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软娘子(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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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软娘子(典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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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头被人抓到后强行上了锁链的野生大熊。

  即使心里有数,知道自己会被责怪,秀娃还是勇敢的抬起头,隔着栏杆,柔声轻唤着。

  「夫君。」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问得直接。低沈的声音里充满了责怪,回荡在石牢中,一字一句,铿锵有声。

  她心中一紧,眼圈更红了,几乎要掉下泪来。「我……你听我说,我……」

  秀娃想要解释,但那些一见到她就气恼得快要抓狂的男人们根本不给她机会,积压已久的怨气,这时候全数爆发,毫不保留的发泄到她身上。

  「没错,你这女人,还来这里干什么?」

  「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然陷害我们,还有胆子来!」

  「东方家的人,果然都不安好心!」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要不是为了钱,爷当初才不会娶你呢!」

  「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我看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

  责难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如潮水般而来。她只能紧咬着唇,无法开口也无法回应,独自面对这些咆哮与怒骂。

  踏进牢房之前,她老早预料到会受到大伙儿的责怪。只是,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等到真正亲耳听见这些可怕的怒骂时,她还是心痛不已。

  不过,最最让她难过的,却是西门贵的沈默。

  除了最先的那句责问,他就没有再开过口,只是在众人咒骂的时候,独自站在角落,用晶亮的黑眸冷冷的看着她。

  相处了这么久,她当然知晓丈夫的脾气。但是,他平常生气时,往往就直接咆哮大吼,她从不曾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甚至气到不肯开口。

  她会特地到牢里来,原本是想解释清楚,告诉他们她为什么要下药迷昏他们,再把他们送回牢里。但是,西门贵的态度,让她忘了所有言词,能说出口的,只剩下一句道歉。

  「对不起。」

  「银宝人呢?」

  「他……他还在饼铺里。」她勉强开口。「他很安全。」

  「人在你手上,能安全到哪里去?」牢里有人高声质问。

  在声声的责备声浪中,泪水滑落脸颊,她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已没有用处。于是,她踮起了脚,轻轻伸出手,越过栏杆,捧住西门贵的脸,在他错愕的时候,凑身印上她的吻。

  「请你……请你相信我……」滚落的热泪,从她颤抖的小手上沾湿了他粗犷的俊脸。

  她的泪水,烫得让西门贵心中发疼。

  但,就是因为那阵心疼,他反而更加愤怒,他恼火的低咒着,试图抓住她,但枷锁却妨碍了他的动作,他的手探不出牢门,更抓不住她。

  「该死!」

  他怒声咒骂着,还不断槌打牢门,那有力的击打,几乎撼动了整座监牢。伴随着敲击声的是他的咆哮。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瞪着她。

  秀娃泪如雨下,哀伤的注视着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退去,离开了牢门,也离开了震怒的他。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她再度说道,终于被伤心击倒。止不住滚滚热泪的她,掩着哭泣出声的小嘴,踉跄的转身离去,很快的就跑出牢房,再也看不见了。

  「你要去哪里?你给我回来!」

  西门贵仍抓着栏杆,用力的摇撼着,而他气愤的咆哮,却不能让那个哭泣不已的小女人回头。

  「东方秀!」

  巨大的吼叫声,掩盖掉了其他的杂音,回荡在地牢之中,甚至追着她,一路出了地牢,仍在她脑海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4YT  4YT  4YT

  监牢之外,翠儿正在等着。

  在翠儿身旁,还有一座华丽的暖轿也停在雪地上,就等着秀娃上轿。

  飘落的白雪,将京城染成了一片银白。

  在翠儿的搀扶下,秀娃坐进轿子里,轿帘落下后,隔开了外头的寒风大雪,却遮掩不住那不断从暖轿里传来,让人心碎的啜泣声。

  期间有几次,她也曾试过想要止住泪不哭泣的。但是,一想到丈夫,她就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从监牢门口到东方家的宅邸,这短短的路程里,她不知掉了多少眼泪。

  暖轿本来就是东方家派出的,这会儿回到朱红大门前时,只需跟门房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将轿子里的小人儿抬进门里。

  东方家在京里的宅第,占地又广又深。轿夫走了一阵子,直到将暖轿扛到偏厅前头,这才把暖轿小心翼翼的放下。

  「二姑娘,到了。」翠儿小声的说,卷开了轿帘。

  「我知道了。」暖轿里传来略带沙哑的嗓音。「你先退下吧。」

  「是。」

  翠儿的脚步声逐渐远离,秀娃深吸了一口气,从暖轿深处拿出她今早出门前就准备好的小木盒,紧紧的揣在怀里。她又坐了一会儿,擦干泪水,然后才走出暖轿,来到大厅门外。

  仆人瞧见是她,恭敬的迎上前来,替她开了厅门,这才转身通报。

  「爷,二姑娘来了。」

  「喔。」大厅里传来慵懒的声音。

  只见一个俊秀的男人,姿态优雅,一身的云纹墨绣紫衣,高贵典雅。他修长的指拎着茶壶,正在泡着热茶,跷起的长腿旁,还有暖炉熏着。

  听见仆人通报,他抬起头来,瞧见了秀娃,便露出温柔的一笑。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他抬手一抖,卷起宽大的袖袍,示意她坐下。「坐啊,别杵着,枭哥哥泡壶好茶给你喝。」

  「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啧啧,喝我的茶,怎能算浪费时间?」他露出伤心的表情,还是替她倒了一杯热茶。

  秀娃却连碰也不去碰,对热茶视而不见,反倒慎重的拿出小木盒,搁在铺了锦缎的云石大桌上。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头了。」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随身多年的小木箱,却没有任何不舍。

  小木箱里头装满了银票。早在她离开西门堡之前,就知道事情扯上了官府,要打通关节,势必须要一笔为数不小的银两,所以她把手边所有的银票全都装进了小木箱里。

  为了救出丈夫,她早有花光银票的准备,但是却万万没想到,亲手接下这些银票的人,竟会是她的堂哥——东方枭!

  东方枭没有伸手去接,反倒举杯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包括凤祥的房契、地契和云祥大姊的合约?」

  「全在里头了。」她点点头,打开小木箱,只见木箱里面满满全是一迭又一迭的银票。「银票是京里王家钱庄的票子,保证童叟无欺,你大可放心。至于其他的东西,一等变卖之后,我会立刻再送来。」

  东方枭却瞧也没瞧那些银票一眼,只是瞅着她,再喝了口热茶。

  秀娃咬咬唇,深吸了口气,有些焦急。「我把钱给你,你就能找到江无涯,替我丈夫平反?」

  昨日,解释完整件事后,东方枭提出建议,他有能力、也愿意替她找出江无涯,救出西门贵。但是,要他出手,她就得付出所有钱财。

  救夫心切,她甚至没有考虑,立刻就答应了。

  东方枭淡然一笑。

  「没错,我既然敢和你提,就有把握把江无涯这贼厮给揪出来。」东方枭剑眉微挑,端着热茶,瞅着她,嘴角微勾。「毕竟,我跟江无涯,还算有些『交情』。」

  「得要快!」她强调。

  「行。」他伸出手,用指背轻触她软嫩的脸儿,笑容魔魅动人。「陷害西门家,藉此拉下东方翼,是江无涯的计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为了抢夺东方家的生意,江无涯几度对东方家出手,想陷害东方翼,这次会栽赃西门家,也因为提议两府联姻的人正是东方翼。

  西门家要是获罪,也代表着东方翼决策有误,让东方家跟着蒙羞,如此一来族内的反对声浪,就能将东方翼拉下族长之位,随后拱出东方枭,成为东方家的新族长。

  江无涯始终以为,只要这样做,自己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殊不知东方枭才是那个最难缠的人。

  比起东方翼的直来直往,东方枭的笑里藏刀,才是真正可怕的。

  秀娃心里始终明白,东方枭手段向来高明,若非他不愿争家里主位,否则这族长的位子,可还不一定轮得到哥哥来坐。只是,东方枭虽然高深莫测,但对她始终温柔得很,从未欺瞒过她。

  他对全盘计划,可说是一清二楚。因为,他也是这桩计划的关键人物。

  明白了江无涯的诡计后,秀娃才会硬着头皮下药,把丈夫等人全数迷昏,再送回牢里去。牢外不但有官兵追捕,还有江无涯的人马,预备暗算追杀,就算能离开京城,也是危机重重。

  如此一来,才能够保护他们!

  看了看小木盒,东方枭抬起头来,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

  「不过,秀娃,你真不后悔?这些钱财,可是你多年来辛辛苦苦存下来的积蓄。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她双眸晶亮,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值得。这些钱财原本就是全为了他而存下的。」

  东方枭叹了一口气,入口的好茶,竟变得有些涩了。他知道,从小到大,她心里只有西门贵,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半晌之后,他放下手里的热茶,从容的起身,走到秀娃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接下了那箱银票。

  「全在这儿了?」他问。

  秀娃点头。「全在这儿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东方枭盖上了木箱盖。

  「枭哥哥。」她唤着,有些紧张。

  「嗯?」

  「请你说到做到。」

  「当然。」他徐声说道,接着低下头来,突袭毫无防备的她,在软嫩的红唇上印下短促的一吻。

  之后,他留下错愕的秀娃,径自抱着满箱银票,踏进大雪之中,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4YT  4YT  4YT

  大牢里头,再度有访客,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

  早在秀娃来访的那日,气怒的西门贵,不但把铁链扯断,还把牢门给踹开了,好在他手戴手铐,脚有脚镣,既跑不远也跑不快。

  大伙儿也晓得这次实在跑不了,但西门贵却气得理智全失,就连狱卒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是不停反抗。

  担忧主子断头,西门家几个大男人,很快达成共识,一致压到西门贵的身上,挡在狱卒的刀前,这才没让他的头被砍了。

  但也因为如此,西门贵被狱卒单独关到了最里面那间,用铁条当栏杆,守备更森严的牢房,连铁链也换成更粗的。

  发过脾气的西门贵,明白这回难以轻松脱身,干脆整天就对着墙,独自闷头大睡。

  本来,他是想养精蓄锐,等到下次狱卒来提他时,再故技重施,找机会打倒对方逃跑。

  偏偏这阵子是过年,官老爷全都放了假,没人来提人审案,那些看守犯人的狱卒,当然早知道他的恶行,为求保身,除了送饭,压根儿不想靠近他。

  闷到了第五天,却有脚步声徐徐朝这里走来。

  牢房外传来声音。

  「枭爷,到了。」

  枭爷?

  西门贵猛地坐起身来,转头看向牢门外头,瞧着那让狱卒毕恭毕敬的男人。

  男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穿一袭华贵衣衫,手拿着精致的折扇,紫衣上的漂亮花样在宽大的衣袖上翻飞。

  那人用幽暗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薄唇勾起了一抹笑。

  「原来,你就是西门贵?」

  这口气太讨人厌了!

  西门贵拧着浓眉,不点头也不回答,只是用凶狠的眼光,瞪着牢门外的瘦弱家伙。

  对方却笑了一笑,径自把扇子甩开,瞧了瞧牢房里的环境,再瞥了他一眼。「你这家伙,倒是跟这鬼地方挺搭衬的。」他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能娶到我们东方家真正的宝。」

  西门贵眯起眼睛。

  「你是东方家的人?」

  那人高高在上的睨着他,眉微微一挑,却没回答。

  那高傲的态度等同于严重的挑衅。西门贵握紧拳头,不耐烦的吼道:「我老婆人在哪?叫她来见我!」他有太多事情想问个清楚。

  东方枭却只是冷笑两声。

  「叫她?」他将扇子合了起来,口气里带着讥讽,淡淡的说道:「要叫她,那可也得她人还在京城,才叫得成啊!」

  听到这句话,西门贵可耐不住了,急切的跳了起来,大手抓着栏杆,心急如焚的追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罔顾他的焦急,那讨人厌的家伙竟然只是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自顾自的转身就走。

  西门贵气得青筋直冒,怒声咆哮着。

  「喂!姓东方的,你去哪?我老婆不在京城,那是跑哪去了?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啊……」

  这番鬼吼鬼叫,没让对方回头,倒是惊动了关在其他牢房的兄弟,一个一个爬起来,好奇的凑在牢门旁。

  「大哥,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爷,你在作恶梦吗?」

  西门贵对兄弟们的问话全都置若罔闻,继续朝着愈走愈远的东方枭,发出一句句的怒吼。

  「他妈的,你们东方家的人,全是短了舌头吗?一个个说话不明不白的!喂!你给我回来啊!姓东方的王八蛋……你这个没胆的胆小鬼……」

  东方枭走到了最前头,才回过身来,瞧着那力大无比、抓着铁栏杆猛力摇晃的男人,再度摇头叹息。

  秀娃怎会看上这种男人?

  这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疑问。

  满怀着感慨与怀疑,他徐声开口,用最温柔的声音警告。「西门贵啊西门贵,你最好懂得好好珍惜到手的宝贝。否则,我可不会再让她留在西门家,被你这家伙糟蹋的。」

  「什么?!」西门贵勃然大怒,还要再骂,却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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