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谁也不愿意离开家乡出海前往大唐,那也就意味着他心里想的事情并不会马上就得到实现。
太阳藏在黑色云层后面向下沉,天光很快地黯下来,倾盆大雨与愈来愈深的夜色都浇不息这些带着斗篷的水手和士兵们的高昂情绪。他们聚集在船头的甲板上,兴奋地唱起了“思密达”的歌曲。
长孙凛并没有为他们喜悦的情绪所感染,除开气氛和目的地不谈,这样的场景本来是他之前所希望的,然而由于这里是金城不是长安,这却是无法让人提起精神的事情。朝鲜半岛上的两个国家他也曾经来过,古代的朝鲜和他所见到的虽然有所不同,但环境也是美丽安详的,人也是朴实好学的。只是他们的后人却没有什么版权意识,也许是长年藩属国的历史让他们有些难堪,又或者和宗主国的后人学会了“拿来主义”?
“凛弟,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跑出呢?还不赶快会舱房去。”身后传来了长孙凝娇嗔的莺语,长孙凛不用转头,他就能想象到她薄面含嗔的娇颜。而他一转过头来,除了姐姐之外,还看到了李范这个意料中人。
在海上这一段日子里,这位据说是金城钻石王老五之一的家伙似乎对长孙凝已经情有独钟,白天里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必然也有李兄颀长的身影。当然在船上这样的小环境里,长孙凝每日里只能是围着长孙凛这个病人打转,全部心思是放在了他的身上,也许并不意识到李范萌发的感情,但像长孙凛这样驰骋在情场多年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穿李范的心思。
关于此事,长孙凛并不秉着支持的态度。在他看来,女孩子家即便出嫁最好不要离娘家太远,尤其在这个时代婚姻法还完全不健全的情况下,小娘子们出嫁后遭遇到家庭暴力或者其他情况,在异乡他国那可真是叫天不应的惨状。
虽说李范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但在长孙凛看来把恩情和感情联系在一起那是最王八不过的事情。当然,这只不过是他堂而皇之的理由罢了,至于背后掩藏着多大的私心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唐万象302
302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
长安的冬日比起往年来更是显得萧条和冷清,即便是新年已过,那漫长的寒冷似乎总是留恋忘返于人间。至少对于长孙府上的人而言,尤其是家里的几位女子,更是如在人间地狱般度日如年,陷入一种“愁肠梦断”的状态。
年前,自断崖处回来的王仲越,及时地把正匆匆赶去搜寻的薛仁贵和王大牛给拦住了。王仲越出示了他们在小荒滩上找到的一些遗留下来的人造用具,证实之前在断崖下有人曾在那儿生活过。而首批前往荒滩的三十名敢死队士兵们,都异口同声地证实听到有一位打渔归来的老渔民说,有一对落难的男女被新罗人给救上了船,后来便不知去向,估计是跟随那艘船回到新罗去了。
其实若是明智的旁观者在详细了解情况之后,应该会对于他们所说的这一切产生一丝疑问。比如说平日里都被渔民们成为地狱海角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老渔民?就算真的有这么一个老渔民,敢死队们怎么又有那么巧碰上?而且老渔民又怎么知道一男一女被新罗船救了上去?
但面对这类消息,按照人类的正常心态而言,若是长孙凛的仇人必然会认为是空穴来风,往符合他们立场的方面去想。而作为长孙凛的爱人和朋友,必然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绝对只会往好地方面去想。
王仲越之所以联合敢死队的士兵来撒这个弥天大谎,主要是因为他深知长孙凛对于其众夫人的重要性。在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若是贸然说出悲观的结论,恐怕单怜卿她们承受不了打击会做出什么事情,更不用想窦凤这个做母亲的将会出现怎样一种状况。如果此事处理不好,那么惨绝的悲剧难免会发生。现在最不是办法地办法就是能拖就拖,最好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荒滩上等待地那几天里。平日里四处驾船巡游的士兵们也在苦苦思索,他们需要合作圆一个谎。不仅能骗过所有的人,尤其是将军府中的家人更是重中之重,即便是对此事早已知根知底的崔隐娘。
在他们设计的谎言中,长孙凛必须是堕崖后活下来。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他无法及时回到京城呢?这个原因必然是使将军夫人们相信的关键之处。王仲越在思考数日后,忽然想到了正在被百济和高句丽联兵围攻地新罗。
虽说古代在边境海关方面确实形同虚设,但由于交通方面的落后,官方掌握着主要的交通要道路口。所以老百姓们一般都还是选择走官道。除了个别见不得光的或者其他原因才会选择出没野兽遍地荆棘的荒凉之地。
既然两国交兵,那么道路将会会被封锁,而新罗与大唐不靠边,自新罗回大唐则就大大提高了难度。所以长孙凛必然是被“新罗船救回他们的国家”,也许要等到战争结束,又或者一段时间他才能安全回到大唐。
知情者包括他们自己也许会觉得这个谎言编得有些蹩脚,然而王仲越却是相信作为大唐兵力最强的军队成员,再加上他们异口同声的一口咬定。相信不会有人对于他们所说地有所怀疑。
即使是怀疑,估计也只会掩藏在心里,毕竟能那些想得到坏结果的人也不敢如此追问下去,那样的话就表明他们就是希望得到长孙凛死的消息。当然,王仲越绝对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误打误撞,猜中了长孙凛的去向。这也是后话了。
新罗金城。傍晚地霞光映照着帷幔般的大树,小雪过后的空气清新迷人,夕阳余晖中山色增添了初春难得一见的秀美,山光绿紫万状,十分可赏。冬日的腊梅迟迟未凋谢,一个小家僮正在清扫满是淡黄花瓣的小径,整个环境是如此的清幽空灵。
这里正是金侯爷府后院的一间小别院,长孙凛和长孙凝在来到新罗之后便被安置在此处。话说他在伤势略好之后,便被金九爷按照礼节设宴招待。在宴席上,长孙凛觉得这位在新罗地位颇为尊贵的金九爷倒是一个没有什么架子的侯爷。虽说金九地授封在新罗皇室里并不算是很高。但那是由于他以往对于名利不甚看中。又由于他在国家危难之时总能站出来。当年善德女王上任之间地尚宫之乱可谓一大功臣,所以金九其实在新罗的地位是非常高地。即便是当今的女王,也要尊他为国叔。
长孙凛虽然对于古新罗这些历史不敢兴趣,但在与金九爷一番交谈之后,对于这位深受大唐文化熏陶的异朝王族倒是颇有好感。而金九爷更是对长孙凛那罕见的才华学识,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理论异常欣赏。包括李范三人在宴席上觥筹交错,宾主合欢,倒是和乐融融。长孙凛和这位年长近三十岁的老者颇有些忘年友的味道,尤其以金九多年来经验和见识以及他礼贤下士的风度,让长孙凛暂时忘却了离家的乡愁。
而金九爷对于长孙凛的照顾也更是周到,不仅腾出了这清幽的书斋别院安置他们姐弟,而且还吩咐下人要好好地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因为金九爷其实已经知道,随着边境战争的继续深入,高句丽控制了新罗通往大唐的路上通道,而百济的水军则是截断了新罗通往大唐的水道。
也就是说长孙凛所希望的年后找船回大唐,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现实。毕竟从新罗海域出来的船只,要想通过百济的船舰监控,那还需要有一定的军事力量。而金九爷自己国家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当然在这方面没有能力帮助思乡心切的长孙凛。
而长孙凛的心早就飞往了千里之外的家园,他对于眼前这样的状况是心急如焚。而且长孙凛并不知道家人和夫人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的,尤其是隐娘,她应该是亲眼看见自己掉下断崖,现在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不过至少长孙凛感到庆幸的是,隐娘没有随着他们一起掉下断崖。
长孙凛刚到金城的时候,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到能够尽快回去才好,不然家里的父母和女人们不知道该是多伤心。但随着新年过去后,时间也渐渐一点一滴地溜走,他也就慢慢接受了目前的处境,每日必然是在打听着战况和道路的情况,但至少没有刚到的时候那么焦躁,尤其长孙凝一直在旁边温柔细心照顾他。
这不,他才走出来遥望远山没几分钟,长孙凝也迈着款款碎步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件斑斓虎皮外套,这也是金九所赠之物。他们被救上船后什么都没有,朝鲜半岛冬日里寒冷,这件昂贵的虎皮外袍倒是显出了金九对他们的情谊。
“凛弟,这外头天寒地凉,晚些风更是刮得人脸刺疼,你怎么又不听话了。这大病初愈,更是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才是,不然这刚好的病又复发那可就不值得了。”长孙凝以一种温柔的语气责怪着,温润的小手将那虎皮外袍披到了长孙凛的身上,细致的动作让人感到颇为温馨。刚刚稍好地的家僮有些腼腆,便赶紧低着拿着扫帚离开了这个院子。
长孙凛感觉到自己背上披上一件暖和的外袍,这袍子还暖烘烘的,看来是早已被长孙凝烘热了。这些日子这些细致体贴的小细节长孙凝可是做得非常周到,他一时感动,双手反向伸到肩上,想要扯住袍子,结果却是碰到了长孙凝细滑如玉般的小手。
长孙凝先是停顿了数秒,身子猛地颤了颤,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贝齿轻咬着如蔷薇花瓣的红唇,转过身子飞奔着回到了自己的睡房。长孙凛先是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稳住了正在滑落的外袍之后,他这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分开吃饭”之后,首次的亲密接触。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长孙凛虽然在姐姐喂饭的时候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但每日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往你的唇里倾吐小香舌,那样的诱惑似乎哪个男子也难以长期如柳下惠般地抵抗。更何况像长孙凛位公认的色胚。
在最后一次两人共同分享食物的时候,长孙凛难抑心中的激情,他那灵活而富有经验的舌头闻香识美人,开始与她探入自己口中的小香舌纠缠起来,缠绵悱恻,来了一个没有拥抱的湿吻。
而从未经历过如此经历的长孙凝,先前还是按部就班地给他喂着食物,然而向他倾斜的身子渐渐压了下去,柔软的胸部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柔柔的喘息声渐渐在空气中激荡,想必人类的天性也让长孙凝意识到这是一件与往日不太相同的事情。
大唐万象303。新罗危境
303。新罗危境
即便长孙凝没有经历过情侣间的缠绵,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样与之前喂饭的不同之处。陡感脑中如雷电的轰了一下,脑中的思维与意识悠然停止运转,只剩下一片空白,一片茫然。她只觉得天在转,地在旋,紧闭着两眸,不能再想其他,更不能抗拒。
虽说长孙凝平日与弟弟相处都摆出姐姐的架势,但像她这样在这方面完全空白的少女怎能抵抗长孙凛的**。缓缓地,她伸出一只手,如水蛇般的卷住长孙凛的颈项,是那么的用力,小嘴轻轻的吐送着丁香,吸吮着,卷荡着。
这时候他们都没想更多,只是任凭着内心的天性去向彼此索取更多。毕竟离开家有一段时间了,有些顾忌并不像在家里那样成为他们的紧箍咒。而多日来的生死与共和耳鬓厮磨,却又加深了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所以只要有一个导火索,就足以将两人深埋的情感给引爆出来,而长孙凛这一行动恰恰正是时候,不会引来长孙凝过大的反应和抵触。
良久之后,已经飘在云里雾里的长孙凝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她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以一个羞死人的姿势,和弟弟做着非常亲密的事情。更让她感觉羞臊的是,整个过程除了刚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她都没有打算拒绝过对方的无礼。
长孙凝明白自己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她不可能在清醒地状态下再与弟弟如此缠绵。但要是结束的话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又是一种更尴尬的境地,都怪这个罪魁祸首。她想着想着心里有些恼,与他缓缓分开之时,咬着下唇却要故意做出面无表情。
抬眼看到他那依然一脸无辜的笑容,更是懊恼不已,故作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抬起秀腿来往前就是踢了他腿上一脚。然后扭身啥也不说就匆匆离去。这个场面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以坦然面对了。
用了一夜的时间翻来覆去思考白日发生的事情。最后长孙凝还是决定咬咬牙厚脸皮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第二天黑着眼圈还是走到长孙凛房间去将他照顾,只是动作没有往日那么亲密,束手束脚有些回避他。
虽然两人也没有就之前爆发地亲密沟通过,但长孙凛倒是能从长孙凝的动作和反应看得出这件事情对她地影响,并不像她表面上装作的那样什么也没发生。当然这个时候长孙凛也绝不可能在刚被吓着的姐姐那再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所以他也是顺其自然,没有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
在双方刻意淡化之下。这件事情也就渐渐消散,姐弟俩的关系也就又恢复了原来的相亲相爱。只是这样似乎有些自欺欺人,这不,长孙凛无意识地碰到了长孙凝地小手,她就像个被踩到小尾巴的兔子,跳也似地奔回到自己的睡房去了。
长孙凛看了长孙凝矫健婀娜的背影,摇摇头。他想着两人长此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似乎应该与她进行一番深入的沟通。正当准备去敲姐姐的房门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阵咯咯的银铃响声。
“哥哥,早上好,你能陪我玩儿吗?”可爱的声音脆蹦蹦地问道。
长孙凛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便是金九十岁地小侄女,真安葛文王金国饭与月明夫人朴氏的女儿金胜曼。算算关系:真安葛文王是善德女王父亲真平王的弟弟,也就是说金胜曼算是善德女王的堂妹。
当然。精通历史的人必然能从小女孩的名字猜出她就是未来继承善德女王王座地真德女王,但对于不精通朝鲜历史的长孙凛而言,眼前这位被娇宠惯了的可爱女孩,不过是新罗皇族的一个小公主而已。
长孙凛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毫不怯场地用新罗语对着胜曼说道:“那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