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就行了,明儿个你们又要早起,就不用在这里熬着了,只再给我倒一杯茶就成了。”曲韵笑着把茶杯递给青桃,这会子她心里还惦记着那本《酿酒百科》,也是睡不着,也不必让她们在这里陪着了。
青梅和青果两个只好点了点头,等青桃倒了茶,三个人一同走了出去,曲韵这边一直都是不用人守夜的。
看着她们三个走了,曲韵关了房门,转身去床上找自己藏起来的那本《酿酒百科》,可是找了半日也没个踪影,突然,曲韵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对了,她怎么给忘了,今天下午睡醒了之后她就直接出了房门,压根就没看见那本书啊,难道那书真的是在自己做梦在那个山谷的时候就缩到自己的手掌里去了吗?
想到这里,曲韵又摊开手掌去看那个书形的黑点,心里想着那片山谷,突然眼前一黑,还没等她来不及闭上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梦中的那个山谷了,曲韵顿时惊讶极了,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梦啊,可是现在自己没做梦,怎么也进来了呢?
难道是这本书的缘故,这本书里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空间不成?曲韵想怀疑自己是在瞎说,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她还能说什么,只能相信罢了。
曲韵沿着小溪往前走,看到溪水边的放着一个酒坛子,还有另一篮子的花瓣,那花瓣依旧鲜艳欲滴,就像下午自己刚摘下来时一样,曲韵心里一动,难道这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吗?那她如果把酿好的酒存在这个空间里,那岂不是永远都酿不好了?
想着曲韵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个实验,因此便想着要出去,眨眼间就又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打开房门,她轻手轻脚的到隔壁的小酒窖去搬了一坛子红高粱酿成的黍酒,这是她特意让曲夜去酒坊里抱来的,抱着它回到房间里,曲韵低头看了看手心,进入到空间里面,惊喜的发现那坛酒果然也跟着进来了,随即就动手用它开始酿制桃花酒,然后抱着盛酒的坛子在山谷里转了一圈,难道要她自己再挖个酒窖吗?正这么想着,竟发现桃花林的边缘上有一个小酒窖,曲韵大喜,便把酒坛子放到了那个酒窖里。
看着那坛酒,曲韵在脑子里把酿制的过程又回忆了一遍,新鲜的花瓣、还有清澈甘甜的溪水,还有上好的黍酒,而自己在酿制的时候也是严格按照书上写的做的,那么这坛酒等到酿制出来后一定会比自己原先酿的那些要好,如果能拿这个参赛,她赢的把握就又多了几分可惜啊,自己等不了这么久了,曲韵叹了口气,用手轻轻的摸索着那酒坛子,“如果你现在就能发酵成熟多好。”
说罢曲韵站起身来,告诉自己人不能太贪心,她平白得了这么一个空间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怎么还能要求那么多呢,要知足才能常乐。
出了酒窖,瞧着这满目的桃花,曲韵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能一个人拥有这么美的一个山谷,想着便忍不住的笑了,等她忙完这一段,她要把竹楼前那一大片地上的杂花杂草都拔掉,然后种上一片果树,各样适合酿酒的都种上,就算不能在这里酿酒,她也可以拿到外面去,还有小溪对面那一大片的地方,也种上稻谷,把这里弄成一个小农庄,想着曲韵像一个农场主一样把整个空间都走了一遍,把所有的地方都查看了一遍,这才舍得离开。
从空间里出来,曲韵看了看桌上的沙漏,还是之前她进去的那个时间,看来她真的猜对了,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洗刷上床睡觉,吹熄灯,曲韵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角微微上弯,想着那片桃花林,又想到《酿酒百科》第一页上的那首诗: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马尘车驰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车马,他的富贵我的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刚开始她还看不明白这首诗,现在却是懂了,那么那片山谷就叫做桃花谷好了,想着想着便慢慢的睡着了,一夜无梦。
这时就在沁梅院的房顶上,正坐着那个之前躲在暗处的那个黑衣人,月光下他的长发随风飘散,蒙着面巾的脸看不出样子,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是亮晶晶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深井,让人过目不忘,远远的看去,那人,那眼睛,那飘散的长发,朦胧的不真实起来,渐渐的迷失在月色里。
第十四章 尝桃花酒
比酒那日清晨,曲韵习惯的早起,懒懒的起床推开房门惊喜的发现外面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又给这深秋添了一份萧瑟。
“姑娘醒了?”青梅和青桃一前一后的进来,青桃手里端了水盆,服侍曲韵洗了脸,青梅刚好从一旁衣橱里拿了衣服出来,“姑娘,今天下雨天冷,您也该穿厚一些的衣服了。”说着拿出一件蓝紫色的粉花滚边盘扣锦衫,袖口用浅紫缎锁边,深深浅浅的绣着折枝茶花,再是一条绛紫的堆花百褶柔缎裙。
曲韵看见笑了,“这才什么时候就穿的这么厚了,不穿这个。”
青梅却大着胆子不肯听她的,“这马上就要十一月了,也该是穿这个的时候了。”伸着手坚持不肯退缩。
曲韵无奈的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顺从的让她帮自己穿戴好,“等明儿先把你嫁出去,省得跟个管家婆似的。”
青梅顿时脸红了,不依的跺了跺脚,“姑娘快休说这话了,不然奴婢就去告诉大少爷姑娘想嫁了,让大少爷早早的给您挑个好人家。”
“好个没脸的小蹄子,我看是你想嫁了吧?”曲韵啐了她一口,让青桃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单螺髻,又从桌上花瓶里折了一支新鲜的淡粉茶花簪上,青果从外面进来瞧见,快步走进来说道:“姑娘怎么不戴前些日子二少爷送来的那几只绢花,我瞧着那个比这真花也差不离了。”
听她说起曲韵才想起来前几日曲夜是送了几枝绢花来,说是最新流行的新样式,便让青桃取了出来,一共六支,两支嫣红的海棠娟花,一支牡丹,一支芍药,另两支是粉嫩的桃花,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又轻盈又好看,来回把玩了一回,便拿出那两支海棠的和一支芍药的给她们三个一人一支,三个丫鬟忙往后退,青桃笑着推拒,“姑娘,这可是二爷特地给您买的,您留着自己戴吧,我们也用不上。”
其他两人都跟着点头。
曲韵一支一支的给她们各自簪在发间,“什么用不上,你们也跟我一般的年纪,哪有不爱花的,再说你们也都知道不大爱戴这些假花,只是这两支桃花还可爱,我留着,剩下的那支牡丹的青桃待会送过去给嬷嬷,她戴那个倒是正合适。”
听她这么说,三个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齐声道了谢,打发她们下去,曲韵一个人去了小酒窖,今天是比酒的日子,她要去挑一坛桃花酒带上。
可是进了酒窖,看见那几坛桃花酒,她突然想起桃花谷里的那一坛酒了,很是好奇过了一夜那酒怎么样了,便走到门口关了门,看了一眼掌心,心念一动,就进了空间,来不及看别的,便直接走到那片桃花林里的酒窖里,迫不及待的揭了封盖顿时愣住了,一股桃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按理说这桃花酒最起码也要浸泡一个月才会有这种清香的,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着便舀了一碗尝了尝,是最最纯正的桃花酒!曲韵大喜,但是也有疑惑,这里面的空间不是静止的吗?怎么外面只过了一碗,这里却像是过了几个月一样呢,可是外面掉落在地上的桃花却依旧新鲜,这个情况却是让人难解了。
来不及细想这些,曲韵便抱了那坛子酒出了桃花谷,她就要带这坛酒去参赛,反正这酒跟她之前酿制的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人能看出什么不同来。
就在她还在酒窖的时候,曲夜屋里的舞晴来了,正在外面和青桃说话,曲韵听见声音便走了出来,舞晴忙走到她跟前行礼,笑道:“姑娘,二爷让我来看看您收拾好了没有,他正在饭厅等着您吃过饭一起出去呢。”
曲韵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二爷说我这就去。”
舞晴应下,又行了礼走了。
等她走了,曲韵又回房整理了一下衣衫,点了青梅跟着,青梅便忙去拿了雨过天晴色油纸伞来,曲韵亲自抱了那坛酒,主仆两个出了沁梅院,去了饭厅。
饭厅里只有曲夜一个人,曲轩早已经出门去了,“二哥。”曲韵进来把酒坛子放在一旁桌上,坐下来吃饭。
曲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见她来了便让厨房又加了热的饭菜来,扫了一眼那酒坛,问道:“桃花酒?”
“嗯。”
“韵儿,你有把握吗?”曲夜还是有些担心,“那吴家酒坊当家的吴世杰可不是泛泛之辈,他家的百泉酒虽不能与咱家的西凤酒比肩,可是也逊色不了多少,主要原因就是他家酒坊的那口百年的水井,如果这次他拿出百泉酒来应赛……”
“二哥你放心,毕竟这次他是在暗地里帮二房,我料他们是不会明目张胆的拿百泉酒来应赛的,我有十足的把握,你不用担心。”如果说之前她自己也忧心,那是因为对自己酿的桃花酒不是十分满意,但是现在这坛酒她却是不怕的,就是比爹爹的西凤酒,自己也敢拿出来比上一比。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曲夜点点头,看着丫头们重新端上饭菜来,曲韵像个挑食的孩子似的只吃了那么一点,便忍不住想唠叨两句,但又怕影响她的心情,便转头去看那坛酒,“不如,二哥帮你尝一尝可好?”
曲韵想了想,点点头,这酒在桃花谷里是好的,出了那空间之后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改变,还是让他尝一尝的保险。
曲夜爱酒如命,天南海北的酒不知道随着他爹尝过多少,让他当评委都够格了,曲韵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他接了丫鬟拿上来的玉勺舀了来尝了一口,曲夜只喝了一口,便两眼发亮,“你这酒怎么跟我之前喝的那坛不太一样?”
“是好喝还是不好喝?”曲韵忙紧张的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追问。
“纤柔爽口、唇齿留香,还有桃子的清香,比我之前喝的那坛好过数十倍,韵儿,你早有这样的极品好酒都没舍得拿出来给我们喝啊。”十六岁的曲夜像个顽皮的少年一样撇着嘴,细细数落对自家妹子的不满。
曲韵当然不能说这是在桃花谷里酿的,只得厚着脸皮陪笑道:“这跟二哥之前喝的是同一批在桃花山上酿的,也不知怎么地这坛子口感就好上许多,怕是存得时间长,不然就是二哥喝的那坛是我刚开始学酿酒的时候酿制的,这手法熟练度不同、时间长短不同,都是会影响酒的口味的,二哥那么聪明,这些自然不用我说就知道了。”
曲夜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好了,不跟你计较,可是等比酒完成后,你得送我一坛这样的酒喝。”
“好,没问题。”就是十坛她也酿的出来,曲韵笑呵呵的又重新坐回去吃饭。
曲夜又重新帮他封了坛子,坐在一边吃茶,等她吃完饭两人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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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比酒(一)
曲家酒坊前的空地上已经挤满了人,都撑着伞等着看热闹,曲家两房比酒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很快整个锦城的人都知道了,自然来看热闹的就不止是曲家人了。
曲夜兄妹因为天下雨,又离得近,所以是走着来的,此时瞧着时间还未到,便站在一棵大树下,并未上前。
酒坊前面搭了一个临时的高台,上面简单摆了几把桌椅,曲氏族长和八字胡还有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在那里坐着,另外还空着一个位子,曲韵想那八成就是留给吴世杰的,想着便抬头望来路瞧了瞧,她大哥还没有来。
又过了一刻钟,雨下的更大了些,为了给曲韵撑伞,青梅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曲韵见了忙催促她回去,可是还没看到比赛,她回去了青桃和青果问起,自己也不好说,而且看不到自家姑娘赢得酒坊,她是不会走的。
见她这么执着,曲韵除了感动就是无奈,只得把酒坛交给曲夜,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这时,大路上传来马车轱辘的‘咯吱’声,曲夜和曲韵忙看过去,却不是曲轩,而是吴世杰,按理说这个吴世杰跟自己的父亲交好,他们两个理应上去唤一声‘世伯’,可是他们这个世伯却一心帮着别人来害自己,他们忍不住要为爹爹抱屈了,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还把他当成至交好友的,结果现在,如果不是他们机灵,怕是这次就要吃他的大亏了。
“吴当家的。”八字胡一看见吴家的马车停在台下,忙亲自撑了伞去迎接,然后介绍给族里众人。
曲夜远远瞧见撇了撇嘴,像是骂了两句,雨下的太大,曲韵听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吴世杰刚落座喝了两口茶,族长就让人去敲了响锣,曲韵见了便从树后走出来,上了台子。
“原来是曲兄家的韵儿和夜儿,我是你们吴世伯,怎么,不认识了吗?”见他们两个上台来,吴世杰忙站起来打招呼,不管怎么说,这锦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跟他们的爹交好,所以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吴世杰边说边想着八字胡给他送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是吴当家的呀,”曲夜并不叫世伯,而是唤了这么一句,“早就听说你会酿酒,在这锦城,也只不过在我爹之下而已,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止会酿酒,还会品酒啊,待会还请吴当家的一定要公平公正啊。”
听到那声‘吴当家的’,吴世杰就有些面上挂不住了,更何况曲夜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在自己父亲之下,他心里在就有些恼羞成怒了,谁不知道他吴世杰这一辈子争的就是个第一,想虽是这么想,但是却并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于是装作不在乎的笑了笑:“贤侄此话差矣,我们酿酒之人为的并不是第一第二的虚名,为的是自己的兴趣,而且今日台下来了这么多的人,我自然会公平公正,不会因为咱们两家的交情就偏向着你们,所以,小韵儿,你可别怪世伯啊。”
瞧瞧这话,说的多像一个慈眉善目的世伯该说的话,曲韵忍不住为那一句‘小韵儿’恶寒了一把,“瞧您这话说的,好像韵儿有多不堪需要您偏向着似的,我虽说没有得到我爹的真传,可是自小也耳熏目染的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