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兽的话里,暗藏着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的犀利。
“既然你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就不该说这种话。”钱琦生气了,睨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撇了撇嘴,对着她的背影扬声喊道:“后悔帮了我,是吗?”
她转身,眯起眼说:“我做过的事,会自行负责,并不后悔,只是……我不喜欢你这种过河拆桥的态度,这样你迟早会后悔的。”
“唉……”他故意重重一叹,“我想你是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钱琦走回他身边,“把话说清楚。”
“因为你是这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很关心你。”严兽方才那双烁亮的眼眸瞬间变得黯然,显得好委屈。
钱琦露出微笑,“好啦,不要难过,我知道师弟是为我好,你放心好了,五师兄绝对是个好人。”
严兽点点头,“既然你这么确定,那我也无话好说了,凡事小心。”
“嗯,你去休息吧!”钱琦对他摆了摆手,随即大步离开。
严兽眯起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禁紧抿成一条线,“这丫头太天真了,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显然很好上钩。”
他环顾周遭,又看看时辰。反正时间还早,倒不如四处逛逛,了解一下这个他将会待好一段时间的地方。
钱琦双手支颐,靠在窗边,瞧着夜色。
说真格的,她喜欢习艺的生活、喜欢扬眉堂和那群师姊妹,可是她也爱爹和娘、爱钱府里的每个人,这次突然离开,还真有些不舍。
尤其离家前爹娘脸上怪异的表情,总是让她惦记着,希望钱府真的没事才好。
这时,她听见门扉开启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幼筠回来了!
“幼筠,你这次还真早。”有了伴,钱琦不再孤寂,心情也好多了。
“因为我跟我哥吵架,倒不如早点过来,耳根子才得以清静。”幼筠一脸不快。
“为什么吵架?”钱琦每次回家,哥哥们都对她极好,她连想吵架的理由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我难得回家休息,爹娘就爱管东管西,我不高兴的顶了一句,我大哥听见,忙不迭的数落我,偏偏我爹娘连一句话都不说,就任由他叨念,真是重男轻女,哼!”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发觉我爹娘是重女轻男。”钱琦呵呵一笑,想着自己在家里,无论爹娘或哥哥们,谁不让她?!
“你运气好,好羡慕你。”
“你不用羡慕我,我敢确定你爹娘也是爱你的,别胡思乱想了。”钱琦敲了下她的头。
“为什么?他们总爱管我。”
“会管你就是证明呀!不爱你,连管都不管了,我说的对不对?”
“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幼筠抿唇一笑。
“因为这是我爹娘经常教我的话。”钱琦不禁又想念起他们。
“对了,你呢?这次比我还早回来,怎么回事?”幼筠反问。
“我也不知道,我爹娘突然一直催促我回来,以前他们从来不会这样。”钱琦不禁垮下双肩。
“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说得也是,咱们同寝居的师姊妹们居然都还没回来,你今天就睡我旁边吧!”
“今晚这张大通铺就属于我们两个了,好宽敞呀!”幼筠躺在她的身侧,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再过两天大家都到了,可就忙了。”
“不过我喜欢热闹。”钱琦嘻嘻一笑。
“但是练功真的辛苦。”
“我们一块受苦,你怕什么?”钱琦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开怀的笑道:“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已经成为师姊了。”
“什么?不是还没到收新徒弟的时间?”
“那是我自己先收的,然后再请求堂主收他为徒。”想起严兽那家伙,钱琦直觉奇怪,“他这个人让人难以捉摸。”
“怎么样的难以捉摸?”幼筠坐起身,睁大双眼,好奇的问。
钱琦眯起双眸,“嗯……他就像只兔子。”
“兔子?!”幼筠没兴趣的躺了回去,“软弱的男人,我不欣赏。”
“说他像兔子是因为他不会武功,所以才会来拜师嘛!”钱琦反倒显得兴致勃勃,“可是他的体格又跟他的名字挺像的。”
“他叫什么名字?”
“严兽,野兽的兽。”
“啊!”幼筠皱起眉头,“未免太不搭了吧?小白兔……兽……我说钱琦,你是不是病了?尽说些怪话,啊……”说着,她打了个呵欠。
“不信拉倒,反正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应该想着五师兄,怎么会一直想着那个家伙?大概是怕他初来乍到,一切不习惯,有点担心他。
“好,明天带我去见他……我好困……”赶了几天路,幼筠累得先睡了。
钱琦笑了笑,为她盖上被子后,也躺下。
对了,五师兄答应明天要带她去山溪边钓鱼,她该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是。
闭上眼,她不禁露出甜腻的笑容。希望梦里有五师兄,更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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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大早起床,钱琦发现外头正下着滂沱大雨,毁了她的钓鱼美梦。
“真讨厌,干嘛下这么大的雨呀!”她苦恼的看着外头雾蒙蒙的一片。
幼筠倚在窗边,“昨儿夜里我回来时还看见满天星斗,这雨下得太诡异了。”
“这么一来,很无聊耶!”钱琦叹了口气。
“说得也是,那我们要做什么?希望今天小天、倩燕她们都可以赶到。”她们师姊妹的感情很好,如果都来了,光嗑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我也这么希望。”钱琦现在只能望雨兴叹了。
这时,一位师姊来到寝居,“师妹们,如果没事,堂主要大家前往练功房。”
“堂主要我们去练功房?”钱琦不解,“要提前授课吗?”
“不是,因为雨天,堂主怕咱们也发霉了,要咱们去练功房练练身。”师姊先行离开。 “既然堂主这么说,我们还是过去吧!”钱琦立即站起身,看见幼筠还是懒懒的赖在椅子上,便用力将她抓了起来,“起来了,练练身体也是好事。”
“好吧!”这样的气候,虽然哪里都不能去,但是待在寝居里睡觉也挺惬意的,不过既然钱琦这么有兴趣,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半晌,两人来到练功房,没想到几位师兄师姊都已经到了,就连严兽也在场。
“喂,他是谁?”幼筠撞了撞钱琦的肩膀。
“他就是我说的兔子。”说话的同时,钱琦不忘对严兽眨了眨眼,笑了笑。
“兔子?!”幼筠一脸惊愕,“就是那兔兽混合体?”
瞧这男人身材挺拔、个头魁伟,与几位师兄相较之下,体格毫不逊色,如果说他是只兽,还真的挺恰当的。
“你这句形容词形容得不错。”钱琦说着,倾慕的眼光又转向杨世勋。
这一幕全让严兽看在眼底。
“好,趁回到堂里的弟子还不多,今儿个大伙就来切磋一下身手。”江兴站在男女弟子之间说道。
“是的,堂主。”众人齐声道。
“对了,这次我们来了一位新师弟,大家也要给与帮忙。”江兴对严兽点点头,示意他过来,“严兽,跟师兄、师姊们打声招呼。”
“是。”严兽抬起俊逸非凡的脸庞,笑说:“我叫严兽,昨天才刚入扬眉堂,希望各位师兄姊多多指导。”
众人鼓掌欢迎他,女弟子们还扬声惊呼──
“哇……好俊帅的师弟!”
“好了,现在起,由男弟子开始。”江兴说。
杨世勋上前,“堂主,我倒是想和这位新师弟比试一下。”
江兴眉头微蹙,“这样好吗?他连入门的基本功都还没学。”
“请放心,我只是想试试他的身手,绝对会适可而止。”杨世勋补充道:“当然,如果师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既然五师兄特别爱护我,我又怎么好拒绝呢?”严兽撇嘴一笑。
钱琦忧心忡忡的站出来,“五师兄的武艺这么高强,就算再注意,也可能伤到严兽。”
“师妹,他都不在意,你太多心了。”杨世勋的脸色倏地紧绷,“你别管这些了。”
“师姊,你别在意,我不会有事。”严兽上前,向杨世勋说道:“五师兄,开始吧!还请手下留情。”
杨世勋笑了笑,出其不意的出手,每一拳都迅速有力,严兽被节节逼退,直到无路可退时,他的拳脚仍极度逼人。
“呃……”最后,杨世勋还是重重一拳击中了严兽,让他低吼出声。
“你怎么了?”钱琦立即上前扶住他,“天,你吐血了!”
“我这一拳又不重,他分明是装的。”杨世勋发狠的说。
“五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钱琦从不知道他是这么狠心的人,以前他对任何人都很友善。
“世勋,你出手太重了。”江兴随即开口,“钱琦,送严兽去疗伤。”
“是的。”钱琦看了杨世勋一眼后,便带着严兽离开。
来到疗伤室,她拿出专治跌打损伤的药布。
“你自己贴,这药布还不错。”
“你帮我贴。”他半眯着眸说。
“可是……那儿……你自己可以贴呀!”她又不是服侍他的丫鬟,何况男人的胸口岂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可以随意触摸的。
“可是我的手好疼……”他紧皱眉头,一副手举不起来的痛楚样。
“唉,你真是的。”没办法了,她来到他的面前,噘着小嘴,瞪着他,“难道你连衣裳都不能解?”
“你是师姊,帮我解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他轻扯嘴角。
钱琦叹口气。谁要他是她带来的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这么关心,就如同五师兄所说的,她对他的好应该适可而止了。
解开他的衣襟,当她亲眼目睹他结实的胸肌时,不禁目瞪口呆。
“怎么了?”瞧见她那副傻样,他故意笑问。
“没……”她拿起药布,“哪儿疼?”
“这里。”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左胸。
她正要将药布贴上去,看见他那黑不溜丢的男性乳头,双腮突然泛起嫣红,心底一热,她慌乱的随意贴上。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好红?”他偏着脑袋,笑望着她。
“我哪有?!”钱琦站直身子,“你好好休息,我回练功房了。”
“今天的事确定五师兄是真的对我有偏见,不是吗?”
她顿住脚步。
“那又怎么样?”
“证明他很小心眼。”
“原来你答应与他比试,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有点不悦了,“我不懂,为何要证明这一点?我更不懂的是,你为何要一直说他的坏话?”
说完,她便气呼呼的离开了。
才走出疗伤室,钱琦便看见杨世勋迎面走来,她立即走近他。
“五师兄,你也来了。”
“我来看看严兽的伤势。”杨世勋看向疗伤室。
“放心吧,那家伙不会有事的,我们回练功房。”她噘着小嘴,偷偷睨了疗伤室一眼。
“嗯。”杨世勋点点头,看了下天色,“雨势好像已经停了,等练完功,我们一块去钓鱼?”
“对耶,雨势已经停了。”她开心不已,“幸好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杨世勋朝她伸出手,“那我们回去吧!”
钱琦怯怯的伸手,与他交握,一起走向练功房。
严兽站在窗口,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那一幕,眼眸微眯,随即又扬起一抹笑。
“等着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没听我的劝。”
钱琦和杨世勋并肩坐在山溪旁,等着鱼儿上钩。
“对了,听说钱府在沸田镇是首富?”他随口问道。
“嗯……沸田镇又不大,首富也算不了什么。”她无所谓的回答。
“可是对我而言,已经是大户人家了。”他撇了撇嘴,“所以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满有压力的。”
“五师兄,你怎么这么说?我家是否富有,跟我完全无关。”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外人总会比较。”看着她,他转了个话题,“不知道你府上是做哪一行的?”
“我家是开布庄的。”钱府的布庄在沸田镇就有三间。
“喔!布庄。”他点点头,然后试着伸手搂住她,“如果你不嫌我出身贫寒,我看我们再学艺一年,我就去府上提亲,怎么样?”
“呃……什么?”钱琦的心一惊,连忙拨开他的手,“五师兄,我……我还没想那么远……”
也不知道为什么,五师兄今天变得好奇怪,以前他对她很好、很温柔,从来不会逾矩,可是他今天的行为竟让她产生反感。
“没想这么远?这一年我对你的好,你都视若无睹吗?”他逼视着她。
“我当然知道五师兄对我非常好,可是我真的觉得……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好了。”愈想愈不对,钱琦惊慌的站了起来,立刻往扬眉堂走去。
“钱琦……”杨世勋上前拉住她,“别走,我刚刚太着急了,下次会注意,不会再吓到你。”
“五师兄!”盘据在心口的不自在让她连忙抽回手,“我们还是先回堂里,后天就要开课了,我得先温习书卷。”
“别走!”杨世勋立即拦住她,“我不准你走。”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慌张的睁大眼。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既然咱们两情相悦,何不早点生米煮成熟饭?”他一心想要成为富有人家,脱离贫困,正好遇到这样的机会,又怎么能让它白白丧失?!
这样的意念在严兽出现后,变得更加坚定。
“你说什么?”她惊慌失色。
“我说我要你。”
“可是我不要……”钱琦知道自己的力气肯定敌不过他,只好用劝说的,“五师兄,你以前不会这样的,现在怎么变了样?”
“你说你不要,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严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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