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那个汤总长一来就弄什么改革,战小七人新军新,原本就恨不得天下大乱,改革当头,竟是和那个姓汤的很有几分臭味相投。汤总长对战小七特别看重的态度和嫁妹妹的意思,怎么看风向都有点不对。
一直以来,他们如今不论军权政权都比小七那边强的多,可这些东西若不彻底翻脸便都是虚的,他们这边都是行伍出身,若和商界,政界那些人交往总有那么些隔阂。龙飞是他□好送到四公子身边的,曾和他说过四公子和杜家那个小丫头的事情,当时王胡子的女儿是四公子的妻子,他们初初也没发现那个夏月的身份,等弄清楚了却是阴差阳错,误了一步绝妙的好棋。
杜家当年的声望不亚于徐家,在东南一带更是声望无双。若是能娶了他的宝贝女儿,四公子的位置那是稳定了的。可偏偏他们这边看中了,战小七那边也清楚,横刀夺爱生生将那小姐抢了去。如今杜兰甫在京中为了这个女婿奔走求告,总统暗中整治东瑾的手段都是他并着徐家在对抗,老爷子不靠他都是不行。战子楚在外血海中搏杀,拼出东瑾如今声势如龙,俨然四大军阀之首,朝中权贵趋之若鹜都要往东瑾转转。战小七留下来统管抗日军费的筹集和新军的统建,在东瑾城中与那些人应付交际,俨然主事之人,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就差叫出少帅来,谁还记得前线血里火里的战子楚?
如今形式就是这样,抗日岂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更不是东瑾一家的事情,如今中央借着抗日的名头逼着东瑾出人出枪在前拼杀,整军规建这样要命的举措却不见丝毫松缓,还以什么抗战大局为重何异于傻子?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先把自己保住是正经。
十年前那一折腾,徐世离开东瑾之时不知道留下了什么话,现如今东瑾商界几大元老都对他们含糊以待,政府那边更不能说,都说政客如□,这乱世中的政客还他妈的不如□,他们几次吃了暗亏都是因为在文戏上整不过战子晋和战子秦,现如今竟是有点黔驴技穷,似乎除了故技重施像十年前那样来一下子外,他们都找不到收拾战小七的办法。可如今他们都知道,故技重施是不可能的了。
他家是入关的满人,对康熙年间九王夺嫡的事情最是清楚,当年谁都看好十四爷是大将军王,风光五两地代皇帝亲征准格尔,结果皇位却落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刻薄四爷头上。还有往近了说,道光爷去的时候,谁都看着六爷宝贝得宠,没想在京里风光得意,却是老皇帝身边的咸丰爷继了位。这次战子楚西南作战,身边除了第五军外并不是什么得力的部队。最得意的第四军却被留在了北边,身后却跟着黄渤看的整编新十六旅,难道是老爷子们的心变了?
武琊山口那一仗,虽然不能说战小七是救援不利,但是拖延殆战是肯定的,且第四第五军在前线拼得血流成河之后,第七军上去捡了大大的便宜,任谁看起来也有些为人做了嫁衣裳的意思在里面。战老爷子居然什么都没说,由着第七军招摇过市地张狂,一年之间就明着暗着扩张了一倍。自从出了十年前的事情之后,东瑾的警备守卫,战锋便交给了心腹兄弟张广辉,别的人谁的一兵一卒都别想能进东瑾。要真动起手来,第七军距离东瑾倒是最近的,说不定谁能收拾谁呢。这样的时刻,就是前线打烂了,战子楚也不能离开东瑾啊。
“四哥儿,这边事情如今是紧要,可这都是虚的,无论如何不能顾此失彼,你务必回东瑾一趟。”
战子楚淡淡地笑了,“袁叔,父亲身体可好?”
袁中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最近看起来还好。不过……。”
“这样就好。”战子楚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一封封给父亲写信,说的是前线的困顿,其实却也就是在说这个,父亲看了必定要逼着小七给他张罗周旋,如今父亲越逼着小七紧,就越不可能真和小七处到一起去,小七他知道,最是不肯低头妥协之人。督军死的那天,父亲的那个提议,当真是老糊涂了,早十年绝对是不会就这样说了出来,小七果然暴怒带着夏月就走。好啊,只要父亲不倒向小七那边,他就不怕,小七在东瑾绝对翻不了天。“袁叔你放心,只要父亲在,小七翻不起什么来。”
袁中凯不满意他这样的托大,继续劝说道,“如今不是十年之前,那时候我们没有外患,现下。。。。。。中央政府逼得太紧了。督军如今……。”
战子楚握住袁中凯枯瘦的手,“袁叔,正是因为中央逼得紧,我才更是不能留下。如今枪打出头鸟,让小七在前面撑着就是,我们朝里没人,回去,不过是白白给人当靶子整治。您放心,我有计量,不会让老叔叔们替我白担这份心。”
袁衡很想开口去问,却被袁中凯的颜色止住了,战子楚有计量,那么他也就放心。战子楚不是说话没边的人,不知道也好,反正他们是没得选了,就回东瑾等着他还转的那一天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晕死,顺序全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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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子楚从丰原城里驱车直接回了前线指挥所,一进大门就听见里面嬉笑一片,不由得也是笑了一下,手套扔给龙飞,刚张嘴,才想起来贺青阳不在身边了,不由得冷了笑容,“小贺到了黄搏勘那里了?”
龙飞微微挑了挑眉,“是。”
战子楚走近看一个穿着灰色土布军装的彪悍年轻人正和自己的几个侍卫相斗正欢,不由得摇了摇头,“贺青阳在,倒有得比比。”又看了一会,转身回了屋内,曼声吩咐道,“请小孟玩累了到我那里去一趟。”
龙飞心里早将贺青阳的祖宗给骂了个遍,心道四公子居然饶了这小子性命,当真是要当菩萨不成?比这个他虽然不如贺青阳,却也未必输于这个“孟江东”!
汤剑琛再见战子秦却是在机场上迎接京里来的监督委员会,心知那个将前线专项军费拨至东瑾统一署理的议案必定是战子秦合着他舅舅岳父搞出来的花样,如今监督委员会已然来到东瑾调研,看来通过是十有八九,当真是招釜底抽薪的阴招。总统掐住了他家的脖子,他就撬总统家里的后门,这个战小七当真是有本事的人。
战子秦是逢人便笑的笑面虎,看见潭去清还过来寒暄几句,潭叔叔地叫着亲热,却压根不提潭去清做总司令的事情。战锋认命自己家小七做这个副总司令已然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底下言潮汹涌了好一段时间才算是平复下来,亏得姜伯年那个老兵油子义正严词地在议会上发言支持战小七在东瑾统筹西南前线的供给,说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举贤不避亲云云,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等不过半年这对兄弟非掐起来不可,到时候看他那张老脸往哪里搁。
汤剑琛故意问他这个副总司令做得有何感受,没想他竟是明言纯粹是给他四哥做个后勤。汤剑琛冷笑,“你老爷子倒真是举贤不避亲,非得是你才能伺候好你四哥不成?”
他来东瑾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他们兄弟的情仇芥蒂,战子秦也不生气,随意笑道,“这话怎么说呢?我们哥几个虽然不肖,但是却还都不大败家,所以父亲还算是放心在下。”
潭去清瞟了他一眼,却是温和地笑了,“小战能干,所以战督军才肯这么放心,后生可谓,后生可畏啊。”
战子秦笑着回答,“潭叔叔这话当着我父亲说,他必定要说,生我必定是前世的报应,若是我有白嵩那样孝顺,他就是烧了高香了。”
潭去清笑着拍他的肩膀,“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哪天进京,到我们丰华园去,白嵩还念叨要好好招待你这个小兄弟呢。”
战子秦笑着答应,汤剑琛眼看着委员会里面的委员陆续从飞机上下来,渐渐地收敛了笑容,徐世和杜兰甫果然是下了本钱的,这些个老头子,有的是退役的将军,有的是商界的元老,却是全然没有总统那边的人,这些人虽然可用,却又各个是刺头,一个弄不好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要被这群老狗咬上几口。
看战子秦站到了一边,汤瑾琛看了一眼潭去清,“潭老怎么回事?竟和战老七亲近起来了?”
潭去清一贯的云淡风情,“嘿,这人老了就要服老,我如今都是听我儿子的,白嵩昨日电话过来,说是战家这个小七从十四岁在中央军校少年班起就没人算计得过他,他若是有心要图这个位置,我这个老萝卜糠子最好还是回家歇着去吧。哈哈。”
汤剑琛没想有这样一个变故,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总算是涵养好没发作起来,压着火曼声道,“潭老,您的这个总司令可是国防部白字黑字下了认命的。”
潭去清笑了笑,“多谢汤总长抬爱,国防部的认命不过是姜大帅的一句话,说不定明儿个就变了,说不得准的。”
汤剑琛气得无语,潭去清也不 多说,“汤总长看得起我,我也不会让汤总长面子上不好过,这东瑾我还是会呆下去,可这把老骨头却也陪不起你们这些折腾了。这委员会里有我不少老友,我自动请缨,替汤总长接待这些个佛爷如何?”说完就径自迎接上去和那些委员们打起哈哈来。
袁举无声跟上来,“这条老狗,当初我们找他的时候兴奋得满脸放光,这一看受阻,马上就成了战老七的说客,当真是人不要脸百事可为。”
汤剑琛皱眉,“战子秦以为弄妥了潭去清他就能当这个总司令了?就他老爷子那一关他就过不了!给我咬住潭去清,一点也不松口,我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袁举心里极是不以为然,吸了一口气才答应,却是忍不住开口,“将这个老混蛋扔回去得了,放在这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汤剑琛叹气,“我们弄个潭去清来都费老了事情了,如今就这样把他否回去,岂不是让京里那些人耻笑?潭去清不是不想当这个总司令,还是觉得我们助力不够,到了时候只有他来求我们的。”
袁举撇了他一眼,“汤总长,这样下去,却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汤剑琛心里翻翻转转都是事情,依稀听出袁举话里头那点子埋怨,却也不以为意,袁举能干是不消说的,如今东瑾的事情就是个烫手的山药,袁举这样熟悉情况又肯干的人少之又少,离不开啊。眼看着人流见见走到自己的面前,拍拍袁举的肩膀,“如今国难当头,缓缓再说吧。”
袁举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冷笑,缓缓?再缓就当真前功尽弃了。战家老四和老七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都在动作,尤其是战家老七,在京里活动的太厉害了,明着和他们干,最好也是两败俱伤,这个汤剑琛脑子进水了吗?对付这些底下的军阀大佬讲什么仁义道德?这样下去,也许战家没有被掀翻,京里倒是要反了天了。
忿忿然走向车子,突然有个随从急急过来,他不耐烦地抓住车门把手,“什么事?”
那个人脸色煞白,俯首过来在他耳边急急低语,袁举骤然睁大了眼睛?“全都……”
那人呆呆点头,袁举慢慢坐进车里,半天才开口,“让弟兄们都撤回来,这件事情先不要让汤总长知道。”
那人犹自惊魂不定,“袁主任,这件事情怕是瞒不住。”
袁举不耐烦地挥手,“瞒什么?等张专员来了再说。”关上车门绝尘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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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阳离开之前曾经提醒过董震说是东瑾城里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一股势力在活动,并且还曾经跟踪过夏月。董震当时调查过,发现是有这么一帮子人,人数不多,也全然瞧不出来历,也不知道是跟谁有联系。夏月出事之后他们全去了清江,一时之间也并没有多想这件事情。
此次回到东瑾,夏月的安全自然重新提上日程,董平不过一天就当真发现有人不时在夏月身边出现。他知道夏月在七公子心里的地位,不敢对她的安危有一丝的疏忽,虽然她现在极少出门,也就是偶尔去一下教堂,但是他还是下令让人先清除了她身后的尾巴。
“这件事情我办砸了。”董震低着头站在战子秦的书房里,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原以为抓到跟踪夫人的那几个人就能把其他的人都挖出来,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自杀。”他很懊悔,懊悔没有听贺小五的话,仔细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再动手,他发现那些人在跟踪夏月,异常的谨慎小心,几乎每一次都换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如果不是自己事先提醒过董平,董平根本不会发现。没想那些人都是死士,而且非常专业,智齿里面填了胶囊,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在几秒内无声地死去。他毫不怀疑,这些人是春风社的,汤剑琛初来东瑾的时候,春风社的人就开始渗透进来了,他们活动隐秘从来不显山不露水,除了夏月遇袭比较蹊跷外,连董震也没有嗅到他们一丝的气味。
战子秦戒了烟以来,就一直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转动手指上的戒指,与夏月一式的那个婚戒。春风社,他很清楚,它在国外的那些公子中的名声远比在国内的大小官员中来的响亮,如今这个江总统手下最得力的特务情报机构居然在东瑾活动得这样积极,看来除了得意爱将汤剑琛以外,江总统当真是下了血本的。
“尽快送夏月出国。“他停止了转动戒指,索性将戒指拔下来,小心收好在抽屉里,“东瑾这里盯着就是了,你给我把清江清理干净。”
董震点头,战子秦又加了句,“把那几具尸体扔给警察局,让汤剑琛知道一下。”他本能地觉得汤剑琛是有本事和他一较高下的人,而春风社的行事方式不是他的风格。
刚说完桌上的电话就响起,秘书林莎的声音,“汤总长电话。”他冷笑,“接进来。”
汤剑琛的声音在对面听得有些含糊,似乎人不在东瑾,那么是在哪里?看了一眼董震,大约是回了京,不由得冷笑,难道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我刚刚和内务部的何总长谈了一会。不知道七公子有没有兴趣出来谈谈。”
“汤总长近来当真空闲,东瑾都见不到人,可是有什么新闻不成?“何子键这个泥鳅一样的老王八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