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范陶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想起刚才的激情,她羞得不敢看他,小声地说道:“我……我想应该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家其实跟一般人家不太一样,是所谓的黑这世家,你……怕不怕?”
“我早猜到一二了,毕竟不是每个人的家里都有那么多凶神恶煞之辈晃来晃去,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好人,不可怕吗?”他笑点了下她的俏鼻。
“嗯,他们都是好人。”她用力点头,高兴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感觉如释重负,才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沉沉睡去。
看著她甜美的睡颜,冷子渊静默了许久,抱著她,不愿放开她;乱了,自从遇见她之后,一切就都乱了!
“玄武堂”每个月一度的会报上,出现了一个往年都不曾存在的人物,但此刻,他却又是如此突兀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忽略得了他。
没错,他就是冷子渊。
这次开会的重点在于东区某个角头老大趁著他六十大寿的时候,想要向“炎帮”讨取一个生日礼物,希望他们可以将东区地盘上的一家场子交给他打理,他将会按月缴纳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钱。
但范陶陶不乐意把这个场子交给这位老大管理,因为他在道上的名声不好,听说他坏事干尽,不是个好人。
这次想要“炎帮”的场子,只不过是要一个庇护所,能够让他在那里面为所欲为。
冷子渊在一旁听了许久,他扬唇笑笑,看著陶陶露出鲜见的不悦脸色,“我想,如此无理取闹的要求,我们应该不需要予以理会吧!”
“可是我们要是不采取任何回应的话,会被说是目中无人,以后在道上的风评会很难听,你不是道上的人,所以你不知道在这道上做事,也是需要处世待人,不是随便拿起家伙跟人家打一架就可以的。”范陶陶好心地充当解说员,把她这两年在道上行走的经验分享给他知道。
闻言,冷子渊挑起眉梢觑了她一眼,好半晌不发片语,心想被人家当作无知的后生晚辈来教训,是一个挺有趣的经验。
这时在一旁的“玄武堂”弟兄们个个“皮皮剉”,心想他们是不是应该稍微提点一下堂主说话要小心,免得惹祸上身呢?
对方可是“黑门”的参谋总长,是在道上纵横十几年的大哥级人物,哪里轮得到被她这种小女孩来教训呢?
一想到这里,他们的心情更紧张、更害怕了!
“说得倒是,再怎么说那个老头子都算是你的长辈,向晚辈要个生辰礼物也不算过分,你随便挑个东西送给他就好了。”
“什么东西?”
“这个戒指。”他从右手的中指上取下了一枚白金戒,交到她的手上,“相信我,你只管把这个东西交给他,我想他一定会很喜欢这个礼物。”
众人见状暗暗低呼了声,他们没料到冷子渊会送出自己的戒指,这根本摆明了范陶陶在他的庇护之下,谁敢动地,就是跟他冷子渊作对!
范陶陶不解地看著他温柔的笑脸,又看了看手里那枚雕著特别图腾的白金戒,心想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种图腾呢?
感觉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炎帮”的四大堂口──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看似敬陪末座的“玄武堂”权力最小,也最不受重视,但实际上,范家几位姊姊心里都知道,在帮中最受到弟兄们爱戴的主人其实是范陶陶。
“玄武堂”一直就是处理帮中琐碎小事的专责堂口,但所谓的“琐碎”其实就是其他三个堂口不管的事情,看似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实际上与帮中弟兄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再加上范陶陶的鸡婆个性,像是帮里有什么人的老婆生小孩,或是某人住院,甚至于是谁家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处理,无论是要钱、要人,她范陶陶只要能够帮得上忙,就绝对不会推辞。
所以,看似每个人都把她当小孩子,其实那是他们爱护她的方式,现在她身边犯了“小人”,所有的弟兄们都无法袖手旁观,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亲爱的四小姐发现自己正深陷危险之中。
此刻,他们正悄悄地密谋著一个非常严谨而且盛大的计书,几个帮中的组长级人物一早就聚在一起开会。
在他们的面前,摊著一堆书籍,似乎是他们拿来当成参考的东西。
“就这么决定了吗?”
“是的,为了我们可爱的陶陶小姐,这点牺牲绝对是值得的。”
“没错,陶陶小姐一定可以发现我们的苦心,发现那个‘坏人’的真面目,再也没有比这个计画更可行的方法了……”
“话剧?你是说一年一度的迎新会上,弟兄们要表演话剧节目?”范陶陶不敢置信地叫道。
有没有搞错?难道他们最近个个行为古怪,就是在搞这些东西吗?
“对,戏码是‘大野狼与小红帽’的故事。”从小看著她长大的裴叔一脸正经八百地说。
“拜托,这个故事早在八百年前就连小孩子都不看了,好吗?”范陶陶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不,这个故事其实非常具有警醒的意思,很适合拿来教导现代的年轻人,四小姐,你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可是其实骨子里坏透了,你要小心提防才可以。”
“我知道呀!这种事情还需要你说吗?”
“你知道?知道要应用在日常生活中呀!比如说……”说到一半,裴叔的嘴忽然停住了。
“比如说什么?”范陶陶不解他为什么说到一半却突然不说了。
“比如说……”老人逮住机会正想往下说,却在这时,多年老道的经验让他立刻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住了。
几乎是立刻的,一阵寒颤从他的背脊泛起,窜上了头顶,又冷回了脚底,让他整个人为之冰冷。
“陶陶,你们在说什么?”冷子渊走到她的身后,柔声地笑问道。
“喔,裴叔说今年的迎新会上要表演话剧,故事是‘大野狼与小红帽’,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还在搞天真。”她在心里大叹了声,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闻言,他露出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说不定会出乎意料的有趣,咱们到时候一定不能缺席才是。”
“我想跑还跑不掉呢!裴叔说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参加,他说要教导我认识人心险恶,真是的,我都那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他教呢?”说著,她一肚子不服气,每个人都欺负她年纪小,老是不肯正视她已经长大的事实。
他笑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看著面色“青损损”的老人一眼,唇畔的笑意更炽,要演“大野狼与小红帽”呀!
他轻挑起眉梢,这些家伙竟然给他来这一招,走著瞧吧!
第六章
“炎帮”在北部的势力不算小,再加上与“焰盟”联姻合作之后,更是令人不敢小觑,很多人慕名而来,希望加入“炎帮”麾下,虽然每一年都有不少人加入,但今年的阵仗比往年都更加浩大。
今天,新加入的成员个个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感,他们可是冲著「炎帮“在道上的威名加入这个帮派的,但他们心里敬佩的老前辈们竟然一个个卯起劲来演”小红帽与大野狼“。
齐天鸿在一旁静观著,心里轻叹了声;他难道没告诉过这些天真的老家伙吗?如果“黑门”的冷子渊是如此轻易被斗倒的人物,那他们这些人就不必如此惧怕他了!
冷子渊不动声色,整出戏的过程中不发片语地坐在范陶陶身边,不时地对她露出迷人的微笑,撩撩她颊畔的柔软发丝,让她不时地往他这里看过来,没剩几分心思在话剧上。
“现在哪还有那么笨的人,竟然会分不出自己的奶奶和大野狼?”看到一半,范陶陶笑哼了声,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剧中所指的小红帽。
唉,她还是没发现吗?真是令人担心!
大伙儿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亲爱的四小姐,这就是所谓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
她身边明明就潜伏著一只比大野狼更可怕的怪兽,她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这教他们该怎么办才好?
冷子渊不动声色,长指勾弄著她柔软的发梢,她似乎习惯了,只瞧了他一眼就回过头去,顾著欣赏台上演出著荒诞不经的戏码,不时地发出笑声,轻轻亮亮的,像银铃般悦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喜欢抚摸她的感觉,柔柔软软的,还沁著一丝如婴儿般的香气,似有若无地产生撩人的效果。
这时,齐天鸿从另一端望过来,他看著冷子渊彷佛一头休憩的猛兽,静静地待在陶陶身边,那慵懒舒服的神情是他未曾见过的。
他想自己是否应该提醒这个危险的男人,他们之间有过约定,他说过只要待够了就会走人。
难不成,他想毁约吗?
齐天鸿想到这个可能性,忍不住眯起黑眸,知道自己应该采取一些行动,根据他们多年的交情让他知道,这个危险的男人会伤害陶陶!
让他待得越久,伤害只怕会越深!
“你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我想你应该玩够了吧!”长廊上,齐天鸿喊住了正要往陶陶房间步去的冷子渊,语气冰冷地说道。
冷子渊回眸,定定地觑了眼前这个“保护者”一眼,耸肩笑道:“时间到了我自己就会走,不用你操心。”
“我把陶陶当成是自己的妹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就算是你也一样,渊,就算是你,我也不允许。”
“陶陶已经是个大女孩了,你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她多久?她迟早都需要一个男人,一个能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你,渊,我说过你对她而言太危险了,她以后会找到适合自己的男人,就你不行。”
“那你自己呢?如果我是一头会杀人的豹,你又何尝不是一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狼,咱们半斤八两,谁也批评不了谁!”他阴魅的眸子冷冷地眯起,明显地透出了不悦的光芒。
齐天鸿反觑著他,心想眼前男人被挑起怒气的原因,极有可能不是因为不喜欢别人干涉,而是被他踩中了痛处!
说他不适合陶陶,真令他感到如此介意吗?
一直以来,冷子渊的私生活称得上是多采多姿,只要他这个黑夜帝王勾勾手指,多少女人蜂拥而上,等待被他临幸。
他身上向来不缺女人,但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却不曾真正有过;甚至于有兄弟们耳语过,像冷子渊这样没心少肝,将一切事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冷血男人,会有真心爱上别人的一天吗?
“我再给你一个礼拜,希望到时候你已经离开这里,我再说一次,别伤害陶陶,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的情谊。”说完,齐天鸿转身离去,不给他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冷子渊面无表情地听完他的话,平静地看著他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他俊美的脸庞阴沉到了极点……
自从那天与齐天鸿谈过之后,就有一股沉闷彷佛梗喉般,堵得他的胸口一阵阵发闷了起来。
那是一种心情,一种感觉,是他从未拥有过的陌生情愫,似惊、似怕,让他有如惊弓之鸟般凡事小心翼翼。
他知道齐天鸿再也不受他的敷衍,随时会向陶陶掀他的底,随时……他的身分都有可能会曝光。
届时,她会是什么反应呢?她将会采取的未知反应令他感到担忧;生平第一次,他在乎起一个女人对他的感受。
范陶陶没注意到他这两天奇怪的反应,因为,比起她身旁其他人的古怪,他的征状还算是挺轻微的呢!
“你会不会觉得最近每个人都怪怪的?”范陶陶一边剥著橘子,一边纳闷地问著冷子渊。
“每个人?每个人是谁?”
他们正坐在她房间外面的长廊上,这栋和式的老式建筑非常特别,看似每间房间都相连著,其实各自拥有一个独立的庭院空间,院与院之间以小门互通,平时小门都是扣上的,没有特别的需要,她们几个姊妹不会特地把门打开。
冷子渊伸手接过她递上的半颗橘子,故意假装不经心地瞅著她,她正忙著把自己的半颗橘子剥成一瓣一瓣,放在还算完整的橘皮之内,然后捧著那橘皮钵,逐个塞进自己的嘴里。
范陶陶没发现身边的男人正在看她,接著说道:“就是‘炎帮’里的弟兄们呀!不只是年轻一辈的弟兄们,还有我叔伯辈的,就连几位长老都很古怪,老是喜欢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难道最近‘炎帮’有那么闲吗?怎么好象大伙儿都没事干的样子呢?”
果然,齐天鸿那家伙采取行动了!那些人在她的身边跟前跟后的,分明就是想要保护她,免得受到他的伤害。
一想到这点,他的心情不禁更加恶劣。
“说不定是你太多心了。”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吗?可是我不这么觉得。”范陶陶吃完了橘子,苦恼地拧起眉心,陷入苦思。
他们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叔伯,对于他们的行事作风,她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她总觉得他们心里有鬼,一定有事没对她说。
“陶陶。”他在她的耳畔轻唤了声,伸出大掌捧过她白白嫩嫩的脸颊,“我想复习一下,可以吗?”
“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