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野面无血色，令我怀疑他凭什么在山口组中占据如此高的身份地位？他半晌才点了点头说：“好！给你龙老大面子。我保证以后不会命令手下人骚扰常君及其朋友、亲人，怎么样？行不行？”
龙基轩象是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过一会儿却又摇摇头说：“不行，还有一个条件，麻烦你送我们出去！走吧！”
以宇野为人质，我们几个人顺利的出了搏击场，在上东北帮预先停在门口的一辆大巴之前，龙老大吩咐放开外强中干的宇野，只见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溜回了场中。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大巴，却听见车里有个熟悉的女孩声音对我说：“青，快进来吧，很危险！”是畅畅，她怎么会来的？不及细想，在龙老大等人的催促下，我也上了车。
车向着新宿的方向开去，那些东北帮的中国同胞都长吁了一口气，纷纷嘲笑起日本黑社会的无用和胆小。龙老大望着我，笑着说：“怎么？还不明白啊？若不是这位小妹妹打电话给我，我又怎么会出现在山口组的地盘？”
我感激的望了畅畅一眼，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关怀之意，不由心头一热，问她：“你怎么会知道龙老大的电话？”
“我是从楚雄留下的通讯录上翻到的，他以前也对我说起过东北帮的龙老爷子最讲义气了。今天早上我见你不辞而别，很着急，怕你有意外，就鼓起勇气拨通了龙老爷子的手机。没想到龙老爷子听说了你的身份和事情的原委后，立刻答应帮助我，我很开心。谢谢你，龙老爷子，你……真好！”畅畅兴奋的看了我一眼，忽然脸一红，垂下了头。
我疑惑的望向龙老大，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我问我自己……
龙老大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激动的说：“不错，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想我会不会也要求你加入我们帮派？哎！说心里话，我很想！可……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球员，你是我这辈子碰上的最有前途的中国球员！你是在日本的所有中国人的骄傲，你是英雄！别说是帮你这个小忙，就算要老子我赴汤蹈火老子也要让你平平安安的！为什么？你知道吗？别看我长时间浪迹于小日本，我自始至终都是一名正宗的中国球迷！苏永舜、高丰文、曾雪麟、戚务生，一代代的中国教练，一代代的中国球员，我梦想过，梦想着中国足球扬威于亚洲甚至是全世界，可……哎，好不容易中国队在去年打入了世界杯，谁知道被安排在韩国比赛，无数在日本翘着头盼望的中国球迷只能望洋兴叹。我买了张机票赶到韩国，想亲眼观摩现场的中国爷们儿为咱们中国人争光的场面，想为这些中国爷们儿加油助威，哪怕进他妈一个球也好……谁知道……他妈的一帮鸡毛饭桶！丢尽了所有中国老少爷们儿的脸，老子我，这个气啊！中国队！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中国有了你这样的球员！我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车里那些欢笑喧闹的汉子也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令我感觉到一股热意涌上了心头，这些同胞，虽然身处异乡并干着铤而走险的勾当，但骨子里都是赤诚的铮铮汉子！
龙基轩继续说：“其实楚雄这小子的名字我也听手下几位弟兄提起过，据说还是帮中的一位弟兄介绍他加入黑市搏击赛的，可惜当时我没有把这当回事。谁知道他签了合同，又不敢参加比赛，还抛下女朋友一个人偷偷逃走了！这个兔崽子，真不是个东西！也不配当中国人！你们听着，以后谁要是见了这小子，给我押回来，我赏他俩儿大嘴巴！”众人轰然应是。
我瞥了瞥畅畅的脸色，见她有一些不忍的神情，不由心里一软，说：“龙老爷子，算了，都是中国人，不要找他算帐了。我还欠你一份人情，本来没有资格开口求你的……”
我话未说完，龙老大就打断了我的话，嗔怪的说：“看你说的，就凭你刚才在搏击场上那几下太极拳，耍的那些狗日的哭爹喊娘的，真他妈神了！在场的所有弟兄，谁不打心眼儿里佩服你（车里众人纷纷点头）？我早就说过，只要是在日本的中国人，谁不认识你？你是大伙儿的骄傲，是英雄！既然你开口说要放那小子一马，就放一马！听你的！不过……你还是离开日本吧，这里不是你理想的踢球场所。昨天你们横滨队的比赛，我事后也看了新闻转播，那个鬼子教练竟然中途换下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老子我当时就恨不得叫几个弟兄去砍他几刀。离开日本吧，这里的鬼子们见不得中国人比他们强，他们眼红啊！去欧洲吧，老子一度喜欢的杨晨虽然回来了，但还有孙继海，还有李铁、邵佳一；加入他们，磨练技术，增长见识，回来后加入国家队，替咱老少爷们儿争口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都会铁了心支持你到底的！小日本、还有克星韩国，西亚有沙特、伊朗；2006年世界杯的参赛资格很危险啊！有了你，我便放心多了！加油吧！”
热泪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心潮澎湃……
车子停在了品川，我与畅畅作别了东北帮的兄弟们，并肩走在靠近东京湾的临海散步道上。
“畅畅，你有什么打算吗？”
“嗯，我说出来怕你会不高兴的……我……”她顿了顿，转过头去望向了深夜的港湾，“我想休学回沈阳。”
“什么？”我一怔，随即心头一阵隐隐作痛，我抬起头，嗯……月光皎洁，点点星光缀饰着朗空，微风轻拂着脸颊，整个港湾确实有一种幽静凄伤的美，“为什么？你是因为楚雄而感到伤心想逃避吗？”
她凝视着我，眼神中似有柔情无限，但又有几分伤感，她无奈的说：“可能是吧……不过，我确实很感谢你！是你帮助了我和楚……哎，我应该要报答你的，这个时候离开，是不是很不好？我是不是一个坏女孩子？”
我摇摇头，心头很是怅然，口里却说：“不，你是个好女孩子！”
“可是我爱慕虚荣，喜欢打扮，追逐时尚……”
我打断了她的话，说：“这些都是大都市女孩子共有的特点，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做！”
她的眼神变得很迷离，红晕泛上了她的双颊，突然她闭上了眼睛，撅起迷人的红唇向我吻了过来。心跳顿时加速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便也凑了上去……那是一段激情的长吻，而且在我对她的印象中第一次撇开了阳阳的影子，难道，我已经有些喜欢上了她？
“能不能陪我坐在这里，一个晚上？嗯？”她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呢喃着问我。
我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叹一口气说：“嗯，我陪你。”我拥着她坐在了散步道的长椅上，静静的眺望港湾灯火阑珊的景色，沉醉在寂静的氛围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我：“你会离开日本吗？会不会像龙老爷子说的那样，去欧洲？”
“会的，我会去西班牙，现在正托人联络那里的职业球队。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上你……”
她抬起头，用柔情似水的眼神望向我，轻声说：“前路茫茫，再见是缘，不见亦是缘，何必强求呢？”
我全身一震，疯狂的吻向她的红唇，比刚才还要激烈，还要缠绵……
我被港湾眩目的朝霞唤醒，睁开了双眼，却发现畅畅已经离我而去。我打开了手机，看到了她留在上面的留言：“我走了，是下午的班机，不要来送我，这会让我更伤心的！请君保重……”
我感觉到她留在我身上的体香及余温尚存，这令我怅然若失。我遥望向远处的大海，畅畅，珍重！
第三十七章 舍我其谁
我果然受到了马里诺斯的队内处罚，被禁赛三场。我对这一结果根本不屑一顾，不但没有辩解，就连郁闷不快的表情也未曾显露出来。在我眼里，小日本国内根本没有什么世界级的知名足球教练，什么冈田武史，也是庸人一个。小日本国家队的现任主教练，前巴西队著名10号济科在我的眼里亦不过是个出色的老球星而并非什么名教头，这个世界上让我钦佩的教练只有三人：阿森纳的旺热、国际米兰的库珀和罗马的卡佩罗。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从12岁开始就对国际米兰情有独钟。那一年是1989年，国际米兰获得了当赛季的意甲冠军。虽然此后十几年里没有再获得过联赛冠军，但那份激情、那份冲动却永留在我的脑海里。德国的“三驾马车”（马特乌斯、沃勒尔、穆勒）、荷兰的“双子星座”（博格坎普、琼克）、甚至卡洛斯、巴乔、罗纳尔多都曾在梅阿扎体育场一闪而过，留下的却只是遗憾，从此国际米兰被冠以“球星黑洞”的恶称，也成了诸多名教头折戟之所。但尽管如此，我始终忠心不二，单恋国米。当今世界足坛，AC、曼联、皇马首屈一指；尤文、拜仁、阿森纳亦是出类拔萃；国米被赶到了一流强队的第三集团，即实力超群但近十年始终与冠军无缘的那个集团（巴塞罗那也属于这个集团）。我年年扼腕叹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披上蓝黑战袍，为国米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并亲吻欧洲冠军杯的冠军奖杯！这个梦想，能实现吗？
由于禁赛，此后的三轮联赛我便无法参加了。8月23日，周六，横滨在客场以1：1 侥幸逼平了大分队，而冠军竞争对手磐田队却在主场1：0击败清水脉冲队，市原东日本联队在主场2：1力克大阪钢巴队。此轮（第17轮）战罢，磐田与横滨同积34分，但由于磐田净胜球多于横滨，便占据了第一名的宝座；市原以33分居第三。我没有随大部队赶往大分县，与叶子一起坐在电视机旁收看了直播，横滨混乱的攻守场面令我愤然拔掉了电源，牵着叶子的手去了老万那里喝酒聊天。
8月30日，周六，横滨又是客场作战，对手是我很讨厌的FC东京队（不是之前我曾迎战过的东京V队），该队中有一名叫山田的就是曾与我就读的横滨市大对抗过的东京都立大学的前锋（请参考第十一章）。我很想请战，但一想自己既然被禁赛，横滨的胜负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要老子我去求小日本网开一面，还是省省吧。我这次是和叶子、罗拉一起到了老万家里，观看了电视直播。真是让我厥倒，我怎么会加盟这样的球队，攻守无序，失误频频，每个球员都好像是在梦游！比分是……天哪！1：4，我都感到了耻辱，这是一支什么球队？哎！东京的球队又一次羞辱了横滨的球队，虽然竞争对手磐田队在客场也以0：1负于京都队，但另一个竞争对手市原东日本联队却在客场以3：1战胜了名古屋鲸巴队，这样此轮（第18轮）战罢，市原以36分占据第一名；磐田34分第二、横滨34分第三。
我问罗拉，她所联系的西班牙球队究竟是哪支队，她却依然狡猾的一笑，说一切到了9月20日就将揭晓。那一天是横滨的主场作战，我能否作为主力出场还不知晓，如果西班牙俱乐部派球探来观看那场比赛，我可不就……哎，算了，三个月合同期满我还是回到市大继续我的研究生生涯吧……我苦笑着想……
9月1 日傍晚18点，横滨主场作战前的1个小时，冈田教练突然在更衣室召开了紧急会议，内容是针对赛前的战术安排。他说：“现在形势很严峻，上周比赛后，横滨陷入了危机，如果本场比赛在主场球迷面前仍然没有起色的话，我想横滨的夺冠希望就会变得很渺茫！怎么办？主力阵容不变，我想就替补阵容做一下变动，嗯！常君！”他突然转过头盯住了我，表情很是严肃。
“啊？”我一愣，心想我不是被禁赛吗？要不是主场，恐怕我今天连更衣室都没资格进入，难道……
“常君，经过俱乐部高层的商议，值此关键时刻，决定取消你的禁赛令！今天的比赛你就作为替补出场，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嘿……这不是有求于老子吗？怎么？攻击力不足了，就想到我了？反正老子闲来无事，也有近半个月没有参加过正式比赛了，不如就……“好吧！我做替补。”
于是，当19点比赛正式开始前，我坐到了替补席上，懒洋洋的迎接上半场比赛的开始。本场比赛的对手是目前排名第7位的柏太阳神队，该队前18场比赛8胜4平6负积28分，进23球失21球，可谓是守稍强于攻的球队，这种球队惯打防守反击，其实挺难对付。横滨马里诺斯首发阵容（352）：1号门将夏本达也/30号中后卫栗原勇藏；22号中后卫中泽佑二；35号中后卫河合龙二/7号右前卫佐藤由纪彦；2号前腰柳相铁；26号后腰那须大亮；14号队长中前卫奥大介； 5号左前卫多托拉/9号前锋久保龙彦；18号前锋坂田大辅。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柳相铁竟然被用作了前腰，看来是要发挥其攻击力出色的特长。另一点有些奇怪的是多托拉竟然被解放到左前卫的位置，而后防线却成了三名中后卫，打起了352阵型，这个阵型对于马里诺斯来说比较罕见，想必冈田迫于压力变阵，力求强化中前场以取得胜利。而对手柏太阳神队中的前锋矢野贵章据说是小日本23岁以下青年队的主力前锋，值得重视。另有两名巴西外援中前卫里卡吉尼奥和左前卫朱歇尔都是实力不俗的角色。柏太阳神队今天同样祭出352阵型，看来是要和横滨力拼中场。
上半时比赛一开始，横滨就借主场优势大举压上，而柏太阳神则在中场展开了积极拼抢，导致横滨的攻势屡屡受阻。中场的争夺战渐近白热化程度，31分钟，队长奥大介在和对手争抢时受伤倒地，被抬下场去。冈田从队医口中知晓了奥大介将无法再战，便让替补中场清水范久上场换下了他。我斜了一眼冈田，见他丝毫没有换我上场的打算，便冷笑着继续观看比赛。奥大介的下场更加激发了横滨的斗志，柳相铁担任前腰果然骁勇异常，在中前场左冲右杀；左路的多托拉更是频频助攻，无奈横滨锋线上久保与坂田依然像前两场一样萎靡不振，屡屡错过良机，使马里诺斯的进攻只开花不结果。上半场结束，比分是0：0，我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实在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如果下半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