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个的,若日后我练成接引归真神功第九层心法,自是要让我的徒子徒孙,发扬光大我这一派。若真的如你等所说练功终有一日会走火入魔,而在下又不能化解,那耿某当会让我的徒弟来昄依少林,还望诸位大师慈悲为怀,以佛家正道武功引导开化他,免遭先师复辙,说完这番话,耿神君飘然而去,以后少林群僧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
耿云翔听到这里,心中已隐隐明白当年恩师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经脉俱断,呕血而亡了,想到这里,不禁忧虑道:”当年家师突然走火入魔,并没来得及和我说明真相原委,这么说,我现在练的这门内功的确是有些古怪了,大师的意思,是要我归依佛门,丢弃已学改学少林武功吗?”
百败笑道:”老衲方才又细想一番,耿少侠尘缘未了,昄依佛门就不必了,但这接引归真神功害死了耿神君,又怎能容它再祸及神君后学弟子?化解魔功,消邪趋善,不正是历代高僧大徒所努力追求的吗;老衲不才,今日要圆诸先辈的遗愿了!”
耿云翔闻听此言大喜道:”难道大师已找到化解魔功的法门了吗?”百败沉吟道:”不知耿少侠把那接引归真神功练到第几层境界了?”耿云翔道:”晚辈愚顿无知,已把这门功夫练到第六层了。”
百败呵呵笑赞道:”后生可畏,犹胜先师啊。”百朽亦笑言道:”师兄,我看凭这年轻人的天资,恐怕真能逃过第九层心法中的种种劫难魔障,达到天魔护体的境界,这可也说不定啊。”
耿云翔忙摆手道:”大师说笑了,这上古魔经,几千年来,也不过只有调达妖僧一人练成,象我等后辈俗人,如何能达到最高境界?家师的不幸使是前车之鉴,再说我习武不但是为光大武学,更是为了行侠仗义,铲除奸邪,若单单只为了武功天下第一,而非得把自己变成半人半魔之体,那人生一世,还什么意义呢?晚辈绝非丧心病狂之徒,还请二位大师慈悲渡人,赐我化解魔功之法,让这千古遗恨,在我身上做个了断吧!”
百朽听罢寿眉一挑,双掌合什赞道:”阿弥陀佛,好小子,果真慧根未灭,是个有缘人。”百败笑看耿云翔一眼,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卷薄薄黄纸,耿云翔拿眼望去,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楷字,共有三篇,百败指着手中黄纸道:”这是老衲在少室山石屋中穷三十五年之功,方悟出的一套内功心法,名为少林伏魔神通,本是想用来对付鬼刀宫月逸的,这魔头既已灭了,老衲也就用不着这门功夫,便赠给耿少侠吧,今后少侠每次修习接引归真神功后,再加练一遍这少林伏魔神通来做为收功之法,凭你的修为,练上一年半载当可逐步化去那魔功中的戾气,不过这样一来,这魔功的第九层天魔护体境界,你可就再也练不成了,这样做你可愿意?”耿云翔喜不自禁,连忙跪下双手接过少林伏魔通心法,道:”大师慈悲心肠,晚辈永世不忘!”百败含笑将他扶起道:”何必客气,老衲心愿已了,这就该回少林复命去了,我这师弟助我完成这件大功,回归少林有望,这也是你二人之间的因果善报,至于林宇廷,老衲会告之本寺方丈,提防这人在江湖中搞鬼再掀风波,但华山、少林两派同属中原的名门大派,你二人过去的恩恩怨怨,又无法在世人面前说的清楚,我少林派实在是不好插手贸然挑起中原武林的大纷争;这一切还望耿少侠体谅老衲的苦衷啊。”
耿云翔点头道:”二位大师对我的恩惠,耿某涌泉难报,晚辈是明事理的人,请二位大师放心,与林宇廷的冤仇,我自有主张,不劳少林高僧费心。”百败双掌合什道:”这样甚好,善哉,善哉,取少侠,前途艰险,老衲祝你逢凶化吉,马到成功,咱们就此别过吧。”耿云翔躬身还礼,二僧齐颂佛号,相视微笑,转身携手向东方而去。
耿云翔望着二位老僧渐远的背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慰,许久以来那种妖云障目,独抗江湖的压抑与悲怆一时间尽扫而空,当下将少林伏魔神通秘笈收入怀中,心中暗想:”今日得神僧赐予化魔秘功,需得找个清静所在好好修习才行,中原黑白两道结的仇家太多,嗯,多年不曾回天山扫祭师父灵墓了,如今趁此良机正可回去一趟,塞外雪域,人踪罕至,那倒是个潜心修炼的绝佳去处,他打定了主意,寻路径向西行。
第三十五章 有缘无份
约行了三五十里,来到一处集镇,耿云翔买了马匹,继续西行,一路上穿州过府,饥餐渴饮,自是不提。
走了一月有余,这一日来到了甘州府,几年来西夏与宋交兵争战,这甘州府现今却已是西夏国的地盘了。
那个年代,各国边界并不甚严,西夏新攻占的地界内,羌,汉,回鹘等族混居杂处,两国寻常百姓逾界南北贩运,亦是平常之事,没有偷渡这一说,也不需公文护照,耿云翔换了羌服羊袄,再操一口吐番语,大摇大摆的便进了甘州城内。
只见三街六市,人来人往,亦如往年般热闹,故地重游,想起当年往事,不由的心中感慨万分,风景依旧,故人已逝矣,唯有只身单影独骑。
正是五月春份,西北苦寒之地天晚的早,耿云翔牵了马投店住下,吃罢饭约至午牌时分,天光昏暗,日头已经渐渐落下城头去了,于是早早的关门歇息,准备着明日赶早好出玉门关。
刚昏昏欲睡,耳边忽听得一窗之隔的街上脚步声纷杂,十数人由西向东,急匆匆的奔了过去,耿云翔大奇,听脚步声,刚过去的这伙人武功不弱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是武林中人,见事出蹊跷,自然想要去看个究竟,于是抄了长剑,掀窗格一跃而出,循声向城东追了下去。
他轻功极高,展开”随心法”,不多时便已追至了这些人的身后不远,只见前面急奔的十余人个个光头僧衣,居然都是些喇嘛,正追着一个黑衣夜行人,那黑衣人轻功甚佳,到了城边一踩城砖,”嗖”的便翻过了城头,诸喇嘛也随着呼呼翻墙而过,耿云翔心中好笑,这么多和尚追一个人,莫非是极天寺又丢了经书,派寺中高手来追捕盗经贼不成?我和木讷行者也算是投缘的故交,若是这些和尚的对头了得,说不得看在木讷僧的面上,还是要帮这一回。
耿云翔尾随诸人逾过城墙,又是当年那条土路,又是当年那片黑松林,当年便在这里,司空傲夫妇被困遭难,耿云翔心中想着,只听的兵刃叮当乱响,这伙番僧已经把前面那人追上,忽拉拉围了起来动手,他忙躲在一株大树后暗窥。
只见那黑衣人舞刀拼杀,渐渐有些支持不住,纵跃相斗间一僧挥刀砍来,将那人头巾削落,那人一声惊呼,奋力摆刀相拒,这时他没了头巾,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却是个女子,耿云翔见了心中本已惊奇,再定睛细看,更是大吃了一惊,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陆雪源!
只听众番僧中一人用汉话高声叫道:”你把血魂经交出来,饶你不死!”耿云翔既然认出了那女子就是陆雪源,那里还敢迟疑,连忙大喝一声”住手!”抽剑飞身扑了过去,众蕃僧一怔之下,三五人挥动方便铲向他攻来,耿云翔身形略闪,手中剑刷刷几下将敌人逼退,这时两声惊叫”耿大哥?””耿云翔?”随着陆雪源的欢叫声,蕃僧阵中也有一人惊呼,众僧见又来强敌,纷纷退后,舞兵刃戒备。
耿云翔抢到陆雪源身前,柔声道:”雪源,多时不见你可清瘦多啦。”
陆雪源见是他来,欣喜万分,此时听了他出言宽慰,想起自己这近半年来的艰难孤苦处,不由的胸中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一时间张口无语。
众僧虎视身旁,耿云翔心中有千万句话要对陆雪源说,这时却顾不得尽言,侧目看那群僧,目光一扫,却是又略吃了一惊,内中一个光头僧人,不是欧阳平还是那个?当下又是惊奇又是好笑,道:”这不是欧阳大人么?怎么你也在这里?”
欧阳平再次相逢耿云翔,顿时甚是尴尬难堪,只得苦笑道:”耿兄弟,愚兄多谢你五台山不杀之恩,只是你们走了后留下一处空穴,这让我回到京中如何向圣上交差,不得已命众军退在寺外扎住,无令不得擅入地穴窥宝,自己假做去代州府请大军车马来搬运巨金,就此逃出山去,官是无法再做,只好日夜兼程,逃离宋境,回到极天寺去做个和尚罢了。”
耿云翔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在下无意间做件善事,倒教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去了,日后有空,我可真的去贵寺听欧阳大师登台说法呢。”
欧阳平脸一红,忙道:”兄弟莫要取笑,你有所不知,这陆姑娘趁我师父带木讷师弟去吐蕃国王处讲经未归之际,扮作圣女偷入敝寺正殿,从供台上盗取了血魂经,幸好愚兄那日正巧归来,撞破了陆姑娘的行迹,我好言相劝,陆姑娘却以毁经相要胁,令愚兄不敢妄动,只好一路追赶,直跟到此处;万幸遇见了耿兄弟,兄弟你深明大义,当可劝陆姑娘交还我敝寺真经。”耿云翔点头道:”兄台师弟木讷法师亦与我交好,这经书又是佛门至善宝物,看在佛祖慈悲的份上,我理应护持。”说罢侧脸去看陆雪源。
陆雪源见状大急,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对耿云翔道:”雪源好不容易得到此经,益寿养颜全系于此,耿大哥,万万还不得呀。”耿云翔稍作犹豫,欧阳平见了忙道:”不是愚兄不与人为善,若是没有别的缘故,看在兄弟面上,我定会欣然让姑娘把这经书另抄一份去,但实在是因为这血魂经乃修习密宗的不传大法,若非得依正道渐进苦修诸般神通,功力高深时自然而然的便可以驻颜益寿,却并非另有捷径专修此小道尔,不明此理者若无本门高僧指点加持而妄习,必定身受大祸,且会遭到我密宗上师’拘心法’的发功诅咒,绝无幸理,还望耿兄弟能明白其中的厉害。”
耿云翔所学亦是佛门奇功,比陆雪源见识要高出太多了,早就知道其中的道理,这时又听欧阳平一说,当下再无怀疑,便对陆雪源道:”欧阳平说的不假,你便拿了这真经去也无用处,反倒会惹来不尽的祸事,不如还了他罢,大哥另外再想法子如你所愿。”陆雪源听了二人对答,也知盗经之举徒劳无功,毫无用处,但终究是心有不甘,这时听了耿云翔之言,心中砰然一动,欲话说,女为悦已者容,莫非耿大哥猜到自己的心思了吗,另想办法如我所愿,是什么法子呢,耿大哥,你应该知道的啊……。
耿云翔见她默默低头沉思,似乎是有些应允的意思,不由的甚喜,又劝道:”雪源,大哥是为你好,不愿看你妄练血魂经伤了身子,且又无端与密宗弟子结怨,听话,把那经书交还给他们好吗?”陆雪源幽幽的望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油布裹着的经书,递给了他,耿云翔欣慰接过,走过去交还到欧阳平手中。
欧阳平接过经书,一颗提着的心总算又落回原位,当下喜道:”多谢陆姑娘,多谢耿兄弟;愚兄真是,真是,唉!”他心中无限感激,惭愧,全包含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了,虽说耿云翔是为了陆雪源着想,可若是他怀恨当年潞州城内被已暗算之恨,存心与自己过不去的话,不消说当场格杀自己,便是将这密宗至宝血魂经损毁一星半点的,自己也是担代不起,愧对师门,非得找根绳子上吊自杀不可,这时心中激动,一时间这话便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耿云翔见状心下了然,却也不点破,只是温声道:”欧阳兄,咱们就此别过,回去后代我向尊师和木讷法师问声好,也望兄台受佛法熏陶,早成正果。”欧阳平捧着经书连连点头。
耿云翔再不多言,转身和陆雪源循来路离去,欧阳平本来也想率众僧回城找家客栈落脚歇息,这时心中羞愧,觉得无颜再与当年故友同行,想了想一顿足,索性领着众僧绕过甘州,连夜向吐蕃极天寺方向赶去了。
耿,陆二人翻过城墙,来到耿云翔下住的客栈外,绕到店后,这时夜色深沉,城内的百姓都已睡去了,四下里寂然无声,耿云翔将虚掩的窗户支开,两个人相继跃进房中。
耿云翔略有些歉意道:”太晚了,没法叫店家再给你找间客房,先将就在这里歇一晚吧,你在炕上睡,我打地铺。”
陆雪源急道:”那怎么可以,会着凉的,我在塞外待的久了,比你耐寒,还是你睡炕上吧。”耿云翔那肯应允,执意要陆雪源上炕睡,二人争执不下,又不敢高声,恐惊动了店家和住店客人,知觉这房内孤男寡女同住,另起事端。
又争了会儿,二人都觉无法说服对方,便渐没了言语,陆雪源叹息一声,轻轻道:”这半年没见你,过的还好吗,不和蕊宁公主在潞州厮守,又来甘州做什么。”
耿云翔闻言心中一痛,凄然道:”蕊宁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陆雪源惊道:”你说什么,蕊宁死了,这怎么会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耿云翔心中悲痛万分,伤心道:”那蕊宁的皇哥为了讨好辽国,竟要把自己的亲妹子许给辽国三王子为妻,知道我与蕊宁相好,便派王乾前来潞州,想用毒酒害我,蕊宁为了不负我二人的情意,竟自饮毒酒,以死抗争!”耿云翔说到这里,已是声音哽咽,不忍再说下去。
陆雪源也是心中伤感,流下了同情的泪水,望着耿云翔道:”蕊宁公主如此刚烈重情,也不枉了你二人相爱一场,至今想来,也是令小妹好生敬重,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耿大哥,今后你该做何打算呢?”
耿云翔郁郁道:”我天生就是一个没有福分的人,两个心爱的女人都是因为我而死,看来我命中注定是要一个人走完生命的历程了。”陆雪源不忍见他如此,强笑道:”耿大哥,你又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了,生死有命,富贵由人,什么事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干嘛总把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呢?”
耿云翔摇摇头,怅然道:”雪源,你不知道我现在心中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心力憔悴,爱情对我来说,也许已经永远成为了往事,就象冬夜里手捧一枝枯萎的玫瑰,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