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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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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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们是双胞胎,两个杀手。丁棘问他们,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吗?
  两个人虽然长的一模一样,但动作却不一样。其中一个喜欢总是按住剑,脸上很紧张。而另一个任自己的双手低垂,脸色很轻松。紧张的一个心似乎也很急,连忙说,我叫思柯,这是我的弟弟迷链。我们是兄弟杀手,来这里当然是杀人。
  我笑了,杀手是不应该紧张的。他的剑应该不及他弟弟的快,虽然他一直按着剑。我问他,既然你们是来杀人的,为什么还没杀人却又要走?
  我们半个月前接到一笔买卖,有人用一百两黄金让我们去杀散铭庄的主人。刚才我们透过门缝看到屋子里已经摆着灵位了,那就是说人已经死了。人都死了,我们自然要走。难道还要我们磕头吗?
  我叹了口气,说,你们的价钱不是很高,有人出一千两黄金找我杀散铭庄的主人。我问你们如果你们发现这个人根本不该死,你们会不会去杀他。
  思柯没有考虑。他说,当然会杀,我们杀人从来不管死的是谁。
  如果死的是你也不管吗?
  你什么意思?迷链终于说话了,他说话很慢,但却很宏亮。
  我笑了笑,然后说,我也是一个杀手,不过我跟你们不同,如果这个人不该死不管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杀他。但是如果有人杀了他,那杀人的人就该死。不管该死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思柯退后了一步,迷链也退后了一步。他们很有默契。思柯淡淡的说,你要杀我们?
  我又笑了,不,我不会杀你们,因为没有人付钱。
  他们俩同时笑了,然后转身走出庭院。他们不但带走了自己,还带走了他们的杀气。风吹来,梅花的香气散在空中,很温馨。我转过身去说,走,我们还是进屋吧。丁棘没有动,他问我,你有没有觉得那兄弟俩在撒谎?
  撒谎?你为什么说他们骗人?
  丁棘顿了顿说,我没有做过杀手,不过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如果雇主说要杀的人还没有死,那杀手会不会回来检查自己有没有成功?
  我点了点头。对,收了别人的钱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彻底,人自然一定要死。
  丁棘说,你觉得会不会是他们昨天杀人的时候你来了,所以他们匆忙离开却没有确认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所以他们今天又来了,而且两兄弟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灵位,你不觉得奇怪吗?
  丁棘说完这句话我已经冲出了门,我想他们应该还走不了多远。街上的人不多,秋风萧飒,落叶四起。我发现自己的判断力好像并没有原来的好。当一个人的心已经被整整占据的时候,他所能注意到的事情就会很少。我一直在想着昭茵,我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而心乱。可难道这也有错吗?我又摸到了腰中的酒袋。酒袋还是空的,我离开酒店的时候竟然忘了往酒袋里灌酒。我苦涩的笑了。
  我跑得很快,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在沙漠里留下的习惯。在一条小巷里我追到了那对杀手兄弟。他们的身上依然带着杀气,弥漫在干燥的风中。思柯努力使自己镇静,但他的脸却显得更加的紧张。他说,你不是说不杀我们吗?
  我吸了口气说,那你们就不应该骗我。
  迷链又说话了,我们没有骗你。
  我笑了。我说,是你们杀了散铭庄的主人,对吗?
  没有,我们是收了一百两黄金。但是我们刚才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们看到了他的灵位。
  我摇摇头说,你们又在撒谎。没有人一进门就会注意到那块灵位,而且从门缝看过去根本看不清灵位上的字。你们怎么又会这么确信那个灵位是散铭庄主人的呢?因为是你们杀了他,而这次过去只是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兄弟俩又同时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迷链的手还是那样自然的低垂,他似乎一点都不会紧张。我笑着说,你们能打过我吗?
  不能。他们的回答很干脆。因为我们知道你是左剑。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撒谎?
  思柯叹了口气说,我们是说了谎,但我们确实没有杀散铭庄的主人。我们今天本来是要去杀散铭庄主人的。但我们没有看清房子里灵位上写了什么字,甚至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灵位。我们只看到了你,看到了你别在右腰的剑。你左剑去过的地方,人是一定活不了的。所以我们就骗你说看到了灵位。
  每件事都有很多解释,而且这些解释都是合理的。但事情的真相却只有一个,我的剑已出鞘,剑锋停在了迷链的脖子上。很多人只有死的时候才会把真相说出来,我慢慢的笑了。我说,散铭庄的主人是死在两把剑下,而且剑不相同。你们兄弟俩用的是两把剑,虽然外面看上去是一样,但思柯的剑重,而迷链的剑轻。这个你们又怎么解释,为什么要故意隐藏?
  迷链看着脖子上的剑笑了笑,说,你不要吓唬我们,你又没有看到我们出剑,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剑一把轻一把重呢?
  我摇了摇头。我说,剑不一定要看到才知道它的轻重。一个好的剑客可以根据剑在腰间的摆动情况判断剑的轻重。
  迷链的脸终于抽搐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你果然是左剑。你到底想怎么样?
  告诉我是你们杀了散铭庄的主人。
  迷链摇了摇头。你是可以杀了我们兄弟俩,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杀散铭庄的主人。
  我的剑尖在晃动,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闪亮的光。迷链闭上了眼睛,笑容爬上了他的脸。然后我听到他淡淡的说,你杀了我吧。
  不,你不能杀他。如果你要杀他你就必须先杀了我。思柯显得更急了。
  迷链摇了摇头,看着思柯,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暖。他说,哥,你让他杀了我吧,这样我就永远也不会拖累你了。
  接着迷链看着我说,如果你认为是我们杀了散铭庄的主人,那你就杀了我吧。但是请你放过我的哥哥,一人的命一个人偿。然后我看到迷链又闭上了眼睛,他又笑了,笑容如春天的花开。
  我的剑已经划过。迷链没有动,他已经准备了要死。 
 
 
 
  
 ~第二十一节你为什么不杀我~
 
  流星在夜空中划过会拖着一条闪亮的尾巴,剑划过的地方会溅起很多的血,鲜红的血。我的剑已划过,但却没有血。因为柯思挡在了迷链的前面,他就是那样心甘情愿的为他的弟弟挡住那一剑。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昭茵,想起了她挡住我的面前,无视天界之王的剑。
  我的剑划过然后落入了剑鞘。
  思柯问,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没有说话,心里突然很温暖。不管昭茵现在对我怎么样,她以前还是爱过我的。
  思柯又说,你的剑落空了,像你这样的一个剑客的剑为什么也有落空的时候?
  我笑了,任何一个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尤其当他陷入感情漩涡的时候。我说,我的剑没有落空,你看看迷链的剑。
  迷链的脸又抽搐了一下,他的剑还在腰间。但当他弯腰看剑的时候剑就掉了下来,在地上落成了两截。我的剑并没有落空,我只是划过的时候剑往下走,划断了迷链系剑的钢绳。
  一个剑客如果真的有落空的时候那他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使剑了,因为谁也说不清哪一次落空会给自己带来死亡。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有落空过。我苦笑着,然后叹了口气。
  地上落有两截,一截是剑鞘,还有一截是剑柄。剑鞘中没有剑,剑柄上也没有剑。思链的剑原来是空的,只是一个剑柄挂在剑鞘上。我又笑了,因为我的判断没错。一把空剑自然要比思柯的剑轻。
  我问思链,你为什么带的是一把空剑?空剑是杀不了人的。
  迷链凄凉的笑了,他说,我本来就已经杀不了人了。然后我看到思柯伸手拉起了迷链的袖子。那是一双假手,但做得很精细。
  我知道了。迷链的手一直低垂着并不是因为他不紧张,而是因为那双手本来就是假的。一双假手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的。迷链淡淡的说,其实几年前我们也是很出色的杀手,我们总是两个人行动,因为我们是双胞胎。但有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却被人砍断了双手。
  我没有把这个故事听完就转身离开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弟弟被砍断手之后,哥哥为了让他没有失落感,让他不痛苦,所以在每次杀人的时候依然会带着弟弟。而且哥哥很细心,他知道弟弟已经使不了剑了但还是要给弟弟佩剑。但他又怕弟弟用口咬剑自杀,所以给弟弟做了一把空剑。弟弟不想拖累哥哥,所以在我要杀他的时候他反而高兴了。故事似乎很复杂,但理由却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兄弟,相亲相爱的兄弟。
  孟婆曾对我说人界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世界。我知道孟婆没有骗我。两个人,一条心,一把剑,所以散铭庄的主人自然不是他们杀的。但那又会是谁呢?我不知道,也想不出来。
  我回到了散铭庄,那个地方永远是我想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一个我爱着的人。但此刻庭院的情形却并不是我想看见的。昭茵不见了,丁棘也不见了。地上落满的竹叶被打乱了,但却似乎很有规律,那是一种打斗的痕迹。我看到青竹上又清晰的写着血字:欲见人,找风蓝。
  风蓝。丁棘口中那个使双剑的人,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我看得出来丁棘的剑很快,比双胞胎兄弟的剑要快得多,但他谈到风蓝时却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秋天的风就像酒,酒越藏越香,风越晚越凉。我现在只想喝酒,喝酒自然要到酒店。
  有些人喝酒是为了消磨时间,所以他们在酒店喝酒的时候喜欢说一些江湖上的事。这样一来酒店无疑成了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我坐在酒店的一角,桌上已经放了几个空酒坛。这次我没有忘记往酒袋里灌酒。因为我要去救人。救人的时候难免要杀人,但我不喜欢杀人。酒店的门没有关,有客人不断的进进出出。风肆无忌惮的冲了进来,似乎要把这个并不很牢固的酒店吹走。
  风蓝是一个杀手,所以他住的地方有很多人知道。一个杀手总会让想找到他的人很容易找到他,因为这样生意才会上门。所以我拿出一锭金子的时候马上有人跑过来告诉我风蓝住的地方,他甚至还希望为我带路。我摇了摇头,因为我现在并不想去找风蓝。
  我回到客栈,然后躺在床上睡觉。其实我心里很担心昭茵的安全,但我却不能急着去找风蓝。夜已经深了,而且安静了。如果我这个时候去找风蓝,他一定会不高兴,因为我打搅了他的休息。风蓝如果不高兴,昭茵就会更危险。我不能拿昭茵的生命冒险,我要让她活着,快乐的活着。屋外有风,我听到一遍一遍的打更声,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我又爬起来喝酒,但这次痛苦并没有因为喝酒而减少。我的心很乱,整个人似乎站在沙漠里,四周吹来没有方向的风。所有的沙尘都朝我袭来,我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突然想起了师傅,他说一旦你开始做杀手了,你就很难离开。我的身体有些发冷,我想我应该养好精神,因为明天还有很多是要做。
  太阳从山后面探出头来,像一个害羞的姑娘。我起得很早,而且很细心的吃了一顿早饭,然后我把剑佩到腰上,右腰。风蓝住的地方很容易找,而且通往他住所的路非常平坦,走起来很舒服。他看来真的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但我知道风蓝这条路并不是留给自己享受的,而是那些找他杀人的雇主。
  雇主杀人是因为仇恨。但是如果那条路太崎岖,雇主说不定就会讨厌起路来,那他对仇家的恨就会转移给路。或者他会打道回府,或者即使他勉强找到了杀手,那他给的价格也会减少。风蓝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把那条路修得格外的好。我舒心的笑了,笑会使人放松,剑也会更加的灵活。
  我看到风蓝的时候,他正半躺在一把用软藤弯成的椅子上。他的身边还有几个人,而且都是杀手。我知道风蓝接了很多生意,所以他请了杀手为他做事。我并没有太注意那些杀手,因为我在看着昭茵。她被人用剑指着,但她并没有害怕。丁棘就在她的旁边,但却被捆起来了。
  流水从风蓝的身边流过,河边的空气很清新,像是被水洗涤过一样。他的住所本来就在河边,现在他躺在藤椅上休息。我看着昭茵笑了笑,然后淡淡的说,我来了。昭茵的眼神中滑过一丝痛苦,她说,你本不该来的。
  河边有青草,大片大片的延绵不断。风蓝将藤椅转过来对着我,然后他笑了。他说,你是洛崖。
  我看到风蓝的剑摆在藤椅的两旁,一边一柄。他的手指很长,很细,也很干净。一个剑客的手往往就是他的生命,如果他还是一个杀手,那这双手更是他生活的来源。一个杀不了人的杀手就如一根开不出花的枝条,没有人会再去看他,怜悯他。我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风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似乎并不想浪费他的精力在这些没用的问题上。他看着我说,你认识那两个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风蓝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他指着身边的一个年轻剑客说,那你认识他吗?
  我又点了点头。我记得他,他就是那个在酒店门口想看一下我剑的剑客,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看到。
  风蓝补充说,他是我的徒弟挲莫。他说他在酒店门口想看你的剑,但是当他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他就不敢了。因为你的眼睛比你的剑更令人心畏。我如果想看你的剑你肯定也会不让的,所以我请来了你的两位朋友。
  我问,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要看我的剑?
  难道你不愿意? 
 
 
 
  
 ~第二十二节厌倦了杀手的生活~
 
  我笑了。风蓝说这句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留给我选择的余地。如果我不肯,我的朋友就要死。昭茵看着我,她没有说话,但她应该知道剑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有多重要。我的剑在抖动,周围杀气弥漫。但我慢慢取下了剑。
  不,你不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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