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划伤了……比如说剑之类的……
紫红的伤口裂开已经在发炎,还渗着蓝色的血液。这蓝血仿佛告诉了汝心一切事实,可他意识上还是不肯承认这事实。
汝心尽量平息自己的紧张,拿起药水白纱帮他包扎。
早晨的天空清澈如水。
微风淡淡。
转眼间已接近傍晚,然后夜空中吊上一轮明月。
雍银泽的眉头微微一皱,沉重的眼皮睁开,侧过脸看见汝心正睡在床沿。
汝心……?
雍银泽捂着胸口,慢慢坐起。
月光洒在汝心的睡脸,雍银泽伸出手温柔地触碰他的头发,愣了愣。脸渐渐凑近,可以闻到他脸颊的清香感觉到他淡淡的鼻息。
只要捅破那白纸般的距离,就会吻上那微弯的唇角……
脑海一片空白……
是什么……让这颗心脏跳得如此强烈……
汝心幽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雍银泽蹙眉立刻坐得笔直。
汝心揉揉眼睛。
“我……去开灯。”
雍银泽拉住他的手,“不用,就这样静静陪我一会。”
只是一会,他就会逼自己真正醒过来,努力不去认知自己那颗只对他强烈跳动的心。
两人沉默,十二点的钟声从校园远处传来。一阵强烈的银光后,雍银泽变回那个有些陌生的银发少年。
变回夜间的野兽,他终于可以压抑住身上的伤。
“你有事情想问我?”
“没有。”
“我说,是谢峰伤了我。”
“他是天狼猎人,你这话是想证明什么。”
“我……”
“那就别说。”
“汝心……”雍银泽犹豫的心决意地坚定起来,“我是天狼。”
汝心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雍银泽解释,“我不想再瞒你,我也瞒不下去了。现在我只想把一切告诉你,对,我是天狼,你见过的那匹银狼就是我。”
汝心往后退步,雍银泽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很紧很紧,“你要听!不能逃跑!”
“……”
“我的母亲是天狼,而我父亲只是普通的人类。白天的时候我是人,到了夜晚就是嗜腥的野兽。这十八年我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活着,你能谅解吗?”
汝心将他的手拉开,却什么都没说。
…………
上物理课雍银泽就坐在汝心身后。
今天的课程有些无聊,同学们都忍不住打打哈欠。
雍银泽不停用脚推汝心的椅子,汝心不理会他,认真把课程的重点记下来。
物理老师皱起眉头!
“雍银泽你专心点!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你是不是还想吃鹅蛋呢!?再不专心就罚你跑操场!!”
雍银泽的目光游走,无聊地东看西看。
趁老师转过身,雍银泽把字条快速放到汝心手边。
现在汝心不想理会都不行。
他打开这碍眼的小纸条,上面写着:
《葡萄酱是花生酱最好的Buddy,花生酱只说了一个小谎,葡萄酱就原谅它吧^^!》
字条上还画了一个可爱委屈的花生。
还Buddy?字写这么丑!
汝心轻轻咬住上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自喃,“幼稚。”
物理老师回头看到汝心异样的表情,“汝心,把你手里的东西交上来。”
32。Part 2…32。钢笔
物理老师回头看到汝心异样的表情,“汝心,把你手里的东西交上来。”
同学们都把目光转到汝心身上,平日的模范生竟然被老师点名!
汝心镇定地起立,雍银泽看到情况不妙立刻抢了纸条塞进嘴巴里,憋眼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老师!纸条是我无聊丢给他啦!”
“雍银泽!你竟敢把证物咽下去!看来你是不能专心上课了,罚你去操场跑三十圈!现在立刻!!”
班上的一位男同学不服气老师偏袒汝心,“不公平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把纸条塞给汝心?”
几位女同学瞪了瞪那男同学,让他闭嘴。
物理老师见每个同学都被这下午的闷气弄得睡沉沉,便起了杀二警百的意念,“那你们一起去跑!”
比起听课,雍银泽恨不得立刻飞到操场上跑个两百圈。
现在如愿了!
两人来到操场开始跑步,雍银泽跟在他身边。
“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被老师罚过吧?其实当坏学生的感觉很不错噢!自由自在不用整天把脑袋埋在书里,那样该有多闷呀!”
汝心被惹到了,“你不是人类当然可以这样想,因为你有很多时间去实现所有的梦想,当然可以活得轻松。”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还以为你会沉默好阵子呢!”雍银泽傻笑,“这么讲你是有梦想的人!是什么呀!”
汝心随着跑道跑,寒冷的风刮过脸颊,眼睛也因为冷风湿了。
雍银泽跟在旁边,“跑慢点,滑倒我可不负责噢!哎,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鸡婆地问个不停,让汝心有些后悔引起他的好奇心。为了不让他继续烦自己,汝心只好冷漠地回他。
“图书馆员。”
雍银泽听了怔了怔,咧嘴笑,“嗯……这职业很特别。”
看他的神情,汝心也淡笑了。
上完一天的课,汝心拿了书包回宿舍,在雪地里遇见崔黑君,宫谨站在远处恭敬地等候。
灰色的天空飘着透透的雾气。
崔黑君就站在汝心面前,却感觉他站得好远好远,这张熟悉又陌生的欧美脸孔跟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雍银泽刚好经过,停下脚步凝望。
崔黑君侧眼一笑,伸出双手,让汝心陡然惊愕。
他的双手捂着汝心因为寒冷而泛红的脸庞。
这么温柔的双手不知夺走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你的脸好冰。”崔黑君勾起妖冶的唇角,眼里有股雾气。
汝心淡漠地说,“我可以理解成是你的道歉吗。”
崔黑君的瞳孔微收。
为什么这孩子的眼睛总能这么平静?
他冷笑,手优雅地插回裤袋,“凭什么?你太自作聪明了。你跟雍银泽暗自偷紫噬剑的事,我还未惩罚你们。”
“你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不是吗?”
猜透雍银泽的神情,崔黑君更加确定了答案,他贴近汝心的耳边,“有人脸上出现了不该有的嫉妒表情。”
“你说什么……”
“不明白的话可以问你的室友雍银泽。”
转眼间,崔黑君便像烟雾般优雅地离开了。
……
宿舍里。
雍银泽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一个方向许久许久,侧过身他伸手从枕头底下默默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汝心趴在书桌上,睡得香香的。他的睫毛幽长,鼻梁秀气,唇片像是粉色的樱花瓣。
“这张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不过……”雍银泽自喃,“这小子是长得很像女生……”
崔黑君捧着汝心脸庞的画面又闯进他的脑海。
“这是怎么了?!我干嘛要在乎这个!?”他轻哼,凝视着照片,“可恶,肯定是这张脸让我有了错觉!”
可胸口压抑得慌,雍银泽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汝心忽然推门进来,雍银泽吓得像只呆木鸡,手偷偷伸进枕头里把照片藏回去。
汝心见他表情怪怪的便问他,“你的样子像喝了苦茶,该不会谢峰又来找过你吧?”
“你真猜对,刚才我真喝苦瓜汁了!”
“没事喝那个干嘛。”
“健康啊!”
汝心爬上阁楼,把书包放下,想着崔黑君刚才说的话。
问我的室友?要问什么?
见汝心在发愣,雍银泽拿起几张碟子,“我去隔壁找楚帆他们玩游戏。”
汝心瞄了一眼,看他手上拿的是最近在图书馆借的新电影。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说拿错了,他已急步出门。
…………
虽然谢峰已解开汝心身上的狼蛊术,他却依然想不起那天的事情。
这天,汝心急着赶体育课,走向楼梯。他抱紧怀里的记事本,默默祈祷上课的钟声再多等几分钟才响。
准备踏下阶梯的时候,藏在记事本里的钢笔脱离——
掉落的钢笔从楼梯咯嗒咯嗒地落下每个阶梯。
看它慢慢滚下阶梯,听它敲打停顿的每个地方,零碎的记忆像海浪般放映在他眼前——
初中的第四天,天气格外好。清澄的蓝天没有染上一丝尘埃,周围的一切也很平静。
汝心因为赶时间下楼梯不小心把笔掉下,他快步走下阶梯把它拾回,然后走进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说起汝心的继母跟学校投诉的事情。
继母讲汝心在家出了许多闹事,才叮嘱主任要好好教导汝心。
虽然主任觉得她形容的叛逆孩子跟校里守规矩的优等生有些突兀,却还是对汝心讲了些教导的话。
汝心走出办公室,心里憋着闷气,便走上顶楼去吸吸新鲜空气。
在无尘的蓝天下,栏杆上站着一位纤瘦的美少年。他的金发闪着太阳般美丽的光泽,欧洲的脸孔承载着贵族的气质,深邃的灰眼眸过于平静像是看透一切。
那少年身上穿着剪裁干净的黑西装,右手拿着一把剑。
汝心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只是,他的美会让人畏惧。
少年面向蓝天,一只脚微微踏出去。
《不要跳!!》汝心跑过去!
少年缓缓回过头,那双眼睛看进汝心的眼底。
33。Part 2…33。转世
少年缓缓回过头,那双眼睛看进汝心的眼底。
汝心伸出手,《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真的?》
是很苦涩的淡笑,还有很温和的声音。
《嗯!是真的!只要抓住我的手。》
少年握住汝心的手,他握很紧,仿佛汝心的手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帮我……》
他从骨骼里散发出来的寒冷吸取着汝心手心的温度,渐渐也冰冷了汝心的手。
汝心蹙眉,《你先下来再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
《下来我会好好听你说,站在那里很危险。》
《要听吗?》
汝心不想刺激他的情绪,只好让着他。
《好,我会听。》
那少年的眼神游离。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古老城堡里住着一对双生天狼。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做狼族中的王者,别人只会敬畏和恐惧他们,所以他们除了对方再也没有其它心灵上的依靠。但是,这对双生兄弟有着相同的脸孔却相反的性格。弟弟生性残暴,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哥哥用尽办法都无法改变他,最终两人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他们第一次起冲突是因为哥哥爱上追杀自己家族的年轻女猎人。》
汝心怔着。
《天狼和女猎人之间的相爱触犯了天狼猎人的祖规,女猎人就用此剑了解了自己的生命。剩下的孤魂只能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时间对他来说只是无尽止的折磨。》
少年淡淡一笑,《故事说完了。》
汝心凝视他手里镶有紫宝石的剑,怔住的面容露出惊愕。
少年把剑伸出,《帮我一件事情。》
《……?》
《用它杀了我。》
汝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五个字。
《不……》
少年从栏杆飘下来走近汝心,双手合拢将汝心的手握住剑把。
剑把握在汝心的手心,好冰凉……
我是在做梦吗?
可这一切的知觉是这般真实!
少年蛊惑的灰眼神让汝心将剑拔出……
汝心脸色惨白,双眼惊恐,颤抖的银剑竟然对准少年的肝脏!
为什么……双手会不听意志的呼唤?
剑刺进了少年的身体,少年脸上却有了解脱的幸福笑容。瞬间,他的身体像短暂盛开的樱花瓣,渐渐一片一片,一片一片飘向清蓝的天空。
汝心手中的剑已掉落地上,沾满了异类生物的蓝血。
正在片片剥落的少年伸出手,拥抱无助的汝心。
这拥抱好轻好冷,仿佛快要消失了。
在汝心耳边,他喃着微风般的言语。
《再次遇见你,我很幸运。可惜,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
《我说过的,你从此忘了吧……》
那美丽的少年消失了,在蓝天中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晶莹的泪从汝心面颊落下,断断续续的记忆也被埋藏起来。
他无力地晕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同一张脸孔,只是,这拥有同样脸孔的少年眼眸里布满厮杀的恨意。
对,他就是崔黑君。
在极端的愤恨中,他将汝心拽起。
《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彻底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
汝心凝视阶梯下的钢笔,渐渐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手里的记事本早掉落地上。
安绍经过,看到他的脸毫无血色。
“汝心?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汝心疾步跑开,安绍还没来得及叫住他,“汝心!你的东西还在——”
“亲爱的绍绍!下午约几个人去打蓝球!”雍银泽走过来挽住他的肩膀。
安绍弯下身捡记事本,“刚刚汝心匆匆走开,好像有什么急事,连东西都忘了拿。”
“我刚好有体育课,帮你还他。”
雍银泽拿过记事本,心急地跑去体育场,只见学生们都到齐了,就是不见汝心的身影。
陈教师正在点名,“雍银泽!你去哪里啊!上课了还不快回来!”
更衣室里,也不见有人影。
雍银泽恨不得立刻变回天狼,只要利用灵敏的嗅觉很快就能找到他。
……
校园外,白雪铺在干裸的枫树梢上。
“我没杀你哥。”
汝心平静地说,“那天发生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是你哥用了蛊术我才把剑刺向他,那一剑并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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