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忙上前扶了,道:“公主别着急,您身子虚,得多躺着才是。”
初兰推了画眉一把,气道:“知道我身子虚你就别再惹我着急,快说!他到底是怎么了!”
正这当口,顾卿尧推门进屋,见这光景连忙上前扶了初兰,急切的道:“怎么了?不好好躺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就是。”
初兰也顾不得许多,只拽着顾卿尧的衣袖,道:“你不是说凌天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吗?你们可是有事瞒着我?凌天他是不是受伤了?很重吗?有生命危险还是怎的?怎么不告诉我?”
见顾卿尧一时答不上话,初兰更是焦躁不安,急道:“好!你不说,我自己去看!”说着便欲起身下床。
顾卿尧和画眉忙是将她按住,一番哄劝,见这事儿果真是再瞒不住了,终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初兰听得侍卫们六死四伤,凌天带伤下落不明,心口一揪,只觉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捂着胸口含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会……不会……不过是几个山贼,人多些罢了,他们个个都厉害的很,不可能死的……不过是几个毛贼……几个小毛贼罢了……”说着又紧紧抓了顾卿尧的手道,“凌天他不会有事的,他武功高得很,他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是知道的……他定是迷路了,咱们这村子想是不好找,他又带着伤,可能……可能像咱们似的,也在附近哪个村子里养伤呢,去叫杨惜他们找,附近的山林村子,一处不落的找,肯定能找到的……”
“是,是。”顾卿尧握了她的手道,“我已经叫杨大人她们去找了。凌侍卫长武功高强,不会有事。只是这山沟里七拐八拐的,想来他必是如你所说的迷了路。”
初兰用力的点头,一句话不说,眼神有些发直。
顾卿尧忧心,忙安抚道:“你现在身子虚,好好歇着吧,等凌天回来见你这么虚弱他也得心疼。”
初兰仍是愣着眼神儿点头,好像根本没在听顾卿尧的话。
“初兰……”顾卿尧担心的轻唤道。
初兰终是回了神,却是蹭地掀了被子,起身下地。顾卿尧忙是拦着,初兰却全不理他,自顾自地穿了外衫,嘴中不停地重复道:“不行,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不过是几个山贼,人多些罢了,他们个个都厉害得很,不可能死,不可能死……肯定是哪儿搞错了!”
顾卿尧和画眉又哄又拦,初兰却是魔障了似的,明明身子仍是虚弱,这会儿力气却是大的很,不顾顾卿尧和画眉的阻拦冲出了屋子,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自言自语似的嘟囔着:“在哪儿呢?他们都在哪儿呢?不可能死……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别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的……我得去看看……去看看……”
顾卿尧和画眉忧心忡忡地跟在她两旁,想要上前扶住她,却都被她推开了,只失魂落魄满院子乱转,四下寻了半天,好像才是看见院子的大门,几步抢过推门边往外走,却是跟正要进门的霍如烟撞了个满怀。
霍如烟一把抓了初兰,皱着眉惊异的望着顾卿尧,不无责备地道:“这是怎么了?要干什么去!她现在不能下床,不能出屋,受了风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顾卿尧尚未答话口,却是初兰抢先开口,对霍如烟问道:“如烟,你可知我的侍卫们都在哪儿吗?卿尧说他们死了,我不信,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148、第一百五十一章 。。。
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说死就死了?我得去看看……就是真死了,我也得看见他们尸首!”说着也不等他答话,便要推开他冲出去。
霍如烟不容分说,抬手点了初兰的穴道,初兰立时歪倒在他怀中。
霍如烟一下将初兰抱了起来,大步往屋里走,顾卿尧和画眉忙是跟了进去。
屋中,霍如烟将初兰放到床上,又为她搭了搭脉,有些埋怨的道:“怎么就告诉她了?她这会儿经不起这些,流了孩子的人比生个孩子身子还虚,若是在外受了风可就麻烦了。”
顾卿尧坐在床头,听了这话更是自责,凝着初兰低声道:“都怪我,我见她那么着急,实在也是瞒不下去了……她现在怎么样?没事儿吧?我见她刚才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神情也有些呆呆的,别激出些病来才好……”
霍如烟道:“没事儿,她本就受了打击,这会儿乍听了这消息,精神上肯定受不了。”说着又是一叹,道,“由其她这姓子,怕是比别人更要伤心……”
顾卿尧也是叹了口气,痴痴地望着初兰,低声道:“是啊,她就是心实,纵是不相干的人她都不忍人家受苦,更何况是跟了她多年的侍卫呢。”沉默了片刻,转对霍如烟道,“这一路上真是多亏了你了,霍姑娘,在南黎的时候就麻烦你给田嬷嬷和衡儿看病,这会儿又劳你费心的照顾初兰,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初兰也是有福,能交得你这样的姐妹知己。”
不知怎的,听着顾卿尧这话霍如烟非但不觉舒心,反而有点儿别扭,又有点儿心虚,只讪讪的一笑,没有接茬儿。
晚些时候,初兰醒了,没有了刚刚的失神落魄,却仍是坚持着要去看看那几位遇难侍卫的尸体。顾卿尧和霍如烟自是不依。
初兰戚戚地道:“你们放心,我不会作践自己的身子。他们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次又是为我而死,我纵是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也想看看他们最后一眼,也不枉费了他们待我的忠心和这么多年的情谊。就算是……送送他们吧……”说着又要掉泪。
顾卿尧和霍如烟被她这话勾起一阵心酸,终还是应了,给她多披了几件衣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往村南的那间空屋子去。
杨惜和马艳珠一直没离开这村子,听得公主的动静,忙是带了人过去,叩首请罪后便就小心在后面跟着,驱散了村民,左右护驾。几个受伤的侍卫也是不顾伤重,跟了过去。
村南的空屋里,六具尸体直挺挺冷冰冰的停放在木板之上,将近三日,已微微散出些味道。
初兰才见此景,就禁不住地涌出泪来,双腿一软歪靠在顾卿尧身上。
一旁名唤张端的侍卫,在余下的侍卫中资格最老,这会儿拖着受伤的身子跪在地上,道:“属下们无能,护驾不周,致使公主遇险,罪该万死!”
初兰一抬手,杨惜眼快,忙让身边的随从将张端搀扶起来。初兰道:“别说这话,这可是让我更心痛不是吗?只怪我不听那茶棚老板的话,非要急着赶路才遇了这伙山贼,又过于轻敌,才累得你们死的死伤的伤。”
张端道:“公主万莫这么说,能为公主而死是属下们的光荣。况且,此事实怨不得公主轻敌,属下们也未料那伙山贼竟是非同小可。”
初兰一怔,听出了张端话中有话,想来其中竟有什么暗情,张端必是有话不好当着杨惜等人的面直说,便就点了点头,道:“如今能得你们几个平安,我心中还算有些安慰,快回去好生养着吧,把伤养好了是要紧,我现在身子也不太好,咱们就且在这村子里叨扰些日子,不忙走。”
一旁的杨惜听这话音,忙上前接话道:“是了,公主身子虚弱,不宜劳顿,微臣已经安排妥当,公主安心在这村里住下就是。侍卫大人们也好慢慢养伤,至于遇难的这六位大人,微臣的意思,是不是也该入土为安?”
初兰道:“他们跟本宫从京城来的,不能把他们孤零零的留在这山野之中,你去漠阳府置办六口上好的棺木来,将他六人入殓,派人一路护送先行送回京去。”想了一下,又道,“置办好了来见本宫,本宫还有别的吩咐。”
“是。”杨惜躬身道。
从村南空屋回来,初兰便说心里难受,累得很,想要一个人安静的睡会儿,顾卿尧和霍如烟在她身边陪了一会儿,见她呼吸平稳,果真睡着了,才是一前一后的离开。二人一走,初兰便就翻身起来,轻手轻脚地把画眉叫进来,让她去叫张端过来回话。
未几,张端过来回话,不等他行礼,初兰便就一连串地抛出了问题:“我们走后,你们到底事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伙山贼又如何‘非同小可’的?可是其中有何内情?你们个个武功高强,纵是他们人多些,也不可能如此伤亡惨重啊?还有凌天,你可断定他受伤了?他可说了什么没有?怎么会不见了踪迹了?”
初兰这一连串的问题,张端也不知先回答哪个,略顺了顺思路,便就开口道:“回公主,当日山路遇劫,属下们原未觉如何凶险,只跟公主是一个心思,觉这些些毛贼不过仗着人多势众,其实不过尔尔。不过真一动起手来,才发觉事有不对。他们先是三五个人将凌侍卫长围住,让他不得□。待到凌侍卫长对属下们高喊这伙人并非山贼,而是刺客之时,属下们才觉察不妙。这伙山贼虽大多武功平平,没甚本事,
148、第一百五十一章 。。。
可这其中却是夹杂着个别高手。不,不是个别,属下估摸着得有十来个高手。”
初兰蹙眉,但听张端又道:“见况不妙,凌侍卫长便让霍姑娘及白杰、王昭二人护着您先走,又砍倒了最后那辆马车,挡住贼匪们的去路。那些高手越杀越狠,陆续有兄弟不敌,或死或伤,凌侍卫长也被刺客刺伤,却仍是一边奋力缠住贼匪,一边让属下带人先走。属下等人自不能扔下凌侍卫长一人,可凌侍卫长却喝令,让属下等人必要保命回去,否则便没人能告诉公主真相了。属下这才带了古森他们边杀边退,留下凌侍卫长他们几个独自御敌……至于凌侍卫长如何会失了踪迹,属下就不知了。想来或是凌侍卫长摆脱了刺客的缠斗,一路行来迷了路,或是伤重被附近村民所救……”张端说着跪了下来,有些哽咽地道,“不管怎样,是属下的错,如果属下坚持留下和他们共同作战,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凌侍卫长也不会至今下落不明了!”
初兰听着他的叙述,想象着当时的场面,心里一阵悲伤,一边将他搀起来,一边道:“你没错,凌天说的对,如果你们当时留下,怕也落得一个全军覆没,如今您们几个回来了,把事情细细的告诉我,他们几个才不算白死,咱们也才有机会查明真相,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初兰坐在桌边,用手撑着头,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忍着心伤,继续问道:“缠斗之中,你可还有什么发现吗?那伙刺客可有蒙面?看清脸没有?有没有眼熟的?”
张端道:“那伙贼人有的蒙面,有的没有,属下等在撕斗中还都长了心眼儿,拼力扯去了那些人脸上的黑布,却没什么收获,都是生面孔,全没见过……不过……”张端忽的语滞,似是有什么话拿不准,不好说。
“不过什么?”初兰追问。
张端踌躇了一下,不很肯定的道:“不过,那些在与那些刺客纠缠之际,属下等人奋力拼杀,倒是逼得那些高手露了些破绽……只是……”
“什么破绽?”
张端仍是犹豫,滞了片刻,垂首道:“回公主,属下看着,那些人中有几个的功夫路数竟有些像二公主府中侍卫……”
“什么!”初兰立时大惊失色,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张端忙道:“虽是如此,属下也不敢肯定这些破绽是真是假。二公主府上那些侍卫都出自其府上侍卫总管王之臣的训教,武功路数都是一样的,此事世人皆知,若要有人蓄意模仿陷害,也是不无可能。只说上次……”张端话音一滞,意识到自己险些说错了话,小心地四下审视细听,闻得屋外无人,才是安心垂首。
初兰自知张端说的是当年她令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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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假冒昭辰府上侍卫半路劫了孟浅雪的事儿。不错,既然她能想到这嫁祸之法,别人也不难想到,尤其她和昭辰交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嫁祸在她头上,倒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只不过……这世上,除了昭辰,她还能有什么仇家会派刺客害她呢?况且,即便是昭辰,她也有些难以相信她就恨她恨到要派刺客杀她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章很肥吧,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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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第一百五十二章 。。。
话分两头,只说杨惜和马艳珠从村南空屋送初兰回去之后,便就回了暂时征用的一处民宅。进了屋,屏退了随从,杨惜开口道:“你怎么看?”
马艳珠道:“嗯,不错,我看这郜兰公主还真是个性情中人,是真心的体恤关心下属,倒和我是一个脾气。当年我就是不愿自己手底下的士兵白白送死才得罪了承容。唉,当时率兵的要是郜兰,必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我也走不到如今这地步。”
杨惜翻了个白眼儿,道:“你就别说你那点儿事儿了,我是问你对这次行刺怎么看。”
“行刺?”马艳珠怔了一下,道,“你也看出这不是劫财而是行刺了吗?”
杨惜哼了一声道:“你当就你们带兵练武之人有这眼力?我看这事儿就有些蹊跷,按说公主的侍卫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如何能被那些山贼盗匪杀成这样?再有……我听刚刚那侍卫与公主所言,似是暗有隐情。”
马艳珠点头道:“正是了,我也是这个想法,必不是普通山贼,只也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公主。”
杨惜道:“先不管是谁,只要定了是行刺而非劫道,咱们这罪名就算小了许多,弄不好,这可还是咱们的机会呢!”
马艳珠道:“此话怎讲?”
杨惜道:“你想啊,公主在咱们的地盘儿上遭遇山贼行劫,那是咱们治贼不利,咱们这罪名可是大了,可若是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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