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服务员看着我和胖子又来了,但是那女人不在,可能真以为被我们卖掉了,一直的脸色就是怪怪的。要是平时我肯定要开她的玩笑,可是现在实在是没心情。
当时阿宁刚走,胖子就问我道:”小吴,那娘儿们不在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说了吧?”
我朝他也是苦笑,说我的确是不知道,并不是因为阿宁在所以装糊涂。
胖子是一脸的不相信,在他看来,我三叔是大大的不老实,我至少也是只小狐狸,那录像带里的人肯定就是我,我肯定有什么苦衷不能说。
我实在不想解释,随口发了毒誓,他才勉强半信半疑。此时酒菜上来,胖子喝了口酒,就又问我道:”我说小吴,我看这事儿不简单,你一个下午没说话,到底想到啥没有?你可不许瞒着胖爷。”
我摇头,皱起眉头对他道:”想是真没想到什么,这事儿我怎么可能想得明白,我就连从哪里开始想,我他娘的都不知道,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这带子到底是谁寄的。”
下午我想了很久,让我很在意的是,第一,从带子上的内容来看,”我”与霍玲一样,也知道那摄像机的存在,显然,”我”并不抗拒那东西。
第二,霍玲的那盘带子,拍摄的时间显然很早,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应该就拍了,如果两盘带子拍摄于同一年代,那阿宁带子里的”我”也应该是生活在90年代。而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还在读中学,不要说没有拍片子的记忆了,就算样貌也是很不相同的。我是个阴谋论者,但如果我的童年也有假的话,我家里从小到大的照片怎么解释呢?我的那些同学、朋友,又怎么解释呢?
现在看来,我最想不通的,是谁寄出了这个带子给阿宁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想吓我一跳?实在是不太可能。
胖子拍了拍我,算是安慰,又自言自语道:”冒充你寄东西给阿宁的,会不会也是那小哥?”
我叹了口气,心说这谁也不知道,想起阿宁对包裹署名的解释,心里又有疑问,如果阿宁的包裹是用化名寄出的话,会否我手上的这两盘带子也是用的化名?使用张起灵的署名,也是为了带子能到达我的手上?寄出带子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毕竟我感觉他实在没理由会寄这种东西过来。录像带和他实在格格不入啊。
不过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内容和西沙那批人有关,难道是西沙的那批人中的一个?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问胖子道:”对了,胖子你脑子和别人不一样,你帮我思考一下,这事情可能是怎么回事,就靠你的直觉。”
”直觉?”胖子挠了挠头,”你这他妈不是难为胖爷我吗?胖爷我一向连错觉都没有,还会有什么直觉。”
我心说也是,要胖子想这个的确有点不靠谱,毕竟他和闷油瓶不太熟,对西沙的事情也不了解,至少没有我熟悉。
说起闷油瓶,那我又算不算了解这个人呢?我喝了口酒一边就琢磨。
闷油瓶给我整体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不像是个人,他更像是一个很简单的符号。在我的脑海里,除了他救我的那几次,似乎其他的时候,我看到的他都是在睡觉。甚至,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去推断他的性格。
如果是普通人,总是可以从他说话的腔调,或者一些小动作来判断出此人的品性,但是偏偏他的话又少得可怜,也没有什么小动作,简直就是一个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的人,只要他有动作,就必然有事情发生,这也是为什么好几次他的脸色一变,所有人头上就开始冒汗的原因。
想了想,我又对胖子道:”那就不用直觉,你就说说,你对这事情有什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怕一点也好,给点支持。”
胖子就叹了口气,对我道:”他娘的,你真给我们无产阶级丢脸,我感觉是没有,不过,不对劲的地方倒是真有一个,你刚才说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个细节,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
”什么细节?”我问他道。
”你不是说,那小哥寄给你的录像带,有两盘吗?其中一盘有那个女人在梳头,另一盘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
胖子就道:”这他娘的就不对了,要是空白的,他寄给你干什么?这不是没有道理吗?他干吗不直接寄第一盘得了,何必要凑齐两盘?”
我叹了口气,当初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整件事情非常的匪夷所思,所以这些小方面的不合情理的地方,我也没有精力细细去想,当时感觉,应该是对方别有用意,只是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而已。
胖子听了就摇头,说不对:”这事情如果照你这么想,那也太没有头绪了,咱们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这不是悬疑小说,不应该有这么没头没脑的事情发生,我看咱们可能有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也许对方寄这录像带来,有着十分简单的理由。”
我脑子有点抗拒思考,不想去想,就让他说说他的想法。
胖子道:”倒也不是想法,只是感觉到你想问题的方式不对,似乎是给人绕糊涂了,咱们直接点想,对方寄了两盘带子给你,一盘有内容,一盘没内容,也就是说,其中一盘完全可以不需要寄,而对方却还是寄出了,对不对?”
我点头,胖子道:”那不就是了,这在这件事情中很正常,因为寄带子的人让人感觉到匪夷所思,我们主观就认为他做任何事情可能都有着深意。但是他娘的,如果不这么想,假设寄东西的那小子是个普通人,你认为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这么做?我想总不会吧,要是我寄带子给你,我干吗还搭一盘空白的寄过来?这不是有毛病吗?我感觉这里肯定有文章,你再想想看,是不是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胖子永远会给人惊喜,确实这个问题我没想到这么深,我靠到坐椅上,想着胖子的话,陷入了沉思。
一个普通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用这种方式寄东西过来?一盘有内容的录像带加上一盘没有内容的录像带,这样的组合,是什么用意呢?
不要把问题复杂化,我告诫自己,用直觉去想,想想自己以前借录像带的时候,什么情况下会做这种事情呢?
一想还真想到点以前的事情,心里一跳,感觉到好像确实有一段时候,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一边的胖子正在吃东坡肉,看我的样子,就问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我歪了歪头,让他别说话,自己心里品味着刚才想到的东西,想着想着,以前的回忆就出现了,我沉吟了一声,突然一下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猛地站起来,对胖子道:”我操,原来这么简单!别吃了!我们马上回去!”说着就往外跑去。
胖子肉吃了一半,几乎喷了出来,大叫:”又不吃?中午都没吃!有你他娘的这么请客的吗?”
我急着回去验证我的想法,回头对他说:”那你吃完再过来。”
胖子原地转了个圈儿,也是拿我没办法,只好跟了过来,临走对服务员大叫:”这桌菜不许收!胖爷我回来还得接着吃,他娘的给我看好了,要是少根葱我回来就拆你们招牌!”说着跟着我就出了门。
蛇沼鬼城(中)第五章录像带的真正秘密
楼外楼离我的铺子不远,我急匆匆地跑回去,王盟是五点一刻下班,绝对不多留半分钟的人,早就锁了。我开了锁进去,来到内堂之内,阿宁带来的带子给她带回去了,我就翻出了我自己那几盘带子。胖子紧跟着我进来,帮我接驳电源。
但是我却没打算再看一遍,而是翻了几个抽屉,找出了一把螺丝起子。
胖子看不懂了,问我干什么,我心里翻腾着,也顾不得回答他,就开始拆卸那带子。
如果我想到的不错的话,这事情他娘的还真的是十分十分的简单,甚至我都做过很多回了。
两盘带子,其中一盘录像带竟然是空白的,那就是说,里面的内容根本就不重要,对方要寄给我的,是录像带本身,而不是让我们看里面的内容,所以里面是空白,或者有影像,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他寄来这盘带子,只有一个理由,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而我的推测也非常容易验证。
以前中学的时候,捣鼓过不少这东西,拆起来也不难,三下五除二,就把带子分离了开来,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边,一抖,一边看着的胖子就惊叫了一声。
录像带的里面,一面的塑料壳内面,果然贴着一片东西。
”你奶奶的熊,你怎么想到的?”胖子惊讶道。
我咧嘴,也顾不得笑,拍他道:”那是你想到的。”撕下那东西,一看之下,我”哎呀”一声,只觉得心都扭了起来。
那是一张便笺纸,上面非常潦草地写了十几个字。
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识字的人一看就知道了,那是一个格尔木市的地址。
”丫的。”我不由自主地就冒京腔,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有一种喜悦,总算给我料中了一样东西,原来真的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这是一石二鸟,一来可以保护这张东西不受长途运输的破坏,二来,如果这东西给人截获了,一时间对方也想不到它里面藏了东西,特别是,如果录像带的内容足够吸引那个截获者的注意力。
我心里明了,可以肯定对方要防范的那个截获者,就是我的三叔,因为里面的内容,只有三叔看了之后才会吃惊,事实也是,他的确被录像带里的内容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这事情只要推断一下就很明显,因为如果他直接寄这地址过来,按照当时的情况,这东西必然会落到三叔手里,和最开始的那份战国帛书复印件一样。
想通了这些,我就非常的神清气爽,马上又拆掉了另一盘带子,这一盘带子里,却不是纸片,而是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而且是20世纪80年代最流行的四八零锁的那种钥匙。
拿起来展开,可以发现钥匙有点年头了,铜皮都发黑了。钥匙柄的后面,贴着胶布,上面写着一串模糊的数字:306。
”看来对方是想邀请你过去。”胖子在边上道,”连房间都给你开好了。
蛇沼鬼城(中)第六章来自地狱的请柬
我看着那地址和钥匙,就在那里发愣。胖子说得对,我刚才也在想这个事情,看样子寄录像带的人真的是想让我找过去,这钥匙应该就是纸上地址所在的门钥匙。那这样看来,我过去对方可能也不会在家,他是想让我自己参观?
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那房子是那小哥的家?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所以托人把他家的钥匙寄给我?算是留遗产给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许到他家里去,还能知道他的过去呢,不过,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另外,这样的话,阿宁那两盘带子里,难道也有东西?
当天晚上,我辗转难眠,靠在床沿上,一根一根地抽烟,我平时只有郁闷的时候才会抽一根儿,但是现在怎么抽都是没用,心里还是难受。
回想这整件事情,从我最初收到录像带开始,到现在发现录像带里的东西,不过几个月时间,然而每多一次的发现,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更加复杂。
事实上,录像带的秘密虽然被我发现了,但是,真正让我心烦意乱的,还是录像带的内容,不管对方是想其中的内容来作掩护,还是只不过随手拿了两盘,其里面的内容,绝对会吸引观看者的所有注意力。而这些内容是无法伪造的,他这样的人也不可能会熟悉录像带的录制方式,那么,他是从哪里搞到的带子?
这样的录像带,我可以肯定不止这几盘,按照录像带的记录时间,记录满一天就需要八盘左右,寄给我一盘是空的,一盘是有内容的,这说明对方在拿录像带的时候,有很多的选择,那至少说明那个地方可能还有其他录像带。
里面”霍玲”和”我”,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显然有不得已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好玩。
当然,最让我在意的还是阿宁的那两盘。我一直自诩为一个局外人,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添头,自己跟着三叔,第一次是自己率性而为,第二次是为形势所逼,第三次是莫名其妙地听从安排,每一次,只要说一个”不”字,就没有我的事,所以事情突然一下子发展到似乎连我也牵涉了进去,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不过,胖子这一次的提示,让我犹如醍醐灌顶,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考虑问题的方式似乎太过复杂了,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自己困扰自己的习惯,真的使得原本十分简单的事情变得很复杂。或许事情本身就如这件事情一样,一点曲折都没有。
我想了很多,此时又想到当日李沉舟和我说的,这件事情也许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想想三叔处心积虑地骗我,他既然不想让我参与这件事,又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上雪山?李沉舟的话其实非常的有道理。
我又回忆了我的过去,我记忆中任何有可能使得自己和这件事情沾上关系的,真的是一件都没有。小时候,我的父亲平平淡淡,凡事都以家庭为己任;我的爷爷叱咤风云,是家里的主心骨;二叔吝啬言语,一本正经;三叔游戏人间,顽劣不化。所有的所有,构成了我童年的记忆。他们虽然秉性都不同,但是都对我很好,连二叔也只有看着我的时候,会和我笑笑。
可以说我的童年虽然不是非常的幸福,但是,应该和我这个年纪的人的童年一样,毫无特别之处。
再到这几年,所谓的大学,更是平淡到了极点,记忆也更加清晰,实在是没有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穿得像个死人一样爬来爬去的经历。
我一个晚上没睡着,一直看天花板看到了天亮,胡思乱想,越想就越郁闷。整件事情,仿佛是一张天罗地网,将我罩在里面,我无论从哪里走,都只能看到无数的窟窿,却给网绳挡着过不去。
造成这样的局面,也是我的性格决定的,我那种犹豫不决又不死心的性格,导致事情越搞越复杂。或许我考虑问题不应该如此的被动,有时候不要等别人给你线索了,你再去琢磨,这样别人给你的线索一来不知道是真是假,二来,总是不太及时且有很多干扰的。
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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