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不宁。让人家外地客商以为,南疆遍地分裂分子,天天有流血事件。”
程万里大声冷笑:“哈哈,听你的话,我们倒成了恐怖分子。我跟你说,我们不是动作太大,而是动作太小,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领导,整天前怕狼后怕虎,对我们的工作百般阻挠,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李东阳边咳嗽边叫:“程万里,不要说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程万里越说越激动:“不行,局长,今天我要把话说清楚,要不然,以后这种事情还会发生,最后罪名全部由我们来背。”刘保山目眦欲裂,似乎要哭出来:“局长,你知道吗,当时炸药很可能就在去往和库的车上,可是……可是赵副书记,他说我们的设卡搜查,是、是屡屡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负责警戒的部分警员察觉到警车旁的争吵,纷纷投目。
赵副书记望李东阳说:“老李呀,你看出来了吧,这两人是在推卸责任,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职务,表面上是针对我,其实是针对你。我早就说过,你用人方面有问题。”
“赵副书记,你不要挑拨离间!”程万里急红了眼,“我告诉你,我才不想当一个窝囊的刑侦队长呢!现在就辞职!”
刘保山也向赵副书记叫道:“我也辞职,你满意了吧?”
“好大的火气!”向明的笑脸出现在几人面前,“我说你们几个,辞职前帮我和李局长弄点吃的来,可以吗?我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程万里、刘保山、多里昆再一次统一地瞪了赵副书记一眼,这才走开。
“程万里是一根筋,你别介意。”李东阳一脸歉意地向赵副书记。
赵副书记哼了一声,与向明点头示意:“我也走了,向厅长。”气鼓鼓地上了车,
向明望赵副书记的车开车,靠近李东阳说:“老李呀,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李东阳还是显得局促不安:“我在想,这一系列的恐怖事件如果是一个计划,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话音刚落,多里昆慌张地跑来:“局长,不好了,伊明阿吉父子被袭击!”李东阳一惊:“在哪?人怎么样了?”
“在他家门口,情况还不清楚,是110报告的。”
李东阳打开车门:“快,快,我们走!”
警戒线外的白晓莎看见李东阳、向明神情很紧张地上了警车,离开现场,推了一把打瞌睡的梁广播:“有事做了,你去不去?”
梁广播迷迷糊糊睁开眼,白晓莎和小高已拦住一辆出租车。
9、
每天,伊明阿吉准时到艾尕清真寺主持做乃玛子,这两天他身体不大好,儿子放心不下,陪同他一起去。做完下午的乃玛子,父子俩穿过清真寺广场,步行回家。
“爸,你听说了吧,昨晚和库发生了好几次大爆炸,今天市里一个宾馆也给炸了,死了不少人。”伊明阿吉的儿子也四十出头了。
伊明阿吉叹息道:“唉,这是大灾难啊!我刚才已经请求真主保佑南疆,不要再有爆炸,不要再有死亡,不要再有流血。”
儿子说:“另外,昨晚和库两个清真寺的伊玛目被炸死了,这个苗头……你现在身体也不大好,我看,这段时间你还是尽量少出门吧?”
伊明阿吉摇头:“我的身体没事。你不要想那么多,一切自有真主的安排,我相信真主会帮助我们渡过这次苦难的。”
父子俩走进了一片古色古香的维族老城区。
伊明阿吉家住在老城区内的一条小巷里,小巷外十分热闹,路边的理发铺、烤肉铺、水果摊、小食店、手工店一个连接一个,像是一个小巴扎。父子俩经过,不时有人向他们行礼致意。
“真主保佑,您老身体好了!哪天我去帮你剃头。”
“阿訇,吃点瓜吧,这是新鲜的瓜。”
“阿訇,跟我们坐一会,好久没看到您了。”
父子俩礼貌地还礼,走进阴凉纵深的小巷。
有两个人坐在小巷里,挡住了去路。儿子刚要开口叫让路,两个人突然跳起,手里的刀子迎头砍来。走在前的伊明阿吉额头上被砍中两刀,血流如注,倒在儿子身上。
“救命,救命啊!” 儿子惨呼。紧紧抱住父亲往小巷外走,谁知后头又出现两人,话也不说举刀就砍,儿子用背脊去抵挡,把父亲压在身下,呼救的声音很快消失。
小巷外一个烤肉的汉子听到了小巷里有动静,提起割肉的刀子,三两步窜到巷口,只见伊明阿吉父子倒在血泊中,还有四个人在挥刀乱砍。惊得他大叫:“来人啊,伊明阿吉被杀了!”
这么一喊,理发的,买果的,特别是小食店和手工店里很快跑出了十几个人,手里各执器械冲进小巷。四个凶手见来人多了,丢下伊明阿吉父子,仓皇逃向小巷的另一头。
刺杀伊明阿吉的是牙生的人,海达尔制服牙生后,不忘利用,特意安排他这次任务。牙生本来也想亲自动手,看见伊明阿吉是个快八十的老头,加上被巴提力克扎了一刀的手没好,干脆让手下去干,自己坐在小巷外的小食店里等候。发现人群拥向小巷,也跟出来看个究竟。
四个凶手分开成两人一组,在老城区的小巷内仓皇逃窜。追赶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包涌出,有的拿棍棒扁担,有的拿板凳椅子,有的拿菜刀小刀,渐渐地,把四个分头跑的凶手又逼在一起,包围在一个小圈子里。牙生束手无策,想挤进人群又不敢,爬到一间房顶观看。
四个凶手背靠背,刀口伸向前,刀头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人群一时不敢靠近,双方僵持不下。
“他妈的,让开,谁敢挡路,我杀了他!”一个凶手急了,举刀向人群冲去。
领头的光头喘着气向人群说道:“穆斯林兄弟们,你们听我说,伊明阿吉是民族败类,他、他帮共产党卖命,他帮共产党欺压我们维族人,我们今天、今天是代表真主惩罚他!大家让一条路好不好?”
人群中有人叫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能代表真主?伊明阿吉是什么人,要你跟我们说,大家别听他们胡说!”
不知是谁,扔进了一块砖头,正打中一个凶手的头,凶手惨叫一声抱住脑袋。这一举动提醒了大家,马上,雨点般的石子砖头向四个凶手打去,四人挥手在空中抵挡也无济于事,绝望地大声惨叫。
多里昆和几个民警从人群中挤进包圈,众人已经打红了眼,看见警察也不停手,两个民警砖头石子打中,血流满面。房顶上的牙生看见警察,自己逃了。
“请大家住手,请大家住手!”多里昆找来一个扩音器喊话,“我们是警察,他们犯了法,一定会受法律制裁,请大家住手!”又挤进了数十名武警战士,手拉手把人群往外推,这才控制局面。
“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把伊明阿吉的儿子救过来,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院长。好的,有消息随时通知我。”李东阳站在离人群不远处的一辆警车旁通电话。
向明从一辆车走出问:“伊明阿吉父子怎么样了?”
李东阳吁了一口气说:“伊明阿吉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儿子伤得很重,正在抢救。”
向明望向正在分散回家的人群,感慨道:“老李啊,尽管发生了惨案接连不断,让人很无比沉重,但今天看到这么多的群众自发追捕凶手,我感到非常欣慰,说明分裂势力是不得人心的。他们迟早会无处可逃,无处可藏,迟早要被绳之以法。广大群众就是我们的信心!”
10、
烈日下,库西提喝了一口水,水从口中溢出,流淌到他裸露的上身。站在他身前列队的二十几个人,眼巴巴地望着他,同时吞了一次口水。
“哈力达。”库西提走到队列前,举起手指头挑人:“你、你,还有你……你们七个人站出来。”
以哈力达为首的七个人脸色惊恐,战战兢兢地出列。
库西提笑说:“他妈的,慌什么?你们走运了。哈力达,由你领头,今天是运粮的日子,你们马上去买买提阿訇家,拿到粮食立即回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七人异口同声,兴高采烈地跑开了。虽然运粮也不好玩,但这种魔鬼式的训练,躲过一时是一时,其余的人无不羡慕地望这七人离开。
“看什么?想喝水,再跑五公里。”库西提盖上水囊,“我告诉你们,我在国外训练的时候,一天只能喝两次水,你们今天已经喝了三次了。立——正,齐步跑!”
队列向沙漠中跑去,激起一阵尘烟,库西提又喝了一口水,没有跟队伍一起跑,而是转身走开。
奔跑的队列中,克里木汗流如雨,看见库西提没有走回营房,而是走向热比亚居住的房子,眼睛疑惑,向队列的前后看了看,故意落到后边。
海达尔和巴提力克不在,库西提早就打热比亚的主意了,但海达尔设下“禁地”时说的话,还让他心有余悸,直到今天才有勇气撞进“禁地”。
“你来这里干什么?”热比亚坐炕上缝补衣裳,看见有人撞进,吃惊了一惊,戴上面纱。
库西提笑嘻嘻地说:“啊,终于看见你的脸了,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海达尔神魂颠倒。”
“你出去!海达尔说过,不许任何人来这里。”热比亚从炕上站起。
库西提走到坑边:“哈哈,别拿海达尔压我,他已经不要你了。他跟你妹妹相好,亲口说把你送给我了。”
热比亚抓起身边的剪刀,缩向炕床里:“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想好好看看你的脸,来吧,宝贝!”库西提跳上炕床,把她扑倒。
热比亚拼命挣扎,手中的剪刀被库西提夺下扔掉,很快被压在身上,扯下面纱,接着上衣也被撕破。她尖叫一声,库西提用嘴巴堵住她的叫声。眼看裙子也被剥下,库西提突然掉下炕床。
被人拉下炕,库西提吓了一跳,看见站在身前的是克里木,旋即脸色转为狰狞:“他妈的,你来管什么闲事,还不快滚去训练!”
“你走我就走。”克里木不动。
库西提冷笑道:“好,让你给脸不要脸!”一拳打在克里木脸上。
克里木身子摇晃,险些倒地,嘴角渗出鲜血。闷哼了一声,猛地扑出去,双拳左右开弓,却沾不到库西提半点。反倒库西提伸脚一勾,手肘下打,摔了个狗啃泥,额头也磕出血来。
“再不滚,老子宰了你!”库西提一脚把克里木踢了个翻身。
“我和你拼了!”克里木抱住库西提一只脚,张口向大腿咬去。
库西提吃痛大叫,拨出刀子,眼中满是杀机:“这是你小子自找的。”
这时,已经整理好衣服的热比亚冲到门外大叫:“救命啊!”
库西提高举的刀稍一迟疑,手腕已经被克里木抓住,两人相持间,门外脚步声大作,接着几个人冲进屋来。库西提又是一拳打在克里木脸上,摆脱了他的纠缠,塔里甫们已站满屋门内外,似乎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个个神情愤懑。
库西提嚷道:“都给我回去训练,听见了没有,这是命令。谁敢不走,想吃鞭子吗?”热比亚也向人群说道:“你们是我达当的塔里甫,有的小时候叫我姐姐,你们、你们忍心让我被他欺负吗?”说完哭了起来。
人群开始向前移动,一双双怒目瞪向库西提。
“我是来找吃的,是她误会了,妈的,走,回去训练!”库西提慌了,收起刀子,自己抢先走出门,人群默默地跟了出去。
克里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手捂住流血的额头,慢慢走向门口。
“你等等,我这儿有药。”热比亚从炕头拿出一个小瓶。
克里木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由热比亚在他头上敷药。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打不过他的。”热比亚没再戴上面纱。
克里木看了一下她的眼睛:“最多给打他死!我、我喜欢你。”
热比亚眼睛红了起来,推开他:“你、你走吧!”克里木慌乱地说:“你、你生气了?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所以我要告诉你。”
“你、你别说了,你赶快逃走吧,库西提不会放过你的。”热比亚从那晚发现被海达尔欺骗后,就看出这位以前的同学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同情。
克里木仰起头说:“我不走,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不走,你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就算死,我也满足了。”
热比亚又哭:“你、你不知道的,克里木,我不能跟你好。”
“你不喜欢我,是吗?”克里木很失望。
“你、你别问了,要是你死了,我跟你一块儿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不,我不要你跟我一块儿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我相信真主会帮助我们的。”
“真主?在这里,我爸就是真主,海达尔就是真主。”
“我、我们可以逃走啊!逃得远远的。”
“逃走?能逃到哪儿?我们连路都不认识。”
“我认识。”
克里木激动地扶热比亚的肩,跟着又放手,“唉,我本来以为到这儿是学经,没想到是来学杀人。我已经烦透了,我们一起走吧,海达尔他们不在这儿,机会难得。”
热比亚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下去:“你让我想想,我、我要等古丽仙回来。”
11、
从南疆市到恰克镇万喀村,巴提力克和吐尔洪不敢搭班车,一半坐顺路的毛驴车,一半是步行。用了将近一天,吐尔洪已筋疲力尽。快到买买提家院子时,巴提力克回过头,看见他落下十来米远,大叫道:“你他妈给我快点!”
吐尔洪嘟哝道:“来这种鬼地方干什么,到底要去哪?”
“好,你不要走了,站住别动,让老子瞄准!”巴提力克伸手进怀。
“喂,喂,我不是在走吗,你、你干什么?”吐尔洪吓得屁滚尿流,跑了起来,不留神踩上一堆羊粪,摔了四脚朝天。
巴提力克哈哈大笑着抽出手,走到买买提家院子敲门。
“妈的,你不在基地训练,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