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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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飞扬-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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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元吉,可谓一忍再忍,直至忍无可忍,是忠义孝’之道德典范。俨然内圣外王。此说也甚可疑,建成身为太子。迟早得承大统。而年老多内宠地高祖,是放手挺之地,且其他小王等二十人,也尽附于嫡长子以自保的,加上齐王元吉,建成可谓得宫中、朝中、乃至高祖之力,世民不可谓不惧。盖因居弱势,其纳府幕智士言,隐忍不发,处处示弱退让,留存实力,以求厚积薄发,一击必杀!史书言建成元吉挑衅世民,极尽陷害也疑云重重,小女子只举两例。史载突厥退兵后,高祖命兄弟三人驰射角胜,建成将一匹劣马付于李世民,结果劣马连蹶三次,世民都适时跳离马背,免于遭殃。此事颇值玩味:一是世民与建成明争暗斗多时,如何会让李建成为其挑马,又如何会乘上此马?二是建成如何会在父皇面前使出这等拙劣手腕?三是世民久历沙场,骑术高超,如何不识蹶弓劣马?四是即便碍于情面骑上劣马,一蹶即当换骑,如何三蹶?另一桩公案就更为诡异,史称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门之变前不过三两日,建成、元吉招李世民入宫宴饮,谋以鸩毒,结果李世民心中暴痛,吐血数斗。此事捏造之嫌恐怕比上例犹有过之。届时,秦王与太子建成、齐王元吉已然剑拔弩张,冲突频发,如何又有聚宴之理?即便聚宴,李世民又如何敢饮鸿门之酒?更怪异的是,喝了鸩酒又居然不死,难道秦王是大罗金仙,可吐血数斗而无恙?便是这“吐血数斗”的李世民,两三天后在玄武门前生龙活虎,力挽强弓射杀了长兄李建成!真乃奇哉怪也!”   
    “天郎当斟酒一杯,献于此当世奇女子也!”方天敬喟然长叹,“吾思虑二十余年之心结,一域外女子却旦夕悟之!天赐此女与汝,为师喜甚,无愧先祖在天之灵!”   
    “师尊折杀小女子了!小女子惟对官史心存疑虑,朗朗信口开河……”阿米丽雅握紧李天郎准备拿酒壶的手,温柔地看着他,“若非李郎,小女子怎会思得破绽……”李天郎大明宫赴宴,公主便在高府腋刀读史,不经意间详解了这诸多困惑。   
    “唉!宫闱之斗,自古有之!兄弟争权,也不希奇!唯一之别,是为果耳,立昏庸之君还是得中兴之主,天下黎民苍生皆仗于此。”方天敬摇头叹道,“建成太子与秦王之争,不过是一山不容二虎,两雄不能并立之必然。此种兄弟之争,由来已久,建成虽颇具才能,而性仁厚,世民则天姿神武,雄心勃勃。无论谁登基君临天下,必有另一方死无葬身之地,双方都骑虎难下,不可有半步退让……要怪也怪上天捉弄,既生建成,何又生世民!兄弟相残之象,在太原起兵时便已初现。秦王历来胸怀大志,折节下士,推财养客,群盗大侠莫不愿效死力。逐鹿中原时,唐之左右两军分由建成世民二人率统,直至最后讨伐王世充时,亦有两人分任两大使命——建成备御强大而屡入寇之突厥,世民则专征黄河流域之割据群雄。武德元年。建成立为储君,以储君之尊,常随父居长安,一切秉命与高祖。而世民则因专征之任,人事上有权宜任用之权。故自渡龙门徇渭北时,世民即收纳英俊以备僚列,远近闻者咸自托焉。谋臣猛将几皆集于世民麾下,及王世充、窦建德已平。世民以此显赫之功,拜为天策上将,位在诸王公之上。陷洛阳后。秦王锐意经营,开文学馆于宫西,延四方文学之士,如房玄龄、杜如晦等十八人,皆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供给珍膳,恩礼优厚,士大夫得预其选者,时人谓之登瀛洲。如此招贤纳士。设天策府、文学馆,闲则共话古今,纵谈天下,俨然君臣气派。夺位之势昭然若揭。建成太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时挟朝廷之力重削天策府。将秦王之府僚多辅外官,以剪其羽翼。然秦王策略要高出一筹,他将计就计,让部属佯离长安,不多日复密潜回天策府,示敌以弱,出敌不意。之后他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间收买了东宫要人。尤其是东宫官王至,其人于玄武门之变前一两天,密奏秦王,曰建成太子、齐王元吉见秦王势大,已决然’以计斩杀之’。秦王李世民遂先发制人,集麾下文臣武将起事;其二则是玄武门总领常何,正是由于常何之反,李世民方能伏兵玄武门,袭杀太子和齐王。此常何于洛阳之战时便追随了秦王李世民,虽曾从建成太子征讨河北,但入长安却是奉李世民之令。建成太子因旧属之故一味对其信赖有加,至死不知常何背叛!唉!识人之误,终为其害!   
    不光阿米丽雅,连李天郎也是听方天敬第一次详说玄武门的前因后果,虽事过境迁,涉事先人早已作古。但如今听来,仍旧历历在目,惊心动魄。建成太子和秦王之争,说来说去,没有什么是非曲直,谁对谁错,他们兄弟地命运和自己一样,早已注定!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李天郎百感交集,要不是面对方天敬,他几乎要嚎啕大哭,为什么哭,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需要一场痛快地哭泣。至少,他的先祖并非世人所言的奸诈小人,他根本就称不上是什么忤逆之后,他就是真正地唐人,和万千唐人一样!以前的一切重负,都是别人强加给他地!他不再需要了!“方、方老夫子,照你说来,倒是太宗大逆不道,谋朝篡位!你、你好大胆!没有太宗爷,大唐能有今天……!”李白想直起身来驳斥,但身子一软,重又摔倒,嘴里冗自不停,“难道你说的就是句句是实么!”   
    方天敬缓缓抬起头,望向半空,眼神凝重:“玄武门,乃我父亲历……武德七年,因庆州都督杨文轩所荐,余父得以受募与太子,极受器重,屡次受太子大恩,聘为东宫长林兵教头。此长林兵,乃太子见秦王权势日盛,为自固之计,由长安及四方骁勇之士中重金招募,共计两千壮士,分屯东宫左右长林门,兼燕王罗艺所遣三百幽州突骑,皆为精锐勇健之东宫士,名震京师。秦王甚为忌惮,密告高祖东宫拥兵自重,居心叵测。高祖遂诏令遣散之,还将杨文轩一干人贬官流放。宫中高手大部流离,余父紧随太子,忠心护主。玄武门血变之前,太子似有不详之感,特召余父往太原置办退路事宜,未回而太子已事败身死!父歉疚一生,言关键之时,未能效命于前,是为千古憾事!秦王登基,余父先后七次潜入内宫,欲刺杀太宗以报太子恩,然全无机会,但探得建成留后之密,遂暗中保护,直至郁郁而终。仙逝前嘱后人世代守卫太子后人……只至今日!唉!贞观之治,确有洗尽武门之血,逝者如斯夫!天郎!你……!”   
    “师尊之意,天郎已心领,天郎当以堂堂之气,挺立于天地之间!”李天郎激动地端起酒杯,“天郎谢师尊数十年来倾心教诲!天郎粉身难报!”   
    师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太白兄,老夫一席长述,是想让你知道,这宦海权争,历来便是龌龊卑劣,寡义廉耻,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其惨烈比沙场有国只而无不及。哪有书生意气之挥斥方遒,吟诗作赋之狂野浪漫?汝之天才,在于文采,用于官场,是为格格不入,犹如斐敏、公孙之剑,可惊决人前而不能战阵斩敌……太白兄?太白兄?”   
    回答方天敬的是李白香甜的鼾声。   
    “罢了!算老夫白费唇舌!”方天敬呵呵一笑。疲色也现,“到底年纪大了!今日一醉,怕是又得数月不可沾酒浆!”   
    “师尊保重!您可是天郎在中原的唯一亲人……”李天郎动情地说“让天郎侍侯师尊入寝,略表孝心!   
    方天敬轻抚李天郎额头,温言道:“好孩子,你对得起自己先祖和为教诲,这已是最大孝心!罢了!今日就让你侍侯吧,不知你我师徒何时再能有此等畅快之饮!”   
    阿米丽雅看着李天郎搀扶着颤巍巍的方天敬缓缓而去,这个神秘惊绝的老人,此时看起来是那么衰老,疲惫。但在他干涸地背影上。却时时透出一股股威严和清傲,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意。还有旁边醉成烂泥地李太白,放浪中不乏飞扬文采,不羁中横溢旷世才华。中土千古积淀。高人如云,自己多年苦学。也只能算是管中窥豹,沧海一粟啊!   
    迷一样地中原,群山一般的汉人啊!   
    李天郎很晚都不能入睡,脑子里翻腾着无数地幻象:玄武门悲怆的呐喊,日本海汹涌地波涛,大明宫喧嚣的盛宴,西域征战的狂飙……还有高仙芝、李林甫、唐明皇、模糊的先人建成太子,孤苦日本地母亲……昨晚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小小的院落深陷在柔软地雪绒里。腊梅和红梅花照样在雪白中露颦展眉,分外妖娆。“风雷”“电策”抖着身上的积雪,大张着嘴打哈欠。对它们来说,露宿廊下比在军旅中卧雪而寐好得太多,再说还有热腾腾的食物,味道也非残骨硬皮可比,风餐露宿的日子不好过啊!只有一只手地老叟慢腾腾地扫着积雪,昨日开门的小童拿着扫帚四下乱舞,还不时调皮地捏上一个雪团,往屋檐上早起地鸟雀打去。爱花如命的阿米丽雅小心地拂去红梅花瓣上的积雪,享受着那沁人心脾地花香。李天郎按习惯在院子里打了一通拳,吐纳一番,精神大振。收势毕,自往方天敬屋前准备请安,门却先“吱呀”一声开了,神采奕奕的方天敬拿着一根长杆健步而出。“师尊晨安,昨夜可安然入眠?”李天郎施礼道,“方才看过太白先生,犹自酣然入梦,宿醉未醒。”方天敬嘿嘿笑骂道:“这醉猫,每次到我这里讨酒吃都不免大醉一场,且莫管他!郎儿,可曾记得为师教你甩铁链,抖大杆的时候么?”   
    “怎不记得!师尊要求极苛,天郎每次都练得臂酸难以持。嘿,师尊却丝毫不为所动,第二日严督如常!”李天郎嘴角含笑,想起自己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心里暗骂老不死的,如此练功往事,仿佛就在昨天,“连定个简单地揽雀尾,不过区区六姿,都要弟子面对海浪,以六个呼吸徐定之,揽雀尾必用三十六呼吸,一个不能多,一个不可少,辛苦异常!如今想起,冗自人,!   
    “可知所练为何?”方天敬颇有得色地问道,“尽管小小年纪,为师却严加苦训,但所授之道,皆有其所用!”   
    “弟子知道,根基扎实是太极之基,切不多贪多冒进!如今弟子气息沉稳悠长,乃师尊强令潜海所致;铁链大杆,使弟子腰劲根健,臂长刚猛;二者相合,神速力道浑然天成。就如弟子一把马槊,贯行战阵,泼风大昆,向披靡!”   
    “呵呵,我说为师没白教你么!”方天敬一顿手里的长杆,说道,“你且看这个!”   
    这是一根近一丈地白蜡杆,沉重密实,表面发青,没有一点疤节,杆头杆尾一般均直,笔直如切,粗如鸭蛋。李天郎接过一掂,份量远比一般长杆厚重,入掌顺贴,光滑却不溜手,随臂一抖。杆身直震,杆头振动虽不大,但绵绵持久,显得劲道十足!“好杆!好枪把!”李天郎赞道,“师尊端的好眼力‘!”   
    “尽管小小年纪,为师却“此乃为师亲自栽种,三十三棵优才,不过得一棵!最后成的,也就四根。此乃最好的一根!”方天敬说罢喃喃道,“天意!天意!机缘!机缘!你要早些晚些,恐怕都无缘得授了!”   
    李天郎一愣:“什么机缘?师尊之意……”   
    方天敬拿过长杆。神情有些落寞,他轻轻摩挲长杆青实光滑的表面,眼神一时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师尊……”   
    “你初来乍到,为师便考较与你,得知你松劲、整劲已具,惟听劲稍逊,加以时日,必将大成。此练大枪之良机也!’大杆制成,吾武学毕生之精华,不过月前初就,正忧心无人可承。徒耗老夫一生之精研!汝之归来,正了却老夫心头之愿!”   
    李天郎大惊跪倒。他曾听方天敬说,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乃百兵之王,是军器里最博大精深的、最难学的,也是改朝换代、扫荡乾坤地神器,非刀、棍可比。长坂坡七进七出纵横曹营的赵子龙,就是凭一杆大枪神威难敌,位居西蜀五虎将之首!可想而知枪法之威!恩师已经将泼风刀法绝学付之,使李天郎终身受用,如今又授镇门之枪法,等于是将衣钵正式传授于他!!   
    方天敬扬手止住李天郎的推迟之言,似乎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大师兄郭子仪生性淳厚,心思缜密,然灵游不足,且腰劲欠佳,即使教授,也难得其意,最多学个架势而已;你二师兄田承嗣悟性甚佳,聪慧不在你之下,但性情急躁,心绪多变,静不下心来潜攻枪法,要学也只得其表。因此非为师偏心不授,而是其之修为机缘,火候不足也,硬来只会适得其反!”   
    说话间,方天敬将李天郎扶起,展颜一笑:“吾之大枪枪法,虽沿自汉代先辈,但也是为师数十年苦心凝聚之作。作为一武人,莫不希望自己之绝学能效命疆场,得以发扬光大,传承后世。吾老矣,有心无力,既无子嗣,也无至亲,再不相授,恐怕……嘿嘿,罢了,不管怎的,此子龙十三枪枪法,也只能交付与你了!也算为师让你在乱世之中,多一自保之技!”   
    李天郎再次叩首,接过了这沉甸甸的嘱托。师徒二人来到后院,那开门小童已捧着个锦盒在那里相候。那锦盒分明是丁桑托转方天敬之物,本不知是什么,但今日听师父一说大枪,李天郎便猜到七八分。   
    没错!是大枪的枪头!   
    “说你有缘,真非诳语!丁桑用得天竺镔铁,花费多时才制得此物!偏又差你送来!你说是不是机缘巧合?”方天敬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黑漆漆一个枪。   
    铁枪头上有暗花花纹,却非缕刻而是浑然天成,锋利的边刃寒光四射,六把倒曲钢钩隐没在白色地长缨中,尖锐的枪尖就象方天敬细眯的眼睛,聚焦着所有地神韵。   
    好一把神兵利器!   
    方天敬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往枪杆上装枪头,一边说道:“你在安西军,所用可是马槊?有何感受?”   
    “矛、槊兵器,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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