借力一飘,立时向前涌出三尺。哈哈!老子真他妈是个绝世天才,什么凌步虚,什么姬凤鸣,什么单夕,全他妈的是狗屁……某人得意忘形之下,完全忘记了身处的险境,又是一道强劲的暗流冲来。此时他人悬水中,情急之下就势一翻身,左手一划,右手一滞,却用上了陆游的左右互搏神功来。居然也奇迹般的向前一丈,而未被水冲倒。嘿嘿!放翁这老小子的武功好象还是有点用嘛! 
  便是如此,每有一道水流击来,他便尝试用不同武功相抗,每走一步,便对以前武功多了一分体会。那水流或横,或击,或大力相撞,或斜冲,或回旋,或扑头盖面,但每一水流到来,吴飞鸿无不能在生平所学武功中找到相应破解之道。片刻之间,整个人已向前数十丈。及至后来,竟是无水不快,掌法,剑法,身法,每一种均是体会更进一步。 
  越是向下,水流越急,吴飞鸿不得不将数种武功内功心法交替而用,进而同时使用,无数武功如走马灯花一一闪过。或击,或闪,或随,或顿,水流均为他所挫。后来,他再也分不清自己所使究竟是何武功,只是本能地理解该用何武功才能对付数股暗流相交击。 
  渐渐地,所有的武功渐渐形成七招,每一招包罗万象,却又简洁明了,正是“大道之行也,至简至易。”每一招均是身法内功与剑法掌法的结晶。这便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惊鸿七影”。至此,吴飞鸿终于自创一格,卓然成家。 
  ※※※ 
  清雨连江,江畔,夜未央踽踽而行,仿若天地间最后一只孤鸿,清冷而孤傲。雨幕忽止,一柄罗伞遮断。夜未央心头乍喜,蓦然回首。他神色未动,但眸子中忽然燃烧起的火焰,立时一黯。罗伞之下,一少女眉目含笑,却是申兰。 
  申兰咯咯一笑,促狭道:“未央!是不是大失所望啊?” 
  夜未央淡然道:“申大小姐,我又有什么失望的?”言辞淡淡,但神色间那股落寞之意,却并无掩饰。申兰虽大多时候粗枝大叶,此时却精明起来。她只是呵呵地笑,直直地瞪着夜未央,一如当年蓝月之中注视陆游。夜未央不知为何面色居然一红,微微低头,欲掩饰这一尴尬。 
  申兰笑道:“你师兄弟俩还真是同门啊。连脸红的速度都一样。”这话声音较大,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夜未央忙转过头去,再不作声。柳凝絮从后面上来,笑道:“小兰,别再作弄未央,看他可怜的。”说是不作弄,反是她自己先作弄起来。“可怜”二字,当得是含义隽永。风疏影此时却也走了过来,冷笑道:“未央!你到底想要如何,若不去与人家说,别人怎么会知道?” 
  微微叹了口气,夜未央轻吟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言下之意,若不能与黄袖心有灵犀,由黄袖自己感念此情,他是不会说的了。申兰装模作样跟着吟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说时竟如一个老学究样摇头晃脑,言下不胜嘘嘘。只把旁边众人均惹得笑了起来,便是夜未央也忍不住莞尔。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众人无须回头,却已知是黄袖。申兰笑道:“我们……当然是在说你啊。” 
  黄袖一愣,诧异道:“说我?说我什么?” 
  夜未央转过头来,正要说什么,申兰已经抢道:“呵呵!我们正说什么时候为阿袖找户好人家呢!”黄袖闻此神情一黯,随即笑道:“兰丫头,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飞鸿这家伙又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唉!” 
  申兰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怎么就没发现,我们家阿袖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词锋啊。”众人都笑了起来。夜未央却分明看见黄袖笑时眉宇之间依然愁绪未解,莫来由的,他心头居然一痛。他忙转过身去,微微迈步向前,伟岸的身躯又露在漫天细雨里。黄袖眼光中闪过一片迷茫,随即又消失不见。 
  此时,谢长风正傲立长街,茫然若失。秦昭佳紧紧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 
  ※※※ 
  惊鸿一瞥,翩若惊鸿,悲鸿顾影,断鸿声里西风紧,惊鸿照影,鸿声雁影,鸿飞溟溟,这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惊鸿七影。长江三峡之底,吴飞鸿将生平所学武功一一通透,融会贯通,自创一派。后来黄山问剑之会,此套武功大放异彩,天下知名。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几番转折,吴飞鸿竟已将此套武功使得纯熟异常,当得是如臂使指,了无挂碍。越是后来,领悟越高。滚滚长江,来日是不是要淘尽世间英雄,不得而知,但此时却造就了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许多年后,吴大侠对着这滔滔江水如此对众人说,当场有人狂呕)。 
  顺流而下,水压越大,吴飞鸿不得不全力相抗,好在此时他已将领悟与水流周旋之道,借力使力,已不如先前那般费力。又向前行了一里,吴飞鸿估计已快至极限,再不能支,方将内力运转,拍水而击,使出“鸿声雁影”中一式,化暗流冲力为侧面推力,向岸边游去。近得江畔,却是巨岩耸立,如悬锥。他将内力运于爪间,猱身向上,壁虎游墙功居然无师自通。近顶五丈,身形一纵,翩若惊鸿使出,只若一缕轻烟,刹那间已足踏实地。 
  “啊啊啊啊!”吴飞鸿仰天长啸一声,声贯三峡。自此只觉天下之大,无处不可纵横,他将背上莫名神剑拔出,奋起神威,一时间剑影咄咄,剑气纵横,有残阳照来,幻起一天金光。 
  舞毕,他仰天大吼一声:“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末了,似乎觉得很不够气派,又补了一句:“妈的!看这天下,谁是老子对手!”说时似要打个寒战,装出一副寂寞高手天下有雪的样子。这个酷酷的姿势还没摆好,一个如同酣睡之狗被踩了狗尾的声音响起:“啊!裤带怎么掉了?”于是,天空飞过的惊雁有幸见到一只无毛的猴子光着白白的屁股一惊一乍。 
  “噫!这是什么?”提起裤子的吴大侠望着足下湿淋淋的一件东西莫名其妙。好象是一本破书,但自己身上好象没装什么书啊!但那封皮似乎有点眼熟,他将书拾起,揭开一看,两个草书映入眼帘:列子。 
  “妈的!原来付钱只堪哀的易尘封送老子的武功秘籍啊!”吴飞鸿愤愤道,“奶奶的!这老小子自己穷得连付帐的钱都没有,只好吃了霸王餐跑了,还能送老子什么好货?”某人如此气愤实在是有理由的,这本破书他已经研究了n次,但似乎完全没有一点关于武功的迹象啊,此时看到居然还留在自己身上,气愤的大概是自己的愚蠢吧…… 
  噫!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书上的字,怎么全花了,一行新字出现了。哈哈!妈的!原来又是这一套啊,绝食武功的秘籍通常都藏了好多机关。这该就是水显法了吧!那行字渐渐清晰起来:白痴神功。我操!这个名字好象很有创意嘛,不过回头想想,易尘封这老小子什么时候都穿着儒衫,却非要带把剑,白痴之说,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他所创出的武功,叫这个名字好象也名副其实。反正闲得无聊,老子不妨看看。 
  “我操!易老头!你居然敢骗老子啊?呜呜!”吴大侠完全没有一点大侠形象的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原来,整本书,被水洗了之后,只有第一页有那四个字,其余的页全是空白的。吴飞鸿气急败坏,正是怒中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默运内功,盏茶间将这书烤干。再一运力,那书竟燃烧起来。嘿嘿!妈的! 
  “啊!我靠,有没有搞错,怎么还有好几页没烧掉?”吴飞鸿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去抓,但他立刻就又将手缩了回来,“奶奶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这么烫。” 
  冷却良久,吴飞鸿伸过手去抓起,原来竟是数片薄薄的金片,第一张金片上密密麻麻地写了无数的字,最上方四字曰:白痴神功。 
  “妈的!还想骗老子一次啊?”吴大侠再一次大骂起来。 
 
 
 
  
第七卷 还剑洞庭 第一章 初问
 
  绍兴二十五年六月十五,夜。
  临安。皇宫。
  南渡已久,月圆月缺,赵构已不记这月圆几何。他伫立高楼,提壶在手,举杯对月,夜风拂来只将他未髻长发吹得散乱,披了一脸,莫名的颓废。“道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只是二帝蒙尘,何时方合?中原既失,何日可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身后一人连连冷笑。
  赵构吓了一跳,人却未转过身来,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不怕朕杀你的头吗?”
  那人却淡淡道:“皇上连中兴宋室的岳元帅都杀得,区区一介布衣,自是更不在话下。草民岂敢不怕?”
  赵构蓦然转过身来,双眼如鹰,两道寒芒直直地瞪着那人。那人夷然不惧,与他对视,一毫不让。如此良久。
  赵构轻叹一声,道:“人言谢长风世间龙凤,朕未尝信,今日见君以布衣之身敢视王侯而无惧,方知其未谬。”言下颇似嘉许。
  谢长风心头诧异,暗道:“赵构能自金营脱逃,南渡浃江,保存这半壁江山,果非无能之辈。”面上却无一丝惊意,只是冷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垄耕陌种人言,岂可信哉?”赵构大笑道。原来谢长风所言乃是秦末陈胜吴广揭竿前所言,而陈胜其人,先前身份低贱,所谓“垄耕陌种”原也不错。
  谢长风闻此却也仰天大笑道:“君岂不闻昨日皇觉寺前小沙弥,今唤作宋太祖么?”
  “大胆!”赵构怒斥道。
  谢长风嘿嘿一阵冷笑,并不言语。他本性淡泊,极少对人如此冷嘲热讽,只是每念及岳元帅莫须有冤死,便是出自此人之手,心中愤恨,出语便无所不用其极。世言高宗昏庸,方让秦桧弄权,以至如此,但谢长风却知高宗非但不是昏庸之人,反是精明过人。区区一个江湖草莽,他也能一目了然,此份眼力且不说,光这一语便可知,京城中有多少眼线,而天下又有多少眼线。如此之人,会是一昏庸无能之辈?
  二人这一阵大笑,立时惊动四围羽林军与禁宫高手,刹那之间,灯火通明,密密麻麻地将楼边围了个水泻不通。
  赵构淡淡道:“谢长风,不知你信不信,朕一声令下,你马上会身首异处。”
  谢长风淡淡笑道:“赵构,他们未近半尺,在下即可让你血溅五步。不知道你又信不信?”说时谢长风微微紧了紧腰间长笛,他眸光如刀,仿若实质,赵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楼下,没有赵构的命令,谁也不敢乱动,只是弓弩在弦,人人刀剑在手。楼上,谢长风面露微笑,赵构神色冷峻,气氛怪异非常。
  扬了扬手,赵构颓然道:“你们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楼下众人应了声是,迅疾退走。他转过头来,正色道:“谢长风,你果然胆色过人,而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朕深宫高手如数,居然还是让你如入无人之地。只是你深夜带剑入宫,非是为了刺杀朕,那你所为何来?”
  谢长风似是奇道:“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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