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将污蔑姐妹清白的罪名转化为姐妹之间的玩闹。柳如心倘若较真儿的话,便是心胸狭义,玩闹不得;倘若不再计较,此事便会就此不了了之,柳如心就此也会落得一个软绵好欺的名声。特别是最后一句,就更值得让人深思了!刘婉清一遍承认自己只是玩笑之语,却还不忘提醒众人,柳如心反应这般大,不过是因为心虚所致。
即便是到了此刻,刘婉清还不忘在言语上给柳如心挖个坑。
“放肆!”柳如心厉声喝道。“我丹阳乃堂堂定伯候府大小姐,上面何时多出一个姐姐来?刘氏婉清,你又何时见过自家姐姐可以三番几次的诋毁自家妹妹的清白?”
那种唯有皇室身上才有的尊贵及气势,不自觉的便从柳如心的身上缓缓流露出来。众千金们这才忆起柳如心那尊贵的身份来。顿时个个噤若寒蝉,屏声敛息,只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柳如心的怒火给扫到。
刘婉清似乎也没料到柳如心这次竟会得理不饶人,抓住芝麻大点的事,竟就此闹将起来。面对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面颊不由变得滚烫起来。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整张脸如同染色盘般,变换个不停,唇角嗫嗫嚅嚅半天,却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在场的众位千金们,本就因先前柳如心那句‘玩弄于股掌’的话而对刘婉清生了隔阂。再回想起当初向刘婉清打探京都有关丹阳的传言时,刘婉清那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可不正是将大家向错误的方向引导吗?
柳如心高深莫测的看了刘婉清一眼,暗道:这可是你自己招上来的!这些贵女们放在权贵圈子里,那个不是万众瞩目?如今,竟被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牵着鼻子走,又岂能甘心?经此一役,即便是本郡不去对付你,面对这些贵女们的报复,也够你喝上一壶的!
却见刘婉清不无自责的谴责道:“是我不会说话,倒惹心儿生了这么大的气,心儿妹妹一向大度贤良,切莫跟我一般见识才是!”
呵!这么说来,她若是继续追究的话,便是气度狭义了?柳如心眉尾处一抹讥诮一闪而逝,只痛心疾首的问道:
“刘氏婉清,你口口声声说你只是闺阁玩笑之语,可又有几个闺阁女子会拿别人的清白来说笑?”说到这里,竟是生生落下泪来,只倔强的看着刘婉清,继续道:“倒也是!咱们定伯候府虽说收留了你,但你终究姓刘,而不姓柳!只是,你有么有想过,咱们柳氏一脉的女儿名声坏了,与你这个身居柳宅的刘姓女儿又有什么好?”
寄人篱下的身份乃是刘婉清的软肋,更是她的逆鳞,她从来不知,原来那个怯怯懦懦、不善言辞的人儿,说起话来,竟也会这般刻薄!刘婉清只觉全身血液似被抽离了般,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白。特别是那一番话语,戳她痛楚还是其次,看柳如心那架势,分明是要借此而彻底孤立她呀。在想明白柳如心的意图之后,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的向她看去。
柳如心接收到她的目光,心里不由冷哼一声,唇角浮起一抹薄凉的弧度,本郡便是要让大家孤立你又如何?
看着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孔,刘婉清双手握拳,十指紧紧扣进肉中,直到传来痛意,这才生生忍住上前撕碎那张脸孔的欲望。
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看她那张红唇,明明白白的展现在大家眼前,分明就是情欲过后的产物,她怎么能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她污蔑了她。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这一想法不过刚刚在她心头浮起,耳边便传来一掌响亮的巴掌声,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刘婉清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掌掴了她后,却还露出一副羞辱的表情的柳如心,心中怒意飙升,然,在感受到周边传来的目光时,愣是生生的将那怒意尽数忍了下去,只恰到好处的做出一副被人打愣了的模样,就那么瞪视着柳如心,大声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我犯了什么错值得让你动了这般大的怒火?”
当刘婉清吼完这句话的时候,本以为会博来众姐妹们的几分同情,却没料到,待一吼完之后,众人看她的眼神愈发的讥讽起来。还是一旁的柳菱,悄悄来到她的身后,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也是,有些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她即便是在怎么不好,也是咱们定伯候府的大姑娘,圣上亲封的‘丹阳郡主’,你方才那句话,倘若闹将开来的话,不仅祖父饶不了你,若是再被有心人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少不得要判你个藐视皇颜的罪名,届时,即便是有太夫人和三叔在你后面撑着,怕是也保不下你!”
刘婉清瞳孔微缩,原本高涨的气焰瞬间萎缩了下去。看着柳如心的目光变得晦涩起来,她想说,方才那些话她确实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已,也没想到怎么就那么脱口说了出来。
却在这时,趁人不备,刘婉清却是猛地发难,也不知她是怎么动作的,轻易的便避开了挡在柳如心身前的,来到柳如心的面前毫不犹豫的便伸出手来,向她的脖颈处掐去……
而柳如心至始至终,一双眼睛便定在刘婉清的身上,又怎会让她得逞,略一闪身,便躲开了刘婉清的攻击,却见刘婉清猛地止住步伐,继而紧追不放,带着股阴森的笑意,口中念念有词道:“拿命来,还吾命来!”
那语气被她刻意拖得老长,原本青天白日的,被她这么一弄,倒像是厉鬼索命来的。却在这时,一阵寒风掠过,原本还在围观的众千金们,何时见过这么一幕,纷纷露出惊骇的表情来。而刘婉清却是紧紧追着柳如心的步伐不妨。
柳如心也没料到原本好好的一人,竟会转瞬间变成这副模样。她本就是死去重生,对于鬼魂一说,更是坚信不疑。只是,但看刘婉清这么毫无征兆的便就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疑虑的。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刘婉清依旧不依不饶,一声高过一声的唤着。惹得周边的千金更加惊惧的尖叫起来。
柳如心本就遵照老定伯侯的要求,每日晨起的时候,都会打上一套拳法,来强健自己的身子,如今,即便是不能飞檐走壁,但是,想要躲避一个闺阁女子的攻击还是轻而易举的。看着刘婉清看似杂乱无章,却能清楚的跟随自己的步伐,柳如心心底越发迷惑了,也不知怎的,脑中念头忽的一闪,眸底透过一丝狡黠,不过转瞬功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银鞭。
却在这时,刘婉清已经来到身前,柳如心毫不犹豫的挥送长鞭,不留情面的朝着刘婉清挥打过去。
然,不等那火龙银鞭落下,却见刘婉清突然翻身倒地不起,同时,身子似乎很是痛苦的不停抽搐起来,口中也在这时,不知怎的,泛起白沫。俨然一副邪魔入体的模样。
或许是这边的动静过大,竟引来了巡卫的侍卫。
“是谁在这里聚众闹事!”
众位贵女的视线均被刘婉清的举动给吸引,骤闻人生,顿时又是一阵尖叫!
那些侍卫不知发生何事,目光在看到柳如心那双独特的眼眸后,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忙恭敬的行礼道:“属下不知是郡主在此,打扰之处,请郡主责罚!”
柳如心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刘婉清,唇角浮起一抹讥诮,躺下的倒也及时,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罚?真以为本郡好欺呢!
收起火龙银鞭,步伐优雅的上前行了两步,居高临下的对着那些行礼的侍卫们道:“尔等救助有功,何来叨扰?都起了吧!”
该有是气势,柳如心半分也不会少!她本就是天之骄女,没有必要为了表示亲民而放低自己的态度。
待那些侍卫们站稳身子之后,这才问道:“吾等闻声而来,敢问郡主发生何事,可需在下帮忙?”
“你们来的正好,我这表姐不知为何,众目睽睽之下,突对本郡发难,彷如魔靥。荒郊野岭,毕竟不比城内治安,本郡怀疑,我这表姐怕是被那妖邪入体,还请众位将她速速压下,待本郡将此事奏禀皇父之后在做定夺!”柳如心毋庸置疑的说道。
再次看向刘婉清时,眸底不自禁的便带了一丝讽意,暗道:刘婉清啊刘婉清,你自认装疯卖傻本郡就不能耐你何了?本郡与你姐妹一场,又向来大度,你既喜欢,本郡说不得要成全与你,好全了这场姐妹情谊。也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届时也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什么又是有口难言!
经此一役,一趟牢狱之灾怕是跑不了了,届时,又有得道高僧为你做法,啧啧啧,刘婉清啊刘婉清,枉你自诩聪明……
原本昏迷不醒的刘婉清此刻却是叫悔不迭,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练到这个地步。她最初本是想要借此机会蒙混过去,事后来的拒不认账,却没想到,看着众人惊吓的模样,便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柳如心,不成想,弄巧成拙,竟换来柳如心挥鞭抽打的一幕。
那条火龙银鞭,她可是在苏擎筠那里听闻过,一鞭挥打在身上,上面的细小倒刺愣是要扯下一块肉来才会罢休。这怎么行,她好歹也是养在深闺,娇养着长大的,单单听到苏擎筠对那火龙银鞭的描述,都要让她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何况是被它抽中?所以,刘婉清在一见到火龙银鞭之后,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昏迷。
然而,事情终是那么的让她出乎意料,竟没想到这边的动静竟会引来巡逻的侍卫,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柳如心竟然就这么罔顾候府的颜面,竟将她交给了侍卫。
她装疯卖傻的时候,乃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想要否认却也为之晚矣!
难道真就这么任由侍卫将她带走?刘婉清当然不想,所以,悠悠然的,嘤咛一声之后,便转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像是才发现自己的症状般,不知所措的道:“咦?我怎么好端端的竟躺在地上了?妹妹也是,竟也不知扶我一把。”说着,竟还若无其事的向那柳如心嗔去一眼……
------题外话------
亲们的抱怨玥已收到,最近卡文实在卡的销魂,听从亲们的建议,中间的大纲,玥略去了不少,玥尽量早早理清情节,然后完结吧!免得大家总是觉得太过拖沓。
抱歉了!
067 出府
更新时间:20121115 17:18:58 本章字数:3576
晶莹剔透的雪片零零散散的向下飞落,乌云满天,瑟瑟的寒风席卷整个京都,自入秋以来便从未下过一场雨的天,却在冬至这天,提前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唛鎷灞癹晓
上次在皇家猎场,刘婉清自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蒙混过关,却不想正中柳如心下怀,愈发证明了她被妖邪附体的事实。当时如若不是白氏站出来作保,刘婉清早在那些僧人的建议下,被人用火烧死了。可即便是如此,也没少喝那些用符咒烧成灰化成的水。
经此一役,刘婉清在回到定伯候府之后,彻底大病了一场,却也就此被老定伯侯下令,将她彻底禁足府中。对于这个结局,虽说不算满意但也不错了。至少刘婉清在被禁足的这一段时间,怕是再也不能出来作乱了。
郡主府
柳如心独自一人坐在亭中看着水中满池残败的荷塘,一阵走神。
“哎哟,我的好郡主哟,怎就坐到这里来了?老奴不过是回去跑了一趟,便不见你的人儿了,真真是……”鲁嬷嬷手捧着一件大红色缂丝云纹面的狐狸大氅,见她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心里难免怨责起来。
“嬷嬷来了!”柳如心回眸一笑,复又道:“秦叔可回来了?那边是事情有人看着就好,并非事事都要秦叔亲力亲为才可的。”
鲁嬷嬷不满的嗔了柳如心一眼,知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道:“瞧郡主这话说的,能为郡主办事,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办这趟差事,他能为郡主效力,那是他的福气。也是碰到郡主这般仁善的主子,事事都要为我们作为奴才的考虑,倘若在不能把差事做好,岂不是要辜负了郡主对他的这份信任?”
“嬷嬷!你是知道的,你们对我来说,与其说是主仆关系,然,在心儿心中,却更似长辈一般的存在。心儿年幼,见识有限,倘若不是有你们从旁教导,外面的世界之于心儿,不过是井底之蛙。嬷嬷今后切勿妄自菲薄!”柳如心慎重的说道。
前世,因为她的痴蠢,鲁嬷嬷为她付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而秦管事,倘若没有记错的话,再过不久,也应离开了吧?还有素白,她的家人前日已经登门,说是为她寻了一门亲事,甚至带来了金银,要为她赎身。
今生一切的一切,都在遵循着前世的轨迹运行。唯一不一样的是,前世这个时候,她不顾世俗对门第的观念,不顾祖父的坚决反对,亦然成了苏家的媳妇儿;而今生,在有了那一世惨痛的记忆之后,她在努力的做着改变,虽然小有收获,然而,却也因此而频频与死亡擦肩。
如今,回到京都之后,命运再次变成了一摊死局。
皇家猎场那一吻,让她唇上留下痕迹。回来被刘婉清恶意的当众揭发之后,流言迅速崛起。甚至,更有人恶意的将数月前苏擎筠在天客居门前算计她的那一幕也挖了出来,说她轻浮放荡,光天化日之下竟与还是商户的苏家之子,当街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好不缠绵。
待她听到流言的时候,即便是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而如今,似乎为了证实谣传般,苏擎筠竟亲自站了出来,说是当时丹阳郡主惊马,他也是急着救人,并非有意轻薄。更扬言道,倘若丹阳郡主不嫌自己的身份,他愿意对她负责。为了表示诚意,甚至还请了官媒,亲自登府提亲。
与此同时,因为厷诏帝寿宴上时的一句戏言,却没想到,南宫家这时竟不顾流言的传播,也请了老定伯侯官场上时特别交好的同僚上门帮忙提亲。
这是继柳如心刚刚得到那三百万银票时,亦然掀起的第二场婚波。还未及笄,却俨然成了整个京都最灼手可热的儿媳人选。
而宗政毓烨,那个说要对她负责的男人,自那次非礼了她后,却是再也没有漏过一面,更别说带人向定伯候提亲了。
“郡主身子这才好些,要我说,郡主还是莫在这凉亭中的待得太久的好!要知道,雪景虽美,却也最是冻人!”鲁嬷嬷一边将手中的汤婆子放进柳如心的手中,一边为她系上大氅,口中还不忘絮絮叨叨个没完。
看着身子略显清瘦的柳如心,鲁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