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能请到能力者做保镖…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人物啊!
察觉到校长的畏缩,男人轻轻一笑:
“你也不必这麽紧张,我只不过是你一个学生的父亲而已。”
接著,他对守在一边的保镖做了个手势。领会他意图的保镖立刻走了出去。将视线转会窗外,男人的视线飘得很远…
“连喜好都可以遗传麽…”他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细微声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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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後,末日没有立刻回家,他想先去S看看圣。
此刻时间还早,街上即没有放学回家的学生,也没有下班的大人们来来往往,末日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独自走在街道上了。
也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去想王子殿下的事情。
指尖不由自主地覆上嘴唇,等到发现到自己的行为的之後,他才心情复杂地将手放了下来。
有件事情圣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昨天晚上,末日并没有睡著。
也许是本能吧…除了母亲之外,他并不习惯完全地去相信一个人。末日不会也不可能在别人面前喝醉酒,即使那个人,是他已经当作朋友的圣。他装作喝醉,一是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喝醉,二则是希望给圣一个安静的、可以独自冥想的空间。
他才不相信对於母亲的离开,圣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陪他喝酒,只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不寂寞。
有些时候,悲伤这种事情,假如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发泄不清的。只有那些感觉到自己并不孤独的人,才能够真正的将心底的悲哀宣泄出来,面对,然後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有一个懂,懂得自己在面对什麽,那麽无论是多大的灾难,都不再可怕。
怀著这样的想法,末日体贴地睡过去,他没有料到的是…
圣居然会吻自己。
如果只是吻嘴唇的话,他或许可以当作这是王子殿下喝醉了,或者是太寂寞的缘故。但是那些轻柔的吻,落下的地方不单是嘴唇,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显得有些醉人的温度,覆盖了他的额头、眼帘,甚至鼻尖…
小心翼翼的温柔。
再不懂的话,他就是傻瓜。
──只是,他实在没有想到王子殿下这次会将「感激」当作「喜欢」啊!
真让人头痛,他不得不说那家夥简直是感情白痴!先是将「羡慕」理解为「喜欢」而跑到S要求分开轩辕逝和淡台雪,再然後,居然将那份对他的感激理解为喜欢上他了!怪不得会有那麽一连串的暧昧举止和话语,原来根源在这里…他之前还以为,那纯粹是他的不良嗜好。
正在苦恼该不该出声提醒他的时候,就听到那个别扭的家夥傻傻的自言自语。
那个时候末日才知道,王子殿下不仅恋爱学分0,世界观人生观也很有问题。他倒不是说王子殿下的想法有什麽不对,只是,既然命运对自己如此不公,就狠狠地反击回去啊!像个笨蛋似的不停地去碰壁,这又是何必呢!
“假如上帝对我竖起小指,我就对上帝竖起中指…嗯,而且还是双手一起竖哦!活活…”他老妈的发言虽然未免太彪悍了点,但却是很让人愉快的。
…像圣那样只知道忍耐,实在是…傻的让人心疼。
如果换作他老妈或他的话,肯定飞过去将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打个半死,然後嘻嘻哈哈地满世界躲警察。总之,绝对不要委屈自己。这种做人的方法或许有些自私和任性,但是…反正世界上无私的人也不缺他一个啊!要无私要善良的话,让别人去就好了嘛!
那个笨蛋这麽多年以来,居然抱著那麽质朴的观念过活,也真是国宝级的人物了。
让他…一时没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就在末日叹气的时候,长街的那头出现了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复姓轩辕。
“不用紧张,今天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最先开口的是轩辕滤。
但末日依旧保持警惕地看著他们,并不开口。
其实轩辕滤的话听起来很有可信度,只是末日并不知道自己这麽觉得是不是他使用了能力的缘故。之前恶补精神系能力者的资料并非毫无收获的,起码他知道这些能力者的话中,往往带有暗示的效果。
“夜在哪里?”冷冷地看著他,雅问了这麽一句话。
“…为什麽问我?”
“因为你知道啊!”轩辕滤笑道。
“你们找他有什麽事情吗?”知道自己无法在精神能力者面前撒谎,末日索性掌握起谈话的主动权。
“…聪明的家夥。”轩辕滤拍手道,“那麽我们也不绕弯子了。我希望你把这个带给他。”他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瓶递给末日。
“这个是?”看著手里的东西,末日皱起眉头。
“药。”轩辕滤轻笑道,“你们交往了那麽久,不会不知道他常常做恶梦吧?”
“…这个药有什麽作用?”
“安神。”轩辕滤看著他的眼睛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尝尝看哦!当然…也许你没有那个胆子。不过,我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毒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他那里会有这种药。这个,”末日将瓶子递给他,“就不必了吧!”
说到底,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们。虽然知道朔夜和他们是亲戚关系,可是他们之间感情貌似很糟糕。突然这麽关心地借助自己给朔夜送药,怎麽能不让他怀疑?
“他那里现在不可能有这个,因为…”轩辕滤静静看著他,嘴角一抹异样的微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恶梦了。”低低地说道。
末日微微一怔,随即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就在轩辕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他眼中有浮现出冷意。
“总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将那个丢掉也可以,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丢掉。”轩辕滤笑著,突然将手搭上雅的肩。
“就这样了,再见!”
接著,三个人转身离去。
然而出了末日的视线没多久,他们突然停了下来。长长的巷子里,轩辕滤深深叹了口气。
“雅…没事的。”收起那副万年不变的微笑面容,他按了按雅的肩,轻轻说道。
轩辕麒也在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现在还痛吗?”滤问道。
“不,现在好多了。”对两位世界上和自己有著最深羁绊的夥伴笑笑,“只是觉得很难过。”
沈默半晌後,轩辕雅再次开口。
“要不是答应比翼不对他出手,我真的很想杀了他!夜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啊!居然…”
顺著滤的牵引靠进他怀里,雅低低的声音只有身边的两人听得到:
“不是我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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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在玄关换好鞋後,末日抬头看向正打著电话的母亲。她正一脸的眉飞色舞,虽然口里说的却是:“是是,我会教育他的!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後,她飞扑向儿子:“居然在学校放火耶!儿子你有够强的!不过下次不要这麽小气,既然要放的话,就多烧几个地方啊!”
“你以为汽油桶很轻是不是?”末日挑眉。
他就知道那电话是学校打来的,同时他也知道,他老妈肯定会这麽说。
“处罚是什麽?”
“处罚?”安陵舞涟眨了眨眼睛,“你们校长只是要我教育一下你,没有说要处罚你啊!”
“哦,那我上楼了!”没有处罚?…校长糊涂了吗?还是忘记说?
“对了,”安陵舞涟叫住他,“如果你没事的话,去看看朔夜吧!他情况不太好。”
“没有叫医生来吗?”听到他老妈的话,末日急忙问。
“叫医生干嘛?医生又不能治疗心病。”安陵舞涟笑著他看,“还有…”
“什麽啊?”知道自己被耍了,末日没好气道。
“这孩子很帅哦!你不要就让给老妈吧!他睡著的样子真可爱啊…”
“…”说真的,他出去的这段时间,朔夜的那个什麽没出问题吧?
轻轻关上门,末日看向房里还在熟睡的人。
他已经去过S了,阿穆斯说,圣还处於昏迷中。其实看到圣闭著眼睡著的样子,他会有他似乎永远不会再醒来的错觉。老实说,他有点怕,总觉得是自己欠了他什麽一样。
走到朔夜身边,末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结果发现朔夜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这才发现朔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在…做恶梦?
“…”
不由捏了捏躺在口袋中的药瓶。
他还是搞不懂轩辕雅他们给他这个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现在看来,朔夜会做恶梦这点应该并非假的。只是…有到需要用药的地步吗?这个药,又真的是安神的作用吗?
“夜…”在弄清楚之前,末日还不想那麽早的做出决定。他伸手推了推朔夜,希望将他唤醒。
然而过了很久,朔夜才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的他,额上以及发梢都带上了水珠,美丽的褐色双眼显得有些迷离。从床上做起,一手按著太阳|穴,他这才看清楚叫醒自己的人是末日…而不是他那古怪的母亲。
“你来干嘛…”朔夜睡到下去,侧过身闭上眼睛不看他。
他几乎做了一个下午的恶梦,自末日离开开始,就不停地在恶梦中徘徊。但即使这样他也希望睡著,睡著的话,就什麽都不用去想了…只是,每次发现他在做恶梦,安陵舞涟都会将他唤醒。然後他就又睡过去。
不然怎麽办?这里是末日的家,末日的房间,末日的床啊!只要躺在上面,就会闻到属於自己喜欢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的味道──这个甚至连空气都会让他想起他的地方。
他现在还很昏沈,或者说更加昏沈了,所以走不了。但就算身上有力气,他又真的能选择离开?离开…像末日说的那样,暂时分开?他做不到!
他没想到这次醒来会见到末日的,其实很想见他,但又很怕见他。不知道该怎麽办,甚至不想去想了。
“你在做恶梦吗?”沈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末日问道。
“…不是和你无关吗?”过了一会儿,朔夜这麽回答。
“…”
叹了口气,末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先把药吃了吧。”看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动过这些药。
“不想吃。”果然,朔夜丢出这样的回答。
“我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不要这麽别扭好不好?!”末日忍不住生气道,“不吃药的话,你怎麽好起来啊?还是说生病很有趣?”
虽然有被他的怒气弄得很心痛,但是朔夜还是这麽回答了:
“…不想好起来。”
真是气死末日。
他又不是傻瓜,所以当然明白一旦病好,恐怕末日会立刻让他兑现「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单方面决定。
“…”
知道他算是不肯合作了,末日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接著突然一把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将药片丢到嘴里後,他低下头去吻朔夜。
随著温热的唇畔进入到嘴里的,是温度正好的水以及药片。
朔夜看著末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敢给我吐出来试试!”丢下这句话,末日狼狈地离开了房间。
虽然…
是为了让那家夥吃药没错。但是,──这依旧是他头一次主动吻朔夜!
除了脸颊边堪称可疑的红色外,不对劲的地方还有那收缩频率明显加快的心。可是真奇怪,就算是他们在交往的时候,他也不会有这种反应啊…
但末日没有想到的是,这意外层出不穷的一天中,最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晚上。
像是其它一切都被隔绝了一般,这个世界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黑暗而已。
末日漫无目的地走著。
他一醒来就在这麽个鬼地方,四周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为见多识广的S一员,他很快就由最初的迷惑转为镇定。
有什麽大不了的,就当作是旅游呗!虽然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任何观光景点。
一边百无聊赖地步行,他一边努力回想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记得…自己之前是在母亲房里睡觉吧?
家里书房什麽的全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说清理需要花上好几天,就算清理好了也不能随便住人──拜他那兴趣广泛的老妈所赐,家里几乎到处都是机关,而且时间一久,连他那老妈也忘记究竟哪些地方是危险区域了。
让朔夜住到自己房里,也正是因为那是这个古怪的家里最安全的地方,而他自己,则抱著被子枕头什麽的去和老妈挤一间房。
其实说挤也不太确切啦!毕竟他母亲的卧室规模可以用豪华来形容的──占了二楼的一半,这个规模还不豪华麽?
然後…他就睡著啦!再然後,一睁开眼睛,他就在这里了。
──该不会是他老妈又研究什麽奇怪的东西、而且还好死不死得成功了吧?!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比起去追究这些有的没的,赶快找到离开的方法才是正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终於隐约传来一点声音。
在寂静的黑暗中待了这麽久,只要是人,就会不自觉地产生烦闷之感──毕竟长时间的寂静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