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而言,汉堡之类的美式速食是十分陌生的名词。 伊莲注意到这点,想了一
下改口道:“我看还是给我一份火腿煎蛋、一杯咖啡好了。”餐毕,伊莲准备
展开城堡探险,乔治见她直往屋外走,便尽忠职守的追上前探问。
“王妃有什么事需要我代为效劳?”
“不了,你忙你的,我只是想在堡里四处逛逛,你不必招呼我了。”伊莲明
白乔治的职责,不想多加为难的据实以告。
乔治迟疑片晌终於放行。
伊莲以铜板决定了先由城堡右侧花团锦簇的园林开始寻幽之行。
沿途上,鸟语啁啾,挹满芬郁花香的微风不时拂过发梢,穿梭在茂密枝叶间
的光子随性的洒落幽径。
伊莲目不暇给的沉浸在旖旎的景致中,频频低呼讚歎。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五
年前是否真的住过沙蓝斯堡?否则怎么会对眼前的缤纷绮景一无所知?
树丛后有的交谈声低回,引起伊莲的好奇寻声而去。
穿过树丛,她看见了花匠、园丁和乔治正在讨论花屋规划陈设的议题。 在职
业病驱使下,伊莲兴致高昂的加入他们,古道热肠地提供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这里可以规划成这样,然后把月下美人挪到这边,再把左边角落设
计成这样……”她借了花匠手上的笔,熟练俐落的在纸上画起草图。 转眼间,
完美的花屋内部设计草图便清晰的呈现在三个家仆眼前,看得三个男人目瞪口
呆,不得不佩服伊莲的设计才华。 伊莲发觉六只眼睛古怪的齐望着她,以为自
己不该多事歉然的笑问:“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你的构想正是我们想要的,谢谢王妃。”乔治代表发言,语气间比先
前多了一份出自内心的敬意。
伊莲受到鼓舞,热烈的道:“那我可不可以加入你们一起进行这份工作?”
三个男人互看一眼,齐以笑容欢迎她。
伊莲立即进入花屋实地勘察修正设计,一点也不在意弄髒衣服手脚的乐在工
作中。
一个下午合作下来,伊莲已和三个男仆处得十分融洽热络。 火球西沉时分,
花屋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乔治看看时间,起身道:“殿下快回来了,我先失陪了。”他得到厨房巡视
一下。
伊莲也仓促的急欲离去。“我也该回房去了。”
“对了,乔治,我在房里进餐,给我一份法式奶油局鲜鱼就行了。”伊莲不
想今乔治为难,主动替他省了难以启齿的问话。
她知道天培一定对乔治下过不准她和他共桌进餐的禁令。
望着女主人翩然隐去的倩影,乔治喃喃道,“王妃变了很多。”
“是啊。”花匠和园丁有同感的附和。驾着法拉利返回沙蓝斯堡的索天培,
以为伊莲会和五年前一样,厚颜无耻的等在门口碍他的眼,准备纠缠他,所以
特地带回莱斯特公爵夫人给她个下马威。
意外的,主屋大门的迎宾平台上并未出现伊莲的身影,索天培微微一愣,旋
即认定伊莲可能转移阵地,改在屋里守株待兔。
因此踏进大厅时,他刻意热情的拥揽身旁的莱斯特公爵夫人示威。
结果和莱斯特公爵夫人打情骂俏了半天,才发现伊莲根本不在大厅。 索天培
又一次意外,但他马上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女人想必是在餐厅等着和他共进晚
餐。
索天培已经百分之百确信如此,於是他一面亲匿的搂着莱斯特公爵夫人往餐
厅移动,一面刻意朗声怒喊:“乔治,我不是交待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
闲杂人等和我共进晚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命令当一回事?”他是特地说给
伊莲听的,他相信那个恬不知耻的牛皮糖女人必定在餐厅。 候在餐厅入口的乔
治必恭必敬的回话:“请殿下宽心,乔治并未失职。”
不在!?未在宽敞的餐厅中捕获伊莲的身影令索天培十分意外。
索天培突地想到什么,狂怒的喝道:“那女人跑出去了是不是?”该死!难
怪不见她惹人嫌的形影。
“不,王妃人在卧寝里并未外出。”乔治不疾不徐的回答。
索天培内心又是一阵愕然,但已不再那么生气,转而不屑的嗤哼:“哼!算
她识相。”
可是未如预期般见着伊莲又让索天培感到哪里怪怪的,心口有股莫名的郁闷。
那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打发了?
不,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女人一定又在计画另一项阴谋来设计他,
他不能掉以轻心。
索天培提醒自己,转眼,他已将伊莲制造的不愉快抛诸脑后,展露风流本性
和身旁的红粉佳人愉快的共进晚餐,谈笑风生。
谈及派对时,莱斯特公爵夫人心血来潮的提议:“殿下,我有个很新鲜的构
想,我们不如开个花园派对。”
“花园派对?”这点子挺契合索天培的心意。
莱斯特公爵夫人见状,打铁趁热的进一步道:“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说过,沙
蓝斯堡的花屋已翻修得差不多,我们何不以焕然一新的花屋为中心,办个浪漫
的花园晚宴?”
索天培听得频频颔首,随口问服侍在侧的乔治道:“花屋的整修工作进行得
如何了?”
“应该可以在这个星期内竣工。”乔治突然很感谢伊莲今天帮了大忙,否则
根本无法在这星期内完工,那样一来今晚只怕逃不过一顿刮了。
“很好,那花园派对就订在这个星期天晚上七点,你尽快打点好。”索天培
马上丢给乔治一个难题。 “是,殿下。”乔治只能顺从领命,心中却叫苦连天。
在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得整修好花屋,又设计一个够得上殿下超高标准的
花园晚宴,简直比登天还难哪……乔治苦思一夜未果,决定向伊莲求援。伊莲
不负乔治所望的解决了索天培丢给乔治的难题,不但负责设计花园晚宴的主题
和晚宴风格、安排所有进度排程,而且亲自督导进度,除去了乔治莫大的压力,
更博得了乔治和城堡上下佣仆一致的好评。 这会儿,伊莲正和主厨、乔治一起
商讨晚宴当天的菜色。
“我想我们说不定可以安排自助餐式的餐点,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同时呈现中、
西式的餐点,宾客的选择弹性也高,而且自助餐式的餐点又很适合开放式的露
天派对。”伊莲面面俱到的提议。 乔治和主厨立即附和她的提案。接着便是菜
色选点的问题。 索天培是个美食主义者,对於餐点的口味和搭配十分讲究又善
变,所以即使是在沙蓝斯堡服侍几十年的主厨和乔治也很难完全掌握他的喜恶,
因此每每为宴会设计菜色时都大伤脑筋。
伊莲凭着对索天培的瞭解和出自皇室、不亚于索天培的卓绝品味,设计了一
组功能表,乔治和主厨都觉得相当不错,但也都一样没把握可不可以顺利过关
。 於是伊莲又提议道:“这样吧,我们不如把这分功能表上的菜色先进行一遍,
当成今晚的晚餐让殿下尝尝,由殿下的反应再来决定可不可行。”
乔治和主厨鹹感可行立即行动,并邀伊莲充当把关评分员。 当晚,乔治和主
厨心情格外激昂的侍候着索天培进餐。伊莲则和往常一样,在自己寝室里独自
进餐。
索天培因为今晚的菜色搭配甚合心意,神情比平时明显愉悦。
“尼尔,你配菜功力又精进了,今晚的菜色很合我的胃口呢!”索天培对主
厨大力讚赏。 尼尔受之有愧的和乔治面面相观,决定吐实。
“殿下,你的称讚尼尔甚感荣幸,但尼尔实在不敢居功,因为今晚的功能表
并不是我设计的。”
“不是你?那是谁?乔治吗?”索天培吃得津津有味。
“不,也不是我,是王妃。”乔治和尼尔不无替伊莲说好话之意。
索天培一听立即垮下了脸,进食的动作也停顿下来,倏地起身沉声问道:
“那女人在哪儿?”
乔治对主子突来的怒气感到不解。“王妃在卧寝里。 ”
索天培二话不说的便重步上楼,亲自去向伊莲兴师问罪。他倒要看看那个女
人又在搞什么阴谋!
乔治赫然想起伊莲这几天餐毕,便会自后门溜到花屋和花匠、园丁一夥人一
起加班赶工,连忙追上索天培。
“殿下,王妃她——”
“那女人死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她在房里?”索天培一见女主人房里空无人
迹便对尾随而至的乔治大发雷霆。
乔治承诺过伊莲不让索天培知道她有参与花屋和晚宴设计,所以避重就轻的
道:“我正要禀报殿下,王妃近来都习惯餐毕后到树林里逛逛,我想她这会儿
应该是在树林某处。”
“哼!”索天培并未放弃质问伊莲的念头,怒气冲天的移师树林去逮人。
乔治没料到索天培会前往树林,暗叫不妙,想偷偷去知会待在花屋的伊莲回
避,偏偏被索天培唤住,命令他同行。乔治只好改在心中暗祷千万别东窗事发
……
索天培在偌大的树林里漫无目标的搜寻半晌,愈来愈觉得这样盲目的找下去
很蠢,正想放弃之际,忽闻花屋的方向传来嬉笑声和若隐若现的光子,勾起他
前去瞧瞧的兴致。
“别管那女人了,我们去花屋瞧瞧进展得如何。”
索天培率先移向花屋,身后的乔治却猛地暗叫糟糕。
未觉危机逼近的伊莲正和花匠、园丁们热络的讨论着进度,并验收今天的成
果,气氛极为融洽和乐。
“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说不定可以比预定的进度提前半天完成呢!”伊
莲很开心的公佈新发现。 佣仆们因而更有干劲的赶工。
眼看将抵花屋,乔治心生一计的拉开嗓门大喊:“殿下,花屋就在前面的树
丛后了。”但愿王妃能听到他的警示。
索天培被他突如其来的震天吼嚷骇了一下,微愠的粗声怨道:“我会不知道
吗?你鬼叫个什么劲?”
伊莲和花匠、园丁们没聋没睡,自然有接收到乔治的示警,大夥儿因而骚动
起来。
“王妃,你快从后头离开,我们会替你掩护。 ”佣仆们争相为她解危。
“谢谢你们,那我先走了。”伊莲十分窝心。
曾几何时,沙蓝斯堡的佣仆已经开始真心拥护她这个失格的女主人了?
伊莲前脚才走,索天培便接踵而至。
一触及月光拥吻下的花屋,索天培双眼便为之一亮,着了魔似的疾奔入内,
不放过花屋内一景一物地仔细欣赏,之后又走出花屋,绕着花屋四周揽景寻幽。
索天培连连讚歎: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这风格、这设计正是他长久以来想要
呈现的傑作哩!
“负责这次花屋规划设计的人是谁?”索天培前一秒方满口激赏的询问,下
一秒已脸色骇人的断言逼问:“那个女人来过这里,这花屋是那个女人设计规
划的对不对?”
乔治眼见保密无望只好老实招认。 “确实是王妃所设计。”
包括乔治在内的一群佣仆全然不解他们的主子究竟在生什么气。王妃确实把
花屋规划设计得很完美,殿下方才不也讚不绝口、甚为欣赏吗?
索天培不理会佣仆们的困惑,面色森冷的径奔伊莲的卧寝。
他未先知会便重重踹开伊莲的房门,怒瞪着满眼错愕的伊莲漫天咆哮:“我
告诉你,不管你在耍什么阴谋都休想得逞,我不会上当的,你就不必再费尽心
机的讨好我、想引起我的注意,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的大费周章只会增
加我对你的嫌恶,听懂没?哼!”
吼完之后,索天培便一阵风似的呼啸远去。
伊莲心口溢满苦楚独自低咛:“我知道你讨厌我,我并没有想去讨好你。我
已经尽量避开你,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罢了,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索天培心里也不快活。
如果伊莲和五年前一样,用令他厌恶作呕的愚蠢手段纠缠他,他绝对不会受
她一分一毫影响。
可是她偏不!
五年后的今天,伊莲依然计谋算尽地百般纠缠他,但手段却高明许多:改以
令他激赏的设计才能和知性感性兼具的迷人风采来诱惑他。
才貌双全的美人正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异性,他如何能不为所动?
“该死……好卑劣阴险的女人哪!”
别以为你棋着高竿就能得逞、逼我就范、为你心动,我索天培可不是省油的
灯,休想我会栽在你这种女人手里!
花园派对在索天培未发觉真相下顺利举办。 眼看时间将届,伊莲便知趣的功
成身退,把派对指挥事宜交给乔治,安静的逸去倩影。
少顷,受邀的绅士淑女陆陆续续赴宴。
派对的主人索天培早该出现在宴会主持开舞仪式、招呼宾客,却迟了半个多
钟头依然未见索天培踪影。乔治连打了索天培的手机数遍都没有回应,与会宾
客已古怪的骚动起来,乔治只好去向伊莲求援。
为了维护索天培的声誉,伊莲决定挺身而出,这五年的历练让伊莲有足够的
自信,她相信自己应该能应付得宜,不致使索天培蒙羞。
女佣们合作无间的替伊莲盛装打扮,不愿她们亲切娴雅的女主人输给派对里
那些国色天香。
当伊莲盛装出现于派对时,旋即引来全场惊艳的目光,连负责指挥接待的乔
治也一阵错愕。
伊莲深吸一口气,毫不矫柔造作的嫣然一笑,以悦耳清新的嗓音向与会宾客
致意,为索天培的迟归编造了得体的理由,并自与会嘉宾中选择了适当的男伴,
代替索天培举行了开舞仪式。
乔治一开始并不敢抱持过多的期待,毕竟在他有限的印象里,伊莲并不是一
个擅长交际的女主人。没想到伊莲竟能如此称职的扮演好代理主人的角色,而
且几近完美地博得全场一致的佳评,连他这个仆人都感到荣幸。
皎洁的月光照拂着沙蓝斯堡快乐的人们,亦照拂着正快马加鞭赶回沙蓝斯堡
的索天培。
都怪那场车祸造成高速公路大塞车,害他被迫在瘫痪的高速公路上耽搁一个
多钟头,手机偏又正巧没电,使得他完全无法与外界联络。 但愿乔治能应付得
宜,否则到了明天,他铁定成为上流社交圈里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