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安说道:“现在没时间解释,我现在给你一副药方,你赶快到荆州城里去将所有的药物抓齐,再加上二两玉精做药引。”说完,就拿起笔写药方。
习凿齿则转身走到门外,大雨已渐渐停下,习凿齿从怀里摸出个烟花弹,甩到空中,一声脆响。
习凿齿说道:“这是我习家密制的烟花,只须一刻钟,附近便会有家人快马而来。”
蓝月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听他们的口气,看来这血婴是该进补的时候了,吞食血婴,只要方法得当,会使你功力倍增,到时候你我便寻得天下第一峰决一死战,了去我爷爷当年之愿望了。”
三天后_官道小镇_习家所居客栈十一月的天气,带着寒冷的空气,尤其是在荆州(新野)之地,刚好正面迎接北方的冷空气,许多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衣。
蓝月住在石隐的右臂里,虽然感觉不到寒冷,但是这几天,耐不住寂寞似的把客栈转了个遍,虽然没有人看得见她,她也感觉不到寒冷,但是还是从大大的衣柜里挑了几件过冬的宫装加上鹿皮小袄配着。
这几天,蓝月有点烦恼,除了石隐三天没有一点醒来的征兆以外,就是血婴入体之后,虽然血洞慢慢的复原,但是龙气却仍在身体里凝而不散,而且还和血婴混在一起,将石隐的百脉连接在一起,血液慢慢的凝固起来,连脉搏都没有了。
释道安每天都来看几次,但每次看过之后都愁眉不解,到城中开始翻书查找。
习凿齿则在店里雇了几个丫鬟轮流着来给石隐喂药,(早在魏晋时期,客栈酒店便有押妓,以招徕顾客,而在客房或酒楼包间行乐,所以店里有丫鬟并不足为奇)。蓝月看着她们身上穿的,发现几十年没到世上,竟又出了不少新的款式。决定等石隐醒来,带自己去挑些新衣服。
这一日清晨,蓝月正在沉睡,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异状,忙清醒过来,只见石隐的身体开始发生显著的变化,前几天凝固起来的百脉血液开始慢慢的液化,石隐的心跳开始渐渐的有了,而血婴和龙气不知道何时已经被石隐吸收到了体内!
蓝月奇道:“天下竟有这等奇事,吸收血婴不足为奇,但是他竟然能将龙气也吸收掉了。”旋而大喜道:“若是普通人,倒是该惊讶,怎么说他也是武侯门的传人,他若是越强,我应该更高兴才对。”一想到,这里,不觉有高兴起来,慢慢的坐着,观看着石隐的变化。
石隐渐渐的清醒过来,两眼一睁,只觉神气开朗,整个天地似乎变了一种颜色,变得如此的辽阔起来。就连衾被罗帐上的网孔也变得清晰可见。
蓝月只觉得石隐睁眼的一刹那,有一丝异样,但是却又找不出什么,当石隐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竟然有了种勾魂的味道,而且那一笑之间,竟有种所不出的魔力,邪邪的让人想法怪怪的。
蓝月好不容易定下神来,忙转过眼睛,深吸一口气。
石隐呵呵一笑,伸了个懒腰,突然又想起什么道:“公主,这是什么地方?”
蓝月定下神回道:“这是在客栈里面。”
石隐似乎也发现了身体的异样,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身体里如同有了百般力量一般,使也使不完?”
蓝月不觉窃喜道:“那是因为你吸收了血婴的力量,现在不但伤势全愈,而且功力也恢复了。只是奇怪的是,你的功力似乎没有增长太多,不,是根本没有增长。”
石隐却听得大惊,吼道:“什么?”眼神中明显充满了愤怒!
蓝月被喊得一震,身为公主的贵气竟然有些涣散,心中诧异,一急,辩解道:“若不是这血婴,你早就死掉了。”
石隐怒道:“我说过了,我宁愿死也不做这种残害生灵的事情!”
蓝月怒气也跟着上来道:“什么残害生灵,若是你死了,等到这咒符失灵的一天,这血婴照样会跑出来,到时候天下大乱,莫非那就是你所想了!”
石隐额头上青筋冒起道:“我不要你管,我说过我自有方法的!”
蓝月气道:“你有方法,你有什么方法,你不过是小孩子逞能而已,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的责任,就算没有武侯门主的重担,释道天和习凿齿花这么大的力气将你救活,他们求的是什么?他们求的是你能活下来,能带领他们走一条不悔的道路。是啊,你现在可以去死啊,但是你死了你对得去谁?你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拯救天下苍生,这样才能化解血婴的怨气!”
石隐听得身体一软,瘫在床上,心里一酸,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半响,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蓝月,说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旋而道;“刚才我……”
蓝月飞身到桌子旁,坐了下来,把头瞥过去,不看石隐。
石隐忙站起身,却见自己只穿了内衣,忙在床上把衣服穿好,走到蓝月旁边道:“公主,是我错了。刚才,真对不起。”
蓝月依然瞥过头,一方面倒真是不敢看他的双眼,另一方面,则是——蓝月咳了一声道:“你真觉得自己错了。”
石隐“啊”的点点头。
蓝月道:“那你知道该怎么道歉了。”
石隐搔搔头,忙跪了下去。
蓝月不仅踢了他一脚道,石隐咧咧嘴道:“不是这样……那,我……”
蓝月叹口气,暗道:“算了。”开口说道:“今天陪我上街买衣服去。”
石隐大喜道:“这么简单?”
蓝月愠怒道:“简单,你有银子吗?”
石隐呐呐的摸摸头,打了个哈哈道:“你身上不是有很多吗?”
蓝月不仅为之气结,到最后竟然是自己花银子买衣服,这男人真是太不懂女人心了。
正在此时,西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门被突然的打开,只见释道安拿着一本古书,大喜的冲了进来,看见石隐半跪在地上,先是大喜道;“门主。”后又奇道;“门主你……”
石隐忙站起身,拍拍灰尘,打了个哈哈道:“滑倒滑倒……”
蓝月却乐得哈哈大笑,石隐无奈的摇摇头,暗道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蓝月却接收到石隐的意念,站起身,伸出手就揪中了石隐耳朵。
释道安刚想说话,突然见到石隐头朝右歪起,耳朵自然拉长,一脸的怪相。
蓝月故意凶道:“什么叫女人难养啊,明天买衣服还得花本公主自己的钱,再说当初是谁说吃饭也要银子的啊?”
石隐苦道:“我,是我。我错了还不行嘛。”
蓝月哼了一声,说道:“说错就行了啊,你要以后背着骂我怎么行啊。”
石隐忙道:“绝对不会,我对天发誓!”
释道安见到石隐一个人又是认错又是躬腰的,凑过来,小声道:“门主,你这是在……”
石隐一脸无奈,苦着打了个哈哈,一边又拱拱手,蓝月又是笑罢,这才松了手。
石隐咳了一声,站直身,揉揉耳朵道:“我这是在求观音娘娘饶恕我的罪过。”
释道安恍然道:“哦,对了,门主,我刚查到你的病症了。”
石隐奇道:“什么,病症?”
释道安点头道:“门主有所不知,这几天门主的百脉堵塞,全身凝固,但是龙气却慢慢的被吸收掉了,我本是查到病症,现在想来给门主把脉,没想到门主竟然已经好了。门主可否让我把把脉。”
石隐便要坐下,蓝月一脚踹在石隐屁股上,示意道:这个凳子是我的。
释道安才见石隐恢复正常,突然又见他扑一下的朝前面扑过去,差点撞在地上,忙去扶起石隐道:“门主,没什么吧?”
石隐一脸委屈的样子,又不敢再瞪不敢再骂,委屈道:“刚刚醒来,身体还不太灵活。”
释道安会意的将石隐扶坐在凳子上,把把脉后大喜道:“果然如此!”
这时,蓝月也凑过耳来,石隐疑道:“老哥哥有眉毛了?”
释道安点头道:“门主此次可谓是因祸得福,要知道古来便有着龙气血婴之说,传说只要将这龙气血婴合二为一,便可转为‘邪龙帝气’,可以偷天换日,逆天改命!本来吸收血婴之后,正常人可以功力大增,但是门主的功力却一点都没有增加。”
蓝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当然释道安是听不到的,石隐便问道:“为什么?”
释道安回道:“那是因为平常人的功力一般是聚在丹田之中,丹田分为三个,上丹田乃是指脑部,中丹田则指胸膛,下丹田才是一般人所说的丹田所在,但是这‘邪龙帝气’却不一样,现在门主的百脉之中都汇有邪龙帝气,也就是每一处地方都是门主的丹田所在,就算门主只有二十年的功力,只拿着一把三级兵器,依然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战胜六七级的对手!”
石隐大喜道:“如此说来,我拥有七级的兵器,岂不可以战胜十级的对手了?”
蓝月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他眼神怪怪的,原来浑身都有和拳头一样的力量,一般人就算是有二十年功力,如若没有练成金刚罩等护体神功,眼球等脆弱部分一样如同婴儿一般无力。而石隐现在有了邪龙帝气护身,连眼睛都有了二十年的功力,普通高手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所以他刚醒来,一瞪目之间,就有如武器攻击一样,所以我才会觉得怪怪的。”
释道安却又摇头道:“此事却不易,虽然邪龙帝气不同于一般的龙气,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古书上没有记载。但是对于兵器,古书上却有这么一条:‘凡是具有邪龙帝气者,灵兵以上受帝气压制无法发挥相匹配的作用,反而是灵兵以下甚佳,除非是得到帝王之兵或者神兵利器方可。’”
第一卷 引尸子 第十五章 七贤庄
释道安刚说完,只见石隐的右手突然颤动一下,隐隐泛起一层薄薄的寒光,闪缩之间透着一抹萤澈,旋而聚在右手手掌中,化为一个悬空的冰球。
释道安看着石隐一脸惊讶,解释道:“这便是魂兵之魂,因为受不了帝气的压力而分身出体。”
石隐急道:“那该怎么办,这可是我师傅的遗物。”
释道安道:“魂兵脱体,一般发生在其主人死了的时候,再寻寄生体,而如同活人身上的魂兵脱体,则代表这兵器的死亡。”
石隐咬唇道:“莫非就没有其他办法能够保存此物?”
释道安那装过血婴的竹筒道:“倒是可以将其收在这竹筒之中,可保百日不坏,但是百日之后,还是要烟消云散的。”
石隐长叹一声,接过竹筒,无奈的将魂兵装入其中,视之良久再收入怀中。
蓝月说道:“睹物思人,但是若你师傅知道你有今日之成就,也该心慰了。”
石隐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对释道安道:“老哥哥,这几日辛苦你了。”
释道安摇头道:“这是属下份内之责,况且最忙的还是习兄。”
石隐笑道:“不是说过不要再说属下二字了吗?”
释道安释怀似的呵呵一笑道:“小兄弟。”
此时习凿齿也回到客栈里,听到声响,闯了进来,一见石隐生龙活虎,老泪纵横起来。
石隐感激道:“老哥哥,近日来劳你费心了。”
习凿齿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释道安问道:“老习你出去,可有什么消息?”
习凿齿忙道:“听说七贤庄出了事情,荆州一带的武林人士正日夜兼程赶往此地。”
释道安惊道:“七贤庄出了事情?那我们也得赶去才行。”
石隐也跟着大惊道:“二位老哥哥口中所说的七贤庄莫非是那‘竹林七贤’所建之竹庄?”
释道安点头道:“正是。虽然七贤道趣不尽相同,但是声名却是如日中天,今日传出消息,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等也应该前去相助才是。”
习凿齿也连点头道:“习某也和七位前辈有所交往,若不前去,实在有违道义。”
石隐问道:“那二位老哥哥的孙子莫非一同带去不成?况且现在二位老哥哥家人还在担心着。”
二人一愣,刚才一急,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石隐笑道:“不若这样,二位老哥哥且先回家,由小弟先行前去,二位老哥哥吩咐完事情以后再来不迟。”
习凿齿沉吟一下道:“这样甚好,释兄你若放心,便先将小孙放在习某处,如今荆州虽乱,但是习家大院也不是谁可以随便闯入的。”
释道安笑道:“释某正有此意,还怕习兄不肯啊。”
习凿齿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赶快上路才是。莫要误了时辰。”沉吟一下,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张令牌来,递于石隐道:“小兄弟虽然贵为东山宗主,不过这南北两地有所不同,小兄弟不若自称习姓,委屈当一下我的远方侄子,顺便带上我的令牌,习某久居此地,和七贤庄也素有来往,有此令牌,小兄弟当畅行无阻。”
释道安也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小瓶道:“小兄弟现在虽有邪龙帝气护体,但是却仍然惧毒,这小瓶中装着我桑门密制的解毒丸,以备不时之需。”
石隐将两样物品收入怀里,拱手道了声谢。
习凿齿道:“客栈下有匹快马,乃是我这几日备下的,可供小兄弟使用,此出了小镇,往西行十来里,便有大片的竹林,那便是七贤庄所在。”
释道安也跟着拱拱手道:“那在七贤庄再见了。”
石隐也一拱手道:“在下送二位前辈出去。”
释道安似乎想起刚才石隐身体的不正常,手一摆道:“小兄弟还是早点休息,我们先行一步了。“石隐心知释道安想起什么,一笑,看着二人出门而去。
石隐叹道:“没想到此行南下,还能见上竹林七贤一面,当真是人生快事。只可惜嵇康已死,广陵散绝。”
蓝月坐在凳子上笑道:“嵇康虽死,但是会广陵散的人却大有其人。”
石隐奇而大喜道:“莫非袁孝尼曾学得此曲,嵇康在刑场之言竟是有所隐晦不成?”
蓝月摇头道:“嵇康为人耿直不阿,临死之时说话亦然,只不过学会此曲的人他却是不曾知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