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几天的相处中,柳康南从来不多发一言,是一个非常沉默寡言的人,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像是一位纵横天下的无双谋士,双目中闪动着不可置疑的睿智光芒,带着强大的自信款款而谈:“我们现在只剩下几个人,个个都是军事技术过硬的超级精锐,以密林为依托迂回穿插,只要五天时间我们就可能回到中国军队控制的区域,据我估计,成功机率会有百分之四十。如果军区总部因为某个人的缘故,能够派出直升飞机营救,我们的成功机率将会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我不由点了点头,这个柳康南的确是位难得的将才,他的判断和我的预估基本吻合,而且他处事冷静,不会象我一样动不动就变得莽撞疯狂,如果他没有因为教官女儿的胸部过于高耸而春风一度,早应该成长为一个出色的指挥官。
柳康南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当天被踢出军校,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些同窗四年家伙们嘴脸,他们流露出的是一种强敌终除的得意,我甚至怀疑我和教官女儿的事情,也出自某位高人的手笔,否则一切的一切不会时间搭配的这么完美,以我的定力更不应该犯那种低级的错误。我以一个小兵的身份重新加入部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让那些家伙们看看,柳康南在哪里,都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
“只要能回到中国,以大哥的赫赫战功,再加上老二不便预测的庞大潜力,大哥必将在军队中仕途坦荡。在见到大哥后我才知道,在天底下原来还有你这样永远无法超越的英雄人物!我提议大家结为生死兄弟,除了敬仰大哥的为人外,也希望可以为自己找到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在战火平息后,以大哥的禀性并不适合在官场上和那些军队中的小人去明争暗斗,我可以在这方面做大哥的马前卒,为大哥扫除一切危险和障碍!”
柳康南已经和盘托出了自己的一切,他是希望用最短的时间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能真正的彼此信任亲密无间。我拍拍他的肩膀,淡然道:“柳康南是我的兄弟,不是我的马前卒。男人说出的话,就像是钉到墙上的钉子,永远不能更改,无论时势如何变化,我们九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柳康南感动的望着我,他慢慢站起来在他弯腰鞠躬前,我跳起来一把抱住他,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不相信你这样的人物会被身体的欲望所支配,做出最愚不可及的傻事。等我们积蓄下足够的力量,无论你那些同窗们身居何处,我也要挖出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我兄弟一个清白!男人的承诺就是钉在墙上的钉子,永远不会更改!!!”
“大哥!!!”
柳康南紧紧抱着这个比他小四岁的结拜兄长,只觉得心潮澎湃,几乎难以自己,他心里只是在不停的重复一句话:“这才是真英雄,他是一条可以掀起狂风暴雨的真龙!”
第三卷 血色兰花 第二十八章 悲伤的镇魂曲
在这片浩瀚无垠到宇宙极限的历史/长河中
有一个/小小小小的/角落
我们曾经用双手共同支撑起片蓝色的天空
用热情填补上/彼此生命的空隙
风吹来/悲伤的气息
穿过心脏的是回忆的流星
一次次蓦然回首
留下的是不灭的军魂和往日的欢笑
在这个阴暗的/无情的/纷纷扬扬的/世界中
我为你们唱起悲伤的镇魂歌
在内心深处/为你们刻下不灭的英雄冢
看着你们在另外一个蓝色的星球中
迎着初生朝阳张开自己的双臂
重新写下人生的温柔
……
(小妖:这个歌词我刚刚写出来,算不上工整,在写词时我会同时在心里谱曲,这是一首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歌,我想把它献给在真正战场上牺牲的英雄们。这首歌的名字,叫做“悲伤的镇魂曲”)
漆黑的天幕中已经透出一丝亮光,我站在477高地的山顶,迎着呼啸的北风,轻嗅着空中无法挥散的浓重血腥,耳边似乎又传来战场上自动武器扫射交织起的轰鸣。长孙庭默默站在我的身后,在不远处柳康南和程远夏拎着两个急救箱,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
方翔少校战死,杨羽战死,能跟长孙庭活着赶到477高地的士兵,只有区区三个人。五百名最精锐军人组成的突击队,最高指挥官阵亡,除了我这个临时任命的代理连长,所有尉官全体阵亡!
我们谁也没有再去碰那个电台,一行人默默的撤出这个最惨烈的战场。
“白瑞奇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长孙庭随意轻“嗯”了一声,在短时间内连续经历最激烈的战斗,我们每个人都看到太多的死亡,已经变得有些麻木。我突然回头狠狠挥出一拳,长孙庭猝不及防被我打得鼻血长流。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傻傻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打我?”
我看着自己的拳头,耸耸肩淡然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手痒了。”
在我的军装口袋里藏着一颗用白布包起来的子弹头,它上面沾满了白瑞奇的鲜血,她是一个让我感动和心痛的女人。
我带领仅剩十三人的突击队,在密林中开始了长达四百里的长途行军。印度军队在猎犬的带领下一次次向我们靠近,我们数度徘徊在死亡线附近,紧张的行军后,是我最繁重工作的开始,我必须借助地图,一遍遍推演各种可行的撤退计划,尽可能避免和印度军队的交锋,那种小心翼翼当真称得是是如履薄冰。
五天后我们终于出现在中印边境线上,隔着铁丝网,我可以用望远镜清楚看到中国边防部队哨兵的身影,但是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返回中国。在中印边境东部长达几百公里的边境线上,印度军队拉了两层两米多高的铁丝网,仔细观察这些铁丝网,在上面有些地方还挂着松鼠、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明显已经接通了高压电。
在我观察范围内,仅仅过了十五分钟,就有二十四支巡逻队走过,粗粗一算,仅东部边境,印度军队就陈列了至少二千支巡逻队。
印度每支巡逻队都以班为单位,搭配了一辆军用机普车,上面架着车载重机枪和小型榴弹炮,而且有些巡逻队里还有背着狙击步枪的士兵,仅仅为了我们这十三个人,印度就投入了两万多人的部队和几千辆军车。我只觉得满嘴苦涩,看来印度军方已经发了狠心,务求要把我们这些残余份子尽数歼灭。除非我们全部学会隐身术,又不怕铁丝网上的高压电,才能在印度军队的眼皮底下成功返回中国。
看到近在咫尺的祖国,却只能趴在森林的雪地上,强忍着饥饿与疲劳,我们必须象兔子一样,把耳朵高高竖起,一有风吹草动就随时准备战斗、撤退。我们的干粮在两天前就吃完了,我们不敢生火,不敢开枪猎食动物,大雪封地也找不到什么植物果实来充饥。没有经历过一边把生草根送进嘴里用力咀嚼,一边抓起把积雪帮助下咽食物的人,绝对无法想象这种非人的痛苦。
我摊开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迎着所有人充满希望的目光,我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敌人在边境线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们想强行突破只会是飞蛾扑火,给印度军方抓到把柄。我们只能先潜入不丹国境,再转折进入中国领土,我预计大家至少还得在密林中穿行五百里路。”
饶是突击队员都心志坚强的精锐军人,在听到我的话后,每个人都露出一片惨然的神色。没有补给,说不定我们会活活饿死在密林中。
一直吃草根,三天后就有一名士兵开始便血全身脱力,就算我们把他身上所有的装备都御下来帮他扛上,他走路还是摇摇晃晃,根本无法跟上我们的急行军,我们只能一次次增加额外休息,想尽所有办法寻找各种容易消化的食物。
为了不连累所有人,这个士兵偷偷吞下衣领上的纽扣,望着他变得冰凉的尸体,我们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是我们突击队第一个非战斗死亡的士兵!
为了不让这种事件再次发生,在经过一个已经被冰封的水塘时,我们冒着被敌军追上的危险,投下几枚手榴弹,在炸碎冰层的水塘上飘起几十只被炸晕的鱼,把这些鱼捞上来,程远夏舔着嘴唇道:“要是能把它们烤食,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了。”
我抓起一条鱼把它丢在地上,叫道:“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和我一样吃了它!”
我趴在地上,就象是一条已经饿疯的野狗一样,狠狠撕咬的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鱼,吸吮着它的鲜血,把带着鳞片和的鱼肉吞进胃里,就连它的内脏和鱼刺也没有放过。
大家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也开始象我一样啃咬食物,这些在战场上挥汗流血毫无怨言的勇士,在象野狗一样狼狈的进食时,有一半人都掉下了眼泪。
当天晚上结拜兄弟中排行第六的赵伟,抱着肚子左右翻滚,我伸手一摸,惊讶的发现在他的胃里鼓起一片肿硬。
我抓住赵伟的衣领狂吼道:“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皮、皮、皮……”赵伟痛得混身哆嗦,连最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顺着他的目光,我在赵伟的背包中找到一只已经吃了一半的军警防暴靴。
赵伟把那个服毒自尽的士兵皮靴脱下来,用刺刀割成长条,一条条吞进胃里,由于不能消化,牛皮在胃里结成了硬块,长时间被胃液浸泡,牛皮开始膨胀,随着胃部一次次搅动,这些牛皮划伤了赵伟的胃壁,我不敢相象赵伟现在这么痛,是不是已经开始胃出血。
我从弹匣里御下几颗子弹,拆掉弹头后把火药混在水里强行给赵伟灌下去,希望可以帮助他消化掉胃里的牛皮,但是在凌晨三点钟,赵伟还是挂着泪水死在我的怀里。
他是我的兄弟,他是中国最优秀的军人,他没有死在最残酷的战场上,却死在一只皮靴导致的消化不良上!
我脸色苍白,拚命咬住嘴唇,一拳重重打在身边的大树上,在鲜血飞溅中我的拳头整只没入树身,足有十五六米高的大树一阵乱颤,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想纵声狂吼,我想抓起冲锋枪向天上扫射来发泄我的痛苦,但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捏紧双拳,把头高高扬起,在全身肌肉颤抖中,将已经冲到眼角的泪水生生挤回身体。我是这支突击队的最高指挥官,我是所有兄弟的大哥,我现在是所有人的精神信标,无论面对任何绝境,我都绝不能再哭!
想成为英雄,就要放弃自己的眼泪和所有软弱!
我摸出身上的酒壶,把里面的烈酒全部倾倒在赵伟的坟地上,我想无论是过上十年、二十年,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上,都有一小块被英雄胆浸透的土地,带着醇酒的芳香,在赵伟想念我们的时候,他在漆黑的深夜,也会伸出舌头轻轻的舔吮一下这片土地中故乡的味道吧?
将酒壶狠狠抛出,望着欲言又止的长孙庭,我淡然道:“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真正的力量绝不是来自什么含有特殊成分的酒精,管他妈的什么胆汁分泌,什么胆囊腺破裂,傅吟雪就是傅吟雪!”
长孙庭望着我坚若磐石的沉肃面容,狠狠点了点头,一把抱住我,欢叫道:“我真的好开心,值得我尊敬的大哥又回来了!我一直相信,那壶酒只是一个助推器,它一定可以帮助大哥重新找回自己!”
第三卷 血色兰花 第二十九章 真龙怒啸
(小妖:有朋友对主角们为什么不直接突围回国提出置疑,他们是秘密行动,本身就不能给对方留下证据显明自己是中国军人,所以他们不能直接突破防御网回家,呵。谢谢海军陆战队的意见,还有提出队员更换衣服那一段错误的朋友,谢谢啦,写得有些急,还真是错误百出了)
我们这支十一人的小队伍,从兼则马尼赶到扯冬,在虚晃一枪成功混淆印度军队的视听后,在我的带领下,用两天一夜时间急行军两百余里赶到朗久。直到这一刻,我们才终于甩掉身后的追兵,再也听不到军犬的狂吠和尖锐的枪响。
我们放缓脚步,沿着雅鲁藏布江和塔马敦擦肩而过,一路上靠打猎和挖掘植物根茎来补充体力。我们就象是一群饥饿的野狼,虽然渴望食物和温暖,但是我们又害怕人类的猎枪和火把,在凄冷的夜晚,我们抱在一起静静的望着远方城镇中的灯火,可口的饭菜温暖的床铺是我们最大的美梦。
当我们终于迂回绕过麦克玛洪线,返回中国境内的时候,我们整整在原始森林中走了二十七天,全程八百四十多公里。
我们站在属于自己的国土上又蹦又叫又笑,将手中的武器高高抛起,在经历了二十多天非人生活后,我们每个人都又黑又瘦,只有眼睛更加明亮深隧,看起来就象是一颗颗绝对纯度的黑宝石,带着摄人的锐利。
为了减轻负重我们早把防弹衣抛在半路,每个人身上的军装在穿越密林里都被树枝刮成布条,上面沾满了红色黑色的东西,已经结成一块块硬茧失去了保暖功能,一阵冷风吹过,我们的皮肤上就会弹起米粒大的鸡皮疙瘩,你就算是站在十米之外,也能闻到我们身上的酸臭气味。
我们又冷又饿又累,路上不断有人病倒,连我都不敢相信,我们居然可以抬着几具担架,硬是凭自己的双手双脚,一点点挪完最后一百多里路程。
前方不足五公里的地方,就是一个属于中国的小城镇,但是我们已经再没有力量带着病倒的战友再向前进了。
我沉吟了片刻,高声道:“老四,老八!”
沈胜阳和谢平猛的跳起,虽然脚步虚浮,但是他们仍然可以用响亮的声音回应:“到!”
我从军装口袋里摸出几张用来伪装身份的大面额美元,交到他们手里,沉声道:“你们两个到镇上去买食物和衣服,再找些消炎药,想办法通知拉萨军区总部,要求他们立刻派出直升机来接应,告诉他们我们有人需要立刻急救!速去速回!”
“是!”
看着他们习惯性的检查武器弹药,我微笑着提醒道:“现在我们已经回家了,把武器全部留下,真要带着它们进入小镇,还不把镇上的居民给吓坏了,别忘了我们可是在执行秘密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