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帆了然的拉起我。提了行李进入电梯。电梯门一关,我就急了。打他一下说:“你有病啊。人在不在的,你敲个门不就知道了。你白给他那么多钱干嘛?”
他笑着对我说:“这么快就知道给我省钱了啊?”
我气的转过身不去理他。他笑笑拉拉我的手,正好楼层到了。就拖着我向房间走去。
按了门铃,一会儿,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开的门。他看到我们也是一愣。倪帆马上笑着说:“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我女朋友住你隔壁。你看,能不能把这间让给我?”男子一皱眉,正要发作。
倪帆悄悄的塞了把钱过去。那人马上脸色就变了。笑着打着哈哈说:“哎呀,助人姻缘的事,总是要做做的。也是种功德嘛。小兄弟。好好把握啊。”说完,就进门收拾东西。
不过三五分钟的样子。就和我们打着招呼走了。倪帆有些不屑的进去。打开窗,透下气。并拨了总台的电话。通知他们上来打扫一下。
挂上电话,就拉我去我的房间。我不高兴的把门打开。一关上门,就恨声说:“这次又给了多少?”
他不在乎的说:“可能有个千把块钱的样子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恨不能掐死他。冲上去捶他,边咬着牙说:“你给他那么多钱干嘛?!有那么多钱,你给我不好吗?!”
他笑着捉住我的手说:“给你,你让我睡在这儿?”
我心痛的想着那1200块钱。说:“可能。”
我话音一落,只见他回过身使劲儿捶墙。一会儿,才转过身,用带着希翼的眼光看着我说:“我再给你1200,你让我睡这儿成吗?”
我傲然一挺身说:“晚了!”
他马上抱住我,跟条狗似的蹭着我说:“不晚,一点都不晚。1500,我在这儿住一晚,行吗?”
我推开他的头,说:“那边都花了1200了,你不住,不是更浪费?”
他又把脑袋贴过来,哼着说:“没关系的,2000。一口价,不能再加了。”
我笑着把他整个人都推得开开的,说:“别烦人,去洗澡去!”
他被我推进浴室,笑着说:“唉,我衣服还没拿呢!”
“我去拿,洗你的吧。”顺手把门关上。
我把他的包打开。看了看,不知拿哪件衣服好,又翻到下面内裤。想想也不好拿给他。把衣服还是原样放好,准备关上包的时候,忽然,看到,衣服边上,塞了个小盒子。五颜六色的,很是漂亮。好奇的抽出来。一看,不禁脸上飞红。心中一阵咒骂。顺手扔在垃圾桶里。又到衣柜里,拿了件浴衣。敲了门,把门打开一条缝。伸手把浴衣给他塞在台子上。
他在浴帘里笑着说:“不许偷看啊。”
“呸!德性!”我骂他一声,关上门。
他一会儿就笑着出来了。我白他一眼,拿了手边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头发上弄了沙子,真的很难弄。洗了几遍,总还觉得有沙一般。弄了很久,才穿好衣服,擦着头,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房间里,烟雾腾腾,蓝蓝的一片。我皱着眉骂道:“谁让你在我屋里抽烟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让我楞在当场。只见主任与倪帆两人冷着脸各坐在一张会客椅上。隔着小小的茶几,两人都深吸着烟。要命的是,倪帆还穿着浴衣,而主任,看看我,又转过头,死命的盯着那个垃圾桶。
我看看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走过去,把窗户打开。然后,慢慢坐到床边,无语的擦着头发。
三个人尴尬的坐在一处。主任,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说:“等你们收拾好,不如一起在二楼吃顿饭吧。”
我刚说了个“不”字,就被倪帆打断。他急声说:“也好。”
主任朝我们点点头。走了出去。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他的关门声,让我知道,他很生气。
我愁眉苦脸的耷拉下了脑袋。
对决。
倪帆走过来,向我的头伸出了手。我却一偏错开,转头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倪帆看我这样,冷声对我说:“你这样子是什么意思?被他看到,让他误会对你来说很重要?”见我不做声,他又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心疼了?”
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很怪、很丢脸、很抱歉。很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
我的默然,他认定为默认。他恨声说了句:“好!我明白了!”就“咚咚咚”的走到床尾,拿了行李包,又狠狠的冲到门口,“哐!”的一声甩上门。
我以为我会流泪。摸摸眼眶,却连点潮湿感都没有。为什么我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流着泪,看上去那么委屈与伤感。我大声干嚎一声,想让自己应景一些。却更让自己觉得可耻。
呆呆的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有些害怕。不想再面对一切,只有一个念头: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我更向床内缩了一下,不自觉的屏住气。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了,手机却忽然响起。我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拿起,一看,是主任。
犹豫着,还是按了通话键。却没作声。
还是他先开口:“小麦,是我。”
我轻“嗯”一声,手指在床上无意识的划着。我明白,他叫我“小麦”的时候,都是有正事要和我说的时候。
他沉声说:“开门。”
“可是,嗯,我有点不舒服。我不想去了。我想睡觉。”我胡乱找着理由,我一想到三个人坐在一处的面画,就要崩溃。
他轻声,呼出一口气,说:“你不能总是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苦恼的带着哭腔说:“我不要解决什么问题。我,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俩个爱怎样就怎样好了。我只想回家。”说着,真的哭出来了。
他听我哭了,沉默一下,柔声说:“我没怪你,开下门好吗?我站在门口,让人看到好难看的。”
我仍在哭,泣声说:“我不要”
他低声哄我:“乖,来开门。我真没怪你。”
“真的?”我有些怀疑的问。
“真的。”他肯定的说。
“那好吧。”我抽着气,走过去给他开门。
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我的泪又一下涌了出来。他用手轻轻擦了下我的脸庞,扶过我的肩,进了门。
坐在凳子上,我红着脸垂着头,对他说:“对不起。”
他轻轻揉揉我的头,坐在我对面的床上。看着我说:“不要说对不起。是我有点小题大做了。”
我摇摇头,对他说:“可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他笑笑,说:“你什么也没做错呀,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的好姑娘。”
我一听,哭的更凶了,难过的说:“我不是什么好姑娘。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他站起身,把我拥在怀里。抱歉的说:“对不起,该我说对不起。我们不该让你为难。这是我们男人间的问题。好了,别哭了。等一下,洗把脸,还是和我们一起去。”
我死命的摇头。
他低头捧住我的脸,认真的对我说:“我想让你听,让你知道我们更多一些。不要那么快做决定。我想,你对我们几乎还是不了解的。放心,一切交给我,好吗?”
我为难的看看他,他的神态那么笃定。像每一次在社里,什么问题到他的面前都显得那么云淡风清。只要看到他,便什么都不用再害怕。我轻轻点头。
他拍拍我,说:“去洗把脸。我马上过来。”
我听话的去卫生间里,洗把脸。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我捂在脸上的毛巾取下,挂好。拉了我的手,出门。
门外,墙上靠着的,赫然是倪帆。他皱着眉,抽着烟。看我出来,冷冷的转身走向电梯。我不禁停下脚步,心中有些胆怯。霖,轻轻拍拍我的背,虚扶着我的腰,推着我前行。
三个人,在古怪的气氛下,坐在了一起。
三人各点了杯咖啡。一会儿,咖啡上来了。我抱了咖啡,窝在椅子上。想从咖啡杯上汲取一些暖,一些力量。把杯子举到嘴边,浓浓的香烘上我的口鼻,让我纠结的心,暂时松开一些。
主任,身子靠前,将手放在桌上。打破尴尬,说:“小麦,是我的手下,也是我喜欢的人。于公,于私。我想,这件事,我都应该和你谈一下。但,我想,大家都是男人,不要让一个小女孩那么为难。”
倪帆,靠在椅背上,冷着脸,无所谓的说:“好!”
霖低头想一下,说:“小麦,几天前,曾告诉我,她对你的家庭背景丝毫都不了解的。虽然,她说这些不重要。但,我想,既然,大家都是诚心的。那么,应该把这些都告诉她。”说完,停一下,看倪帆没有反对,就接着说:“我先说好了,我的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现在,两人都在法国。”
我有些惊讶的瞄他一眼。怪不得他知识面那么广,原来如此。
倪帆沉默一下,在霖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说:“我家里都是吃皇粮的。现在,都住**市。
霖看他一眼,说:“不知倪**,和你家?”
倪帆皱下眉说:“是我爸。”
霖又“喔~”了一声,接着问:“那倪*是?”
倪帆有些不耐的坐直身,把烟头掐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一脸不愉快的说:“是我爷爷。”
霖,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说:“喔,这么说是根红苗正的革命家庭出身啊。”说完,向后靠一靠,眼光颇有计较的望望倪帆。
只有我不明白,主任怎么会认识倪帆爸爸和爷爷的。难道,倪帆已经出名到,连祖上三代的名字都要公之于众的地步了?我有些奇怪,也有些同情的看看倪帆。倪帆发现我的眼光,也有些不自然的动动身子。
霖却无奈的对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再和你说。”
我“喔”一声,又眼观鼻,鼻观心。
霖又说:“我以前做过一个国外大公司驻国内的一个总代。把一个分部做起来。这里面的事就不细说了。反正,那时候挣的钱,我又做了些投资。转过几道手后,现在投在一些比较保守的项目里。我想,我可以保证,给她一个安逸舒适的生活。只不知,倪先生,除了演戏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收入?或者说,以后不演戏了,你还能拿什么来养活小麦?”
我微弱的说:“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不用别人照顾。”可是,没有人理我。
倪帆说:“拍电影是我的爱好。我以后更想往制片方面发展。这部戏里也有我的一部份投资。另外,我和朋友合开了一家PUB。就是你去过的那家。我有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一直有人帮我打理。我看,那些不如我的,也买房置地的。我想,养个老婆,总还是可以的吧。”
霖,抿嘴一笑,说:“呵,开PUB,这水够深呐。倪先生,出道够早啊。”
倪帆,脸有些青,说:“你什么意思?!我对小麦是真心的。从没对她动过什么坏心。即使我以前有什么,但我现在,一直很认真的在做人,做事。我只想好好的对她,爱她,给她最好的。让她开心,让她笑。不要为了我难过,为了我哭。”
主任严肃的对他说:“可是,你已经让她为难,让她及她的家人难堪了。”
倪帆怒道:“上次的事,等我知道,消息已截不回来了。可我后来还是找了人,把事情给澄清了,并让那记者道了歉。”
霖微眯了眼,说:“你可以保证,这种事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吗?真心,你说真心就可以了?还有,像上次在别墅门外的那种女人,以后就会不见了?你怎么能保证给小麦一种,安全、安定,不受伤害?!”
倪帆,脸都涨红了。憋着一口气。半天,看向我,郑重地说:“麦,我保证不了。我只想让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只爱你。我以后保证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的脸,隔在咖啡的层层热气之后。一滴泪,无声息的落入杯中。
霖,将我手中的杯子拿下。拉起我的手,站起。说:“你,让她静一静,想一想。你也是。”
倪帆,郁闷而带着些颓废地靠向椅背。喝下一口咖啡。别过脸,看向窗外。
霖拉着我,走出去。回房。
霖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说与我听:“他们家也算是高干家庭了。他偏是个不争气的,混的又早,后来不知怎的,做了这行。不说别的,他家,以后,你就算嫁过去,也是不好处的。他的背景又杂。你这么单纯,我怕你应付不了。”
我沉默一会儿,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故意问他的对吧?”
霖看看我,说:“有的事,有了心,总会知道的对吧?”
我扭过头,不语。总觉得他这样做对他太残忍。胜之,亦不武。
醉。
坐在床上,对着电视。虽然电视里演的很热闹,可是我一点点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的都是倪帆转过脸去看窗外的画面。他脸上的失落、伤感、无奈、寂寞,甚至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的变化都在我脑中放大。
我痴痴的盯着电视,心中泛起一种疼,一种抽痛。也许,在一张总是欢笑着的脸上出现忧伤,更让人无法接受。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给他。只好拿在手里,翻来又覆去。
在手机响的一刻,我看着上面显示的“倪帆”二字,几乎以为是幻觉。有些犹疑的接听。真的是他。
他大约是喝醉了酒,口中含糊的说:“麦,你相信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其他的你都不要管,你只要相信我爱你。好不好?啊?好不好?”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含糊,几不可闻。
我对着电话大叫:“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
却听到“啪!”的一声,似是手机掉在了哪里。然后,就挂上了电话。我心中一急,只怕他在哪里醉了酒,出什么事。忙忙回拨。却半天没有人接。我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一遍遍回拨,只是没有人接听。
在这微冷的空调间里,我鼻尖和后背却冒出了汗。回过手把沾在背上的T恤拉开一些。接着打,还是无人应答。我拿了房卡,关上门,出去试着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