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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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彩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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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胜转悠了一阵,踱到一家饭店的后院儿,挨着那破砖头和石头垒的墙寻思着心事:“这村儿这么没落,又紧挨着城区,就算是我当市长,也不会任由城边上荒着一片地当垃圾场,计经委的那份立项报告不会是无的放矢,没准就是哪位领导决心开发桥西,授意他们起的报告。   
  我看开发的事儿八九不离十,有点准谱。如果带房的地一万一亩的话,那这近于荒废的土地估计也就五六千一亩了,我手里的现款估摸着能买一亩半地,要是转手,怎么也能翻几番,可是……那也不够吃一辈子呀,老天爷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就让它这么从手里溜走,那我可真成了废人一个了!”   
  张胜不禁想起了儿时的玩伴,原来和他住在一个大院的二肥子。二肥子小时候整天拖着两筒鼻涕,尽受小伙伴欺负。长大了也邋邋遢遢,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汗馊味儿。可人家现在混得如何?   
  自已老爸挖关系走后门、请客送礼地把自已安排进国营厂子当电工的时候,二肥子曾找他合伙经营一家外地啤酒在本地的代理权,当时觉的还是有个稳当工作保险,没答应。结果几年下来,人家现在早搬到市中心去住了,家里至少趁几百万,自已不就是看到机会没胆子抓吗?”   
  张胜想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家饭店经营的是农家杀猪菜,后院里正有一头大肥猪快活地哼唧着,丝毫没有屠刀临颈的烦恼,它低着头欢实地吃着饭店的残汤剩饭,不时还快乐地摇摇小尾巴。   
  张胜看着那头不知愁的大肥猪,心想:“我要是光想着混,就跟这头猪一样,也不是活不下去,可是我能象猪一样活着,能象猪一样快乐吗?”   
  他忽然狠狠一捶墙头,转身便走。   
  “风险不是没有,可是……拼了!”张胜站在大路上想。   
  远远的,“农家杀猪菜”的后院儿传来一声女人的咒骂:“这是哪个缺了大德的,把石头推下来砸了我家的猪食盆啊?**他大爷的……”                                       
    
第005章 苦乐参半穷生活                             
   张胜锁好自行车上了楼。这是一栋砖石结构的老楼,高五层,每层楼道的拐弯处都设了垃圾口,可以直接把垃圾从楼上顺着垃圾口倒到地上。最初这方法很受欢迎,方便呀。可时日一久,里边那味儿传出来,气味就不太好,再加上小强横行,现在已经被人把那垃圾口的小木门全给钉死了。   
  张胜家住四楼,两室一厅的房子,这是他的父亲,当了半辈子兵,转业后又当了半辈子工人得到的最大一份财产。现在里边住着父母和张胜、张清兄弟俩。   
  因为是星期天,一家人都在,爸妈在里屋看电视,老俩口儿退休之后就成了电视迷,现在看的是一部国产武侠电视剧,虽然是重播,老俩口看的还是十分带劲。   
  这部片子张胜也看过几个片段的,剧里头男主角他爹叫李大刚,儿子叫李小刚,听着就象哥俩。主角会一门很神奇的功夫,一发掌就喷火,那火从袖筒里喷出来,明显煤气压力不足。里边还有位黑白教主,邪派顶尖高手,有一次演他在林中听了什么消息,恰好张胜进屋看到了,只见这位教主大人半黑半白的眉毛一挑,一撩长袍拔腿便跑,如鬼魅一般闪了几次,便已在百丈开外,特象聊斋。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导演不该又给了他一个近跑的镜头,老头儿蹿了两步,差点让树根绊个狗吃屎,这画面居然愣没剪掉,看的张胜心里一阵难过。这部戏里所有年轻而美丽的女性,统统都爱年轻而不英俊的男主角,因为这部戏里从头到尾除了主角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再没有一个年轻的男性,这个小跟班叫聪聪,长的极象盼盼。供需如此失衡,也难怪里边正邪两派的女人都哭着喊着要泡他。   
  张胜只是偶尔看了几眼,就被雷得不行。   
  在此之前,他看《某某第一保镖》曾被雷过,里边有个眼睛摔一下就好、再摔一下就失明,如此周而复始跟拍一下就能用的破收音机似的男主角,有一次惊闻朋友有难,他飞马赶去救人,途中,忽地和女主角大演感情戏,一番缠绵情肠互吐,张胜看的怒发冲冠,恨不得一脚把那“破收音机”踢上马背,让他马上消失。   
  但是这部武侠片威力更大,张胜只看了几眼,就一脚把自已踢开了。当时他羞的脸上发热,就像这么丢人的片子是他拍的,如此有责任心的观众,不知道除了张胜还有没有第二个。   
  张胜一听声音,知道正是那部片子,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赶紧穿过去奔向自已的房门。这时在暖器片厂开大货的弟弟张清正和女朋友在里间屋里耍贫嘴呢。   
  “前两天我弄了套香港版的《西游记》录像看,人家那特技做的太棒了,女演员也漂亮,那蜘蛛精撩拨唐三藏时,嗳嗳,那个勾人儿。哪象咱们这儿拍的,那妖精只会捏着兰花指跟人家抛媚眼儿,那也叫风骚?你看人家那妖精,穿着半透明的红裙子,屁股扭呀扭的往床上爬,哎呀,看的我直着急,人家又不用你负责,你唐三藏装什么蒜呐,从就从了吧!”   
  他的女朋友胡娟被逗的直笑:“我说该让你去演唐僧,那就肯定如愿了!”   
  “嗨,我去也不成呀,那蜘蛛精正要霸王硬上弓,可恶的孙悟空就出现了。”   
  胡娟笑着说:“还不是导演安排的,要是换好色的猪八戒出现不就没事了?”   
  张清说:“猪八戒呀?他要出现……恐怕蜘蛛精就要坚决不从了。”   
  张胜握住门把,有意地拧了两三下,这才推开房门。饶是如此,弟弟和女友好象还是没来得及反应,两个人刚从床上坐起来,胡娟脸红红的,发丝凌乱,半截袖的衬衣领口敞着三个扣子,弟弟的手好象刚从那鼓腾腾的胸部里边缩回来。   
  “大哥回来啦?”张清跳下床道。   
  张胜假装没看到这一幕,“嗯”了一声道:“小饭店不景气,我停了,回家歇歇,过几天再和朋友商量干点啥。”   
  “哦,那你休息一下,我们正要出去。”张清说着,向胡娟使了个眼色。   
  “大哥,我们走了!”胡绢羞涩地瞪了张清一眼,和张胜客气地打着招呼,一边匆匆向外走,一边偷偷系上衣扣。   
  胡娟长的很俊俏,她和张清是高中同学,张清高中毕业当了兵,两人书信往来谈的不亦乐乎,每回张清从部队回来探亲,都带回满满一军用书包的来信,全是胡娟写的。   
  两人在信里还都用笔名,张清叫清水,胡娟叫幽幽,张清曾卖弄地拿了一封两人来往的信给大哥看,张胜看到一首打油诗,他只看了一句“清水幽幽春水流,春水流得满……”   
  后边那个字有点模糊没看清,他刚看到字的偏旁是‘广’字旁,弟弟就发觉这封信看不得,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抢了回去,张胜也刷地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遂以过敏反应谢绝参观了。   
  张清毕业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更亲近了,家里人也乐见其成。因为家里住房紧张,弟弟和他是住在一屋的,谈恋爱一点私密空间都没有,不过平时张胜经常住在饭店里,这就给弟弟营造了偷情的机会。   
  “我沉默寡言、笨嘴拙舌的,哪能和能说会道的弟弟比,这小子一定早就把人家给吃了,自已却还是处男一个,可悲啊!”房门一关,听着外边打闹的笑声,张胜哀叹一声。   
  不出张胜所料,张清晚上没有回来,小两口儿不知跑到哪儿亲热去了。张胜把自已关掉小饭店的打算和父母简单地说了说,为了怕父母操心,他没敢说赔了钱,只说赢利不多,想干点别的。   
  父亲原来是军人,转业后留在本地,多年来也磨光了在部队时的锐气,现在和母亲一样,都是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安慰了他几句,却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   
  张清吃过晚饭就回了屋,坐在阳台上,打开窗户望着满天星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想着自已的心事。他现在已经有八成把握确定市府开发桥西的意向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启动资金的来源。   
  这种机遇,一辈子可能只有一回,一定要尽可能的从中牟得利益。仅靠手里不到一万元的本金,哪怕再和父母借点,也是小打小闹。要想干一次大买卖,这钱从哪儿来呢?   
  张胜把他认识的人仔细思索了一遍,这些人里有能力拿出一笔钱去买地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从小住一个小区的二肥子,一个就是徐厂长。二肥子现在发达了,早就搬离了小区,已经联系不上。几年不见,彼此早就疏远了,就是上找上门去对方怕也很难答应。   
  第二个就是徐厂长,现在认识的有权有势的人好象只有一个徐厂长关系亲近些,可是……要怎么请他帮忙呢?借款……,红口白牙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谁敢借这么大一笔款子给他?要不然拉他入伙?他会不会相信?肯不肯合作?如果听说了消息抛开自已单干怎么办?   
  张胜苦苦一笑,身处社会最底层的他,即便际遇就在眼前,想要抓住,也好难好难……                                       
    
第006章 稚儿言商初学步                             
   张胜在徐厂长办公室门口站了半晌,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徐厂长抬头见到张胜,神情有些意外,但随即站起来,热情地说:“小张来啦,哈哈哈,快请进,快请进,今天怎么有空回厂啊?来,坐坐!”   
  他摸了摸大背头,陪同张胜笑眯眯地走回座位,抓过香烟点燃一根,然后把烟盒丢给张胜。   
  厂子合资之后,厂长办公室的环境也改善了许多,徐厂长原来主抓财务,外资到位后,外资方派了主管财务的副厂长,他现在主抓供销,不过很多订单都由总厂直接发下来,他们只是按单生产,所以看起来不是很忙。   
  张胜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哦,先不抽了,谢谢厂长。今天来,的确是有点事要和您商量。徐厂长,我的小饭店经营不善,昨天我给它停了……”   
  徐厂长吃惊地道:“前天我路过不是还开着么?怎么说停就停了?喔……小张啊,你是想让我帮帮忙回来找份工作吧?这可难办啊,现在厂子里的事都是外资方的几位领导拍板。”   
  他为难地拨拉着头发:“这个……传达室打更的……哎呀,办公室的老方安排了他的老舅,麻烦呀……”   
  张胜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徐厂长,您误会了,我不是想回厂找活干。实话对您说吧,我听说了一条极有价值的消息,能赚大钱。我没有什么有能力的亲戚朋友可以帮忙,我想……认识的人里既有本事,对我还挺关照的也就是您了,所以……”   
  徐厂长一听失笑道:“极有价值的消息?哈哈,小张啊,你是挺稳重挺踏实的年轻人,怎么也学会开皮包公司对缝了?哈哈哈,你说说,是什么消息。”   
  张胜脸有点红,讷讷地道:“要说对缝……还真差不多,我既没本钱,又没人脉,说起来,要办成这事还得靠您。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提供这条能发大财的消息给你,只是……您要是知道了,把我甩开自已干……,徐厂长,您别在意啊,我不是怀疑您,这也是在商言商,咳!不瞒您说,我让小饭店的那租房合同给恶心怕了。”   
  徐厂长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行了,有什么消息,你尽管说,你在厂子时,我是厂长、你是员工;你离开了厂子,咱们也是交情不错的棋友。在社会上,我徐海生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过河拆桥的事那是人干的?你放心,真有价值,少不了你那份儿!”   
  张胜一咬牙,心想:“不找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自已的本钱去赌,买上一亩地,翻他几番,赚个三五万到头了。说给他听,就算真甩开我,我照样是这结果,只能赌了,再墨叽下去,徐厂长怕还不爱听了。”   
  想到这儿,张胜爽快地说:“行,那我就说给你听。徐厂长,前天我和郭胖子合计歇业不干了,请了房东来谈,他的小姨子是市计经委的一个主任……”   
  徐厂长聚精会神地听着,等张胜说完,他挟着香烟出神地想了半晌,这才目光一闪,掸掸烟灰,抬眼看了看他:“你确定?这么说,你的依据就是……那位崔主任皮包里的一份文件?你……只看到了一个标题?”   
  张胜点点头,说:“是!但我相信,这条信息是真的,我还赶到桥西去看了,那里两个村子从去年开始就在陆续搬迁,那村子现在特别萧条。在咱们城市近边上,那么一大片土地空着,政府不利用,难道拿来当垃圾场吗?所以,我敢确定这消息的真实性!”   
  徐厂长微微摇头:“你想问题太简单啦,不止是开不开发桥西的问题,还要考虑什么时候开发,要是现在买进一大片地,一放十年,拖不起呀,你当是个人家里那点存款吗?”   
  张胜着急地说:“徐厂长,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等消息都传开了再去买地,那还买得到?能先富起来的人,都是先行一步的人吧?”   
  徐厂长听了这句话似乎心有所动,他抬眼看了看张胜,默默沉思起来。   
  以他对张胜的了解,这个年轻人很实诚,张胜绝不是那种咋咋乎乎听风是雨的毛燥小子,他说出来的消息,肯定是他亲眼看到的事情。问题是他知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那是政府的一个意向还是一个已经决定实施的项目现在还无法确定。   
  政府部门的很多意向,时常会因为各种因素而变更,如果这个意向取消怎么办?如果政府开发桥西的计划延迟几年或者因领导层的变动而搁置怎么办?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大把的资金砸在那儿,桥西还是一片荒芜的烂地,那时想脱手保本都难呐。可是……如果这消息确实呢?暴利啊,顷刻之间翻几番甚至十几番的暴利,那是多大利润?   
  立项报告递上去,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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