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阳忙捉住他,有点哭笑不得:“是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难道还兴要你回礼不成?”
李博延说:“不,这才不是生日礼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喜滋滋地又看一眼,“真好啊!”
看他如此欣喜,宋沐阳有点惭愧:“不过,很便宜的,虽说是银的,但不贵。”
她还没那么多钱,买得起铂金钻戒,但意思意思,总还是可以的。
这个戒指,是在公司商场的专柜买的,打折过后四十八块钱。
“没事,价钱不重要。”李博延乐得欢天喜地的,如果不是宋沐阳硬拉着,大概他是真会再把她拖回去买个戒指算数。
他满心遗憾,在她对他定情的时候,他居然拿不出任何的回应。
当然,以他的固执与顽强,不出两天,也就是李博延生日的当天,他就果然买了个与自己手上相配的戒指,亲自给宋沐阳戴到了手上。
也是银的,九十九块钱,没打折。
李博延回到宿舍,举着手指拿到刘连清面前炫耀:“看看,好看吧?我媳妇儿送的。”
刘连清瞥一眼,有点惊奇,摸过他的手左看右看:“唉哟,还戴戒指了,是铂金的?”
李博延收回来,白他一眼:“庸俗!你只要看物品,不要看成色,只要看心意,别看是什么金。就你这钱堆里滚的样儿,再过八百年都别想找到媳妇儿。”
“哎,你可别咒我啊,明天我就拉一个回来,也送我个戒指,瞧瞧你那欢喜样,就硬是看不得!”
“没事,你可以尽情羡慕,也可以大胆来嫉妒。”
刘连清被他这话噎得生生翻了个白眼,激将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送你一个戒指就了不起了?要知道,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都不肯和你那啥啥呢。”
后面那一句话,平日里念得太多,李博延半点反应也没有。
刘连清恨铁不成钢,又不想在宿舍里看到他那臭屁的样子,就跑到卖场找李然去了。
他和李然的关系,用两个字来说是,难讲,用四个字来说是,十分难讲。
他本来以为像李然这样看着傻兮兮大咧咧的姑娘应该相当容易搞定的,结果宋沐阳都送李博延戒指了,他跟她还停留在暧昧的好朋友阶段。
这个久经风雨的狼因此推断:李然是个暧昧高手。
当然,暧昧着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刘连清更喜欢边上床边暧昧。如果上了床,他就不用去揣测李然到底对他存了什么心思,也不用这么辛苦地纠结,到底还要不要跟这姑娘玩下去。
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到手了就会毫不珍惜。
这是宋沐阳在李然面前对他的评语,刘连清可能打死也没想到,这个他好朋友的女朋友,对他的评价会如此之低,虽然是事实。
身在服务行业,人家都放假的时候他们忙死,人家都忙死的时候他们才可以放假。
经过春节前后一个多月的辛苦,大年初三开始商场人流慢慢降了下来,卖场工作人员开始了正常的轮流休假。
宋沐阳很幸运,申请到了三天连休。
黄程秋自然是一个好说话的上司,为了体恤李博延和宋沐阳两地分居小聚不易的痛苦,特意将李博延的假期和宋沐阳排在了一起。
更难得的是,李然也在休假中。
于是三人老早就在电话里商量,休假的时候要去干什么干什么,刘连清在旁边听得心痒难熬,最后死磨硬泡,威逼利诱,跟别的同事做了调休,换到了两日休息。
其实外面过年相当冷清,酒店饭馆什么的好多都关门歇了业,他们又是在商场从业,对逛街什么的兴趣淡然,真要玩还只有爬爬山打打球或者去看看海。
这时候看海太冷,于是第一天就计划去爬深圳有名的莲花山。宋沐阳和李然走出宿舍,看到刘连清也跟着一起,不由得奇怪,问:“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也来了?”
李博延说:“他调休了。”
刘连清却看着李然,挤挤眉眼笑着说:“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你一个人挨他们俩中间得是多大一瓦的电灯泡啊?”
看见他,李然心里也是喜欢的,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嘁,想偷懒就直说,别摆那么大理由。”
刘连清闻言做了个鬼脸,递给她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微笑,赶上前头的宋沐阳与李博延,出发了。
广东的天气本来就好,非常冷的时间不会太长,加上初三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虽不够温暖,却到底还是驱散了不少寒气。
行到中午,四人都脱下了棉袄,只穿件薄薄的底衫。
李然的上围非常可观,她今日穿的毛衣又合身太过,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撑出来似的。刘连清看得心痒难熬,连李博延面对她的时候都有些尴尬,看吧,对不起宋沐阳,不看吧,又着实是太抢眼。
于是最后,李博延拉着宋沐阳前头跑了,留下李然跟刘连清继续慢吞吞地一边爬一边打情骂俏。
领先了好远,宋沐阳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都快要流鼻血了吧?”
李博延装傻:“这么点高度,直接跑上顶也不会流血啊。”
宋沐阳便转过头,不揭破他,也不再说话。
男人都好色,他还算好了,不能看,就躲开。
可是情不自禁地还是会看向自己,和李然比起来,她的都可以算是一马平川了!正有点感叹,李博延忽地凑上来,拥住她,说:“我看着你的时候才会流鼻血。”
扭过她的头,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有多久没吻了?李博延说:“好像比记忆里的还要甜啊。”
说着又要吻上来,宋沐阳有点尴尬地躲开:“有人呢。”
“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谈恋爱。”
宋沐阳笑:“知道的是光明正大谈恋爱,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带着情妇来偷情啦。”
李博延也笑,点了点她的鼻尖:“那好,以后你就是我小蜜啦。”
宋沐阳睨他一眼:“那你大老婆想娶谁?”
“宋沐阳。”
“二老婆呢?”
“宋沐阳。”
“三老婆呢?”
“宋沐阳。”
宋沐阳故意地:“世上有这么多叫宋沐阳的么?”
“哦,没有吗?”李博延苦恼地低头,鼻尖轻触她的鼻尖,柔声说,“如果没有那么多宋沐阳,那就让这一个宋沐阳,身兼数职吧。”
、2930
山上的风景果然比山下要壮观很多,莲花山虽然不高,但也足够将半个深圳纳入眼底,站在顶上望下去,远处城市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仿佛伸伸手便能收入囊中。
宋沐阳忍不住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只有在这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离这个城市如此之近。
李博延却回头,疑惑地望着她:“你说什么?”
“是一首诗。”宋沐阳微笑,并不打算多作解释,领悟这种东西,说出来,就没有多少意思了。
李博延却一定想知道根底:“再念一遍,我没有听清楚呢。”
缠烦不过,宋沐阳只要清清楚楚再念了一遍,然后细细解释给他听——李博延的文化功底确实不怎么样,有时候往往宋沐阳讲出一个什么成语或者是她认为非常非常常见的歇后语,他都惊奇得不得了,以为她刚刚讲的是什么醒世佳句。
或者刚开始她会有点自得,自得自己被他这么的看得起,但久了也会遗憾,遗憾他和她,没有办法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是李博延到底是李博延,他会有他的方式感动她,并且弥补她这小小的遗憾,比如这会,他会抱起她,笑着说:“沐阳,以后我们就在那里买最高层的楼住着,让你既可以凌绝顶,又可览山小。”
即便是妄言,是狂想,可是,那也是他的梦想,而他的梦想里,是有她的。
宋沐阳并不真指望他会有一天买得起那里的房子,可还是微笑着应和他说:“好的,我等着。”
两人正沉浸在未平无限美好的畅想里,底下忽有人在喊:“宋沐阳,李博延。”
回头,看到李然脱力般地靠在一棵树下,刘连清撑着腰十分无奈地靠在她身边。
李博延说:“怎么了,这还有几步路啊爬不上来了?”
刘连清说:“我倒是爬得上来,问题是这位姐姐,一点体力也没有,得靠我推上来的啊,背着都没推她费事啊。”
宋沐阳和李博延闻言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那是,背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揩油了,推她可是连点眼瘾都过不到了。
好在休息不多会,李然硬撑着还是爬了上来,宋沐阳对此感到相当不可思议:“这山也不高啊,你怎么体力就这么差?”
刘连清顺嘴接过话:“大概是肾虚。”
一句话,说得大家皆笑,李然啼笑皆非地在他身上扭了一把:“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
“咦,要证明一下我不虚吗?”刘连清挤眉弄眼地暗示。
李然的脸蓦地就红了,求救似的看向宋沐阳,她只好出言解围:“行了行了,都别贫嘴了,好饿啊,我们吃点东西先。”
寻了块草地,摊开报纸,就地解决简易的午餐,刘连清自看清李然拥有“傲人”的本质后,突然又加大了与她暧昧的热情,并且连攻势也凌厉了不少,不是主动喂食就是出言调红,搞得李然屡屡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反观宋沐阳和李博延倒平静很多,一来李博延不同刘连清油嘴滑舌,二来他们毕竟是关系确定,也不需要像刘连清那样左试右探。
只是他们两个有意无意深情的对视,在周围酝酿出了无形的甜蜜的粉色泡泡,让李然和刘连清也跟着怦然心动,到最后,已然弄不明白,是自己早就对对方动了心,还是因为受了李宋的刺激动了情。
可,谁会在乎,谁又会去分析?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候容易多了。
到山脚的时候日头还好,只是无端端起了风,引来许多孩子在公园里放风筝。宋沐阳看着心痒难熬,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事就是牵着风筝一直一直往前面跑,李然也玩兴大发,于是四个人就买了两个风筝也兴兴轰轰地跑过去放了。
宋沐阳对风筝本来就熟,虽多时未玩可要掌握住绝窍到也不难,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对机械物理一碰就通的李博延,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把风筝送上了天。
李然和刘连清就有些惨,刘连清这辈子就没玩过这玩意,李然家在农村小时候对这东西也是只有羡慕的份,所以当宋沐阳和李博延大笑着欢呼他们的风筝全场最高的时候,李然和刘连清好不容易起了点苗头却不小心和一个小孩子的蜈蚣缠住了。
竟被一个孩子大声呼喝会不会放!
真是流年不利!李然和刘连清哀号。
李博然看不过,想过来帮忙,刘连清大手一挥:“这算什么?我就不信我今日还搞不定它了。”
倒像是语有所指似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到近黄昏时才勉勉强强寻了个僻静地方把风筝摇摇晃晃地送上去了。
李然握着线头孩子气地大叫,冷不防刘连清在她耳边说:“今天我们要不要做一做坏事?”
李然心里一慌,脚下就忘了跑,风筝没了传送的力,噼噼啪啪就慢慢落了下来。
刘连清看她样子,像是被吓到了,噗哧一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上回不也做过的么?”
李然脸红如血,撇开风筝急道:“什么上回也做过,你瞎说什么呀?谁跟你做过啊?”
“你急什么?”刘连清心下偷笑,面上却一副无辜无知无害的样子,“就是上次我们促成李博延跟宋沐阳去旅店开房的事呀,那回李博然可给害惨了,一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鬼哭狼嚎。”
李然听得大乐,她就说怎么一大早他就跑过来敲门呢,原来是压根就没睡过!于是也不反对,只嗔他一句说:“就你坏!”
“咦,我坏吗?”刘连清一本正经的,“不过刚才你在想什么呢?什么叫‘谁跟你做过’?我说李然,你是不是想歪了啊?”
说到最后,已忍不住先自哈哈大笑。
李然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气得拿着风筝的线把一下砸到他身上:“臭刘连清,我讨厌你!”
隐隐的,风却送来刘连清愉悦的声音:“讨厌吧讨厌吧,讨厌多一点,爱我就多一点呀。”
刘连清的坏主意定了形,基本上还是可以心想事成的。
都在放假期间,难得出来这样身心愉悦地放松,四个人当然是有多疯要玩多疯。吃过饭,刘连清提议去K歌,等K完歌出来,李然和李博延都已经醉得快要人事不知了。
刘连清开好房,和宋沐阳把两人送回房里,看着床上李博延瘫软的身体,他心里一时恨得咬牙切齿。
你说李然喝醉也就算了,他们本来的目的也就是把两女的灌醉算数。
结果李然是醉了,可李博延也醉了,还醉得一塌糊涂,云里雾里,抓着他的手跟他说爱他。
刘连清觉得自己血都快要呕出来了,白白糟蹋了这春宵一刻!
正恼得在房里打转,门把响动,宋沐阳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热毛巾:“你给他擦一擦吧,他肯定难受。”
刘连清眼神一转,说:“不行,你自己男朋友你来服侍,我去看看李然去。”
说着就要溜走,宋沐阳一把揪住他衣服,有点着急:“不行,李然她……”
“难不成你还怕我对她做坏事?”刘连清松开她的手,整整衣服,有一种被侮辱的小愤怒,“宋沐阳,你把我当什么看了啊,还能强迫她来着?我就是担心她!”
宋沐阳悠悠吐了口气,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看把你急的,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李然刚刚吐过,房间里很臭的,我怕她醒来怪我毁了她形象。”
“没事。”刘连清挥挥手,“反正她在我心里也没什么好形象,你们两个聚在一起也不容易,这春宵一刻,还是多珍惜吧。”
“惜”字落音,人已经关到门外去了。
宋沐阳浅浅叹息,不知道明日李然醒来,会不会怪她?
李博延醉得很厉害,不过醒来得也早。
凌晨五点钟,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宋沐阳和衣躺在自己身边,呼吸平稳,气息深沉,正是睡得香甜的时候。
她皮肤很白,眉眼细致而温柔,因为暖气的原因,窝在被窝里的她熏得面颊绯红,显得鲜艳异常,李博延一下就酒醒了,在他看来,此时的宋沐阳,就像一朵正无声无息盛开的鲜花,美得惊心动魄。
情不自禁地靠过去,搂紧她,宋沐阳一惊而醒,见是他,便放软了身子迷迷糊糊地问:“你醒了,觉得难受么?”
李博延说:“嗯。”
“头痛吧?”
“嗯。”
“要不去洗个澡吧。洗个澡会舒服些。”依旧是温柔软和的声音,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朦胧,隐隐有些小性感。
李博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