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一段日子他确实老实了许多。
自从那日后，杨风见着百首和弯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到矿上干活，集市铺面由媳妇打理。这自然是住在了家里，但因先前两兄弟有些矛盾，杨风和杨开石也没怎么说话。石头奶奶心软，杨风对她嘘寒问暖几次，她心里也就不计较了，而杨义智虽没像以前一样对他和善，也不再冷着脸了！
这些都是弯弯在山下摆摊，玲子过来坐说与她听的。有个这样的兄弟杨开石也很无奈，就像百首有个“好”大伯，大伯母一样。
纵使杨风看见她再冷着脸，弯弯也不在意，只要他没来找自家麻烦就行。
百首在山下看煤，弯弯在不远处摆摊卖冰粉，两夫妻还能时不时说会话，这小日子算是过得不错。不过，刘管事今天吩咐了，谢家三少爷一会儿会来矿上巡看，所有人必须认真干活。谢工头山上山下挨个打了招呼。
说来巧，这谢工头就是庄子上那个谢三，那次偷窥香秀和刘管事的下人。这次他好不容易托了关系才让余掌柜给他调到矿上来干个工头，在谢家内当职的那个亲戚对他说，只要这次他好好干，表现好了，他以后才能在主子面前替他说好话，才好将谢三调回谢家。
弯弯同百首说了两句便回到了摊边，这时，从村外进来了一辆马车。谢闲和余掌柜从车上下来，刘管事估摸着时间早等在了一边，见到谢闲，立刻上前行了礼：“三少爷。”
谢闲在谢家排行三。
谢闲穿了一件青色莲花长衫，手拿着一把折扇，俨然一个偏偏佳公子！
谢闲面带微笑朝刘管事摆摆手，然后由刘管事领路，谢三走在最后，一行人去了山上。一路上不断有人朝山下运着煤，因为来过一次。大伙都认识谢闲，纷纷道“三少爷。”而谢闲对大伙也十分和善，点头或微笑。偶尔还同做工的人说上一两句。
刘管事向谢闲大概介绍了一遍矿上的情况。谢闲不住点头：“这是我头次接触煤矿，想不到还有这么多门道。”然后看向万有才父子俩，笑着道：“以后还得麻烦两位万师父多照看着点了！”
万有才恭敬的道：“三少爷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一直遵照着二少东家吩咐的仔细办事。”
谢闲赞赏的点点头。
在矿上逛了一遍，几人慢慢下了山。到山下少不得要到堆煤的地方看看。
百首负责的站在煤堆旁，恭敬的迎接几人。
旁边正有工人将运下来的煤倒在煤堆上，刘管事在一旁作解：“现在矿上的煤比前些日子产量好些，但为了省事，还是将煤集中堆在一个地方，等到一定数量再用车拉出去。”
“嗯。这样能省些运费。不过。可惜这边山路太难走，从矿上下来得翻几座山，不然得节约多少人工和运费呀！”谢闲有些可惜的感叹道。
“这也是没法子。”旁边的余掌柜笑着道。然后神情中带着得意的道：“全靠二少爷，不然咱们谢家哪能开出这么一条大的煤矿山。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人工费和运费，又算得了什么呢？”
谢闲拿着折扇轻轻摇了摇，淡淡的道：“这倒也是，这回二哥功劳大。回去我定得帮着二哥在爹面前多说说好话。”
“二少爷的功劳整个谢家是有目共睹的！”余掌柜一本正经的道。弯弯却眼尖的发现他在偏头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
谢闲并没急着走，而是在堆煤附近转了转。不时问问题。
每个人每天大概运多少煤，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都有人在路口专门记载，矿上每天差不多能运多少蒌煤等等问题。
每天产煤量按蒌来算，矿上专门准备了蒌，大伙都照着矿上准备的蒌自个儿准备了蒌，在看到王元生时，谢闲有些不明白，因为王元生力气没有众人大，所以用的蒌比矿上准备的蒌小一半。
刘管事便解释：“他力气小，用小蒌，两蒌作一蒌算。”
“周围村子如此多，不缺劳力，既然气力不够，何不辞了再请？”谢闲淡淡道。
刘管事暗地扫了眼一旁的百首，笑着道：“咱们在这山上开矿，有时候还得靠村民们帮忙，和当地百姓搞好关系有利无害，这孩子也不容易，家里并不算宽裕，没法读书识字，也算是帮个忙吧。”
谢闲不可置否。
临走时，经过弯弯的冰粉摊，谢闲看着桶里的冰粉甚是好奇，见又是一妇人在卖，便道：“这是啥东西，作何用？”
余掌柜立刻笑着上前介绍：“三少爷，这叫冰粉，吃的，夏日里吃这东西能解热，非常凉爽。”
“哦，真的假的？”谢闲惊讶，饶是他去过许多地方也从未见过这东西。
“三少爷，你要不要尝尝？”弯弯微笑道。
见谢闲有些迟疑，余掌柜笑着对旁边几人道：“转了这么大半天，都有些热了，要不大伙都来一碗吧。”
“好，这儿也没坐的地方，不如我让人在谢大娘那端几根凳子过来。”弯弯转头对旁边一直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几人的来生道：“来生，快去谢大娘那儿端几根凳子过来，让三少爷和余掌柜他们歇歇。”
“好勒！”来生去了谢大娘处端了凳子。
弯弯麻利盛了几碗冰粉，余掌柜几人拿勺搅了搅，然后惬意的吃起来。谢闲先是闻了闻，没啥怪味。学着几人的样子搅了搅，用勺舀了一小口尝了尝，除了甜以外便是凉爽！
果真不错！
然后谢闲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同时不断暗暗点头。
余掌柜见弯弯并未给百首盛，很大方的对弯弯道：“给百首兄弟也盛一碗吧，我给钱。”
“哦，余掌柜不用了，你们吃便好。”百首连连摆手。
“你也别客气，天热来一碗挺好的。”余掌柜道。
“呵呵，没事，我不热。”
“想百首兄弟在家一定是吃腻了。”刘管事笑着接了句。
余掌柜回过神来：“我倒是忘了这个，既然你不要便算了。”
谢闲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你们这儿的人都会做这东西？”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吃食，可这大夏天的拿到京城去可是非常受欢迎的。
一旁的谢三见谢闲问，立刻答道：“三少爷你误会了，他们俩是一家人！”
“哦！”谢闲恍然！
谢三见谢闲是个好说话的，而且谢闲也会一直在矿上待着，又是谢家的少爷，弯弯是一直帮着谢家做腊肉的，便有讨好之意，忙把弯弯家的事说了出来。
“百首家的可是个能干的人，这十里八村的恐怕找不到第二个像她这么有能耐的女人，这冰粉除了她其它人都不会…她不光会做冰粉，以前还在集市卖过饼，她做的饼可是又大又香又软，哪个赶集的见了不买一两块回去…也帮咱们谢家干活…他们虽然是庄稼人，可是百首箭术恐怕那衙门里的衙役都不能比，万师父刚来那会儿在深山那边遇到过狼，当时衙里带人猎杀，去了几十个人，百首兄弟是里面箭术最好的…咱二少爷以前可夸过他们不少”
谢闲一边听着一边会意点头，他看了百首一眼，又有些好奇：“百首兄弟身强体壮，可为何没上山挖煤呢？”
百首便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家里孩子还太小”在山下才能方便弯弯寻他。
谢闲转头，这才瞧见弯弯旁边的摇床里真睡着一个孩子。像百首这样壮的人干起活来才快，但挖矿与否都是别人自愿。谢闲微微点头不再说什么。
歇好了，谢闲准备起身回客栈：“矿上的情况基本我已经了解，前几日余掌柜给我的帐目我已看完，以后定会常来矿上瞧瞧的，到时候还要刘管事多提点。”
刘管事忙称不敢，并道一定尽力协助谢闲。
而余掌柜一脸不以为然，心里却在想，什么我给你的帐目，是你自个儿向我要的。
几人送着谢闲和余掌柜朝着村外去，片刻，就瞧见刘管事背着手回来了，对百首说了句“辛苦了”又去了山上。半刻钟之后才看见谢三，慢悠悠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一起的还有杨风，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杨风一脸讨好的样子。谢三挺着胸，一幅管事派头。
弯弯只隐约听见杨风说了句“那麻烦谢工头了。”
而谢三摆了摆手，皱眉嘱咐道：“你快回去干活，不要有事没事偷懒。”
“是是，那我先走了。”然后杨风快速上了山。
见杨风上了山，谢三转身去了百首那，坐在一旁跟百首闲聊起来。
****
第二日，余掌柜派了个小厮替谢闲领路到了杨家村，谢闲自个儿带了个随身的小厮，到了后，谢闲便让小厮自个儿回去，他自己领着自个儿的小厮去了山上。
得了令，替谢闲将马车安置好，小厮赶着牛车转身离开了，经过弯弯家外，他叩了门。
PS：
很想三更，可我实在不行。
第185章 敲定
弯弯正在屋里给孩子喂水，来生蹲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眼睛不离孩子，见碗里的水快没了，他再一次眼巴巴的看着弯弯：“嫂子，你就让我喂一次嘛，我就喂汉儿一小口，好不好？”
“等汉儿再大点就让你喂，还让你亲自喂他吃饭，乖哈，现在你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了。”弯弯将最后一小勺水喂到孩子嘴边。
见碗里水没了，来生顿时丧气的坐在地上，嘟着嘴很不高兴，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弯弯用脚踢了题他：“快去开门。”
来生脸一别，嘟着嘴，负气的道：“不去，不去，就不去。”
弯弯好气又好笑，安抚他道：“好吧，下次就让你给汉儿喂水。”
话音刚落，来生从地上跳了起来，高兴的道：“说话算数，你不能反悔。”三两下冲到门口开了门。
弯弯将孩子抱到摇床上，听到来生说话声“你找谁阿？”她放下孩子走了出来，并问：“来生是谁阿？”
走到堂屋外一看是个年轻小哥，那小哥看见弯弯出来，站在门外朝弯弯拱拱手，客气喊了声：“王姑娘，余掌柜让我来转告你，你说的烤架已经做好了，让你去看看。”
弯弯恍然，她就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余掌柜派来的，立刻走出去，笑着道：“哦，是小哥阿，快请里面坐。”
小哥笑着道：“不了，酒楼还有事，我得赶着回去。”
百首今日值白班，明天开始又要轮班，该他值夜班了。
两个人一个看白天，一个夜里，每次换班的时候都是一天一夜。好在一个月换一次。因为不可能一个人一直值白天或夜里。
想了想，她便道：“今天有事，烦劳小哥告诉余掌柜一声，我明儿过来。”
小哥应了，然后离开了杨家村。
谢闲先是去了堆煤的地方，然后去了山上。下来的时候谢三殷勤的跟在后面。
今天天热，来吃凉粉的人不少，就是邻村专门来打包的也有好几个。
谢闲站在路边看着弯弯忙个不停，随口问身边的谢三：“你上次说她们家还帮咱们谢家干活，干什么活？”
“三少爷还不知道啊？这百首媳妇带着杨家村大伙每年都要去庄子上帮着做腊肉。不光腊肉，还有香肠，还有那叫啥酱肉的”
“什么。腊货？”不等谢三说完谢闲便急急问道：“你说咱们谢家每年往京城运去的腊货就是百首家做的？”
“是的。”谢闲的小厮将马车拉过来，谢三忙掺着谢闲上了马车，同时走在车旁回话：“听说这腊肉就是这百首家的发明的，别看是个妇人，主意倒挺多的。好像年前帮着庄子做的香肠不止一种口味！”
“你的意思就是说，和咱们谢家合作，每年往各地运的香肠，腊肉的人其实就是百首的媳妇？”
“是啊，是啊，三少爷。听说这妇人挺有头脑的，不仅跟二少爷签了契约，这做腊货的工钱竟是按整猪来算”
谢闲坐在马车里静静听着谢三的话。眼睛看着窗外，心思早已飘得老远！
*****
晚上，百首跟弯弯说着白日的事。
“…听好些人说有钱人家庶子因为地位不如嫡子，大多喜欢好吃懒做。但看这谢闲应该有些头脑。”
“哦？怎么说？”弯弯道。
百首缓缓说起今日谢闲在山下跟他聊天的情形：“…别看他似随意看，我瞧那眼神可利着呢！咱们矿上下山处有个记帐的。若有那不知觉的半途中偷偷藏些煤在山上，到山下也没个正经检查的。谢闲一眼便看出来了，说这堆煤的地方应该也应该安排个人记帐。”
百首只是个做工的，替人看煤，这些干活的基本都是认识的，若真有人偷藏煤，蒌里少丁点儿，他也不好说。而且，山下安排一个记帐的，月底上下一对帐，也能防止有人做弊。
谢闲能想到谢逸肯定也能想到，其实这问题最早百首就跟弯弯探讨过，百首本还想趁这次谢逸来提提这事，没想，谢逸只来了矿上一次便再没见着人。
谢逸其实还没真正看过矿上的情况，从开矿到现在，最开始余掌柜来过，后来余掌柜也没来过，关于挖煤的事一直是万有才父子俩在打理，其它的事都是刘管事在安排，这矿上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一丁点儿也不少，上上下下要管一百多个人，各种杂事琐事，弯弯猜测刘管事很可能是疏忽了这一点。
现在有谢闲，当然百首就不会再去管这事。
第二日白天百首换班休息，来生想跟石头几个去山上玩，不愿跟着百首和弯弯去集市。吃过早饭，两人就带着孩子一起去了“福生酒楼”。
依然从后门进去的，只坐了片刻，余掌柜便来了，然后令人将弯弯要的东西抬出来给她看。
大约四尺长，四边有各有一个半人高的铁脚支撑，上面一个长方形铁箱，有三面呈封闭型，最上一面均匀安了几根小铁棍，里面可以放些碳烧，左边被封闭，右边是开放式。
这就是弯弯要的现代的烧烤架，全是用铁做的。当初弯弯画出这个东西，要求全用铁做时，余掌柜还很惊讶。她也担心过不能够完全按自己的要求做，里面要加碳生火，木质材料肯定是不行的。而在这个时代铁是比较稀有的东西，少量应用于农具，大多数还是用于兵器铸造。
烧烤真正要开起来，一个架子肯定远远不够的。要所有的架子都用铁，成本一定很高，没想余掌柜还真的做到了。
弯弯很高兴！
做得虽然没有现代烧烤店里的精细，不过已经很好了！
烤架做好，剩下的就是佐料了，余掌柜派出去的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弯弯要的佐料虽然没有备齐全，但大多已有了。像：花椒，辣椒，姜，葱，她还在里面找到了八角，大小茴香。遗憾的是没有孜然。
这样的话烤出来的东西便没有那么香了，没有孜然提味，她便把姜掏碎合成水，烤肉食的时候可以先刷上一层姜水提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