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我们都老了,如今要看小的们了,小四最像你当年,可惜周围人事太过复杂,负累过多;这次汤剑琛亲自过来,你不要拘束小七,让他放手去做。至于杜家那边,他们要是愿意回英国去也好,不要让他们淌进这摊浑水里。”
汤剑琛远远瞧着这一桌老人絮絮低语,嘴角不禁微微扬起,暗自嗟叹,世上最凄惨莫过于英雄迟暮,美人白头,当年的罗东来英雄无敌,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不过也是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靠着连襟兄弟战锋勉强撑着,先拿他们开刀总统眼光当真不错。环视周围,战家大公子询询儒雅地热情招待着宾客,四公子坐在一边与幕僚说话,甚是冷肃,却依旧没见传说中最是神秘跳脱的七公子,低头询问,“看见战子秦了没有?”
汤瑾琛哼了一声,“真的没来呢。”
汤剑琛笑了一声,拍拍她手,“不用失望,也许见面不如闻名呢。”
汤瑾琛白他一眼,“你当我花痴么?”
汤剑琛一笑,“我妹妹自然是女中豪杰,就怕那个战七公子吃不消呢。”
汤瑾琛淡淡地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坏了你的事。”
汤剑琛笑着转开了脸,猛然却被一个淡紫色的影子吸引住了心神,俯身问道,“那边那个女人是谁?”
汤瑾琛撇了一眼,“就是罗家的大小姐,果然是个美人。”回头看见哥哥似乎是看得过于专注,抿着嘴一笑,“大哥,战阿姨可就这一个女儿,你小心妈妈不放过你。”
汤剑琛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战京玉是母亲早年的闺中密友不假,但如今夫人相交,谁不是凭各自丈夫的实力?自己这次要是成功,母亲如何在乎这个?漫步过去,优雅相询,“小姐可否赏光跳支舞?”
佳人慢慢回过头来,只见一头乌发衬着略嫌苍白的一张瓜子脸,静静地看过来便将整场的光华全看进了她的眼睛里,明明极亮,偏又朦胧得柔和如水,只这一眼便让他心口不由得一窒,只听她轻柔低哑的声音幽幽传来,“对不起,我不想跳。”淡淡地别开了脸,静默如一尊玉雕的仕女,汤剑琛呆看了一会,知趣地转身离去,如此佳人竟然命运如此多难,当真让人慨叹。他此次受命勘察各地政经事物,整顿地方武装,要在东瑾呆不短的一段时日,机会必定不少,他也不用着急。
这边战锋送罗东来先回去,战京玉赶过来问,“阿锋,你家小七是怎么回事?接机不去,现在怎么还没来?”
战锋无话,徐馨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强笑道,“大姐,他可是忙正事呢!”
战京玉撇了一眼罗东来,“正事?你和他说,少白花力气了,我这里有正事给他做,让他赶紧回家。”
战子秦没有去迎接汤剑琛倒不是有意和父亲置气,而是当真有急务要办。自古军人用命,商人爱钱,军队和商界的消息来的最快。战子秦多年前就有了自立门户的心思,手底下的几个军被他打造得水泼不进,在政府那里也自有一套情报的来源。舅舅这边总领东南经济的命脉,自然也是消息灵通,汤剑琛这边决定到东瑾,他这里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赶紧进行严密的准备。
正规军的事情好办,倒是下面那些名目繁杂,作用各异的地方武装最为为难,尤其是他暗自开矿建厂,扩军演练,很多都打着这些个杂牌军的名目,汤剑琛要是当真怀了心思来的,一旦发现便难以回转。所以连忙整顿打理,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偏偏遇上下雨冲坏了路来不及赶到,气得七窍生烟,挨了父亲一巴掌索性不去接机,径直上车到军部和底下的军官开会去了。
67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这么恶劣,会不会有人拍砖?今晚应该还能更几章,想知道结果的就等等哈 会开到晚间,好容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休息,却接到了柳絮的电话,说夏月今日在街上被人抢了提包,心情极不好,问他要不要过来看看。他正奇怪自己专门嘱咐董震派人换着班跟踪保护她,如何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董震已捧了夏月的提包过来,他打开一看,除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外,赫然放着她的护照和签证文件,心中已是了然,答应了柳絮过去,放下电话就把那些文件统统丢进了壁炉里。唯独那护照上的照片是很久以前的,约莫是她十七八岁时候的模样,倒舍不得,撕下来放到抽屉里。
董震干咳了一下过来禀报,原来在他下去公务之后夏月就独自一人到了海关办理了出境的手续,海关一向是军管,手续检查得极为严格,因此通关周期有十几天的光景,今日就是去取办好的文件的。他吩咐董震千万不可让夏月知道他暗中盯梢的事情,跟着她的人不好进海关阻拦,无奈之下干脆假装抢劫,将她的签证抢了过来。他一整天都在开会,直等到现在才有时间和他汇报。“您知道我大哥手下的那些人都是粗人,只想到这个笨办法。其实公子给海关的邢关长打个招呼就是了。”
战子秦苦笑起身,拍了拍董震的肩膀,“粗人妙计,好的很。”他要是给邢朗打招呼,夏月一次办不成肯定还是要折腾两次三次的,如今索性把她的护照扣在手里,消了她逃跑的念头才好。“告诉邢朗,夏月去申请挂失和补办护照一律压住不办。”
开车到了夏月的酒店,将她的提包带回给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柳絮给我电话,我就叫那边管事的警察查问了几个惯偷,居然当真将包找了回来,你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 柳絮惊得眼睛溜圆,慢慢从他手上接过包,“居然从贼手里完完整整又弄了回来,真神奇啊。”夏月原本萎靡在沙发里发呆,也立刻跳起来将提包抢到手里,急急打开一看,什么都在就是没有了护照和签证文件。心里已然明白,冷冷看了一眼战子秦和柳絮,随手就把提包扔到了一边。
战子秦偷偷对柳絮苦笑一下,夏月已经背过身不理睬他们两个,柳絮吐了吐舌头,识趣地嘿嘿两声,“哎呀,我明天有小考,要先回去了。七公子你们聊。”转身赶紧走了。
战子秦看柳絮出去,慢慢起身踱到她的身边,刚伸出手,夏月就闪开了老远,仿佛遇见洪水猛兽一般。
战子秦不想再吓唬她,也就任由她避得远远的,径自脱了外套抓起电话来,“董震,给我送几套衣服过来。我要留在夏小姐这里。”
夏月忍无可忍,又不敢靠近他,只得扑到门口,打开房间门,“你这个疯子,你给我出去。”
战子秦慢慢走过去,她又警惕地向外躲,眼看着战子秦越靠越近,气定神闲哪里是会走的样子,又气又怕地退了两步,“你不走是吧,好,我走!” 忍无可忍地冲了出去,却哪里有战子秦手快,一把拽进来随即关上了门,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夏月,你不想在过道里和我闹吧。”
夏月徒劳地挣扎着,终于放弃了,烦躁地别开脸,“战子秦,你究竟想干什么!”
战子秦放开她,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轻佻,半真半假地叹气,“我当真是失败,追求得那样辛苦,你居然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夏月转身走到小几前,倒了一杯酒,一下子灌了下去,“把我的护照还给我。”
战子秦只当作没听见,收了她面前的酒瓶,“女士不应该喝这么烈的酒。”打量了一下一室的凌乱,她当真是想逃,都开始做打包的准备了。
夏月颓然跌入沙发,“你非要我成为别人嘲笑的□才高兴吗?”
“你认为我在玩弄你?”战子秦脸上的笑慢慢地冷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开口,语气太冷太涩,吓了夏月一跳,惊疑不定地盯着他一步步靠近,莫明地感觉到窒息似的威压,抱紧膝盖缩在沙发一角,“算我求求你,把护照还给我,我明天就买船票回英国去。”
“你的护照我烧了。”战子秦淡然地抛了这么一句,“你要想离开,除非你在配偶那一栏里填上我的名字。”
夏月怔在当地,眼睁睁地看他逼过来抓起左手在中指上套上一个极精致的戒指,霸道的唇随即压了过来。
“不!”猛然清醒过来,夏月赶紧推开他逼过来的胸膛,想要脱下戒指还给他,还没来得及脱下戒指,就被他捉住手腕猛地一拽,整个人扑入他的怀里。
夏月挣脱不开,那只戒指在她的中指上闪闪发光,在明亮的灯光下变幻出炫丽迷幻般的光彩,异常的惊心动魄,她脑子里一片的混乱,连口齿都不清楚了,“你。。。。。。。这究竟是为什么?”
战子秦低头亲吻她套着戒指的手指,轻柔的仿佛对待最脆弱的瓷器,“夏月,嫁给我吧。四哥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
答案如同一把大锤一下子将夏月从迷惘的混沌中敲清醒了过来,战场上负伤的士兵对战子秦见死不救的唾骂,战子楚宁可流尽鲜血打完部队也不肯让出防务的死硬,结合他们兄弟俩之间疏淡有礼的客套,原来战子秦莫名其妙固执到偏执的“爱情”来源于战家三个儿子的竞争,她不过是不幸地爱上其中一个,所以也成了争夺的猎物。
颓然苦笑,心底全然是悲愤,原来是如此一个无妄之灾,她当真是倒霉透顶,看着他犹自“深情款款”地等她回答,不由得浮起一丝冷笑,“怕是要让七公子失望了,我和你四哥什么都没有了。”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左手解救出来,心里抽痛着,淡淡地道,“即使是有,也是过去的事情。”
战子秦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有些不敢相信她说得如此的肯定和直白,看她又要取下戒指,又将她的手抓住,这一次却是将两人的手指缠绕起来交扣在一起,压在身体的一侧,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细细的亲吻着,“真的吗?那当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
“你没有毛病吧!”夏月原本就被他刺激得快要发狂,剩下对他的惧怕也被激得飞去了天外,不顾形象地拼命甩开他的手。“你这个疯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夏月你可以再笨再固执一点。”战子秦叹息,她和四哥当真结束了吗?他的战役却依旧艰巨,大多数时候他拿这个不可理喻的对手都毫无办法,困顿那样的久,偶尔也该放纵一下自己,尝一尝她的味道,轻易钳制住她的反抗,他看似华丽娇贵,却往往出人意料的狠辣,他用膝盖压住她的右手,身体的重量全放在她身上,她略一挣扎就像给自己上刑。他们的力量相差得太远,她蜷缩在他的身下,所有的爪牙锋利都被他降伏,哭泣颤抖,只能任他欺凌,他吻着她,一点点解开她的衬衣领口,他不可以太快,虽然滑如凝脂的肌肤让他火热,但是他必须控制今晚的尺度,夏月有时候偏执得可怕,但是只要你留下一线生机给她,她便怯懦卑微地任你搓圆搓扁,要是逼得急了,又怕她做出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来。当真是让他又恨又爱,不知道她究竟是顽强的野草还是宁折不弯的青松。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战子秦懊恼地闭目皱眉,他还想要多一点,敞开的天蓝色蚕丝衬衫下,牛奶一样雪白的皮肤还在颤抖,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娇嫩,在这样的身体上留下爱欲的痕迹会让男人疯狂,低头在她颈上深深□,满意地看见那鲜红的印子慢慢浮现在雪白的脖颈上,伴随着肌肤的轻颤和微弱的娇啼,越发美的惊心动魄。
当真是好可惜,他深深叹息,抱她到床上,她立刻缩进去,盖上棉被。只露出一头浓密的乌发。他轻轻笑了一下,转身去开门,董震送了他的衣服和行礼过来,他将桌子上的烈酒扔给董震带走,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她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也许又在祷告,这个自私狡猾的小东西只在害怕的时候才会虔诚,他笑着盯着被子看了一会。径自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床上却已经没有了人,董震在外面敲门,他打开门,董震有些犹疑地看了一眼走廊,“夏小姐刚刚推开我就跑走了,我听她吩咐车夫去太河路。要不要接她回来?”太和路七十三号是柳絮家里的地址,他颓然失笑,“不要,让跟她的人将她送到。”随即关上房门,“明早八点来接我。”将董震的错愕关在外面,他径自回到床上,盖上犹自带着她香气和体温的被子。他拿夏月最没有办法的就是她的执拗和不时让人无法预料的天真和幼稚。他是不是该放纵自己速战速决?哪个姓汤的来得真不是时候。
68
夏月其实是无处可去的,战子秦一进浴室,她就从床跳了起来,足足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她可以逃到哪里去,结果是一无所获。直到听见浴室里水声渐渐停止,她才慌不择路地逃向柳絮,虽然柳絮很可耻明白的背叛了她,但是至少在这个晚上,柳絮会让她安全。
和柳絮并头躺在柳絮的闺房里,她根本无法入睡。她能决定的时间不多,她必须赶紧摆脱这样的生活,她知道战子楚并没有被她那些矛盾的借口说服,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很可能就会坠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至于战子秦,也许更加可怕,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给自己不紧不慢地织下一张严密已极的网,自己左突右撞似乎全逃不出他的手心,她不敢想象他和战子楚面对面交锋会掀起的轩然大波。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一条她不愿意接触的路,就是跟着杜兰甫乖乖回到英国去,等待下一个逃离他控制的机会。黯然叹气,似乎是唯一的机会。
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一直睡到午饭时间,眼皮红肿,脸色苍白,感觉自己这样打扰必定不被人待见,尤其是昨天一出现就被柳絮发现了脖子上的吻痕,柳絮是待嫁的姑娘,虽然柳家父母很开明温和,但是怕也不会乐见她对女儿的影响。因此她匆匆选了一件柳絮的高领毛衣换上,不顾柳絮的挽留,径自叫了黄包车逃去杜家。
黄包车刚刚到了路口,她匆匆下车正要进入院子,前面一辆车子门打开,战子秦一身礼服打扮从车上下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句挽住她的手,“我等你好久了,还在生气吗?”
她骇然后退了一步,忍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