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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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控天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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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面不同凡响的宝镜!
  这一发现让滕良文着实激动了好一阵子,但当他恢复冷静之后,却感到有些沮丧。
  虽然证实了这面落地青铜镜的非同一般,但他却没有办法通过它去追捕那个杀人凶手。
  现在滕良文只剩下最后一条线索了——当初偷来那面四神镜的李树河。 
 
 
 
  
第三章 初遇伊人
 
  要找李树河,就只能去后巷。
  后巷是一条小街,长大概约两千多步,宽不过三米,却挤挤挨挨足有上百家大大小小的酒吧、迪厅。
  这里白天安静,如同普通民居小巷,但一入夜立刻变得喧嚣起来。
  放松找乐的白领、寻求刺激的学生、购买命根子的瘾君子、拉客做生意的妓女、空虚无聊的富婆……形形色色的人物拥满了小巷内的每个角落。
  酗酒、吸毒、打架、性交是这条小巷每夜不变的主旋律色彩。
  在春城这个地方,后巷就等于放荡与颓废的代名词。
  后巷最偏僻的角落里有一家名为如归的酒吧。
  到这里混乐的人,就如同酒吧中那些价低而质劣的酒水一般,是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即使是有些身份的小混混也绝不会来这里,更别说那些自持身份的白领、穷要面子的学生了。
  这里只有混得最差的地痞,人老珠黄的野妓,还有那些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死吸毒者。
  二河子是这里的常客,只要没有被抓起来,那么十天中,他有九天的夜里会在如归酒吧胡混。
  现在,滕良文就站在这家闻名已久但却从未见过的酒吧门前。
  歪歪斜斜的牌匾挂在已经落漆的大门上方,如归酒吧四个大字缺胳膊少腿,倒很有些后现代主义疯狂理伦抽象画派的随机表现哲学意味。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正斜倚在酒吧门旁,干冷的天气里,只披了件薄大衣,连扣子都没有系,露出里面的小吊带衫和超短裙。
  看到滕良文停在门前,她便讨好地凑上来,“大哥,玩一下吧。便宜、活好,50块钱,随便你怎么弄。”
  尽管浓妆艳抹,却也无法掩盖她脸上的松弛皮肤和细微皱纹,细细的粉末甚至随着她说话不停掉落下来。
  滕良文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妓女,并没有厌恶,只是替她感到有些悲哀。
  从行业性质上来说,妓女与模特明星一样,都属于吃青春饭的行业,而眼前这位显然已经失去了吃这碗饭的本钱。
  看到滕良文没有出声,那妓女便凑地更近了,随手将那吊带衫撩起来,露出硕大但有些下垂的胸部,靠在他的手臂上,腻声道:“大哥……”
  这一声叫得滕良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甩脱她,随手掏出五十块钱塞过去,然后推门走进酒吧。
  那妓女愣了一下,一边将钱揣起来,一边咒骂着,“呸,当老娘是要饭花子吗?”咒骂间眼角却泛起一阵悲哀的潮湿。
  “喂,过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妓女扭过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巷深处,黑暗将他笼罩在其中,使那身影有种虚幻的模糊,瞧起来好像只是一片不清晰的投影。
  “大哥,要玩一下吗?”妓女连忙抹了抹眼角,挂起笑容,扭着腰肢,向黑暗中走去。
  昏暗的灯光中,看不清面貌的男男女女在角落的沙发中搂抱着,时不时发出阵阵淫荡的笑声或是喘息声、呻吟声。
  混和了酒精、汗液、大麻、尼古丁种种成份的古怪味道扑鼻而来。
  滕良文不由感到一阵恶心。
  他捂着鼻子来到吧台前,挑了个尚完好的椅子坐下,对柜台后那个身上纹了条青龙的赤膊中年人道:“啤酒!”
  四周几道目光凝在滕良文身上,显然他这种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件很不协调的事情。
  那赤膊中年人斜着眼睛瞅了滕良文一眼,然后将一瓶啤酒扔在他面前,冷冷说道:“小子,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玩到前面的迪厅去。”
  滕良文微微一笑,随手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酸臭的液体刚一进嘴,便立刻喷了出来,把他那一笑建立起来的潇洒形象破坏得干干净净,惹起旁边几个跟非洲难民般干瘦的汉子一阵哄笑。
  滕良文尴尬地抹了抹嘴,把啤酒放回柜台上,然后对赤膊中年人道:“我打听个人。”
  赤膊中年人拿着块脏得看不出本来样子的抹布,专心致志地擦着柜台,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滕良文掏出一百块钱按在柜台上,挡住了赤膊中年人那块脏抹布。
  赤膊中年人伸手拿那钱,见滕良文没有松手,便问:“谁?”
  滕良文把钱拿起来,晃了晃,“李树河,他在哪里?”
  赤膊中年人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指着滕良文大声叫道:“他要找李树河!”
  轰的一声,几乎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滕良文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成猴耍的感觉,有些恼火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赤膊中年人看起来还是很想挣这一百块钱的,看到滕良文恼了,便勉强收起笑容,道:“你要找李树河的话,在这儿可找不到,得去北山了。”
  去北山?滕良文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愣愣地反问:“他去北山干什么?”
  赤膊中年人听滕良文这么问,便又笑了,“去北山干什么?你说他去北山能干……”说到这里,他突然呆住,直愣愣地望着门口,满脸都是震惊的神色。
  闹哄哄的酒吧几乎就在同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滕良文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女子正自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这真是一个完美女神般的存在。
  略泛暗红色的长发配着精致的瓜子脸,端正俊秀的鼻粱和双唇,整张面孔精致得如瓷器一般。她穿了件米色的紧身大衣,大衣没有扣子,只是在腰间系着细带,高高的领口向外翻着,露出里面乳白色的圆领薄毛衫,下面的衣摆向两侧散去,露出一对裹在牛仔裤中的修长大腿,显得分外迷人。
  即使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滕良文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机会看到这样出色的美女。
  那些明显用各种技术手段、人为包装出来的所谓美女明星们,和眼前这个女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丑小鸭与白天鹅的区别。
  真想不到在这种低级的地方,居然会见到这种仙女般的人物,这种惊异性实在是不亚于突然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价值连城的钻石。
  那年青女子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把大衣拉得笔直,使她那高耸的胸脯显得分外突出,瞧起来诱人无比。
  滕良文估计这屋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男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落到了那上面,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很多人同时吞咽口水的声音,这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年青女子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然后笔直地朝着滕良文走过来。
  “难道她看上我了?” 滕良文心里一阵激动,恍惚中脑海里似乎划过了无数经典艳遇的片段,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有一片空白。
  这种迷糊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他的目光与这年青女子的目光相撞。
  他突然看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在这之前对于目光冰冷这个词的理解,滕良文一直只是停留在书本表面。
  但此刻他终于在现实中看到了标准的实体样板了。
  那黑宝石般纯净的双眸中,闪动着的光芒唯有冰冷一词方能形容。
  但这种冰冷又不同于那种残酷狠毒的冰冷,它更像是看破了世间一切的心若死灰。
  一般来说,在年青女子眼中出现这种光彩的理由只有一个,失恋!
  失恋女子夜间买醉,误入不良场所,然后英雄救美,一见心仪,互诉衷肠,激情发生……
  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感到激动。
  不过这种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般来说只在小说电视电影里才会出现,想来不会那么巧落到他的头上。
  年青女子之所以朝他这边走过来,原因应该是他刚好坐在吧台这里。
  冰冷的目光把初见时的惊艳冲淡了不少,滕良文勉强把目光从那年青女子身上收回来,转过身打算接着问他的问题。
  但当他看到柜台里呆呆望着那年青女子、嘴角都已经流出口水而不自知的赤膊中年人时,便知道,现在就算是现在拿出十张百元钞来,这人也不会有闲心来理会了。
  “小妹妹……”
  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突然在静寂的酒吧间中响起。
  一个已经喝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干瘦汉子,拿着瓶半空的啤酒拦在了那年青女子面前,露出那种色狼看到美女时的标准表情。
  不管是不是有艳遇,光是看到如此美女被人调戏就是件不可容忍的事情,当然了,如果调戏者是自己的话,那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滕良文立时便打算站起来,冲去来个英雄救美。
  “躲开。”那年青女子扫都没扫那色狼一眼,下巴昂得高高的,仿若骄傲的女皇,高亢响亮的声音如同目光一般冰冷。
  “呃!”色狼打了个酒嗝,熏得年青女子直皱眉头,“让哥哥……疼你……”他一面含糊不轻地嘟囔着,一面把枯瘦的手爪伸向那高耸的诱人部位。
  那年青女子突然抬起右手,闪电般按在色狼的脖子上,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摸了一下。
  但那色狼跟着便飞了出去,横过四米多的空间,重重摔在桌子上,撞得那一桌人仰马翻。
  滕良文这英雄还没来得及出手,色狼就已经被美人自己打跑了,他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那色狼虽然又干又瘦,但也至少有八九十斤的分量。
  这年青女子只不过轻轻挥手,便把这色狼打得飞出去四米多远,这一挥之力倒底有多大便可想而知了。
  如此手段,就算是两个滕良文对着她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在这酒吧里混的,没有一个不是经年打架的老手,看到此种情形立刻个个噤若寒蝉,如果说刚刚这些人还是惊异于美色的话,那此刻就是臣服于实力了。
  那年青女子由使至终都没有看那色狼一眼,就好象被她挥出去的只是件垃圾,她径直走到吧台前,在滕良文身边坐下。
  醉人的香风随之而来,把一直缭绕在滕良文鼻端的那些古怪恶心气味冲得无影无踪,一时让他有种心神俱醉的微熏感。
  “你好,滕先生!”那年青女子的声音有如仙乐一般动听。
  只是这仙乐动静未免稍大了些,震得滕良文耳朵嗡嗡直响。
  听到对方这幺熟络的打招呼,他不禁一楞,怎幺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漂亮的女人。
  “是,我是!” 滕良文答应了一声,然后反问,“对不起,我认识你吗?”
  那年青女子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悦。
  这让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似乎不认识她是莫大的罪过。
  但那年青女子接下来的话大出他的意外。
  “你说什么?请大点声!”那年青女子的声音又大了几分,震得吧台上的杯子瓶子一阵乱晃。
  滕良文不禁呆了一下,然后加大声音喊道:“我是说,我们认识吗?”
  这一问一答声音大得如同吵架,四下里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两人身上,让滕良文感到很不自在。
  那年青女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又或是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听到了,你也是个男人,怎么说起话来跟个害羞小姑娘似的。我们不认识。”
  “这才对。我就说像我这种心理生理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要是见过这种绝色美女的话,没有任何道理会忘记。” 
  滕良文心里嘀咕,嘴上却接着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姓滕?”
  那年青女子没答理他这个问题,将一张名片递到他面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明天带着你的镜子来找我,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疑问。”
  滕良文听得一脑门子雾水,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接过名片,刚想问问她,但她却不给他机会,见他接过名片,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吧。
  此时那被她一巴掌挥出去的可怜色狼仍躺在那一片狼籍中呻吟着没有能力爬起来。
  被那年青女子气势震住的酒吧恢复了一些轻松,所有人都开始色咪咪讨论这个美女,从她的脸蛋说到身材再说到某些少儿不宜的方面,话题很快便一路朝着下半身而去。
  这种美女绝不是这些低层小混混所能亲近的,但也不妨碍他们拿她来意淫一翻。
  直到那女子走出去好一会儿,滕良文有些发木的大脑才算清醒过来,一时心中有些惊惧,那女子身上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让他面对她时竟然连有效思考都无法办到。
  他定了定神,低头看手中名片。
  “未来规划咨询师,叶静柔!”滕良文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禁不住低声念了出来。
  那吧台里的纹身中年人耳朵倒尖,听到他的话,受到惊吓似的大叫:“天啊,她是叶静柔,那个魔女!”
  酒吧间里那片低低的、充满限制级内容的意淫讨论声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中年人这一叫,滕良文也立刻想起她是谁了。
  叶静柔,这个名字在春城那可是相当有知名度的。但她的知名度并不是来源于那惊世骇俗的容貌,而是她的能力。
  所谓未来规划咨询师,说穿了就是给人算命的神棍。而叶静柔就是这样一个算命极准的小神婆。
  但她最出名的地方不在于算命奇准从无失误,而在于她向来都是说坏不说好,被她亲口预测了结局的达官显贵黑道老大不计其数,且无一好死。
  言必中的之乌鸦嘴魔女称号可谓响彻春城。
  这些小混混之所以听到这个名字便立刻停止了讨论,大约是害怕被这魔女指着鼻子尖说上一句“明天你死定了”,那可真就要乌呼哀哉了。
  “呃……她为什么要来找我?难道我要倒大霉了?”
  “只是她说的话也未免太没头没脑了,让我周一去找她这还好理解,可是那句‘带上你的镜子’是什么意思?”
  “她要我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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