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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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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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建设眉飞色舞地向在座的人描绘当时的场面:66年春天的一天,在县高中的操场上,全校师生召开批斗学校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大会。在学校的领操台上搭起了一个临时批斗大台子。台上四周站着穿绿军装,佩戴红袖标的男女红卫兵。在中间的一个木凳上站着学校校长,胸前挂着一个大牌子。‘打倒李要学’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陪批的学校老师都在台下前面哆嗦的站成一排,许多同学都不敢抬头看台上的批斗场面。这时,站在学生队伍里的张玲玉感到心情紧张,有点肚子疼痛,急于上厕所,便离开队列向厕所跑去。在路过教研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兜里没有手纸,就进到屋里在桌子上撕下一块报纸进了厕所。等她卸完“包袱”回到队伍里还没站稳,就有几个女红卫兵冲到张玲玉面前,不容分说地将张玲玉拖到了批斗台上。这时有人喊‘打倒反革命分子张玲玉!张玲玉不投降就让她灭亡!’的口号。张玲玉哭喊着说:‘我不是反革命,我不是反革命,我没有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呀!’这时,一个女红卫兵走到麦克风前大声说:‘无产阶级革命派的战友们,刚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张玲玉用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我们的林副统帅的画像擦屁股。’同学们听到这,齐喊:‘打倒张玲玉’,‘誓死保卫毛主席、林副主席’。口号过后,许多同学向批判台上涌来,张玲玉当场晕死过去。
  张建设卷了一支老旱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很大的烟圈后,又长长地吸了一口说:“按理说,张玲玉在那个年代,无论是长相、个头、文化都是当地出类拔萃、百里挑一的姑娘。只是戴上了一顶现行反革命的帽子,加上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别说读书,就是找婆家也成了一个大难题。知道底细的小伙子哪个敢朝前。这可急坏了他娘王桂花。眼看张玲玉二十出头了,婆家还没个着落,你说王桂花能不急吗?”张建设看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讲张玲玉的家世,摆出一副老公安的架势接着说了下去。
  1966年8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王大章(现在的市革委会副主任)来到了王桂花家,还没进院子笑声就传进了上房。王桂花一见是城里的弟弟来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急忙迎出门说:“大章啊,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姐姐这来坐坐啊?”
  王大章说:“姐姐,近来可好啊?我可好长时间没来啦。”
  王桂花说:“好哇、好哇。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来了?”
  “玲玉呢?”王大章问。
  王桂花说:“那不在屋里生闷气呢。”
  “还不找婆家,生什么气呀?”王大章笑着说。
  王桂花说:“都快把我急死了,人家闺女像她那么大都抱娃子了,她还在家里当老闺女呢。”
  王大章说:“姐,今天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想和你商量商量。”
  王桂花高兴地说:“是谁家呀?条件怎么样?我弟弟出头,这事一定不会错。”
  王大章说:“姐,你还记得那个赵玉香吗?”
  “怎么不记得,当初她还和我抢你姐夫呢。”王桂花满脸不高兴的说。
  王大章说:“赵玉香按理说和我们还有点亲属关系呢。”
  “什么亲属关系,都八竿子打不着了,把她带大的婶子死了,这关系也就断了。”王桂花说。
  王大章说:“赵玉香那个大儿子刘锁森可是个好庄稼人,老实、本分、厚道,就是文化不高。不过,持家过日子是把好手,把玲玉介绍给他,将来不能受屈。另外赵玉香那个人心眼儿也挺实在。”
  王桂花想了想说:“大章啊,还别说,我看也行,就是不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
  王大章说:“姐,这事就交给我吧。”
  张建设从桌上拿起一个水碗,走到水缸前舀起水喝了几口后又说:“打那以后,张玲玉就嫁到了刘锁森家。刘锁森百般疼爱张玲玉,赵玉香也从各个方面关照张玲玉。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尤其是1971年‘9·13’事件后,县高中给张玲玉平了反,补发了《高中毕业证》和《知识青年证》。张玲玉到花月大队后,一度表现的十分积极,还参加了铁姑娘队,后因怀孕而退出。生完孩子后,张一直在生产队务农。我个人认为张玲玉有精神病史,离家出走的可能性较大,当然也不能排除被害或者被拐卖的可能。”
  胡所长问:“老张,张玲玉嫁到花月大队近九年,有过精神病复发离家出走的情况没?”
  张建设答道:“据我现在了解的情况看,张玲玉嫁到花月大队以后精神正常,没有离家出走的记录,只是偶有头晕的毛病。”
  胡所长接着说:“好,张玲玉的情况就先汇报到这儿。下面请小李汇报一下刘锁森的情况。”
  李中华站起来汇报道:“刘锁森现年30岁,身高1。78米,小学文化,幼年跟他爹学过几下拳脚,身体健壮,无前科。其父早年是花月村的民兵连长,1955年因抢救国家财产牺牲,被定为烈士。丈夫去世后,赵玉香一直没有改嫁,含辛茹苦地把刘锁森和刘锁林哥俩抚养成人。据花月大队刘书记讲,刘锁森属内向型性格,不爱多说话,是个棒劳力。前些年,张玲玉听说要恢复高考,就复习功课想考大学,刘锁森百般阻挠,俩人为此曾闹过矛盾,也曾出现一两次婚变,后被母亲赵玉香制止了。据说,刘锁森与临村女子钱红有过感情瓜葛。前些日子张玲玉听说刘锁森在邻村有个相好的,她还找到钱红理论过。钱红对张玲玉说:‘我和刘锁森打小就认识,还在一起念过六年小学,见面唠了几句嗑,怎么就成相好的了。你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跑这闹腾啥。’说着还要打张玲玉,被钱红的丈夫拉开了。”
  胡所长说:“这个线索很重要,你调查过钱红吗?”
  李中华说:“调查过,她说与刘锁森只是朋友关系。另外,她也没有作案时间。”
  胡所长说:“谁能轻易承认搞破鞋?噢,小李接着说。”
  李中华继续说:“我认为张玲玉出走的可能性不大,快30岁的人了,不可能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刘锁森是最后一个见到张玲玉的人。他有作案时间,其喜新厌旧,杀害张玲玉的可能性不能排除。汇报完毕。”
  胡所长说:“现在张玲玉已经失踪十天了,我看小李的分析不错,现在的关键是找到证据。县局秦局长命令我们一个月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侦破此案。我看这样,老张、小李你俩立即进驻花月大队,对刘锁森实施监视居住,手续县局已经办妥;其它的同志分头到各区、县查找张玲玉的下落。郑教,你看呢?”
  郑教导员说:“毛主席教导我们‘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这个案子比较复杂,同志们在办案过程中一定要注意政策,紧密依靠广大人民群众,决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我们必须找到关键证据,一个月内拿下此案!”
  “好,分头行动吧。”胡所长下达了工作任务。
  在胡所长的眼里,这个案子已经有了点眉目,胡所长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八九分改变官职的把握。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胡所长各个方面显得格外积极,主动热情,还经常听取别人的意见,经常到群众中走访,到处给别人留下一个勤政为民的形象。


第03章池塘惊现女尸迅速锁定疑犯
  在张玲玉神秘失踪一个月后的一个大热天,整天的太阳高照,空中像挂着一个巨大的火球,把大地、大山、树林烤得火辣辣的,一点风儿都没有。公路上根本见不到行人,偶尔有几台车驶过也是喘着热气慢慢腾腾的。终于等到太阳快要落山了。才有村民陆续的奔向后山而来。到了傍晚,池塘边上的人越来越多,婆娘们大多数领着孩子,端着盆子,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给孩子洗澡。自己也高高挽起裤腿把脚伸进水里。有些男人干脆把上衣脱掉站在水里擦洗着身子。几缕风儿吹过,大家才感到一点点凉意。
  一个中年妇女对身旁的妇女说:“大妹子,还真有这样的怪事啊,赵玉香的大儿媳妇是多老实的一个人哪,两口子在一起干活,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那个妇女说:“谁说不是呢,出鬼了,瘸子屁眼邪门,这么个大活人连政府都出动了,咋还找不到呢?是不是这地方有什么说头哇。”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一个男人说:“让我说啊,一家根本不知一家事,就是张玲玉负气出走,也该回来了,都快一个月了。”
  另一个男人说:“对呀,都这么长时间了,活着应该见人,死了也应该见尸啊。说不定是让哪个大仙收去了。”这时,有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走过来说:“锁森大哥已经被政府看管起来了,听大队刘书记说,这件事跟锁森有很大关系。在失踪现场还发现了刘锁森搬石头割掉的裤子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开了。
  在大队刘书记的家院里,派出所的警察张建设和李中华来回走动着,刘书记在屋内正与刘锁森谈话。
  刘书记说:“锁森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对你比较了解。从打小你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爹去世后这二十年来,你知道你娘为了你哥俩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这些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明白。”
  刘书记媳妇也说:“你们哥俩要是做了对不起你娘的事,别说咱队的人不让份,就连老天爷也放不过你呀。”
  刘书记又说:“锁森哪,你跟我说实话,玲玉到底是不是你害的,如果是你害的,就赶紧去政府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锁森满脸泪水的说:“大叔,我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化,从来就没做过对不起别人和自己良心的事。害玲玉再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啊。再说我们两口子一直过得挺好的,翠翠也这么大了,我怎么能忍心去害她呢?”
  这时,赵玉香走进屋里说:“锁森啊,都说你害玲玉的可能性最大,到底你俩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和娘讲清楚。”
  锁森不耐烦地说:“刘书记,娘,我要是害了玲玉,明天出门让车压死,让雷劈死,让我不得好死。肯定是玲玉出走了,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回来。”
  刘书记又说:“真要是出走几天就自个回来了,那就最好了。不过,在玲玉没回来之前,锁森你哪也不能去。”锁森、赵玉香点了点头。
  池塘边的人越聚越多。说法也千奇百怪。就连生产队开会讨论都没这么热烈。
  这个说:“你们不知道吧,锁森在邻村有个相好的,我看过他俩在一起亲热呢。”
  那个说:“张玲玉是咱队最漂亮的媳妇,正了巴景的知识分子,哪能与刘锁森过一辈子,说不定她与婚前好友的私奔了呢。”
  柱子娘说:“没影的事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说哇。”
  有的说:“为这些事他俩还闹过呢!”
  还有的说:“听赵玉香说,这几年张玲玉经常头晕,是不是让刘锁森气的。”
  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说:“谁敢保证谁啊,你敢说玲玉神秘失踪和锁森没有直接关系?就连派出所的人看过现场后都认为是刘锁森干的,你们没看刘锁森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嘛。这事让我看十有八九是刘锁森干的。”
  二赖子媳妇说:“这事呀,说不定还真就是刘锁森干的呢?”
  在场的人显得都比较紧张。
  一个叫栓柱子的半大小子说:“说不定是哪天,锁森看玲玉不顺眼就把她推进这个池塘淹死了呢。”
  话音刚落,妇女们吓得惊叫起来,赶紧都把孩子抱出水面,还有的抬腿向外跑。没听到现场对话的人,一见许多人向外跑,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一齐的跟着向外跑。这下池塘乱了套。许多小孩衣服和洗衣盆在水面上胡乱的飘着。
  柱子娘指着栓柱子说:“你这个该死的杂种,小的时候你妈老拿巴巴褯子给你擦嘴了,打小你就是满嘴臭气,说不出个好话,怎么教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你把那些娘们和孩子吓的。”说着在拴柱子的背上狠狠地打了几下,骂道:“快滚吧!”
  人们又开始在水里嬉戏着。谁也想不到还真就验证了栓柱子说的那句话。一个女人静静的躺在水里,全然不知水面上发生的一切。
  夕阳洒下的余晖散落在池塘里,池塘的水面上闪烁着无数块碎银,风儿摇动枝叶,大地变得湿漉起来。洗澡的,打闹的,说笑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起身向村子里走去。
  有几个半大小子没走,还在水里嬉戏,玩在兴头上。突然,二牛子沉到水里后,又浮出水面说:“大家快来,我这旮嗒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肉乎乎的,软绵绵的,好像是一条大鱼,真好玩。”
  其他小伙伴向二牛子游来,顺着二牛子指的脚下一起扎进水里。突然,喷出几堆水花,和二牛子一齐钻出水面,齐声高喊:“是人,是死人。”慌张爬上岸,连裤子也没顾及穿,光着屁股向村里飞奔,边跑边喊“池塘里有死人了!池塘里有死人了!”这惊叫声在小山村上空回响,在大山里回荡,把全村的人心锁紧,把多少年来山村静静的晚霞也撕破了。
  刘书记和老张、小李正在屋里议论着什么,二牛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不好了,池塘里有。。。。。。有一个死人。”
  刘书记站起身来大声说:“什么?你说什么?池塘里有死人?”刘书记顿时脑子澎涨,身子跟着哆嗦起来。
  “对,对,对。长长的头发,白花花的没穿衣服,没有鸡巴,脑袋像个大葫芦。”二牛子气喘嘘嘘、哆哆嗦嗦地说。
  刘书记问:“就你一个人看见了?”
  二牛子说:“三小子、四锤子、大嘎子都看见了,他们都吓得哭着跑回家了。”我们的衣服和裤子还都在岸边呢?可把我们吓死了”。
  张建设忙站起身来说:“刘书记,请你立即组织基干民兵和我到池塘保护现场。小李你马上到大队部用电话向胡所长报告。别忘了带上几个人盯住刘锁森。如果刘锁森有反常行动立即抓起来。”
  整个小山村一下子被一个死女人的紧张空气淹住了,连家家户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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