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睛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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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眼睛最真-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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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死者脸上伤痕斑驳,被划得面目全非,异常丑陋恶心。
  苏少群忽然轻轻说:“杀尽天下负心人。”
  立铮转过头去,“这种说法太危险。”
  尹绍明接上去:“我正想听听女性对这件事的看法。”
  少群苦笑,“女性?现代女性非得装成最坚强最大方不可,否则,会被讥笑为不懂自爱自重。”
  立铮跟着说:“被欺,被弃,均不能吭半句声。”
  尹绍明默不出声。
  “逮捕刘若波没有?”
  “她也有可靠不在场证据。”
  “她在什么地方?”
  “当晚,她在儿童医院做义工,好几十人可以证明,她一直到凌晨才离开医院。”
  “招君在何处何时遇害?”
  “对,差点忘记告诉你们,在他自己寓所,晚上八时左右。”
  “那千金小姐当时又在什么地方?”
  “一个私人舞会,有上百人,她一直没有离开过。”
  “那么,这或许是一宗劫杀案。”
  “不,两位心知肚明,这不是简单劫案。”
  少群问:“可否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可以做得到。”
  他带她们到高尚住宅区。
  还没有进屋,少群已经生疑,“这位招先生,做什么职业?”
  “模特儿。”
  “收入这样丰厚?”
  公寓在高层,推门进去,可以看到海景,十分舒适。
  “业主是什么人?”
  “大昌集团。”
  原来如此。
  “刘若波同他怎样认识?”
  “两人是中学同学。”
  “外形十分相配。”
  “两位,门锁完整无缺,受害人从里面开门给那人进屋,斟出咖啡,那人没有喝,很快,他中刀,倒在这里,凶手开门,从容离去。”
  立铮取出自备薄胶手套戴上,检查地毯。
  血迹己干,可是触目心惊。
  “谁发现他?”
  “钟点女佣在翌晨十时开门进来,发现他己无气息。”
  “我好象没在报上读到这则新闻。”
  “在角落一小段。”
  “是因为大昌集团主席不想张扬此事吧。”
  “也许。”
  “这个城市越来越诡秘,真正有钱可使鬼推磨。”
  宽大的公寓里只得几件家具,看上去更加大方舒适。
  立铮走进寝室,看到衣柜里有几件女子名贵衣服。
  “他们同居?”少群问。
  “不,李小姐只是偶然来访。”
  “奇怪,”立铮说“一点表面线索都没有。”
  她脱下薄胶手套。
  忽然之间尹绍明说:“慢着,立铮,这种胶手套你从什么地方买来?”

   
 
  
 

三 
 
  “这是家母染发剂附送的胶手套,她不喜欢它太薄,人弃我用。”
  “怪不得我走遍超级市场都找不到这种手套,原来并不单独发售。”
  “你想讲什么?”
  尹绍明说下去:“大厦走廊楼梯,留下一只这样的胶手套。”
  “有无套取手套内指模?”
  “寄到美国去做,只有半个模糊的左手大拇指,没有档案记录。”
  “手套内可找到残留皮肤屑?”
  小尹摇头。
  “手套上可染有血迹?”
  “少量属于受害人的血液。”
  少群忽然微笑,“做得十分干净,真不容易。”象是相当安慰及嘉扬的样子。小尹把立铮拉到一旁,“你的拍档好象不大喜欢男人。”
  “胡说,她以事论事。”
  小尹说:“那招迪生也许是个很坏的伴侣,但可能他是一个孝子,一个最友爱的哥哥。”
  “把话说得明白点。”
  “由于大昌资助,他母亲得到一层小公寓安居,他的妹妹被送到加拿大读书。”
  少群冷笑一声,“那样,就值得原谅了吗?”
  尹绍明只说:“两位,拜托寻找蛛丝马迹。”
  他不是来吵架的,他是一个极之理智的年轻人,留下文件档案给她们,就离开了。
  立铮笑着说,“第一单生意。”
  回到办公室,少群说:“我们去探访刘若波。”
  “她有不在场证据。”
  “我只是想见见她。”
  “那么,找个借口。”
  “扮百科全书推销员,抑或,人寿保险经纪?”
  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简单。
  在刘若波家门口,贴着“地库招租”的字样。
  那是近郊一间村屋,环境清静,立铮与少群对望一眼,两人决定以租客身份按铃。
  半晌,才有人来应门。
  是一位中年女子,脸容端庄,谨慎地问:“找谁?”
  “可是有地方出租?”
  少群心想:这是谁,难道是管家?
  立铮纳罕,照说,屋里只有一老一小,这女子却中年,奇怪。
  两人的思想象孪生子般一模一样。
  “可是你们两人住?”
  少群点头。
  “你们做什么职业?”
  “我们在广告公司做事。”
  她俩外型实在正派,那女子考虑一下,让她们进去。
  少群客气地问:“怎样称呼你呢?”
  “我姓许。”
  “许太太,你好。”
  屋子里不见刘若波。
  许太太带她们到地下室。
  说是地库,可是有窗有门,可通向花园,两间房间连一个小小休息室,真适合她们两人居住。
  少群脱口问:“租金多少?”
  许太太讲了一个数目,不算便宜,可是值得。
  “有停车位,你们二人分摊,可以负担。”
  立铮闲闲问:“屋里还有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楼梯口出现:“婆婆,我出去一下。”
  立铮一眼就认得她是刘若波,她们没找错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位外婆如此年轻。
  刘若波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以前,立铮从来不觉得白皮肤有什么好看,可是今日看到白皙的刘若波,真是眼前一亮。
  少女神情平静,看不出异样。
  少群把握机会,“我们反正要出去,载你顺风车可好?”
  少女犹疑,“不用客气。”
  许太太说:“这两位小姐打算租地库,这里,就是我们两婆孙住,人口简单。”
  少群说:“许太太这样年轻,已做了婆婆,真意外。”
  立铮笑笑:“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看,明早可作决定。”
  许太太点点头。
  少群说:“明天我们再来。”
  车子驶近公路车站,看见刘若波在等车。
  立铮把车停下来,诚恳地说:“我们不是坏人,快下雨了,请上车。”
  刘若波考虑一下,上车去。
  立铮绕远路,争取时间,“你在读书还是在做事?”
  少女没听见,她看着窗外,似心事重重。
  “刘小姐,你去什么地方?”
  她仍然没有回答。
  少群起了疑心,转过头去看后座的乘客,这一惊非同小可,“立铮,她有事,快快把车驶往急症室,我用手提电话报警。”
  刘若波在后座一声不响,她已昏迷,头靠着车窗玻璃,裙子上有大量血迹。
  立铮与少群一时都不知道是否载错了人。
  一到医院,救护人员立刻把刘若波抬进去,少群打了几个电话。
  “什么事?”立铮拉着医生问。
  “流产手术没做妥,险象环生,正在急救。”
  “有无生命危险?”
  “很难讲,请速通知病人亲属。”
  立铮问:“许太太知道消息没有?”
  “刚刚联络她,已经赶着出来。”
  立铮轻轻说:“可怜的无知少女。”
  “他是她同学,照说,彼此应有了解,不该如此结局。”
  “要看清楚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不外是赌运气。”
  “少群,为何这样悲观?”
  少群别转面孔,不出声,过一会才说:“我生父一早遗弃我们母女,家母挣扎养大我。”
  立铮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许太太气急败坏的赶到急诊室,她与刚才那文静的中年太太宛若二人,此刻的她一颈一额都是青筋,五官扭曲,握紧了拳头,脚步踉跄。
  少群连忙过去扶住她。
  “咏波在哪里?”许太太眼泪汩汩流下。
  立铮奇问:“咏波?”
  少群安慰她,“她在急救,你放心,且坐下。”
  立铮斟来一杯热水,递给许太太。
  “咏波,咏波。”许太太掩脸痛哭,嘴里喃喃呼唤。
  立铮与少群面面相觑。
  半晌,她似略为镇定,抬头问:“让我见一见咏波。”
  医生出来说,“她需要做一个手术,请稍候。”
  这时立铮看到尹绍明站在门口。
  她过去轻轻说:“你也来了。”
  “是,我们不知刘若波已经怀孕,我同医生谈过,他们说,手术应是招迪生案之后的事。”
  立铮问,“你见过刘若波的外婆,你没说她这么年轻。”
  “当时我也有点意外,身份证上的她只有四十九岁。”
  “她丈夫呢?”
  “早年去世,她承继小量遗产,生活非常小心。”
  “她的女儿女婿呢?”
  “我告诉过你,他们因车祸丧生。”
  “女儿叫什么名字?”
  “让我找一找,”他取出电子记事簿查看,“她叫许咏波。”
  立铮忽然抬起头来,“尹绍明,我们到派出所去找记录。”
  她跑去同少群说了几句话,随小尹匆匆离去。
  尹绍明一直间:“你查什么,多年前的车祸,同本案有什么关系?”
  “嘘。”
  立铮有熟人,问了几句话,到档案部坐下,工作人员笑说:“幸亏所有资料已贮藏在电脑里,一百年前的记录都不难找到,不过,我们用了整整六年时间处理电脑化,仍然人手万岁。”
  立铮坐下来,与尹绍明分配工作。
  “你看这一部份,注意许咏波这个名字。”
  “你怀疑什么?”
  “还不肯定,只有一点点灵感,开始工作吧。”
  可是事情比预料中容易,很快便找到他们要的资料。
  “在这里了。”
  尹绍明趋向前看。
  是十八年前报纸的新闻头条:半山交通意外车毁人亡,情侣黑夜飞车,乐极生悲。
  那时的新闻标题咬文嚼字,半天去不到正题。
  立铮连忙看小字。
  “女方许咏波当场死亡,男方谭国昌临终透露,两人在车上有争拗,故此忽略交通情况,未有闪避迎头而来车辆。”
  尹绍明嗯一声,“那时,刘若波只得一岁左右。”
  “是,所以叫若波,那意思是,她极象母亲咏波。”
  “若波自幼由外婆带大,她的外公呢?外婆那么年轻,为什么不见外公,警方可知道这个人下落?”
  “没有记录。”
  “警方太粗心了。”
  “不可能十八代祖宗都查遍。”
  “这是一宗谋杀案,”立铮说:“招迪生再负心,他罪不致死,律政署要代他申冤。”
  “立铮,你得到什么结论?”
  “概念尚十分模糊。”
  “说来听听。”
  “有人非常恨恶招迪生,这个人,不是刘若波。”
  小尹小心听着。
  “这个人,一直未受警方怀疑。”
  小尹抬起头来,“我们回医院去。”
  这个人,已经呼之若出。
  黄立铮回到候诊室,立刻拉住苏少群谈个不休。
  尹绍明看着她俩,真象姐妹,一般白衬衫卡其裤,一样手长腿长,聪敏过人。
  少群走过来,“许太太在病房与外孙说话,刘若波已经苏醒,无生命危险,但仍虚弱。”
  “让我们同许太太谈谈。”
  这时,许太太从病房出来。
  她似乎已恢复镇定,轻轻说:“谢谢两位,若波又过了一关。”
  少群看立铮一眼,叫她注意,许太太现在知道病房里躺着的是若波,不是咏波,是外孙女,不是女儿。
  “我们想与你说几句话。”
  许太太坐下来。
  “许太太,”立铮问:“若波外公在什么地方?”
  问题十分唐突,可是,许太太不以为忤,坦白地说:“他一早已经遗弃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我女儿一岁的时候。”许太太淡淡说。
  历史重现,噩梦再演,悲剧一代接一代重复。
  “可是,你仍然沿用许这个姓氏。”
  她摇摇头,“我后来再婚,他姓许。”
  “许先生呢?”
  “他不到三年因病去世,”许太太声音十分凄苦,“一个中年女人,不能称小姐,叫女士又有点奇怪,故此,只能继续叫许太太。”
  “若波的父母亲可曾正式结婚?”
  许太太异常镇定,“没有,他不肯,他讥笑我女儿,‘你不过是妄想我同你
  结婚’,那时,小若波已经出生。”
  少群轻轻问,“你痛恨这个人?”
  许太太沉默。
  但是,就在三个年轻人面前,她的面孔忽然变了,象电影中的特技一样,她的脸拉长,肩膀耸起,皱纹加深,眼球突出,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会剥他的皮。”
  “他已经不在这世界上。”
  “是,”许太太松口气,但随即掩脸,“不过,他把咏波也带了去。”
  “不,”立铮说:“是咏波带了他走。”
  许太太在该刹那把多年前的心事泄露出来:“那夜咏波出去与他做最后谈判,没想到真的成为永诀。”
  少群惋惜地说:“其实,当年她还有选择。”
  “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家贫,只得一个寡母,又未婚生子,遭人遗弃,还有什么选择?”
  立铮不以为然,“自力更生。”
  “在那个年代,只得一条死路。”
  “你呢,你不是活下来了?”
  “我是为小若波。”
  “然后,若波重蹈覆辙。”
  “你都知道了,那招迪生更坏更奸,贪得了便宜,一副“你奈我什么何”的无赖样,他遗弃若波,去追求富家千金,你说,他该不该死?”
  许太太的眼睛,转为一种暗红色,闪闪生光,使人害怕。
  立铮说:“你到他家去过?”
  “我去取回若波送他的礼物。”
  “十八号晚上,发生了什么?”
  许太太忽然之间恢复了镇静,“我取了东西就走了。”
  “那么,你是最后见到招迪生在生的人。”
  这时,尹绍明身后出现了两名警察。
  尹绍明同他们谈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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