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娇喝着冲入敌阵,青石年紧随而至,他们熟知对付这些钩矛兵必须贴身战斗才能轻易取胜,银影翻飞,一个接一个钩矛兵被刺伤肩腿,抛下兵刃急退散开。
青木年的薄剑亮出点点剑花,那些钩矛兵未来得及看清剑的方向,究竟是刺向自己哪个部位,已感觉肩手同时一凉,血线急射,无法再握住粗长的钩矛。
青石年的剑技虽没有如此高超,但他配合灵活的身法,习惯性的驱马战术在士兵堆里游走穿插,通过贴身的肩撞和脚踢,一找到机会便刺上一剑,也能接二连三地击退许多近卫兵,使得他们根本无法发挥长兵器的作用,只能往后散开拉长距离来出招。
“嗖嗖……”追至的箭兵们在后头弯弓激射。这次他们心情急躁,害怕被对手走脱大将军会责罚,竟尽往目标身上射去,微觉不妥的歇度姆却并不呼叫阻拦,反倒露出一丝狠毒的拧笑,心想即使把他们误杀了,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推搪一下,也无不可。
白水来看到这次箭雨上下纷飞盖天铺地的射来,知道再打出沙墙已没有多大作用,忙跨步运劲双手不断在前胸打圈旋舞,手的旋动越来越快,瞬间造成了双手间的真空,在他面前的空气立即随异能急转,刮起一股漩涡之风,空中的箭矢与地上的落叶沙石纷纷被卷入其中。
这一式是他在厨房里最常用的手法,这是搓面的基本动作,双手的旋力不但能让面粉与水搓得均匀,还把面的韧力尽数搓出,令造出来的面条富有弹性。现在他在危急之时非常自然地使了出来,在他眼里雨点般的箭支已变成了一颗颗面粉!
白水来双臂越舞越急,旋风之劲大增,箭兵们不断射来的箭支均穿不过这垛气墙,化为附和之物,很快在他面前形成一团巨大的、由箭支组成的黑旋风,将他和伙伴们的身影都遮挡住了。庞大的吸力令箭兵们的衣角都随急速流走的空气飘起,他们也被如此壮观的景象吓呆了,纷纷停下拉弓之手。
突然,白水来暴喝一声,双手一吐,刹那间无数旋风中的物体“轰!”炸开激射回去,犹如巨浪般反噬向呆立中的箭兵们。
“哇--”箭兵们惊恐的纷纷爬地躲闪,不但沙石枯叶落了一身,许多人还被瞎飞的利箭刺中负伤不浅,上百名箭兵一下便被尽数击倒。
闪进石房里的歇度姆倒吸一口凉气,额冒冷汗叹道:“想不到他的妖术竟这么强大,看来挡不住他们了!”
“哼哼!”博利在他旁边冷笑道:“大将军请放心,交给我办吧!”他步出石房走下前院,脸上嘿嘿阴笑着。
此时青木年他们已杀近了前门,白水来则喘着大气赶去帮忙,从他脸庞流下的热汗,博利看出刚才一击耗费了他不少元气。
博利嘴角再次泛起阴冷的一笑,口中喃喃念动咒术,霎时天空风云变色,本来被明媚洒下晨曦的院子,马上被聚集而至的厚云遮盖着,大地一片灰暗。
天地的异变令游雨兰惊叫道:“这是宗师级魔咒发动的先兆,大家注意!”
话落她马上念动天堂盾的魔咒以防突然而来的攻击。
与此同时,四周的大树脚下忽然升起绿雾,本来静如处子的大树竟摇动起来,“哗啦……”树根硬生生地从地里拔出,在地面上蠕动着前进包围向青木年等人。
几乎整个院内的树都变成了这种怪物,它们摇晃着“大头脑”看起来十分笨重。
当青木年两兄妹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路,准备带伙伴们冲出前门时,前方几棵树怪竟然“哗啦!”猛地横倒而下,硬是把前门给塞住了。
“可恶!”差点儿被压中的青木年恨恨地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游雨兰神色凝重说道:“是地灵法系的宗师魔法树灵召唤,别看它们动作缓慢,并不容易对付!”
可是,青石年并不大相信它们的能耐,竟纵身跳上躺着的树怪上,从它们身上爬过前院的围墙,岂料后脚一紧,树上的枝杈竟灵活地缠住他的双脚往下拉。
青石年失重趴倒树身上,右手忙举剑拼命砍脚上树枝,却发现数十条大小树枝已迅速爬伸而至,把他整个人紧紧“抱”在树干上动弹不得。伙伴也很想去救援,但两旁的树怪已逼近进攻无法抽身。
古锋的利箭虽然百发百中劲力十足,但这些树怪毫无痛觉,箭支插在身上只当是多了枝叶,仍全力压将过来。
它们一靠近,树上的长枝就如面条般地卷来,青木年手不停遐地挥动长剑削断吐舌般伸至的枝条,碎叶断枝在她经过之处飞扬散落,令她感觉快成了一个正为树木修剪枝叶的勤劳园丁。打着打着,她发现五、六棵树怪竟将她围拢起来与同伴们隔开了。
忽的听到外面传来霜飞燕尖叫道:“别过来,快走开!”青木年不觉心里一乱,脚步稍滞便感右腿的脚踝被数条软物搭上,紧接一收,双脚被拉得一字跨步几乎摔倒,原来是树怪脚下的树根静悄悄地偷袭得手了。
身形受困,无数树枝又从头上铺天盖日,管她的长剑舞得再快也是徒劳,最后被卷住了手脚,紧绷绷地拉起来绑在半空中。
“轰!轰……”不断靠前的树怪被白水来撑地跃起的大脚飞踢而倒,树干较细的被一断为二,落地便不动了,虽然如此,树怪密密麻麻的压上前,如章鱼触须一般,树枝还不停套卷过来,若不是他身法快速难捕,早落得青石年的下场,但这么一来他也无法抽身救助飞燕她们。
“啊!”古锋一个不留神也被倒吊卷到半空中,他向飞燕大叫道:“飞燕!怎么还不召唤小猴子来帮忙?”
霜飞燕已急得欲哭道:“你以为我不想,召唤小猴子要平静地与它心灵相通才能传送过来,现在我哪有这个空!”然后又忙闪身躲开枝条的袭击。
这时游雨兰也被缠到了腰肢,正被拉向树干上,她急叫道:“飞燕!你快逃吧!用传送术逃走去告诉我师父!”
“这……”霜飞燕犹豫着。
“快!这里有白水来,我们暂时不会有事的!”古锋也叫道。
霜飞燕一咬牙正准备念起传送咒,眼前突然一花,无数树叶猛地飞来打在她的脸庞上。“啊!”她吃痛捂着眼脸时,身后的长枝已把她紧紧卷住了。
白水来煞是厉害,将围过来的大树怪击倒了大半,仍精力充沛地飞跃着,却听地灵宗师博利阴沉沉地说道:“好了!白水来,你的表演已结束!请看看你的伙伴们!”
白水来心一惊,停下身形向后望去,只见五名同伴都如吊钟般地被挂在树上,下面站满手举长钩矛的士兵,看来只要他还继续动手,同伴就要被刺成蜂窝。
“可恶!”白水来愤怒地望着博利,他再次感受到阴毒之人无所不用的手法。但知道了又怎样,现在已没有任何办法能挽救同伴了。
博利哼哼笑道:“怎样,乖乖受绑吧!不然,我会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个地在你面前流血哀叫。”
“不!不要管我们!”青木年大叫道:“你快逃吧!我们不会……”她喊到一半的时候便被树怪用一根粗大的树枝“咚!”地敲到后脑勺,晕过去了。
“青将军--”白水来急叫,然后转向博利道:“好!我跟你们回去,但不可以伤害我的朋友!”双手放到背后作被俘状。
博利冷冷道:“很好,总算识趣!歇大将军,我们可以走了!”
歇度姆大笑道:“哈哈哈,好!”手一挥,士兵们拿着长绳将白水来和他伙伴们扎得紧紧的。特别是那白水平,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只露出了个脑袋。
大院里立刻回荡着歇度姆和博利得意的怪笑声。
第九章 驱魂精灵缚咒
“框……砰……咚!”一扇比一扇厚的铁门陆续关上,这是得意无比的歇度姆一众离开时最后留下的声音。
昏迷过去的青木年也因此被惊醒,后脑仍头痛欲裂,想伸手摸摸伤处有否起了个大包,一动却发现手和脚都被锁上沉重的铁镣,连转个身都颇为艰难,看来歇度姆还真是“关照”他们。
她用力挣扎着坐起来,从半空墙壁的小天窗透下的些微亮光,能看到五名同伴或坐或站或躺着,地上散发着混合青苔和烂草的腐败潮湿气息,这使她情不自禁回想起几年前在定风山被囚禁的一幕,不觉轻声叹道:“唉,古锋、游法师!三年前我们也曾被关进大牢,想不到这么有缘分,现在一同再回到这种鬼地方,只是又多了三位伙伴。”
“对!当时是白大哥拼死救我们出去的,但……但现在他……”游雨兰低声叹息道。
青木年的心“蹬!”地一跳,因为她看清地上躺着的正是白水来,霜飞燕在一旁低泣着,难道……惊吓令血液似乎迅速凝固了,她急忙爬过去急切地问道:“他……他怎样了?”
霜飞燕抽泣地望了青木年一眼道:“白大哥没死……”
来不及听下去,青木年心中一喜,松了一口气,血液温度立即回升。
“但那个鬼法师在他身上穿了四条绳子,使他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呜……”霜飞燕说着一边拭擦脸上的泪水,一副暴雨梨花、我见犹怜的模样。
对于霜飞燕来说,这段时间的经历的确是危难重重,再加上一直的精神支柱--白水来竟然也倒下了,她现在是伤痛欲裂,眼泪竟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青木年咬着牙心里叹息着,实不该让这个可爱活泼的少女跟着他们受苦,毕竟现在她才十八岁,与她同龄的女孩子还在家里做着浪漫的白马王子美梦呢。
这时游雨兰伸出纤长软玉的五指轻抚白水来的肩头,道:“青将军,地灵宗师在他两肩和双腿脚筋处各穿了一条细绳,下了一道‘驱灵咒’。”
“驱灵咒?这又是什么妖术?”青木年恨恨地骂道。
游雨兰轻叹道:“这本是地灵法系在野外生存时,用作制伏猛兽的法术,能暂时令受术者灵魂离开身体不能再有任何行动,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狠心地使在人身上……”
青木年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那白水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醒转呢?”
游雨兰沉默半晌才悠悠道:“驱灵的时间是根据施术者魔力级别而定,宗师级的法力能按意愿使对方睡上两三天,但……”她神色忽地变得忧郁,欲言又止。
青木年追问道:“但怎样了,游法师?”
游雨兰凝重地回答道:“你们知道吗?宗师级的召唤树灵一般只能控制一两棵大树,历史上最厉害的那位地灵宗师一次能唤变出十棵,但今天一战里,博利很随意地便把整个院里五、六十棵大小树全部召唤成灵,他的法术之高连我也无法估量,所以白大哥……有可能要躺上几个月或几年,甚至一辈子!”
“不!不会的!”霜飞燕止住哭叫道:“白大哥他那么厉害,是神的使者啊,他一定会醒来的!”
虽然心底对于游雨兰的话深信不疑了,但是她还是不自觉地说出一些无力的反驳。
“嗯,我想是这样的。”游雨兰明白这是飞燕的信念和愿望,如果被打破熄灭了,她大概就会崩溃了,所以并不反对,其实她心底何尝不是希望自己说的是假话呢。
青木年沉默地低下头,泪水已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涌出,宛如小溪般淌过在战斗里弄污的脸庞,形成两条泪沟,再一滴一滴地往地下掉。
却听古锋在一旁淡淡地道:“青将军,我一直有一事想不通,在早上的战斗中以你的作战经验,定知道其实我们不一定需要逃跑,只要全力逮住那个歇度姆,要胁他的兵将,我们就可以脱身,为何不这么做呢?”
不等青木年回答,青石年即时接口应道:“说来容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歇度姆就在一场战役里,凭他那对赤烈钩,只身冲入敌阵,钩下三百多名敌兵的脑袋,最后把敌军首领的头也钩了回来,从那以后军队偷偷喊他作‘钩头将军’。再加上他旁边有那个地灵宗师博利,他的厉害就像游法师刚才说的,相信即使我们能冲过重重防卫杀到歇度姆面前,也不一定能把他们两人同时擒住,反令我们逃脱的希望更渺茫了!你说对吗?妹?”
“哎--”青木年轻轻拭去眼泪,叹声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如今我们已落在敌人手里,现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
青石年翘了下嘴角,沉思片刻才道:“我们想离开这里,我想……大概有三种办法。”
“噢?”霜飞燕精神大作,瞪大眼睛问道:“是什么办法?快讲!”
青石年举高被铐紧的双手,费劲地拨了几下蓬乱的长发,以保持他潇洒的外貌,笑道:“第一,当然是飞燕小妹妹使用她的传送术到外面求援!”众人看到这么重的镣铐他还能举起手来掠头发,真令人哭笑不得。
“不行!我已试过了!”霜飞燕马上否定道,“这牢房有一股无形的压迫力,令我无法感应外界的事物,传送必须先让脑海感应某个地点才行,但我感到自己就像被塞进了一个密封的瓶子里,完全与世隔绝了。”
青石年失望地道:“如此说来这里定下了术咒,封锁魔法的透出,也就是说第二个办法,让游法师利用她们独有的灵心术通知她师父,也不行了!”
游雨兰惊奇道:“咦?想不到你连这个也知道?”
青石年得意地摸了下他的高挺鼻子轻笑道:“当然!这么算来我们只剩下最后的办法了!”他摸鼻子的动作既缓慢又吃力,看得众人两眼直翻白。
霜飞燕白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当众人都竖起耳朵好一会后,只听到他回应了一个字:“等!”
“哇!大哥,你真可恶!这个时候还开玩笑!”青木年愠恼地骂道,众人也是面带愠色。
青石年却正色地道:“我没有,等,是指等机会、等奇迹或最后等歇度姆放了我们。”
“哼!”霜飞燕讥笑道:“前面两个我还能理解,但歇度姆那家伙不是想让我们死吗?还会放我们?”
青石年保持着他极有风度的微笑道:“噢,这位小姐,你猜错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