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此刻的心却是非常笃定的。经过这一段分离日子的省思,狄祸必然已清楚你在他的生命中,是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的。”
“大哥何以如此笃定?”
“那晚,他获知真相的心情,必然是怒恨、伤恸交加;但,在这么残酷的打击下,他竟然不忘留下你赖以活命的白玉珊瑚,聪明如你,还体会不出狄祸的深情么?”
“狄祸……”一语惊醒梦中人,钟思敏感动的泪水终于像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滚落。
“敏妹,不要难过。未来的幸福日子,正在前方向你招手。今晚收拾好行囊,明白就出发去找狄祸吧!凭你的聪慧,我相信一定可以化解狄祸的心结,与他携手共度此生。相信九泉之下的钟叔,也会满意狄祸这个女婿,大哥总算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嘱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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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钟思敏来到华爱旁门口,准备向她辞行。正要举手叫门,华爱却正巧开了门扉。
“咦?是钟姑娘,起得真早啊!”华爱见她伫立门口,露出一贯的亲和笑脸招呼。
“华姐姐也早。”经过这些天相处,钟思敏得知华爱长自己两岁,遂嘴甜地改口叫起姐姐。
“我一向习惯早起,钟姑娘是来找我的么?”
“嗯。”钟思敏点头后又道:“华姐姐,不是说好叫我敏敏的么?怎么又叫钟姑娘了,那多生疏呀。”
“唉,一时改不了口,真抱歉啊!敏敏。”华爱这人脾气、修养出奇的好,看她一本正经致歉,反倒教钟思敏不好意思起来。
“华姐姐这么说,真是折煞小妹了。咱们就都别客套了,要像自家人一样随和才好。”钟思敏忙摇着双手建议。
华爱依旧笑容可掬,点头应许。
“敏敏,你找我有事么?”
“是呀!我特地来谢谢华姐的救命之恩。长白参王与天山灵芝都是稀世珍药,华姐姐却肯割爱,用来救治小妹,好教人敬佩。”
“珍药之所以珍贵,乃在于它有救人性命的功能,若秘而不宣、收藏白自珍,就失去它的价值了。就算不拿来医治你,日后还是会用在救治别的病患身上,所以,别再放心上了。”华爱的心胸极为豁达。
“华姐姐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套了。另外,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真巧,我也正准备去向你和田堡主辞行呢!我打算今天离开。”
“华姐姐为什么急着走?何不在堡中做客一段时日?”
“你又怎地急着到何处去?你毒伤初愈,才是该多休养几日哪。”
“我急着去找狄祸。”疗伤这几日,钟思敏已经主动将自己与狄祸的事,全部告诉了华爱。
“我也是赶着要到蜀地山区,采摘那儿特产的药草,济南那边有几个病人等着它来治病。同时,我也惦着雪山冰莲,刚好四川是唐非家乡,或许可顺道查访。”
“那好极了!华姐姐,我们何不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钟思敏立即有了主意。“我想,狄祸也有可能正在寻找唐非,因为他答应过华姐姐,要帮你取回冰莲。而他找唐非的路线,极有可能也是往西南方向唐非的故乡。”
“好哇!两人同行,旅途就不寂寞了。”华爱微笑,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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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戏杀手情·第九章·曾晓君·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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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其中,长白山地更是盛产这三宝的地区;华爱口中的长白参王,就是产于长白山,且为参中之王。
长白山脉的最高峰——白头峰,气候严寒,白雪长年覆顶不化,故名之。
狄祸数度攀登白头峰寻找参王。他问过当地采参户,他们都表示长白参王稀世少有,可遇不可求,有些人采了一辈子的参也不曾见过,劝他不必白费力气。
然而个性执拗的狄祸,却不轻言放弃,在山中苦苦搜寻。粮食用罄即下山采补,因此数度进出长白山地。
狄祸盘桓高山峻岭间,除了想找长白参王还给华爱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置身于遗世独立的深山丛林中,他的心情才能稍感平静。
钟思敏的愚弄,在他原已孤寂的心灵烙下更难抹灭的伤痕;这种噬心之痛,远比从小被遗弃的命运更教他难以承受。狄祸惟有借着放逐自己,希冀与世隔绝的山林生活,能冲淡他对钟思敏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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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沟,是位于长白山麓的一个小市镇,居民大多以采参为业。由于经常有外来商贾到此地批购人参,因此小镇内倒有几家客栈,市集上林林总总的商品陈列着,也还算热闹。
钟思敏在张家沟的六福客栈已经住了好些天。
与华爱相偕离开绿柳堡后,为了确定狄祸的行踪,她们先去了一趟悦宾客栈。得到店主的答复,却是狄祸上了长白山上,准备寻找长白参王。
由于川蜀在西南,长白在东北,方向背道而驰,两人因而无法再结伴同行。华爱赶着入川采药,而钟思敏也心系狄祸,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分道扬镳。钟思敏允诺,找着狄祸后,将与他一道前往川蜀会合,帮着寻找唐非,向他索讨雪山冰莲。
钟思敏一到张家沟,立即四处询问狄祸的消息,得知确曾有一位相貌俊逸、神情冷漠,年约二六左右的男子,数度进入长白山地,准备摘取长白参王。她也从六福客栈的店家口中,获悉那名男子常下山补货;因此,她住进了六福客栈等候。因为根据那些人的描述,钟思敏有把握是狄祸无误。
这一日,她依旧在六福客栈的堂口茶座枯候了一整天。白日依山尽,入山采参的农户陆陆续续踏着斜阳而归。望穿秋水的钟思敏引颈长盼,多希望在那三三两两的归人中,能发现那一抹教她悬念的影子。
山道远处,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乍然映入钟思敏眼帘;她惊喜地发现,那人正是含恨而去的狄祸。
强抑如雷的心跳,她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渐行渐近的狄祸,赫然发觉到他憔悴了许多。那分落寞萧然,很狠撞击钟思敏的心房。
狄祸目不转睛地步入茶棚,并未发现有一双热切的眼瞳,正深情地凝滕着自己。
钟思敏待他入座歇息片刻,店家奉上一壶香茗后,这才款步趋前招呼:“狄祸。”
甜美而熟稔的声音,教狄祸刹那失神,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抬起狐疑的冰眸,难以置信地发现,站在眼前的竟是教他痛断肝肠的人儿。
狄祸浑身紧绷得像块石头,表情冷硬,没有答腔。
钟思敏知他还在恼恨,也自觉理亏,只好再一次打破沉默的僵局:“狄祸,好久不见了。你……你想找长白参王么?”
狄祸还是没有回应,担心一开口,会泄漏心中激荡的情绪。再次见面,只会使本已快结痂的伤口再度受创崩裂。他暗自咬牙隐忍伤恸,冷漠地招来店家,吩咐他立即补充干粮、饮水,准备马不停蹄地再入长白山区,只为了避离这依旧挑动他心弦的女人。
“狄祸,你待会儿马上又要上山么?天快黑了,山路陡峭难行,何不休息一夜,明天再登山不迟。”等店老板下去张罗后,钟思敏又幽幽开口。
“不干你的事。”狄祸终于回了一句,冰冷的眼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华大夫要我转告你,长白参王及天山灵芝虽是稀世药材,但它的价值也就在于能救人性命。所以,她并不心疼这两味珍药,要你切莫再辛苦寻还她。”
“狄某从不欠人人情。”
“那两味药是用在我身上,就算欠人情也该由我来偿还,你犯不着如此辛苦——”
话未竟,狄祸已愀然变色。
没错,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钟思敏见他脸色铁青,倏然惊悟说岔了话。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虽说她是不忍见他太劳累,但说出来的话却似乎在嫌人家多事。狄祸心中原本已有嫌隙,这样一来岂非又在他伤口抹盐?
“狄祸,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钟思敏心急地解释,狄祸却不想给她往下说的机会,拿起店家送上的粮货,付了银两,背起行囊掉头就走。
“狄祸……”
望着他挺直的腰杆,却透着孤伶的背影,钟思敏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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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祸重入长白山地,健步如飞。
未几,他就发现钟思敏尾随身后;像要跟她赌气一般,他埋首疾行。尽管夜幕低垂,山路行走不易,他却丝毫没有停下休息的迹象。
钟思敏借着皎洁的月色指路,在后头紧追不舍。她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只觉又饿又冷,累得好想摊下来歇息;但,又怕跟不上狄祸的脚步,只得咬牙苦撑。
“狄祸……等等我……”她的声音疲惫急喘,只是前方的狄祸仍不为所动。
钟思敏才智过人,轻功也不弱,但武功却只平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先天不足的限制;她体质性冷畏寒,先天底子不够扎实,因而难以练就上乘武学。
上次攀登大雪山,因事先有万全准备,狐裘棉袄御寒衣物包裹了一身;夜晚则生柴火,并依偎在狄祸身旁取暖,才未引发寒症宿疾,得以全身而退。
然而,这次狄祸走得突然,钟思敏根本不及准备,就匆忙跟上;沿途他又急行,不肯歇脚休息,他体能好撑得住,但钟思敏可就吃不消了。
“狄……祸……”她的力气终于用尽,颓然仆倒在雪地上,微弱的声音呼唤,只化成唇角无力的低喃。
前方埋首急行的狄祸陡然煞住脚步。饶是梦呓般轻声的低唤,只在钟思敏口中回荡;但,仿佛心有灵犀般,狄祸竟听见那来自她心灵深处的呼唤。
侧耳倾听半晌,后头悄无足声,狄祸下意识地回首,却惊见钟思敏纤巧的身影,一动也不动地俯倒在皑皑雪地上。
她……怎么了?累昏了?冻僵了?还是……
狄祸踌躇着是否该趋前一探究竟,然而,他脑中突然响起一声警语,提醒他之前受到的屈辱。想到她为了赢取一颗宝珠,竟不惜与田慕白打赌戏弄自己,狄祸顿感心灰意冷。他紧咬牙根,绝决地转身往山中行走,心中一再警告自己,切莫又中了她的苦肉计。
她——不过又是在作戏罢了。
可……狄祸的脚竟像被绑上百斤重的铜锤般,沉重得迈不开;因为他察觉到身后依旧没有动静,钟思敏并未如预期的起身跟进,看来这次不似作假。
可恨哪!诅咒白自己不下千万遍,心头那分牵挂硬是放不下,狄祸终究还是奔向了雪地上那点孤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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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思敏病势来得猛急,狄祸只得将她抱回六福客栈;原本苍白如纸的两颊,却转成异常的赤红,冰冷的身躯也烧烫得惊人。
急急请来的大夫,在为钟思敏把过脉息后,面色凝重。
“怎么了?大夫,她的病情究竟如何?”狄祸见他脸色沉凝,不由紧张地追问。
“这位姑娘体质性冷畏寒,有先天的寒症宿疾。平时若注意保暖,倒也无甚大碍;但若不小心着了凉、受了寒,一旦引发体内宿疾,病情就不太乐观。”
“那该如何是好?她病得很……严重么?”
“这位姑娘应该了解出自己的寒症宿疾,何以如此大意,让身子冻寒到这地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夫摇头叹息。
“嘎?”狄祸霎时六神无主,整颗心揪得死紧。
“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先开几帖怯寒补气的药方,护住她的元气。若能安然度过这几日,就是她福大命大,届时还得长期调养,才得以痊愈。”
“是,那就有劳大夫。”狄祸已经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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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思敏高烧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全赖狄祸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不过,男女有别,擦洗、换衣等敏感事务,他另外雇请客栈的老板娘代为处理。
说起来,狄祸还真是个君子哩!
这三天,大夫每天到客栈复诊,对钟思敏的病况,并不抱持乐观。
“唉!已经三天了,钟姑娘还是昏睡不醒,恐怕……”
“大夫,您一定要救她,花多少钱我在所不惜,我会想办法筹出银子——”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回天乏术呀!”大夫唏嘘地打断他。
“真的无法可想了么?”狄祸愁容满面,心情有说不出的沮丧苦涩。
“若是华爱大夫在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华大夫?是医绝华爱么?你也知道她?”
“华大夫医术神奇,她的盛名哪个不识?”
“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此刻不知行医何处,钟姑娘岂能坐以待毙?大夫,求您设法救救她吧!”孤傲成性的杀手第一,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人。
“我已尽力,若明日再不醒转,你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一切就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