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丁神照一把抱住杜青山,生灵剑气不住灌输过去,但得到的反应却如杯水车薪一样,无法多激起一点生命涟漪,显示后者已是无可救药。
杜青山像是回光返照般的两颊升起酡红,抬起头来道:“不必为我……多费力气……我是……救不活的了……”
丁神照心中升起无以言喻的感伤,不久之前,他和杜青山还是素昧平生的两条平行线,可是转眼之间,这个把毕生内力传功给他的人,就要驾鹤西归,命运之不可预期,莫过於斯。
“小兄弟……事到如今……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听着杜青山的话声愈来愈微弱,丁神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痛之情,“当然可以,晚辈姓丁,名神照。”
杜青山闻言,脸色一变道:“你是”纵剑横刀“丁神照!君阎皇的儿子”邪星“君天邪的好友?”
丁神照点头道:“正是晚辈。”
杜青山仰天一叹道:“天意!天意!天意弄人,杜某这仇是报不了啦!”
丁神照当然知道杜青山的感慨,他正色道:“抱歉,虽然前辈对我有恩,但我绝不可能与天邪为敌。”
杜青山吃力的道:“杜某与君阎皇之间乃是江湖人的公平竞争,杜某技不如人,死而无憾,只是你的朋友……君天邪他……据说已经继承了”六道圣帝“的名号,还以一人之力全灭了”白道联盟“!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君天邪,已未必是你以前所认识的同一个人。”
杜青山说的正是丁神照最近的隐忧,同样的问题梵心谛在不久前也提过一次,但是这一次,丁神照不假思索的回道:“不管天邪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是我的兄弟,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杜青山叹道:“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是君天邪的福气。”
丁神照毅然的道:“是有天邪才会有今天的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背叛他,为了天邪,我无惧与天下人为敌!”
杜青山的语调忽然转弱道:“不管你要怎样作,我都无权也无能过问了……”
“前辈!前辈!”
感觉到杜青山的生命波动迅速下降,丁神照连忙灌入更多的生灵剑气,却如石沈大海般起不了半丝反应,令续脉重生的剑气找不到任何着力点的自行折断。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性,“癡花狂客”生机已绝,再无任何倖理!
“没想到杜某人……叱吒一生……最后却是死在这种地方……但是能在生命的最后碰上你,得以薪尽火传……老天总算待我不薄……总算……”
说到“总算”两个字时,杜青山两目一闭,气息全绝,倒毙於丁神照怀中。
一代奇人,就此辞世!
玉白雪作了一个梦。
梦中,君逆天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依稀知道人死不可能复生,眼前人不过是梦中的幻境罢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扑入君逆天的怀中,让压抑已久的泪水倾泄而下,像是要挤入对方那厚实可靠的胸膛一样,不停的对亡夫述说她对他的感觉,她对他的愧疚。
君逆天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而即使只是这样,也让玉白雪感受到一种多年来未从有过的放心和……解脱,就算这只是梦,但如果这样的感觉可以持续下去的话,她宁可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可惜,自苦红颜多薄命,而恶劣的命运,就从不放弃任何可以作弄玉白雪的机会。
在原先只有两人的虚无世界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外来者”,而且是一上来就对君逆天发动最狠辣的攻击,一只从胸膛穿过的血手,无情地粉碎了玉白雪短暂的幸福。
“君……君郎!……”
玉白雪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君逆天朝她露出一个平静安详的微笑,然后身体碎裂成无数微尘大小的分子,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不──”
玉白雪发出歇斯底里般的尖叫,而在她那迷乱的视线中,映出了一张银发邪俊的年轻面孔。
“娘,你刚刚那声君郎,是在叫我吗?”
“天……天邪!……”玉白雪用像是泣血一般的声音,望着有着天使般容貌却是魔鬼般心肠的“儿子”,双腿不禁一软,坐倒在地上。
“母亲大人,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的脸色总是不太好看呢?”逆天邪露出戏弄猎物般的残虐微笑,望着玉白雪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不知为何让人联想起即将烹煮出一道绝世好菜的名厨。
“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对着玉白雪声嘶力竭近乎求饶式的指控,逆天邪一边弯下身子去让自己的脸与母亲的位置等高,一面柔声道:“因为我还没给娘你幸福啊!”
“幸福?”玉白雪嘶声道:“你能给我什么幸福?!你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痛苦来源!”
逆天邪微笑道:“那是娘对我的定义始终误解和扭曲之故,所谓母子相恋不容於世间,那只是凡夫俗子以讹传讹的旧规陋法,对於绝世不群者如我和娘,根本毫无意义可言,这一点娘应该和我一样清楚才对。”
玉白雪喃喃道:“疯子……你们君家的人都是疯子……”
“我这个疯子,可是由娘亲你怀胎十个月亲自生下来的。”
逆天邪的这一句话,对玉白雪来说无疑是正中要害的一击,对於自己被君逆天强暴后生下这个遗祸世间的魔星,一直是她平生最大的伤痛。
“天啊!我到底作了什么错事?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惩罚?娘,你说错了,我是上天赐给你的恩泽才对。”逆天邪微笑着把手一扬,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忽然袭向玉白雪,竟然把她的上衣像吹雪般绞成粉碎,却又没伤到她的玉肌半分。
“你!你想要做什么?!”玉白雪连忙以双手遮住胸部的重要部位,尖叫出声。
“娘,你一个人也孤单的太久了,从今以后,就由我代替爹来照顾你吧!”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是你的娘亲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娘,”逆天邪热切的眼神像两团炽烈燃烧的魔火,“但同时,你也是我最爱的女人。”
玉白雪像是全然失去了方寸,失声道:“疯子!疯子!我是不可能爱上一个疯子的!你不要再作梦了!”
“是不是疯子,娘比谁都清楚。”逆天邪悠悠道:“而我也比谁都还清楚,娘亲你心中的真正需要。”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要再玩弄我了!”
“我说……”逆天邪与玉白雪的脸已贴近到吐气可闻的地步,而他的眼神,就像两根利箭般刺穿后者心房,“爹去世已有一段日子了,而据我所知最少在十七年前,你跟爹就不曾行过夫妻之实了。娘正值虎狼之年,这样夜夜独守空闺,难道就不会感觉寂寞难耐吗?”
玉白雪娇躯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你……你怎么可以对你自己的娘亲说出这种下流无耻的话?你根本就已经丧心病狂了!”
“丧心病狂?娘原来是那样看我的吗?”逆天邪嗤鼻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除了爹以外,娘是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呢!”
玉白雪颤声说道:“我不瞭解你,从来都没有瞭解过你!”
“不瞭解也不打紧,毕竟我们是母子,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逆天邪双眼忽然放射出魔性的淫邪光芒,望着玉白雪道:“而娘更是在这世上,唯一能让我动情的女人!”
玉白雪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对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脑内如被五雷轰顶,全然忘了挣扎。
~第六章 天帝邪计~
“娘,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其实一直在压抑自己真实的感情,你憋得也实在太辛苦了,就让我来解救你吧!我会带给你前所未有的快乐。”
玉白雪简直就要崩溃了!逆天邪现在所对她讲的话,都是她在最恐怖的恶梦中也不会梦到的战栗。
她不知道残酷的命运到底要作弄她到何时,才肯罢休?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有一股与她意志全然相反的燥热感,从小腹底部慢慢的升起。
“娘……你真的好美……你知道吗……我打从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爱上了你,不是儿子对母亲的那种爱慕,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
“怎……怎么可能……”玉白雪气喘吁吁的说,整个身体无法自控的一直颤抖。
“是真的,应该说是圣帝看上了你,而直到不久之前,我跟他都还是互通有无的两个灵魂。”
“你……真的是圣帝的转世……”
“应该说,圣帝的灵魂”曾经“在我体内存在过,”逆天邪笑道:“不过娘你可以放心,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百分之一百是娘你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啊!”
“啊──”
玉白雪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醒来。
“是梦……好可怕的梦……”
玉白雪脸上的冷汗不受控制的狂滴下来,心脏狂跳彷彿要夺胸而出,脸色惨白得彷彿随时都要再昏倒过去,或是刚从一场最恐怖的梦魇中醒过来,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玉白雪此刻正身处在六道圣殿内,逆天邪特地为她准备的一间居室,而后者更特意的将室内布置得比她在“冥帲拧钡木铀挂阑叮淙徽舛缘笔抡叨院廖抟庖澹裁挥腥魏畏纯沟挠嗟亍!
对於刚刚那一场真实得无以复加的恶梦,玉白雪一直到醒来后过去好几个时辰,心情都始终无法平复,那是一种混杂羞愧、厌恶、悲伤、愤怒、迷惑……如调色盘般无法形容和比较的异样情绪。
彷彿泥塑雕像般在丝质的软被大床上半坐着一动也不动,随着时间过去,思绪也一点一滴的沈淀,慢慢的,一种恐惧的感觉,取代了玉白雪此刻大部分的心绪。
恐惧,是来自於她的本能反应。
“为什么……在做了那样可怕的梦之后……我的身体竟然还会有反应……”
压低的呢喃伴随着啜泣声,玉白雪把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埋入一双玉手中,轻轻的、静静的,但是却让人感受到无比悲伤的哭泣声,在斗室之内流泄回荡。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身为母亲的资格……不只如此……还失去了一个身为”人“的资格了……爹,你能教教我,女儿该怎么办吗?”
徬徨、无助、迷惘、困惑,过多的压力与情绪,终於压倒了一直以坚强和冷静来武装自己心防的女中诸葛,在这一个没有外人打搅的隐密空间,像个小孩一样的忘情哭泣,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时间也好,就让她在这没有人打搅的时间和空间,尽量表现自己的脆弱吧!
“呜……呜……呜……”
玉白雪却不知道,当她在室内因恶梦伤心哭泣的同时,室外,她的亲生儿子──逆天邪,却露出无比满意的微笑。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逆天邪淡淡说着两句古老典籍上的谚语,当然那声音并不会传到房间人的耳朵里去。
正沈溺於情绪崩溃边缘的玉白雪,并不知道刚刚那一场真实得彷彿身历其境的恶梦,完全是出自於她亲生儿子的一手所为。
“末那识”去到最高境界,便能达到“皇极惊世典”上所记载“神魂共振”的地步,不只是佛典上所说的“他心通”,还可以透过自己意识去影响,甚至操控别人意识的能力。
知道自己的母亲,也是自己的至爱,有着与其娇弱外表完全相反的坚定意志,而且在先天上就排斥与自己的禁忌之爱,要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不能循正常途径去追求她,而是要从感情方面去攻陷、瓦解、摧毁玉白雪身为母亲和女人的心防。
利用玉白雪睡眠心灵力量最弱的时候,逆天邪以“末那识”修为施展意识入侵,在他刻意营造出来的“梦境”中,并未改变玉白雪是个烈女的事实,但他也一点一滴的,像雨水渗透石缝一样,把一个久旷未雨的女性该有的生理反应,在“施暴”过程中确实的灌输给她,为的就是要让她知道,她除了是一个母亲之外,还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为了要做到这一点,逆天邪可是用心良苦,其过程之艰钜费神,甚至不亚於与一个同级高手的对战!
玉白雪的武功虽不高,但在意识能力方面却有着天纵之才,不然当初也无法练成“洗心籙”。而要在一个行家面前施展“夺魂神振”之术,即使是逆天邪的修为已迈入“末那识”的顶级之境,也感相当吃力。
其实同样的夺心之术,当年已达天人之境的“阎皇”君逆天也办得到,只是以君阎皇的无比高傲,自然不会以这种旁门左道的方式去改变佳人芳心,但是逆天邪却全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他一定要得到玉白雪,不论如何手段。
以“天听之术”在门外观察玉白雪自梦境醒来后的反应,完全一如当初自己所预料的一样,逆天邪就对自己的“傑作”露出满意的微笑,负手轻轻的离开了母亲的房外,与此同时,逆天邪已在心中暗自规划下一次“入梦”的情节。
使用非现实的精神压力来瓦解玉白雪的心防,但又不能一次给予太大的压力以避免对方崩溃,逆天邪就像是个计算精明的棋艺大师,摆出一个让对方觉得尚有一丝胜算的局面,一步步的诱玉白雪走入他的陷阱,直到无法翻身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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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总是需要对手才能玩得起来,而且对手不能中途退局,否则就不好玩了,所以玉白雪现在还不能死,起码在变成他的女人之前还不能。
娘,在成为我的母亲之前,你始终都还是一个女人,这个事实,我会慢慢的让你回想起来。
在脑中盘算着未来对付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