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熙瞪大眼睛,目光闪动道:“那么,你为何迟迟不肯告诉我真相?”
上官凤瑾轻声道:“我有时候也很胆小,我害怕你恨我,非常害怕。”
珞熙接着道:“那么,你又为何不告诉我,姐姐的真面目?为何你还要与一有三年之约?你真的应该早把一切都告诉我的。说真的,我昨夜非常伤心,我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你才对,我以为今后再也没有人关心我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后,我心里已不怪你。”
上官凤瑾目中闪过惊喜,他用力抱着珞熙,柔声道:“熙儿,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一切,只因时机未到,而你的姐姐掌控着我上官家族的权势,我这三年,是我双亲逼着我与女帝成婚,只是为了他们将来的荣华富贵,而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必须要报答……而这三年时间,也算是尽孝了。”
珞熙凝视着他,忍不住道:“原来如此,三年啊!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上官凤瑾道:“说来很快,下个月就结束了。”
珞熙抿着嘴唇道:“可是,我在灯会上惹得王爷们不开心,他们若是突然废除女帝,怎么办?”
上官凤瑾道:“若是这个月他们相安无事就好,若是王爷们要下手,女帝绝不会坐以待毙。”
珞熙缓缓道:“不错,如今,我也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她一定在这三年里养精蓄锐,也有自己的势力可以与之抗衡,我想你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如今我们怎么办?”
上官凤瑾面对这张纯洁如天使的脸庞,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低声说道:“我最近忙于江湖上的事物,时机一到,我们就离开了里,坐船去东临国,那里的逍遥山庄已快完工,如今,大家都在搬迁之中。从此逍遥山庄与我们都不再和这里有关系。”
珞熙吃惊道:“那么……我们去定居东临国?”
上官凤瑾笑道:“舟车劳顿,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去东临国,一起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忽然顿了顿,叹了口气,表情严肃道:“或者你想要留下来,为你双亲报仇?如今,你究竟想怎样?”
珞熙垂下头,沉吟道:“如今鹬蚌相争,我可以坐山观虎斗,何况我本就斗不过他们,也许有人会说我没有出息,说我大仇不报必忘恩,但是,这美好的江山已染了过多的鲜血,何苦再添上一笔。若是每个人都打着报仇的幌子,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世间会变成一片血海,国将不国,人将不人。”
上官凤瑾道:“没错,我想……很多人都不理解这种想法。”
珞熙叹息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他们的想法与我何干?”
上官凤瑾道:“不错,毫无关系,人若想活得开心,就不能在意别人的想法。”
珞熙接着道:“所以,我当然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再苦,再累的地方,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离开这里的纷纷扰扰,去过最平淡,最简单的生活。”
上官凤瑾深深看着珞熙,不禁动容道:“熙儿,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我真的很害怕,当我知道你失踪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你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大概会恨我一辈子,甚至,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后来我虽然找到了你,但是,我却不敢惊动你!我看着你一直痛苦得不肯回去,看着你越走越远……我心里就像被刀刺了一样难受。”他又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的生活若是没有你,我不知道会变得怎样?也许我会活不下去,真的!”
珞熙立刻抬起头来,热烈地看着他,他那失眠的双目此刻看来微微红肿。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原谅我!熙儿,原谅我!请你允许我今后好好爱护你!请你允许我做一个好丈夫!请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珞熙轻轻点了一下头,泪水终于涌出了她的眼眶。
她忽然道:“还少了一样?”
上官凤瑾怔道:“少了什么?”
珞熙抿着嘴道:“今后,什么都不要隐瞒我。”
上官凤瑾的眼光忽然变得虔诚,他的声音低沉道:“我从今以后,什么都不会隐瞒你,每天都会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如果我以后有任何令你伤心的事情……我会任凭夫人处置,不论罚我跪搓衣板,还是罚我负荆请罪……就是要我完成三十二式也可。”
珞熙顿时脸颊一红,“嘤咛”一声,再次倒进了他的怀里。
上官凤瑾道:“也许江湖的生活并不平淡,甚至妙趣横生。”
珞熙柔声道:“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江湖。”
太阳升得更高了,透过窗子,照在两人的身上,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拥抱在灿烂的阳光里。
99 劫难再现
宅院内,草地已被露水湿透,空气中透过一丝凉意。
荷塘碧水如镜,有风吹过时,树叶纷纷落下,院内花瓣凋零。
珞熙是个生活习惯很不正常的人,这习惯她在宫中就已养成了,如今似乎渐渐有了改变。
她一向夜里常常失眠,睡得很晚,起得更晚,珞熙认为睡眠是一种无趣的事情,除非无所事事的时候,她绝不会早早上床,就算上了床,也不一定是为了睡觉。
这几日她却似乎恋上了床铺,躺在上面不愿下来。
毕竟有很多事情在床上做起来,会更舒服一些,她可以躺着看书,上官凤瑾的书房内几乎都是给她准备的书籍,有趣的鬼神故事,还有些图文并茂的画册。
床上还放着一个矮几,她可以喝茶、吃点心、想心事、涂鸦几笔,这些都是可以在床上做的事,而她到了秋天就开始困乏,身下铺着厚厚的褥子,但她怎么也不肯多穿衣服,所以,始终都穿着这件寒冰蚕衣。可是这几日实在太冷,也只有躺在床上才是最舒服。
但是,珞熙一躺进温暖的被窝里,闻着周围,满是上官凤瑾的味道,想要不睡着就很困难了。
她睡得很舒服,却被“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傍晚的确是上官凤瑾回来的时间,但是他本不需要敲门进来,若是有人来访,为何管家不来通报?这个人究竟是谁?
珞熙揉了揉眼睛,把锦帐掀起来,缓缓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是我。”
珞熙已听出这是楚逸容的声音,虽然怔了怔,却依然起身道:“你有何事?”
楚逸容道:“我把休书送过来了。”
珞熙忙道:“你进来吧。”
门开了,楚逸容慢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憔悴,显得孤独而疲倦。
珞熙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她懒懒道:“请坐。”
楚逸容走到桌前坐下,他的手中拿着休书,这休书已写好半个月之久,这事情本该叫个下人来做就好,可是他却亲力亲为,他知道还有半月,这对夫妇将离开此处,不安之情一天天在心中堆积着,仿佛无形的丝线束缚着自己,挣脱不了,几近煎熬,想到这些,他的心中竟有一丝淡淡的痛!
珞熙又道:“你喝茶还是喝酒?只要是你能说得出的好酒,我这里几乎都有的,虽然,我并不太喜欢喝酒,可是来到逍遥山庄之后,怎不能什么都不懂。”
楚逸容淡淡道:“不用,我什么都不喝。”
珞熙笑道:“你若是不喝些什么,我怎能过意得去,你看,我桌子上满是吃的东西,你却什么都不要,岂不是我待客不周?凤回来会说我的。”
楚逸容闻言抬起头来,看到床上的桌子,微微有些吃惊,再一看,发现珞熙竟是单衣襦裙,半倚半靠在床头,一副半醒半睡的模样,她赤着足,足踝纤秀,柔美如玉,令他怦然心动。
她为何能给他这种感受?,虽然她并没有比岳芙蓉外表柔软,但她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味道。
岳芙蓉虽然令人生怜,感情中总带着虚伪和敷衍。
当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陷进了另一个感情的漩涡,自从半月前,珞熙与他发现了那条血裙之后,她就变得精神恍惚,郁郁寡欢起来,在他心里忽然有种深入心扉的痛觉。虽然他一直抑制着那种感情,谁知却更加蠢蠢欲动,怜意大起,他心中的冰冷似乎也融化了。
毕竟怜悯和情爱是常常分不开的,他那张冰冷而俊美的脸上,表情虽毫无变化,偏偏他的眼睛,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楚逸容忽然淡淡道:“上官凤瑾还没有回来?”
珞熙摇头道:“他本该回来了,大概有什么要事缠身,不过总会回来的。”
楚逸容接着道:“大概,你似乎最近很少外出?常常出去下也好!”
他的语声虽然冰冰冷冷,却已多多少少有了些关切之意,毕竟,像他这样冰冷的男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珞熙微微笑道:“还有半月就到三年了,这期间我还不想惹事,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楚逸容道:“你怎知会惹事?”
珞熙眨了眨眼睛,笑道:“漂亮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些色狼,你说是不是?”她身子往后一仰,不经意间,神情中露出了女儿媚态,楚逸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忙垂下眼睑。
珞熙笑道:“把休书给我看看?”
楚逸容慢慢把休书递向珞熙手中,忽然停到空中,又收了回来。
珞熙怔了怔,抬头望过去,见楚逸容拿着休书,似乎正在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皱着浓浓的剑眉,使得他那冰冷俊美的面容,似乎笼罩着淡淡的忧郁,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珞熙不由道:“怎么了?”
楚逸容自远方收回目光,凝注着珞熙,珞熙也凝注着他。他缓缓道:“若是你们要离开夏玑国,这休书也就毫无意义了,对不对?”
珞熙幽幽地出着神,慢慢点点头,思忖道:“不错,的确是没有意义。”她突然觉得楚逸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得轻轻问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好了!”
楚逸容凝视着珞熙,叹息道:“女在想,那天女们在宫里,在众人面前闹得天翻地覆,令女母亲颜面尽失,如今女不想再刺激她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珞熙一怔,想想也是,只是楚逸容此人想法总是左右摇摆,令她实在难以忍受。
她语调上扬道:“莫非,你反悔了?”
楚逸容道:“我在想,你们离开之后,我会闯荡江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起来。”
珞熙点点头,甜甜地笑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楚逸容手中的休书,柔声道:“这封休书,你岂不是白写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大概写了很久……还有,凤那里怎么交待?”
楚逸容募地脸红了,咳了咳道:“这件事情,我……我会和上官凤瑾说的。”
珞熙道:“有些事情,还是你们男人说吧,我实在不想插嘴。”
楚逸容点头道:“不过我今日遇到了……你的一个熟人。”
珞熙眨着眼道:“你遇到谁了?”
楚逸容的表情很严肃:“苏红英。”
珞熙霍然起身道:“苏红英?他怎么遇到他了?”
楚逸容道:“我在街上遇到了他,苏红英也看到了我,让我带给你带些话。”
珞熙的眼睛睁大了,惊喜道:“什么话?”
楚逸容道:“他说……你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从青楼里买下的那些女子?”
珞熙笑道:“当然记得,他究竟想要怎样?”
楚逸容道:“他对我千叮嘱,万叮嘱,要你好好照顾她们。”
珞熙抿着嘴道:“他就说了这么多?没有别的?”
楚逸容道:“没有别的。”
珞熙表情似乎有些失望,她忽然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迷迷糊糊说道:“我好些有些困了,想要躺一会儿,凤大概会玩点儿回来……那么,你去书房等他好了。”
在来了客人的情况下,女主人竟然要睡觉,当真是有点煞风景。
楚逸容又惊又奇,又有些失望道:“你要睡觉?”
珞熙道:“这几日来……我觉得浑身都很舒坦,一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想睡觉。”
她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向后仰,然后平平坦坦地躺在了床上。
楚逸容道:“你不会生病了?”
珞熙摇了摇头,眼睛一闭,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躺在床上。
楚逸容见她没了声响,忍不住道:“珞……珞熙?你看不看大夫?”
珞熙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竟沉沉睡了过去。
楚逸容连忙起身,准备上前替她盖被子,刚走到她身旁,就被珞熙的睡颜给吸引了,她容颜那样美丽如画,那样亮丽,又那样清新,嘴唇好薄好薄,比新鲜的水果还要诱人,动人情处,难描难叙。
楚逸容盯着她的绝色容颜,竟无法挪开目光。
忽然间,他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就觉得有那么股强大的魔力,令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几乎不能思想,看着珞熙的红唇,呼吸立刻变得非常急促,他蓦然间把嘴唇紧盖在她的唇上,在那内心深处,只感到了一阵铺天盖地似的疯狂……
忽然,他募地睁开眼睛,向后退了几大步,明白有什么事情不对了。这女子是上官凤瑾的妻子,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虽然他心里喜欢她,但他绝不能亵渎她,朋友妻不可欺,而他楚逸容怎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偏偏他控制不住自己,丧失了理智,竟情不自禁地吻了她……楚逸容啊,楚逸容,他在内心里斥责着自己,你真是个卑微,无耻的混蛋!
珞熙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天亮了,她竟已睡了这么久!
她身上盖着被子,和衣而眠,而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忽然,门开了,进来的是上官凤瑾,除了他之外,玲珑也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上官凤瑾用热水洗了脸,接着端起了热茶,那件价值千金的紫貂裘衣,薄薄地覆了一层冰霜。
珞熙用一种既惊讶又好奇的眼色看着他,道:“外面下霜了?”
上官凤瑾见她已醒,立刻放下茶碗道:“外面很冷,你穿厚些,莫要冻着了!”
珞熙却眯着眼睛道:“你昨晚哪里去了?我希望你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否则我会很生气。”
上官凤瑾笑道:“我昨夜赴了酒宴,武林中的豪杰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