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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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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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大夫的药越来越苦了,我这几天有得罪过他吗?”
  “宗主生病,就是得罪晏大夫了。”甄平笑答了一句,将空碗放回托盘上,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宗主,你觉不觉得童路好象……有点变化……”
  “嗯?”梅长苏将含在嘴里的茶水吐入漱盂中,回过头来,“我没注意。
  怎么了?”
  甄平抓了抓头,“我也说不上具体的……反正就是比以前匆忙,好象赶时间似的。
  刚才他出去跟我打招呼时,脚步都不带停的,跟以前的习惯不一样,整个人也好象精神了许多……”
  梅长苏想了想,“在我的印象中,童路好象一直很精神呢。”
  甄平爽快地哈哈笑起来:“这倒是。
  我跟其他人说的时候,他们也不觉得童路有什么变化,看来是我的老毛病犯了,总看到人家看不到的地方。
  记得刚进金陵见到吉婶,我就说她胖了,气得她拿锅铲追打我……”
  “吉婶胖了吗?”
  “当然胖了,腰围起码又粗了两分!”
  “吉婶快三尺的腰,粗两分你就看出来了?”梅长苏忍不住也笑,“难怪她打你,你明知吉婶最怕胖的。”
  “所以这几个月我都在讨好她。”甄平眨眨眼睛站起来,收拾好药碗茶杯,“宗主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梅长苏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到门外,突然又叫住了他:“甄平,还是让十三先生多留意一下吧。
  你素来细心,有那种感觉应该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甄平躬身领命,想了想又补充道,“宗主放心,不会让童路察觉的。”
  梅长苏知道甄平是自己身边最聪明的人之一,有些话不说他也明白,所以只是微笑颔首,让他退下了。
  室内恢复平寂,只有炉火烈烈燃烧的噼啪之声,和飞流正在咬一块脆饼的咀嚼声。
  梅长苏闭目养了一会神,最终还是忍不住睁眼笑道:“飞流,你再这样吃法,会吃成一只小猪的。”
  坐在他榻旁小凳上的飞流叼着一块饼抬起头,含含糊糊地道:“好吃!”
  “当然好吃了,”梅长苏眸中露出一丝怀念,“她做的点心,我们全都很喜欢吃……”
  飞流歪着头想了想,奔过去将整只食盒都抱了过来,递到梅长苏面前:“吃!”
  “不会吧?你都已经吃了这么多了?晚饭还吃得下吗?”
  “嗯!”
  梅长苏笑着拣了块枣泥软糕放进嘴里,一抿,还是熟悉的清甜味道。
  靖王第一次送食盒过来时,原本是婉拒了一下的,可景琰不听,说是母命不可违,放下就走了。
  后来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拿一盒过来,渐渐地竟成了例。
  有一次盒内的品种特别的多,大约有十多种不同的点心,所以梅长苏笑着说:“殿下是不是拿错了,把自己那份给了我?”
  靖王当时想也不想就回答:“两份都一模一样,有什么错不错的。”
  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梅长苏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慌。
  萧景琰从来都是一个对吃食不太上心的人,所以他还没有注意到自从静妃开始准备双份点心后,食盒内容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梅长苏却不敢说他会不会永远都注意不到。
  因为这份担心,飞流正在吃的这个食盒带过来的时候,梅长苏特意郑重地请靖王转告静妃,以后不要再带点心给他了,他经受不起。
  可是萧景琰显然把他的话当成是真正的谦辞,所以还开了句玩笑道:“母妃是珍惜你这个难得的人才,她知道我不会拉拢人,所以替我笼络你的。”
  梅长苏怕平白地引起他对食盒的过多注意,也没敢多说,只笑了笑而已。
  好在自晋封以来,靖王的事务一下子加重了很多,他日日从早忙到晚,似乎也没什么余暇去考虑这些小事。
  “梅花饼!”靠在他腿边的飞流,低头翻着食盒,突然冒出一句话。
  “哦,我们飞流认得这个梅花饼啊?谁教你的?”
  飞流闭着嘴,显然不愿意回答,当飞流不愿意回答时,那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好了,你也别再吃了,”梅长苏忍着笑拍拍他的头,“去看看黎纲大叔回来了没?”
  “回来了。”
  梅长苏不由一怔,黎纲走时他曾吩咐一回来就直接见他,怎么会回来了不见动静?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飞流又侧耳听了听,“进门了!”
  梅长苏这才了然,正失笑间,黎纲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宗主!”
  “进来吧。”
  门被推开,黎纲穿了一身藏青色棉衣走进来,肩头还有未拍净的雪粒,可见外面风雪尚猛。
  “看你的表情,此行很顺利吧?”梅长苏指了指榻旁的坐椅,“言侯怎么说?”
  “言侯一开始听说宗主是在为靖王效命,非常吃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说了几声‘难怪’。
  我直接向他转告了宗主的意思,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提了个要求,希望靖王将来功成时,不要薄待皇后。”
  “他提这个条件,倒也没有为难我。
  ……皇后毕竟是母后,虽有当年旧案的心结,到底不该让她负主责。
  一旦靖王继位,就算只为了孝礼,也不会刻意薄待她。
  言侯……果然还是偏向靖王的。”
  “是。
  言侯只提了这一个条件,就答应了宗主所托,同意趁着年关各府之间走动拜年不显眼的机会,探听一些朝臣对靖王的看法。”
  “答应了就好。”梅长苏舒展了一下身子,“言侯本是长袖善舞,极会说话的人,何况闲散在家,不涉朝政,只有请他出面,才显得自然不留痕迹。
  再说若论起敏察秋毫,善于判断人的态度,谁也比不过言侯当年的。”
  “其实据属下观察,言侯只是对皇上、废太子和誉王寒心,所以才求仙访道,但其实对大梁朝局的关切,倒也并未全冷。”
  梅长苏微微颔首,“这是自然的。
  言侯出身簪缨世家,自己又曾有那样一段烈烈风云的岁月,一腔热血如何能够全冷?我不能让人发现与言侯有过多来往,所以以后还是多辛苦你走动了。”
  黎纲忙道:“宗主有所差遣,属下万死莫辞!怎么今天宗主说出如此见外客气的话来,倒让属下不安。”
  梅长苏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微微用力按了按,不再说话,脸上显出一丝疲态,向后仰靠在方枕上,闭上了眼睛。
  黎纲想到他病中也要劳心,不由觉得一阵酸楚,忙将脸侧向一边,视线转动时扫到飞流,见少年已吃得饱饱的趴在苏哥哥腿上睡着,俊秀的脸上是一派平静单纯,禁不住感觉更是复杂。
  “你昨晚后半夜才睡,也下去休息一下的好。”梅长苏感觉到黎纲并没有走,又睁开了眼睛,道,“虽然现在暗里杀机重重,但你也用不着晚上亲自守夜。
  辛苦调教这些子弟是做什么的?夜里就交给阿庆他们吧。”
  黎纲挑了挑眉,“苏宅的防卫如何安排,是我跟甄平商议过的,宗主不要连这个也操心。
  ”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管了,就随便你们吧。”
  黎纲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属下知道宗主的好意,但却不想让宗主多费一丝心力。
  宗主既知属下后半夜才睡,想必昨晚也安眠得不好吧?”
  “已经好多了,不过多醒了几次而已。”梅长苏语调轻松地道,“这是时气,等立了春就好了。
  你寄给廊州的信里,不要乱说话。”
  黎纲不忍与他辩言,忙低头应了,看他再次闭目安歇,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门外。
  院外仍是风雪狂飘,甄平背对着主屋正站在廊下,听到开门声,便转过头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黑?”黎纲走过去在他背心上重重一拍,“你这皮实的身板,难道也会冻着了不成?”
  甄平垂下眼帘,低声道:“方才晏大夫跟我说,晚上让安排一个人守在宗主的房里……”
  “不是有飞流吗?”
  “晏大夫的意思,是除了飞流之外再安排一个,机灵一点的……”
  黎纲心头一阵狂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意思?”
  “今冬的天候比去年更烈,尤其这场雪,已下了五天未停。
  晏大夫今早诊脉,发现宗主似有寒毒复发迹象,不得已他下了猛药,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很危险……不过只要熬过了,就不妨事了。”
  黎纲呆呆站了半天,最终摔了摔头,深吸一口气,不知是在跟甄平还是在跟自己说道:“没事,一定熬得过。
  我看宗主的精神,还是很好的。”
  甄平也定了定神,道:“今晚服药前,得请晏大夫跟宗主说好,这算是闭关养病,这期间他什么事都不能管,靖王也好,童路也罢,谁都不许见。
  你我……也要心里稳得住才行。”
  黎纲用力按着额头,好半天才道:“甄平,幸好你来了……若只有我一个人,只怕会更慌……”
  “你以为我不慌?”甄平用力拉了他一把,“走,我们到西院好好商量一下,在这里让飞流听见了,反而不好。”
  身后的主屋内仍是宁寂一片,大约梅长苏与飞流都睡得安稳。
  黎纲和甄平没有绕走回廊,而是不约而同地直接穿朔风呼啸的院子,仿佛是想让那冰寒沁骨的风雪冷静一下混乱的头脑。
  幸好此时此刻,他们还不可能预见到,那一条惊人的消息,会恰恰在梅长苏病情最危急的这几天,传抵了帝都京城……
  
  最后再郁闷一下,太子明明是海姐姐花了一百一十四章的时间,费尽千辛万苦逼他上了绝路最终拉下马来的,不是两句话就倒了啊~~~~再不废他,他爹就不是刻薄之君,而是恩宽之主啦!!
  另外再拜托有些妹妹一下,请不要在留言区讨论耽美话题好吗?本书的有些读者是不接受耽美的,所以请在那片公共区域照顾一下他们的感受。
  同样,女生频道的读者有很多是喜欢耽美的,也请反感者不要在留言区攻击她们。
  海姐姐真的不喜欢删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劫杀



  发现同事的GPS导航好可爱,这次出差在外,我们很喜欢听它奶声奶气地指挥行车路线,其中有一次司机没听它的,它立即就抓狂,拼命地重复叫“请不要上高架桥!请不要上高架桥!”车里笑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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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不断的风雪,在腊八这一天突然停了,天空放晴,阳光金脆,看起来似乎很温暖。
  可是积雪深深的京城经过一夜晴空,反而更加干冷,吸一口冷气,吐一口白雾,那种冰寒的感觉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般,顺着鼻腔向内流动。
  天气如此寒冷,又只有两天便是新年,所以能不出门的人自然全都窝在了家里,享受暖暖的炉火与热腾腾的酒菜。
  而这个时候还不得不在外奔波的人,也因此显得更加辛苦和孤寂。
  一大早,巡防营的官兵便在规定的时间准时打开了四方城门。
  每个城门处首班轮岗的四人分别站在两边门楼下的位置上,监看出入城门的人流。
  巡防营在谢玉治下时,军容原本就不错,靖王治军更严,无人敢怠慢,所以愈发整肃,虽然站了片刻双脚就有些冻得发疼,可当班的四人并没有到处走动跺脚,以此取暖。
  冬天的早上人不多,尤其是通向烟瘴之地的西城门,除了几个出去的,就没人进来过。
  到了日上三竿时,这时渐渐有了些人气,城门旁摆摊糊口的小贩们也陆续出来,懒懒地朝着稀稀落落经过摊前的客人们叫卖。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城外天际线处隐隐出现了一队黑影,向着城门这边的方向进发。
  “那是商队吗?”一个守兵伸着脖子看了半晌,“那么长的队伍,少见啊。”
  “你新来的不知道,”他旁边的是个本地老兵,立即接话道,“那是运药材的商队。
  咱们大梁西边除了两三个州以外,大部分都是高寒地、烟瘴地,可越是这样的地方越产珍贵药材。
  我舅舅就是开药店的,他说最好的药都是从西边运来的,所以常有商队过咱们西城门。
  不过后天就三十了,这商队才刚刚赶到,真是辛苦……”
  两人说话间,远处的队伍已越走越近,渐渐看得清车马和人的服饰了。
  “我怎么觉得……那不象是商队呢……”新兵盯着瞧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委婉地表述了意见,“商队不会有官兵护送吧?”
  这时老兵也察觉出不同,嘴里咝咝了两声,有些意外地道:“真的不是商队呢……中间只有一辆车,好象不是装运药材的,那个看起来是……是……啊,是囚车!”
  当他以很肯定地语气做出结论的时候,其他守兵也都已看清楚了。
  正向城门迤逦而来的,是一支押运囚犯的队伍。
  不过与平常不同的地方是,押送的官兵前后起码有三百多人,而被押运的囚车竟然只有一辆。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囚犯,竟然要这么劳师动众,戒备森严地押运进京?难道还有人敢拦截官府的囚车不成?
  在西城门守兵好奇的目光中,那长长的队伍终于走到了城楼下。
  与队列中披甲执坚的押送官兵不同,走在最前面似乎是长官的男子,竟然只穿了一身普通的软衣便服。
  这人骑着一匹灰骝马,身姿修长柔韧,十分匀称挺拔,头上虽挽着髻,肩边却是散发,两鬓各有一络银丝束入顶髻,扣着一圈玉环。
  再看他脸上容貌,甚是俊美,虽有些皱纹,但却难以判断年纪,气质上也有一种雌雄莫辩的味道,眼尾高挑的双眸中,时时露出些邪冷的气息来。
  “啊……”老兵们都已判断出了来者是谁,全部低下头,弯腰行礼。
  新兵不明状况,但想来能率领这么大一支押送队伍,那男子定是位职位不低的大官,急忙也跟着行礼。
  队伍的正中间,便是那辆囚车,虽然大小样式与普通的囚车基本一致,但仔细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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