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估赫见她忘情的注视着每一朵玫瑰花,仿佛忘了身旁还有他的存在。他不甘愿的走近她身边,语气尖锐,故意提醒她:“你不是要教我认识玫瑰花吗?”
听出他讥讽的语调,玫瑰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身边这狂妄的男人,她冷冷一笑,“你不出声,我还真忘了有你的存在。”随即轻蔑地冷哼一声。
“真是这样吗?”寒佑赫冷冷地回应她,“瞧你这副模样,一定从来没有交过任何男朋友。”
玫瑰忿忿地瞪着他,“我有没有交过男朋友与阁下无关!”
“当然无关!不过像你这样全身长满刺的女人,相信也没有一个男人肯接近你!”寒佑赫故意挑一挑眉。
太过分了!
“可恶!”玫瑰顿时火冒三丈,燃烧的怒火令她全身颤抖。
看着她因怒气而涨红着脸,寒拓赫的脸上有着得意的笑容,“当心! 不要一气之下跳进花丛里,我只听说男人宁愿花下死,却没听过女人也愿意做花下鬼的。”
怒气冲天的玫瑰全身发抖地冲到他面前,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娇小,她只能直视他的胸膛,但她仍悍然地仰起头瞪着他,“如果你留下来只是为了惹怒我,我劝你最好现在立刻离开。否则就请你将你的小丑模样和你所有的傲慢留给会欣赏的人!”她大声冲着他说。
寒佑赫真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惹她发怒。他虽然不欣赏矫揉造作的女人,但是还不至于惹火任何一个女人,至于她嘛……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巧遇的第一次起,她就像吞下了几十吨的炸药似的,每一句话都充满挑衅意味。
“对不起,我好像处处喜欢惹你生气。”寒佑赫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和人陪不是。
她讶异地看着他。一直表现出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寒佑赫,竟会说对不起!她疑惑地望着他,不禁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女生道歉。”寒佑赫伸出表示诚意的大手到她面前。
玫瑰强硬的态度终了有了一丝丝软化,她眼中依然有着不安的疑问,瞅着那双令人无法抗拒、夺人心魂的眼,犹豫地伸出手放进他的大手中,“其实我也有错。”她惴惴不安的说。
握住她如棉絮般的柔荑,他的心不禁悸动狂舞,这是怎么一回事?
寒佑赫惊惶地连忙放开她的手,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好吗?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寒佑赫又不禁感到错愕。为什么自己要对她解释自己的行为呢,难道说自己在冀望些什么吗?
玫瑰突然腼腆的低着头。“其实我也不是常发脾气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她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避开他的目光,仰头望着烈日,“或许是因为太热的关系吧!”
寒佑赫听出她话中的涵义,连忙附和,“或许真的是太热了。”
随后两人不禁相视而笑,所有的紧张气氛霎时消失。
“现在你愿意教我认识它们吗?”寒佑赫伸出手,指着眼前的玫瑰花。
玫瑰露出欣然的灿烂一笑,“当然可以。”
她领着寒佑赫移步花丛间,手指着黄色的玫瑰花,“这是夏日情人。”又指向一丛红色的玫瑰花,“这是贵夫人、香水玫瑰、浪漫情人。”
寒佑赫不禁瞠目结舌。原来玫瑰花有这么多琳琅满目的品种,简直令他眼花缭乱,难怪玫瑰敢很笃定的与他打赌,说他绝对记不住这么多的品种名称。
看玫瑰说得口沫横飞、滔滔不绝,他只党得自己一个头几乎要变成四、五个大,“等等!”他连忙制止玫瑰继续说下去。
玫瑰感到莫名其妙,突地停了下来,“怎么了?”
寒佑赫忍不住蹙眉,不能置信地瞅着玫瑰,“当真有这么多品种?”真令他怀疑。
此时,玫瑰忍不住爆笑出声,“是真的,我就说嘛,你一定无法记得住,你还死鸭子嘴硬,现在服气了吧!”
“天啊!”寒佑赫手拍着额头,“当真这么多!”
“你才刚接触玫瑰花,或许是我一下子告诉你太多了,我就慢慢地教你如何辨认好了。”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不过先告诉你,玫瑰花不是每一种都有刺,也有无刺的玫瑰花,但是有刺的玫瑰花有的含有某种神经毒素,这一点你就要先认清楚,不然受苦的会是你自己。”
“那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毒玫瑰,和你一样。”寒佑赫又忍不住嘲谑她。
玫瑰偷偷窃笑,斜睨了他一眼,“还是不脱油腔滑调的个性。”
寒佑赫则感到胜利地得意狂笑。
寒佑赫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玫瑰花,在一片眼花缭乱中他勉强记下几种以外表就可以分辨的品种,但是玫瑰能准确无误的完全记住所有的品种,他不禁暗地里佩服得五体投地。
尤其当玫瑰面对她所培育出来的成果时,脸上总有着一抹令他迷惑的笑,他深知一般的女性都极喜爱玫瑰花,但是对玫瑰花的了解充其量只知道它的花语是“我爱你”,如此而已。像玫瑰如此深入了解玫瑰花的女孩,相信世间难寻。
她不只爱玫瑰花,更会关心它周遭的一切,哪怕是一条附在花叶上啃蚀它的虫,她也绝对不手软放过它;她爱护玫瑰花 是不容许有任何事物摧残而毁了她心爱的玫瑰花。
“哇!看你还往哪跑!” 玫瑰紧皱起鼻子,对着手上的小虫叫嚷。
看在寒佑赫的眼里,玫瑰有着与一般女孩不同的大胆,要是时下一般的女孩,此时不吓得跑出几里远才怪!
“喂!你站在那里不动,怎么可能记得住这里所有的花?!”玫瑰没好气的提醒他。
寒佑赫难为情地搔搔头,“说真的,一下子要记住这么多的品种,我还真的记不住。”
此时,近在咫尺的玫瑰忍不住爆笑出声,“不知道是谁稍早时还夸下海口,一定难不倒他的?”语气中净是讥讽。
寒佑赫不否认自己曾夸下海口,此刻他也只有认输投降的份,无奈地耸一耸肩“我哪知道会有这么多品种,早知道我连踏都不踏进来。”他露出一抹淡笑,自嘲的微笑。
玫瑰突然觉得有些失望的努努嘴,“或许你还想说,早知道就不来玫瑰镇了。是啊,如果你后悔了,现在离开相信还来得及。”
他飞快地瞥了她一眼,看到玫瑰颓丧黯然的眸光,他的心无端地产生一抹绝望般的疼痛。他疾步来到她的面前,极力解释道:“玫瑰,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玫瑰吃惊地张开口,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寒佑赫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涨红着脸一时不知所措,连忙用手指爬了爬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是无心脱口而出的,我绝非有意……”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有要你解释什么。”玫瑰带着笑谑看着他。
刹那间,寒佑赫真的脸红了,“你—一”
他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玫瑰忍不住被逗笑,“打从第一次见你至今,你都摆出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脸红的时候。”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有女孩大胆地戏耍他,他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是面对亦邪亦真的玫瑰,他那火爆的脾气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他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是吗?我是个奇怪的女孩吗?”玫瑰颇介意他这句话,双手连忙摸着自己的双颊,两眼质疑地看着他,“会吗?”
寒伯赫瞧着她那逗趣的神情,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看来要想追求你的男人,必须要有随时应付你千百神情的本事,要不然他整天都会被你整得手忙脚乱的。”
“不,我才不想交男朋友,再说,爷爷也不希望我嫁人。”玫瑰不在乎地将头一甩。
“不会吧,德伯不希望你嫁人,我想他只是舍不得你才故意这么说的罢了。”寒佑赫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通常长辈对疼到心坎里的孩子都会说出相同的话。
“才不呢!自从我懂事以来,爷爷都是这么说的,而且在读大学时,只要有男同学跑来玫瑰镇找我,爷爷都会很紧张地问东问西,甚至不惜以死威胁,要我远离男同学。看样子我注定要作一个老姑婆了。”玫瑰说完随即灿然一笑,“反正我也无所谓,或许身边多了一个男人也是种累赘。”
寒佑赫觉得不可思议,看来性情开朗的德伯怎么会如此执拗?
“德伯这样无理的要求,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猜想爷爷或许是担心我将来会遇人不淑,到时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他只是担心而已。”玫瑰颇不以为然。
“真是这样吗?”寒佑赫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本来就是这样!”玫瑰坚定地回答,并用不耐烦的眼神注视着他,“喂!你到底是来认识玫瑰花,还是来研究我?”
“噢,对不起。”寒佑赫连忙收回神,露出浅浅一笑,“是我好奇,多管闲事。”
闻言,玫瑰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在酷热的太阳底下,玫瑰依然仔细地检查每一株玫瑰花。
火烤似的温度下,寒佑赫早就汗如雨淋。他感觉自己几乎就要晕眩了。
湿答答的衣服贴在汗流浃背的肌肤上,寒佑赫巴不得此时能冲个冷水澡,让全身彻底清凉。
他侧着头斜睨身旁的玫瑰,发现她专注的神情始终不变,似乎丝毫不受炽热高温的影响。寒佑赫忍不住舔一舔干燥的唇瓣,“玫瑰,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屋里,等温度稍降时再出来?”
玫瑰单手掀开眼前遮阳的帽檐,看着汗流陕背的寒佑赫,她讽刺的笑道,“到底是享福惯了的公子哥儿,一点都吃不了苦。”说着,她起身拍拍裤子上面所沾上的泥沙,“走吧,回屋里。”拎起身边的桶子,径自往屋子的方向走之。
寒佑赫看着她那副强悍的模样,真觉得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否该破口大骂。打从一开始她便口口声声指责他是一个自大狂傲的男人,难道她不知道她自己也有与他相同的特质吗?
走进屋里,他看到玫瑰已经将那头诱人的秀发放下来,披垂在肩上,突然间他忽然有股去触摸她的冲动,他真想摸摸那柔亮秀发的感觉。
此时,玫瑰突地回眸看向寒佑赫,“我想你现在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冲个澡吧?你只要向前走就可以看见浴室了。”
是啊!他现在是很需要冲个冷水澡,不只是因为外面的酷热,还有体内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动。
“谢谢。”寒佑赫只觉得好笑,她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不等他开口,她就能说出他的需要。
他依着她所指的方向来到浴室前,推开了浴室的门,扑鼻而来的是一阵玫瑰花的清香,他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她喜欢玫瑰花几乎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
很快地,他享受了一阵从头到脚的清凉,在冰凉的水花下,他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舒畅。
在昨天之前,每当下班回到家里,他需要的是一个按摩浴缸,里面装满温暖的水和高级的沐浴球,一个人沉醉其中,享受着现代科技所带来的享受,而今天在一间简陋的浴室里 他竟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舒畅。
“请问这里可有暂时能借我穿的衣物?因为我的行李都在德伯那里。”寒佑赫赤裸着的身子闪着耀眼的光泽,湿淋淋的发丝服贴在脑后,仅仅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站在离玫瑰不远的地方。
天啊!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几近赤裸地站在她的面前。倏地她的双颗通红发热,一颗心莫名地狂舞着,仿佛就要从胸口蹦出。
她感觉喉咙突地一阵干涩,吃力地猛咽一下口水,“我进房间找找……”一刻都不敢多停留,她逃也似的冲进房间。
玫瑰神情慌张的跑进房间里,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衬衫一件一件地被她从抽屉里翻出来,结果都是自己所芽的衬衫,以她娇小的个子,高大的寒佑赫哪能穿得下。
忽然,她在柜子一角发现一只皮箱,她还记得这皮箱是爷爷特地拿给她的,里面全是寒叔叔的衣服和一些书籍。回想当初寒叔叔也非常的疼爱她,所以爷爷说要留给她当纪念。
寒叔叔的衣服!
她还记得寒叔叔的身材与寒佑赫相差无几,或许皮箱里有寒佑赫能穿的衣服。再说寒叔叔是寒佑赫的父亲,相信这应该没关系吧!
她吃力地将皮箱从衣柜里拉出来,幸亏它一直躺在衣柜里,所以并没有沾染上灰尘。玫瑰迅速地打开皮箱,这是她自寒叔叔过世十几年来第一次开启这只皮箱。
里面净是寒叔叔平常穿的衬衫和长裤,还有一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和一些书籍。玫瑰此时无暇看那叠纸和书,只是亟欲找出适合寒佑赫穿的衬衫和长裤,她实在无法容许有个几近赤裸的男人在她的屋子里乱晃。
她找了一套衣服,紧接着又小心翼翼的将皮箱盖上,捧着衣服走出房间。
玫瑰故作镇定的走到寒佑赫的面前,“你将就着先穿这套吧!”
寒佑赫接过玫瑰手中的衣服,转身又回到浴室,迅速穿上玫瑰拿给他的衣服。对着镜子看着身上合身的衣服,寒佑赫突然既愤怒又迷惑,在玫瑰田里她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和任何男人交往过,那为什么她的房间里会有男人的衣服?
如果说这是她的衣服,那绝不可能!
说是德伯的衣服,肥胖的德伯也不可能穿得下这些衣服,不可能是他的!
莫非是她之前的男朋友的?要真是如此,她为什么要编出一大篇谎话骗他?
一想到这些衣服是她前任男友的衣服,寒佑赫的心里无端地萌生一股怒气,她不该骗他!
他还真以为她是个纯洁的女孩,只是脾气执拗而已。原来他还是看走了眼!她和一般的女人一样,说一套做又是一套!
他再次走出浴室,俊颜上有着冷如北极的寒霜,锋利含怒的目光直盯着玫瑰的背影。
“还合适吧?”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