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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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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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就算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被悬镜使列为疑犯,但最起码,他有自信不会被抓住任何的证据。
  而没有证据的话,悬镜司也是不敢向皇上禀报说他们已经破案的。”梅长苏微笑着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蒙大哥,连悬镜司都破不了的案子,要真被你破了,皇上就不会只是吃惊,而是忌惮了。”
  “啊……”蒙挚足足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殊,你怎么想得清楚这么多的关节,我就根本没朝那边想过。”
  “你侍奉这种君上,如果不想周全一点,吃亏的就是你。”梅长苏稍稍垂下头,面上掠过一抹隐痛,“他现在已对你起了猜疑之心,要是你见招拆招什么难关都难不倒的话,他就会愈发觉得以前没有看透你,会觉得尚未完全驾驭住你,反而为你惹来不测之祸。
  所以唯今之计,只有示弱,要让他看到你处境危殆、艰险难支,头上的罪名一件都推不掉,全靠他对你开恩。
  这样他才会认为自己拿捏得住你,不用担心你对他造成危害。”
  蒙挚面上肌肉紧绷,愤懑的表情中还夹杂着一丝悲哀,咬着牙根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君臣之间何至于此?只要我一腔衷肠不怀贰心,再大的猜疑又能奈我何?”
  “你是没见过一腔衷肠不怀贰心的下场吗?”梅长苏没料到蒙挚此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微微动了气,“你不惜自己的命,难道也不惜嫂嫂的泪?这样天真的话,你也只能说说罢了,真要做,那就不是忠烈,是愚蠢了!”
  “我……”蒙挚恨恨地低下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实在难受……”
  梅长苏凝目看着他,面色如雪,只觉胸口一阵绞痛,又接一阵发闷,气息瘀滞之下,不由以袖掩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蒙挚慌忙过来为他拍抚背部,输入真气,想想自己方才那句话,确实说的不妥,只觉得愧疚难言,欲待要分解,又怕措辞失当,更惹他伤心,正在焦急为难之际,飞流闪身进屋,抓住了梅长苏的手,狠狠瞪过来一眼。
  咳了好一阵,梅长苏方渐渐平了气喘,先安抚地拍拍飞流的手,然后再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不好意思,这油灯烟重,呛着了……”
  “小殊……”
  “好了蒙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事到如今,只怕你还是要听我的……”
  “我明白,”蒙挚心头滚烫,握紧了他的手,“小殊,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这一个月我什么都不查,等期限满了,就去向陛下请罪。”
  “也不是这样,”梅长苏淡淡地笑着,“这一个月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查不出来该怎么着急,就要有怎么着急的样子,只不过结果一定是徒劳罢了。
  至于你的请辞,皇上是不会准的,他虽对你动疑心,信任的基础总是有的。
  虽说是满朝文武,但一时又怎么找得出比你还信得过的人来接替禁军统领之职?可惜的是有人要遭受池鱼之灾了。”
  “谁?”
  “你的副统领。”
  “朱寿春?他跟了我有七八年了……”
  “就是这样才要撤。
  我想皇上最可能的做法,不是撤你的职,而是另选几个与你素无瓜葛的生人来当你的副手,以此制衡分权。”
  蒙挚冷冷一笑,“我问心无愧,随便派谁来都行。
  不过被撤下来的兄弟们,我却一定要为他们谋个好的去处。”
  “如果要调城防营,只怕谢玉不敢收。
  趁此机会塞到靖王那里去吧,他是不会委屈你的兄弟的。”
  “唉,”蒙挚长叹一声,“虽然有些气闷,但有你来为我出主意,还是心定了不少。
  这个事情,大约可以这样揭过去吧。”
  “现在还不能就此放心。”梅长苏摇头道,“这一个月你不闲,谢玉当然更不会闲着。
  他闹出这个动静,应该不会想一招收手。
  所以你的禁军要更周密地护卫宫防,绝不能再出任何乱子,让事态更加恶化。”
  “要说周密布防,把宫城守的如铁桶一般,我有这个自信。
  可谢玉身边有卓鼎风,武林高手的行动,普通士兵总是难以尽防的。”
  “这个交给我好了。
  卓鼎风在明处,并不难对付。
  不管是他也好,他儿子也好,他所结交的其他高手也好,我都有办法监控住。
  如果他们机灵,察觉得到被人监视,必然不敢在没把握脱身的情况下犯事,如果他们迟钝一点,没有察觉到我的布控,那就刚好撞在我手里,只要一有异动,我就能抓住罪证,到时朝夏冬手里一送,看她这次还会不会再放过谢玉。”梅长苏清眉一扬,面上突然现如霜傲气,“除夕这个案子,谢玉不过是先发制人,否则要论起江湖手段来,江左盟还会输给天泉山庄么?”
  “可不是,”蒙挚不由笑道,“如果卓鼎风真的以为你的实力越不过江左十四州的范围,那就实在大托大了。”
  梅长苏有些感慨地叹息了一声,道:“不知是为名还是为利,为情还是为义,卓鼎风算是已经被谢玉拖上了同一条船。
  他到底也是一代江湖英豪,不可小瞧。
  只不过这京城乱局,毕竟不是他所熟悉的战场。
  如今儿女联姻,不是一家也是一家,他今后再想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了。”
  蒙挚口气微微冷洌地道:“说到底,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什么结果,也只有他自己吞下去。
  倒是萧景睿这年轻人……我素来欣赏他的温厚,可惜以后难免要受父亲所累。”
  听了他这句话,梅长苏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灯花出了回神,喃喃道:“景睿么……那就已不止是可惜二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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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访客如云



  这章较短,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一起影响我写文的严重事件~~先是被狗咬了一口,好痛,又被猫抓了一爪,好痛,然后去打狂犬疫苗,还是痛~~对于这个不幸事件,我不仅很心软地泪了一会儿,而且还忍不住躺在沙发上庆幸了很久,庆幸这个痛的人不是我,是我邻居~~~~
  --------------------这是充满同情心的分割线------------------…
  次日誉王一早便来到苏宅,询问梅长苏昨天过府何事。
  由于事过境迁,梅长苏只答说是去贺拜新年的,其他的话并没有多讲,一直等到誉王主动提起内监被杀案后,方轻描淡写地提醒他不要再去为蒙挚求情。
  因为昨夜从蒙府回来时已经很晚,上床后又久久未曾入眠,今天早起待客,让梅长苏感觉十分困倦难支。
  誉王看出他精神不济,说话有气无力的,也不好久坐,只聊了一刻来钟便起身告辞了。
  梅长苏看看时间还早,虽说昨天让言豫津约请谢家几兄弟过府做客,但想来也是下午才会登门的,所以吩咐了黎纲几句,就回房补眠去了。
  他一早就精神不好,这一睡,立即被黎纲当成了头等大事,不仅卧房周围严禁喧哗,连飞流也被又哄又骗地带到了院外玩耍。
  所以梅长苏并不知道,那一天的上午,有个轻纱遮面的女子,悄悄从侧门进来想要求见他。
  “抱歉,宫姑娘,宗主已经睡着了,现在不能惊扰。”黎纲为难地拦阻着,“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想来给宗主当面行礼拜年……”
  “如果只是这个的话,恐怕不行……你也知道宗主这一向身体不好,大夫说要多休息的。
  他睡的时候吩咐过,下午还有事,让我们午后叫他起来。
  你看,本来就只能睡这几个时辰,为了自家人拜年什么的去搅扰他,实在不妥……要不姑娘在外院等等,等午后宗主起身了再进去如何?”
  薄薄的面纱下,只看得见女子雪白的皮肤与明亮的双眼,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片刻静默后,一声轻叹逸出:“算了,我瞒着十三先生出来的,等不了那么久。
  麻烦黎大哥,不要跟宗主说我来过……”
  “啊?”黎纲有些糊涂,“姑娘不就是来见宗主的吗?”
  “我原本想,只要能见宗主一面,就算被他责备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既然见不着,又何必白白让他生气呢?宗主原本吩咐过的,我们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到这里来……”
  黎纲还是有些雾罩罩的,听不太明白,但他至少知道女人的心思一向即善变又难懂,没有必要追根究底,便只是笑了笑,送她出去。
  这边宫羽刚刚离去,前面又有一些府第打发人来贺年,黎纲急忙赶过去接待,这一来二去不停气地忙活,很快就把宫羽来过的事情抛到了一边。
  午后梅长苏不等人叫,自己就醒了,起身重新净面挽髻,再换上一件颜色稍亮的衣服,整个人的气色一下子显得好了许多,晏大夫过来看了看,好象还算满意的样子。
  当然,他根本不知道梅长苏昨晚偷偷出去的事情,否则绝对要再多唠叨半个时辰。
  约请好的几个年轻朋友果然是下午过来的,除了见熟的那三位外,还带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想必就是谢家三少,谢绪。
  也许是因为幺子多娇宠,也许是因为年少更骄狂,也许是因为他既不象大哥那样游历过江湖,又不象二哥那般了解仕途经济,谢三公子看起来更象是那种典型的门阀清贵子弟,恃才傲物、目无下尘,对于被哥哥们拉来见一个无职无爵,又病秧秧未觉得有何过人之处的平民,他的眼睛里表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好象是在说着:“喂,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赶紧亮出来我看看,否则我就当你是徒有虚名、招摇撞骗……”
  不过梅长苏似乎对驯服这个贵族少年不感兴趣,除了最开初的客套以外,他就没怎么搭理过谢绪,大部分时间都在跟萧景睿说话,对他甚是温柔关怀。
  “你们谢卓两家那么多人,除夕一定过的相当热闹吧?”
  “热闹是热闹啊,可是繁文缛节也不少,依辈份年齿拜一圈年,就快半夜了。”萧景睿见梅长苏兴致这么好,也跟着高兴起来,顺着他提的问题描述起家里过年的情形来。
  他虽不是象言豫津那般爱说话,但口才其实相当好,桩桩件件讲得既有趣又生动,颇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这有什么好讲的,哪个世家高门不是按这种规矩过年?”谢绪因为受了冷落,心气本就不顺,忍不住插言讽刺道,“苏先生以前没这么过过年吗?”
  “三弟!”萧景睿与谢弼一起斥喝了一声。
  “哦,对不起,”谢绪立即作失言状,“我忘了,苏先生出身不一样,过年都是自由自在的,哪象我们这么拘束,什么规矩都错不得……”
  萧景睿脸色一变,登时便要发作,梅长苏轻轻抬手止住他,口中淡然地道:“钟鸣鼎食之家,过年规矩确实都多,难为谢三公子小小年纪,学的周全。”说着便把这话题揭过,随口问言豫津什么时候来带飞流出去玩。
  既然他大度不计较,萧景睿也不好非要在人家家里管教自己弟弟,见谢弼已经用力把谢绪拉到他身边去坐了,便不再多言。
  “苏兄真的放心让我把飞流带出去?”言豫津笑道,“不怕我带出去的是飞流,带回来的就是‘风流’了。”
  谢弼接着他的话嘲笑道:“你还能带‘风流’回来?不带‘下流’回来就不错了。”
  “又开始嫉妒我了,不服气的话跟我到妙音坊去,你看宫羽姑娘是理我还是理你?”言豫津眉飞色舞地道,“只不过你是说话就有媳妇儿的人了,恐怕要收敛收敛。”
  “怎么,谢弼近期有文定之喜吗?”梅长苏与言豫津对视一笑,故意追问道。
  “别听豫津胡说八道……还有半年才……”谢弼一面答着,一面忍不住红了红脸。
  “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萧景睿以为他真不知道,忙道:“是我卓爹爹的女儿,大家常来常往的,所以早被二弟给瞄上了。”
  “大哥!”
  梅长苏莞尔一笑,“大家彼此有情,成婚后才会更恩爱啊。
  不过景睿,你可是大哥,怎么让谢弼抢了先?”
  “我……”萧景睿低了低头,脸色不红反白,“我不急……”
  “别理他,这人眼光太高。”言豫津轻飘飘地挤进来岔开话题,“苏兄现在病已经好了,何不约个日子,大家一起去螺市街逛逛?别的不说,妙音坊的乐曲实是一绝,苏兄是音律大家,当可品鉴一二。”
  梅长苏笑了笑,正要作答,黎纲捧了一叠帖子出现在门外:“宗主,这是刚刚驿寄到的贺帖,您要看吗?”
  “先搁在这儿吧。”梅长苏用目光指了指旁边的书桌,“我晚上再回。”
  黎纲恭恭敬敬地进来,将贺帖整齐摆放好,方却步退出。
  言豫津的座位离书桌最近,所以顺便瞄了一下,刚看清最上面那封浅色书帖的落款,眼睛登时便睁大了:“那……那……那是墨山先生的亲笔贺帖……”
  “是吗?”梅长苏只轻轻转过去一眼,“这么快就寄到了?我还以为今年人到了京城,这帖子起码要初五后才能到呢。”
  “墨山先生每年都要寄贺帖来吗?”言豫津凑过去更仔细地看了看,“他落款愚兄墨山呢,居然是跟苏兄你同辈相称的……”
  “墨山兄青眼相看,我却之不恭,其实也只是每年书信往来,君子之交罢了。”
  “能与墨山先生有君子之交的,世上能有几人?”言豫津啧啧称叹,故意看了旁边呆若木鸡的谢绪一眼,“墨山先生的松山书院,也是非少年英才不收入门下的……对了,谢绪,你不就是在松山书院念书吗?这样算起来你比苏兄要矮一辈嘛……”
  梅长苏见谢绪的脸已涨得通红,想到他毕竟年少,不愿太难为他,只用轻松的口气说了一句“非亲非故的,排什么辈份”,之后就不再看他,转过头去对萧景睿温和地笑了笑,道:“好久没见景睿舞剑了,今日难得闲暇,让为兄看看你的进益如何?”
  萧景睿虽然方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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