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南宫睿放开南宫烨,仔细的打量着他,记忆中七皇弟是个冷漠如冰的绝色少年,现在却长大了,比以前多了圆融,眉宇间染起温润之色,看来确实是大了,若问皇宫中有谁让他担心,便是他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他再担着这心了。
“七皇弟长大了。”
南宫睿在感慨,还是喜欢小时候,那时候兄弟们之间相处得单纯得多,可是现在呢?南宫睿的眼瞳中染起一层浓重的凄凉,却不再说什么,而是掉头望向南宫烨身后的凤阑夜,敛眉轻笑。
“这是七弟妹吧。”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他是听说了的,虽然远在北境之地,可是这七弟妹的很多事迹,已通过一些商人,远传到这边了,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今日一见,还真是有点意外。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哪有传说中的那份狠辣不择手段。
瑞王南宫睿打量着凤阑夜,凤阑夜也在打量瑞王,只见这瑞王美如斯玉,而且目如碧湖,整个人都透着清彻,再加上听闻他的事迹,直觉上这个人不该是包藏祸心之人,该是一个正直的人才是。
不过一切现在下定论为时还早,凤阑夜走过去施礼:“见过五皇兄。”
“起来吧,走,我们进城吧。”
“是,五皇兄。”
这一次南宫睿拉着南宫烨的手直接上了他的马车,凤阑夜转身依旧上他们先前马车,一众人往定州城内。
北境虽然很清苦,但是定州城竟然很热闹,街道两边没什么高大的商铺,只有一些低矮的门铺,大部分都是一层,更多的是一些摊贩,商贩,在街道边随便的铺一张席子,摆上货物,便开始买卖。
定州虽然清苦,但是因为周边有好几个小国,大家都会在这里交易,用羊皮虎皮鹿皮的换一些粮食,或者换一些玉器,反正大都直接用东西交换,没什么银两在其中。
人声吵杂,讨价还价的声音,嗓门少见的大,不过却很斯文,倒没有因为不和而打起来,可见瑞王把这里治理得还好,按说这种地方,该是蛮匪盛行的地方,但大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一行人,直接进了瑞王居住的府邸,瑞王居住的地方紧挨着官衙,以前是定州知府所住,因为瑞王来了,那定州知府便让了出来,挪作瑞王府,定州知府住到官衙里去了,不过这府邸还真是简朴。
除了府门上三个斗大的字‘瑞王府’。
再没有什么奢华的东西了,一众人走进去,只见瑞王府中既没有女眷,连女婢都很少,有的也都是一些婆子,下剩的都是王府的一些侍卫,人数也不多,大概只有二三十人。
瑞王府占地并不大,连京城一般人家的府邸都不如,充其量只是一座略大一些的院子,这院子内除了一些盆景摆放在各处,还有长廊外摆放着两块玲珑山石,再没有别的装饰了,一眼望去,长廊七转八弯的,紧挨紧的都是房子。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路打量着,最后有感而发。
“五皇兄,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瑞王南宫睿拉着南宫烨摇首:“没什么苦不苦的,最初也许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反而觉得很快乐。”
虽然贫苦,他在这里却收获了很多的快乐,在北境人眼里,他就好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
其实他完全可以向父皇要银子,把北境建得发达,但是一来这里短时间没办法整治,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二来,他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善百姓的生活水平,现在已初收成效,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脱离贫穷了。
瑞王把南宫烨安排在自己的府邸内,从府中挑选了两个最年轻的媳妇侍候他们,后来被南宫烨和凤阑夜拒绝了,他们带了人手过来,所以不需要人侍候。
房间内,凤阑夜独坐,青黛奉上茶水,站立在一边,不打扰她的沉思。
南宫睿带着南宫烨去官衙了,她一个女人家的懒得去那种地方,所以便在房间里休息,却哪里安静得下来,不由得分析起瑞王这个人来,瑞王南宫睿,表面看绝对是一个谦谦君子,事实上真的是表里如一吗?这些年他在定州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却丝毫没有怨言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不得不说,这瑞王真的是一个令人敬重的君子,如果他表里不一,那么他的演技确实到了一流的地步,不但赢得了定州人的爱戴,还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晚上,瑞王南宫睿为南宫烨夫妇二人准备了接风宴,陪坐的还有定州的各个官员,满满的坐了一宴,大家的脸上都堆着笑意,因为摸不识齐王的个性,所以谁也不敢多说话,祸从口出,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因此席上只有瑞王的话最多,瑞王南宫睿今夜似乎很高兴,不停的招呼着南宫烨。
“七皇弟,来,来,多吃点,皇兄看到你太高兴了,大家都来陪七皇弟喝点酒。”
他话音落,陪坐的地方官员立刻站了起来,共同给南宫烨敬酒,南宫烨的五官上罩着如水的光芒,他完全是给五皇兄面子,所以没有为难那些官员,端起酒喝了一杯。
南宫睿见南宫烨喝干了,又朝一侧的凤阑夜笑着开口:“来,七弟妹,五皇兄陪你喝一杯,今晚我是太高兴了。”
凤阑夜挑眉,她是不能喝酒的,不过这五皇兄的面子不能拂了,因此沾了唇小喝了一口。
瑞王见此越发的开心,招呼大家都尽情的吃喝,别拘谨。
“大家放开点,七皇弟不是那种讲究的人。”
由于瑞王的招呼,宴席上的气氛总算活络了起来,各个官员边喝边讨论定州城的事情。
“朝廷拨了兵马过来,王爷认为何时打那些贼人?”
南宫睿挑起眉,细长的桃花眸微眯,便是慑人的寒光:“这些可恶的东西,我定不会放过他们,现在只等西门云一到,我们便商议对策,如何捉住这些人。”
“好,相信西门将军这两日便会到了,”有人赞同的点头,其中一名官员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南宫烨,笑着开口:“听说西门将军和齐王一起出发的,为何齐王殿下已到,西门大将军却没到,莫不是路上被美人绊住了脚。”
一言落,厅堂内满是笑声,笑完瑞王南宫睿接口:“其实本王已得到消息,西门将军是被土匪拦截了,为了保住粮草,所以耽搁了,你们可别想歪了。”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一时间再次说笑了起来。
凤阑夜一边吃菜,一边注视着席间的这些人,定州的这些人别看嘻嘻哈哈的,对于瑞王却是言听计从的,可见瑞王在定州确实是深得人心,如果他耍权谋而得的人心,那真是太高明了,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为了定州的人,所以才会得到大家的爱戴吧。
一顿饭下来,瑞王竟然喝醉了,有手下过来扶着他下去休息。
那些官员纷纷告辞离去,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领着手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的东西虽然简单,倒也不是太差,宽大的醉枝罗汉三屏风的床,支着薄色纱帐,房间的一侧摆着桌椅,文房四宝应有尽有,那窗户上垂首刻丝纱帘,飘飘逸逸的分外的柔美。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对坐在灯下,手捧一杯香茗,仔细的分析眼前的状况。
“瑞王似乎并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意思?”
凤阑夜首先开口,他们和他相处,发现他并没有提到薷烟岛。
南宫烨沉着的点首,眼神深幽,也许五皇兄真的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打算,但现在是父皇的意思,只有西门云来了才知道他们有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打算。
“嗯,五皇兄为人一向仁善,他应该不会伤害无辜去攻打薷烟岛。”
“他是真的仁善,还是伪装的,我们可要小心些。”
凤阑夜话音一落,便听到外面有一声喝,然后有脚步声响起,南宫烨眼神一暗,朝外面开口:“怎么回事?”
月瑾推门进来:“禀王爷,刚才有人伏在玲珑碎石堆后面,想偷听王爷和王妃说话。”
凤阑夜挑眉,望向南宫烨,那意思分明是,你不是说瑞王仁善吗?为何却要派人偷听他们的说话。
南宫烨疑惑的开口:“难道五皇兄不再是从前的五皇兄了?”
说完心情竟然无比的沉重,不知道如何去想这件事,不过凤阑夜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怕他们,不是说烟海有进无去吗?所以何必担心。”
南宫烨瞳仁浮起惊涛狼,阴云密布,嗜血的话响起。
“本来没什么担心的,可是他们手里有一样东西,无坚不摧,什么东西都可以毁掉,当日云凤国被灭,也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才会被灭,若没有这样东西,根本没人攻破得了云凤。”
凤阑夜听着南宫烨的话,不由得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厉害。
“这是什么东西?”
“红衣火炮。”
“火炮?”
凤阑夜重复一句,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年代,怎么会出现红衣火炮呢。凭现在人的头脑,哪里能造就如此先前的东西,那红衣火炮,可是过去多少年才发明出来的啊,没想到昊云帝的手中竟然有一枚红衣火炮?
“这是哪里来的。”
“我不清楚,等知道的时候,这红衣火炮已出现了。”
“你见过吗?”凤阑夜关心的询问,南宫烨立刻点头:“上次攻打云凤的时候,我不是随同军队一起前往了,那时候见过了,威力真的特别的大,所以此次父皇说要攻打薷烟岛我才紧张,如果五皇兄利用他对烟海的了解,再加上红衣火炮,只怕薷烟岛真的会灭,所以我不敢大意。”
“那个红衣火炮,你给我画一下,我想看看什么样子。”
凤阑夜有些激动,心潮起伏,难道说这个空间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的人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所以才会有了红衣火炮的诞生,而一侧南宫烨听了她的话,早拿起笔画了起来,很快一幅图纸上,便出现了红衣的炮弹。
这是一辆手推式的红衣火炮,底座是一辆滑行推车,上面是火炮,从构造来说很简单,不过威力只怕不容小觑,可是这个年代竟然有人造出了这样的东西,让人匪夷莫思,难道真的是有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如此才能说得通,这根本就是现代的炮弹简易而成的。
“这是谁制造出来的?”
凤阑夜把视线瞄向南宫烨,南宫烨抬眸,见她一向没有情绪的娇艳面容上竟难得的浮起激动之色,不由得诧异,然后想到她的问题,摇了摇头:“不知道,等我知道这个东西的时候,便是前往云凤国的时候。”
“喔。”
凤阑夜没说什么,随即坐下来,又把纸拿了过去,才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如果说这个年代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那么难怪云凤会被灭,它的威力足以摧毁一些小国,南宫烨见识了这火炮的威力,自然害怕薷烟岛被灭。
“这火炮现在在什么地方?”
凤阑夜收起手中的图纸,望向南宫烨,现在他们要确定火炮在不在定州城内,如果没有火炮,西门云想攻打薷烟岛绝对不可能,除非火炮在定州之内。
“我们先派人手查一下红衣火炮是否在定州之内。”
“好。”
南宫烨眼神一暗,冷光四射,幽幽的点首赞同凤阑夜的话,眼下最紧要的是查清红衣火炮是否在定州城内,只要没有火炮,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商议了结果,便一起盥洗休息。
一夜睡得很香,第二日早起时,南宫睿已不在王府中,出府去检查定州城的情况了,以防匪寇夜晚作案,不过这一夜定州城并没有什么案情。
南宫烨和凤阑夜起来,听到南宫睿不在王府中,这正合了他们的心意,立刻派了千渤辰和月縠暗中去打探消息,另外让他们两个不要现身,大将军西门云很快便会到定州,若是见到生人,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凡事小心为上。
千渤辰和月縠领命而去,其余的人待在瑞王府里安心的用膳,膳后南宫烨领着人去逛定州城,此次他们来定州,可没有公务在身,可以尽情的欣赏风光和游山玩水。
定州城,本土的人口不多,很多都是外地来的商贩,带了东西来交换东西的,大多是用粮食换牛皮羊皮,或者是珠宝玉器,粮食在这里是最珍贵的,别的都是便宜的,不过要想粮食运进定州城,没有两把刷子根本运不进来,所以粮食贵如金,这话一点都不假。
南宫烨和凤阑夜逛了半天,路上竟然和南宫睿不期而遇了,两帮人合到一起进酒楼吃饭,定州最发达的便数酒楼和客栈了,因为住宿的人多,所以客栈开得最多。
一路上,大家可看见瑞王南宫睿深得当地百姓的喜爱,不时的有人打招呼,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大家看到他,笑得很是灿烂。
一行数人进了酒楼,掌柜的一看瑞王驾到,立刻吩咐店小二把人领到二楼的雅间去。
雅间临街开了一扇窗,凤阑夜靠窗而坐,抬首便看到街面上的情景,这位置倒是十分的好,南宫睿和南宫烨已说起话来。
“七皇弟住得还习惯吗?”
瑞王温润的开口,嗓音低醇,举手投足更是像一道暖阳,令周遭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他的温暖,好似三月的春天一般和煦。
南宫烨点首:“嗯,还行。”
虽说这里是苦了点,但瑞王府还是可以的,他们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凤阑夜在一边打量完外面的风景,抬首望了过来,迎上瑞王的视线,璀璨的一笑,想起一件事来,拿出先前南宫烨画的图纸,直截了当的问瑞王:“五皇兄可见过这东西?”
南宫睿漫不经心的望向凤阑夜手中的画纸,手中端着的茶盅,应声而落,碎在地上,而他一把抓过那张白纸,指着纸上的东西叫起来:“这是我母妃当日的画,怎么会在你们的手上?”
说完抬首望向南宫烨,南宫烨微敛双眸,华光四射,没想到这火炮竟然是那位逝世的皇贵妃所绘,难道说那红衣火炮也是她所制,所以父皇的手中才只有一枚,因为皇贵妃已死,再没有人能制造出第二枚了。
“你说这是皇贵妃所绘。”
凤阑夜有些难以置信,指着图纸上的东西,心潮起伏,难道说那位皇贵妃也和她一样来于千年之后,所以她绘了这幅图纸,还造成了红衣火炮,她可知道这枚红衣火炮害了多少人,在这样的年代,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必然是害人的,哪里有半点利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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