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原本悲凄的表情瞬间消失，她转过头，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宝妃娘娘。”
宝妃的身边，只带了两个近身宫女，似乎因为上一次对百里安的羞辱，她们看她的模样也是充满了鄙视。
宝妃昂首走过来，走得越近，百里安的模样越是清晰。
宝妃穿着最隆重的罩衫罗裙，云鬓别着朱雀步摇，打扮得花枝招展、富丽堂皇。而百里安呢？只穿着昨晚的鹅黄的衣裙，发丝用乌木簪子绾在身后，大早上直接离开小楼，只洗了一把脸，整张素颜未施丝毫脂粉。
可即便如此，宝妃在百里安的面前，就好像一只雀鸟与凤凰。即使她怎样打扮，也比不过百里安的美貌和气质。
宝妃的妒意再次上涌，她只想撕碎这张绝世的脸孔：“安嫔，你可真不长记性，怎么就是不懂得规矩？见了皇妃，连礼都不行？”
百里安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很少无辜地说道：“臣妾明明行礼了。”
“大胆，还敢顶嘴。来呀，给我张嘴！”
有个宫女马上走过来，百里安一脸的惊恐，更令她是猖狂。甩手就是一巴掌，结果却被百里安狠狠抓住了手腕。
突如其来的改变，令宫女措手不及。百里安就那么握着她的手腕，拖着她走到由梦庭面前，而后甩开她，将她推向了由梦庭。
由梦庭慌忙躲闪，那宫女便摔在地上。由梦庭看了她，而后转过头，瞪圆了双眼：“放肆！”
百里安眯着眼某，哪里还能看到那惊恐的样子？另一个宫女冲过来，百里安猛地抬眼瞪了她，那宫女竟吓得顿在原地。
百里安重新看向由梦庭，唇畔微翘，怎样的冷若冰霜：“宝妃，你还打上瘾了？可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再敢动我一下，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她将小手擎到由梦庭面前，握成了拳头。由梦庭睁圆了眼睛，眼神不知是害怕还是恼怒：“你……你这个不要脸的……”
“不要脸的女人是吧？”百里安笑了几声，而后媚眼盈盈地说道：“不要脸的女人才有男人稀罕。陛下一连几日都在我的身边度过，我们不知道过得多欢乐。宝妃呢？即使我与陛下闹变扭的时候，陛下也不曾与你度过一夜吧？”
“你……”
“一个又丑又笨又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我要是男人，也会厌烦。”
“百里安！”百里安戳了她的痛楚，她气得浑身发抖。可百里安却是笑，有手帕掩着小口，咂嘴说道：“我要是宝妃娘娘，早就撞墙死了，怎么还好意思执掌后宫？”
说完，她怎样轻蔑了瞥了她一眼，转身扭着腰肢离开了。
由梦庭，你一无智慧二无心计，你的背后只有一个由贺音，你凭什么这样张狂，凭什么害死我的玄煜？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
回去了院子，秋慕正在门口等她：“娘，您去哪儿了？”
百里安轻抚他的柔软的发丝，笑着说道：“怎么，担心娘了？”
“我要保护娘嘛。”他扳着小脸，装出小大人的样子。百里安哈哈笑着，又看了他耍了些新学的拳脚，这才进了屋。
青雨早就预备好了洗澡水，百里安走入木桶中，轻轻闭上了眼。
“刚刚在御花园，碰到宝妃了。”
青雨立即警觉起来：“她又嚣张了？”
百里安冷笑一声，刚要说什么，百合捧着衣裙回来了，青雨赶忙说道：“放到床上吧。”
百里安垂着眼，轻叹一声，青雨马上领会，接着问道：“是宝妃又嚣张了对吗？她又欺负娘娘了？”
百合赶忙跑过来，趴在木桶边：“宝妃又为难娘娘了？”
百里安低垂着眼，幽幽说道：“她总是看我不顺眼，我也没有办法。”
“她……她对娘娘做什么？！”
百里安摇了摇头，合上了眼。青雨对百合说道：“咱们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百合这才点了点头，一脸忧伤地看着百里安。那天百里安挨打，就是带着百合去的。她是亲眼目睹了百里安惨遭欺辱的经过，那个时候百里安还不知道百合是端木苍兰的人，她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才带着她而不是青雨。没想到歪打正着，叫百合看到了她那般的弱小，想必端木苍兰心里也有了数的。
百里安穿上她喜爱的水蓝色的裙子，躺了一会儿，端木苍兰那边她是不担心什么了，她现在就是因为没有娘家的支持，朝中无人与她照应。虽然有个由贺音巴不得帮她，可她不会用，何况她要对付的本身就有他一个。
韩欣营，通过宁贵人可以用。多中，怎样才能将他调回皇城呢？
“娘娘，宁贵人来了。”
百里安赶忙坐起来，韩姐姐是有了大事才会来的，难道她要心想事成了？
“安妹妹睡了？”韩欣蝶或许是见到了百里安有了心中的依托，气色好了许多，身子也结实了些。百里安笑着说道：“只是躺一躺，姐姐快坐。”
宁贵人拿着几件小衣服说道：“你现在能见到二殿下了，就把这些衣服捎过去给他穿。虽然精美谈不上，可穿着总还舒服。”
“谢谢姐姐。”
“还有这些，给孝沅殿下穿。”小泉子递过去一些大孩子的衣袍，百里安也赶忙接过来。
“真漂亮，比内务府送过来的还要漂亮。”
160 时机，恰到好处
韩欣蝶的针线活儿一直都很好，百里安现在虽然也会做了，可怎么也比不上细腻的韩欣蝶。无论是玄瑞的衣服还是秋慕的衣服，都要比内务府的精致许多。百里安看着，真是爱不释手，已经可以想象着她的孩子们穿着的样子了。
“青雨，快把这些衣裳送给殿下，挑这件银白色的给他穿上然后带他过来。”
青雨应声离开了，百里安则是柔柔地摸着玄瑞的衣裳。小泉子赶忙说道：“是宁贵人连夜做的，为了做这些，真是废寝忘食呢。”
百里安笑着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是遇到好主子，也就忘了旧主子了？”
小泉子赶紧说道：“小泉子遇到了好主子，也不会忘记旧主子，两位主子，就是小泉子的天。”
韩欣蝶笑，百里安则是严肃地说道：“你可以忘了旧主子，但绝不能忘记新主子，他不但给了你又一次的生命，更是给了我一个希望。”
小泉子赶忙跪下，磕着头说道：“小泉子愿为主子赴汤蹈火！”
韩欣蝶赶紧说道：“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你们两个才真是主仆，这一唱一和的。小泉子，你出去看着点，我有事跟安嫔说。”
小泉子擦了擦眼睛，虽然韩欣蝶那样说，可他是真心的感激。走出去后，韩欣蝶看向百里安，那双细细的柳眉好像立在春天的河边，怎样的舒展。
“昨天，吴大人跟由将军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一个多时辰，现如今满朝都在讨论这件事。”
吴绮鸿？他总是不言不语，跟韩欣蝶有些相似的性格，也会跟人争论吗？
“吴大人是国考第一，由将军还能跟他争论一个时辰，看样子由贺音的文采也不错。”
“你只关心这个吗？就不问问我他们为什么事争论？”
百里安笑着说道：“我何须问？姐姐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你呀，有时候真是聪明极了。”
百里安还记得，许多人都说过这句话，可还有一句，有时候也是蠢得要命。
“姐姐，他们是为什么争执？”
韩欣蝶幽幽一笑，仙气十足的她笑起来真得很美：“原来陛下的侍卫大军总指挥使李辉城大人不是被他的儿子关了起来吗？后来虽被放出，可他也是心灰意冷，请奏陛下愿用他一世的荣禄换取儿子一条命，陛下没有应允，他便离开了皇都。这样侍卫大军总指挥使的官职一直空缺着，因为此官职关系到皇族乃至皇城的安危，所以陛下一直未决定人选。昨日早朝，陛下下旨百官推荐，由贺音大人推举了自己的学生，现任城防莹副将丁力将军。他这一推荐，朝中过半官员附和同意，这时吴大人站出来说丁将军不合适，而新任右大将军顾祁峰将军也是极力反对，并各自推荐了人选。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陛下开始只是听，后来他们争论得越发激烈，陛下就发了火，说他们也不用争了，因为他们推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用。”
百里安笑了起来，端木苍兰，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好像三年前，你也用过相同的一招，由此发现了莫凝天的端倪。
只是你这一招用得真好，功臣的子弟统统别想染指这重要的职位，你也一时间想不到人，多种将军就有机会了。
“韩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要怎么样把多将军推荐给陛下呢？”
韩欣营笑着说道：“求人不如求己，陛下现在那么宠爱你，而且你身后也没有娘家势力的威胁，陛下也不会想太多。我已经让哥哥秘密上了折子，保荐了多将军，将多将军的才华和对付端木若泽的事写得很清楚。陛下心里该有数了，而你只需要跟他吹吹枕边风，多将军就能得到这重要的官职了。”
如果能助多中夺得这职位，吹风真是太应该做了。多中本就是才华横溢，而且不属于大臣们的任何派系，很容易成为皇帝的亲信，端木苍兰眼下没有适合的人选，一定会选多中。
而多中成为了侍卫大军的总指挥使，她可真是在这朝中有了天眼了。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青雨带着秋慕进来。穿上了那银白的衣袍，秋慕真可谓是偏偏美公子了。
“我的天呀，这是我的慕儿吗？真是太俊美了。”
秋慕被人夸赞，有点不好意思，扯着衣服说道：“男子汉，不在意穿着的。”
百里安笑着说道：“你可不许说这话，这衣裳可是宁贵人为你熬夜缝制的，赶紧谢谢宁贵人。”
秋慕瞅了一眼那仙子一般的女人，便抱拳说道：“多谢宁贵人给在下缝制衣裳。”
韩欣蝶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好像从未如此效果。
“在下？殿下才多大呀？哈哈哈……”
百里安也是笑得前仰后合：“他就是这样，有时候也像个六岁的孩子，有时候却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秋慕皱眉看着两个女人，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令她们笑成了这样。他的确，说了些可笑的字眼儿，但也不至于如此可笑。他不会懂得这后宫女子的心，在这压抑氛围中，又有多少机会能开怀大笑？
她们，甚至都忘记了真正的笑容，该是怎样的。
傍晚，端木苍兰传召百里安去御书房伺候，看样子他真得很忙，以至于上小楼或是来她这里的时间都没有。
可她，还想看那位天启派掌门的随笔，想看看那个叫少迟的皇子和端木苍兰在绝情峰上的故事。
百里安准备了黑米粥和小菜，去了御书房。
“怎么还在忙？今天的事很多吗？”
到了御书房，百里安亲自端着食盒进入，奴才们也都纷纷退了出去。端木苍兰依靠着座椅，看着百里安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粥和小菜一一端出。
“事情还是那些，人却很烦。”
她笑了：“这是我特意为陛下准备的，很清淡爽口，吃些吧？”
他笑：“来到御书房，也不敢叫我的名字了，还是小楼好呀。”
他端起雕花碗吃了几口粥，百里安便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
161 绝配，面具夫妻
端木苍兰吃了几口粥，百里安知道他其实并不饿，只是因为她端来的，所以他给了她好大的面子。
她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一样，他，也变了很多。端木若泽的叛变，孩子的逝去，还有如今的局势。
往日的心腹，成了功臣。而历朝历代的功臣，都会犯一样的错误，历朝历代的君王，也都会做相同的一件事。
奴才们进来收拾，而后又退下了，因为天热，御书房房门大开，百里安能看到候在门外的奴才们都低垂着头。站在最前面的，当然就是陆海。
端木苍兰拍了拍自己的腿，百里安便盈盈地坐上去，很自然地依偎在怀中。
“皇上有心事，为什么不跟臣妾说一说呢？”
端木苍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着她。良久，他的声音才从她头顶幽幽传来：“我，从前信任的人，现在却不能托付重任。突然之间，我变得孤独了。做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因为我不再相信任何人。这种感受，真得很不好过。”
百里安直起身子，一双小手轻轻捧着他脸，眉头微蹙，剪水双眸含情脉脉：“陛下，当初是怎么有了心腹？”
端木苍兰微微扬眉：“你想说什么？”
“陛下当初的心腹，也是从不是心腹而逐渐成为了心腹。现在，他们已经不能被陛下信任，陛下何不重新再培养一批，成为陛下可以信任的心腹？”
“今时今日的局势不同，当初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因素，现在统统出现。”
“那陛下就慢慢来，先从身边的人着手，所以这个侍卫大军总指挥使，就一定要挑个可以培养的自己人。”
端木苍兰看着她的双眸，她依旧是那样坚定与关心的表情，可她的心里其实在打鼓。端木苍兰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会很容易看透她的心思。
良久，他只是伸出手，抚摸着她额上的几丝碎发：“我现在，还有这样的人选吗？”
百里安微微一笑：“高池将军呢？”
端木苍兰摇了摇头：“他是个忠心的人，可他的才华不足以担此重任。”
百里安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的捂着胸口，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我想起一个人来。”
端木苍兰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也无从判断他的想法，他只是轻轻问道：“是谁？”
百里安尽力演得逼真：“这个人也曾担任过侍卫大军的副总指挥使，武功高强，处事不惊，很有思想。当初他对陛下的离开也充满了怀疑，虽然表面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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