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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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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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万林道:“太宗皇帝宠爱端王爷是因为子凭母贵,端王爷的母亲是太宗皇帝的挚爱。而先帝宠爱诚郡王……”

他顿了一下,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陆宝菱道:“照您这么说,云太妃和诚郡王一开始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陆万林道:“先帝去世前并没有见云太妃,而当时诚郡王才十岁。先帝不可能说这件事,据我的估计,应该是裴元和徐宗政两个人中的一个透露了消息。徐宗政虽然是个墙头草,可他却是实打实的支持皇上的,断不会做出这件事。”

陆宝菱接口道:“那肯定是裴太爷了,诚郡王给裴家和陈毅宁保媒,这是一桩纯粹的利益联姻。相当于裴家投靠了诚郡王。”陆万林点头:“不错,我估计也是这样。”

他抬头看向了陆宝菱:“这下。你也该把你的秘密告诉祖父了吧。”

陆宝菱对着自家祖父并没有那么讲究,遂从头到尾,从怀疑到证实,一股脑告诉了陆万林:“……我早就觉得诚郡王不像一个安于现状的王爷,他整日跟着端王爷,想学端王爷那样的闲散,可我却觉得越发的欲盖弥彰,端王爷可不会在当朝首辅病重的时候上门,不问病情却关起门来说悄悄话,端王爷也不会不顾陈家和陆家的情分,把裴钟说给陈毅宁,明知道陈家不会喜欢裴家的人,还会间接导致陆家的反感,却还是保了这桩媒,除了利益,我可看不出什么好来,端王爷更不会和韩千帆结交,明知道韩千帆是武将,身份敏感,更应该避嫌才是,哪里会主动凑上去。”

陆万林心绪复杂的看着这个孙女,都说她刁蛮任性,朽木不可雕,都说她恣意妄为,难成大器,可这样的事,她竟然想的如此通透,他想起了小儿子陆令望的死,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天意呢?

祖孙两个讨论了半天,觉得最重要的还是那份诏书,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只要诚郡王没拿到那份诏书,他的行为就是实打实的谋逆篡位,也不会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这无形之中就多了许多阻力,诚郡王行事也多了几分顾忌。

就是诚郡王真的有几万大军助阵,也要掂量着,毕竟朝中那些个老臣子都是硬骨头,你严刑逼供他们,他们只会觉得光荣,只会觉得会留名青史。

可万一诚郡王得到了那份诏书,别说皇上如今登基十年了,就是二十年,那也得乖乖退位,因为诚郡王有了诏书,那就是名真言顺的先帝指定的继承人,皇上的登基反而成了谋逆篡位。

朝中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儒定会一股脑站到诚郡王身边,支持正统,皇上定会不战而败,至于民意,至于百姓,只要有饭吃,有田种,皇上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符号,谁当都是一样的。

可是皇位更替,必会引起朝中大臣的一批大换血,许多皇上颁布的旨意也可能被修改,那就要引起大乱了,更重要的是,诚郡王本身并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材料,将国家交给他,岂不是自取灭亡?

这也是端王爷始终对诚郡王戒备的原因,也是陆万林,徐宗政和裴元当年约定死守秘密的原因。

可如今看来,人算不如天算,诚郡王到底知道了这件事,看他如今的姿态,显然皇位的诱惑大过了兄弟之情,先帝担忧皇上迫害诚郡王,可如今竟然掉了一个个。迫害兄弟的竟成了他心爱的幼子,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会作何感想。

陆万林去了徐家和徐宗政说了这件事,两个人到底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如今京城又没有什么异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佳的策略,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

徐宗政道:“广庭已经去西北打听韩千帆的军队有没有异动,如今看来,消息多半是肯定的了,我们也要早作准备。”

陆万林道:“云太妃在宫里,关键时刻可是重要的人质。诚郡王有这样的想法,云太妃不会不知道,她定会有什么举动。我会叫宛君留意,裴家那边也不用怕,有靖柔在,只要拿捏住了裴钟,就算威胁不了裴元。威胁裕德长公主还是绰绰有余,至于诚郡王府那边,我也有安排。”

徐宗政拍手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你这个老东西最狡猾,不过你可要仔细,不要没捡着西瓜,连芝麻也丢了。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三个如花似玉的孙女,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陆万林斜睨了他一眼:“若是你的孙女。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不惊奇,若是她们三个,你且走着瞧是了。”徐宗政面子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可心里却暗暗嫉妒羡慕恨。

这边事情还没有个了断,陈家来报信。说陆靖柔生了。

陆万林,二夫人和陆宝菱都去了陈家。陈夫人和镇国公亲自迎了出来,陈夫人喜气洋洋的:“是个男孩,有六斤八两重呢,生下来就哭,嗓门大,中气足,一看就是个活泼的孩子。”

二夫人连连说着恭喜,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靖柔生下了嫡长子,这地位也算是稳了,心里又羡慕,希望陆如玉也能早早有孕,一举得男。

虽然是头一胎,可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凌晨发作,中午就生了,连稳婆都说从没见过这么顺利就把孩子生下来的,以后也会顺顺当当,定是个有福气的。

陆万林和陆宝菱都不宜进产房,二夫人进去瞧了瞧,出来也说陆靖柔气色红润,精神不错,陆万林抱着外曾孙笑的合不拢嘴,他盼了一辈子,就是盼望能得个男孙,如今陆靖柔生了儿子,他比谁都高兴,因而才会不顾俗礼,不等洗三那天便来了。

陆靖柔生的是镇国公府的长子嫡孙,洗三礼办的格外隆重,远近的亲戚都过来了,这个时候陆靖柔平时积累的人缘就显现出来了。

按着规矩,大家丢银锞子就差不多了,可一场洗三礼下来,盆里的金锞子显然占了大半,这些虽然都便了宜产婆,可却都是看着陆靖柔的面子,大家纷纷夸奖陆靖柔有福气。

陈夫人也是不住地附和,说这个儿媳妇多么的能干,懂事,大家言笑晏晏,都忽略了侍立在旁边的裴钟,不管裴钟在裴家如何的得宠,可在陈家,她就是一个庶儿媳妇,陈家惯有捧高踩低的,再加上裴家失势,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还有刻薄的故意问她,怎么进门这么久了还没有身孕。

裴钟气的脸色发白,可这些都是亲戚,都不能得罪了,只能忍着气一一应对,回去后就发了脾气,陈夫人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陆靖柔的孩子大名是镇国公起的,他这一辈是善字辈,取名善弘,小名就叫弘哥儿,陈夫人对这个孙子宝贝的不得了,整天过去看,还亲自动手给换尿布,宠爱之情表露无遗。满月酒办的更是隆重,不光族里的亲戚,外头的世交好友都请了,足足摆了八十桌的酒席。

陆靖柔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比之前略微有些丰腴,虽然没有了妖娆的身姿,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成熟的风情,娴熟的抱着弘哥儿和众人寒暄。

陆如玉自然也过来了,如今她是诚郡王妃,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大家的殷勤和奉承,陆如玉却丝毫没有端架子,该亲昵的亲昵,不亲呢的也把礼数做足了,左右逢源,应付的极好,一场满月酒下来,没有不夸奖的。

陆宛君如今虽被封为倾妃,却不便出宫,只派人赏了不少婴儿戴的金银玉器,陆宝菱许久没见陆如玉,本想姐妹好好说话,却被韩夫人给缠住了,韩夫人拉着她不住地问韩舟的下落。

且不说陆宝菱此时知道了内情对韩家十分鄙视,就是不知道,也只有向着韩舟的,因此不动声色的和韩夫人绕来绕去。韩夫人旁敲侧击了半天,也不见陆宝菱漏什么风声,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陆宝菱好容易脱身,去找陆如玉说话,陆如玉正和裴老太太闲话:“……早就听说您家的腌菜做得最好,郡王偶然尝了一回,赞不绝口,回去便提了这件事,这可把我难住了,怎么做也做不出那个味来,我进宫告诉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便埋怨郡王,说,谁叫你嘴刁,吃个腌菜比人家龙肝凤髓还麻烦,郡王便说,哪里怨我这张嘴,该怨那腌菜才是,谁叫它比龙肝凤髓还叫人惦记呢。”

一席话既夸赞了裴家,又显现出她和云太妃和,诚郡王的亲密无间,裴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全然忘了以前陆如玉上门质问时的尴尬。

陆宝菱不禁感叹,这种亲和力也只有如玉有了。

陆宝菱一过去,裴老太太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连笑容都不见了,陆宝菱不禁黑了脸,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086。酝酿

陆宝菱走到陆如玉身边坐下,陆如玉握着她的手,姐妹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裴老太太虽然不喜欢陆宝菱,可也是个有眼色的人,当即扶着身边的另一位年轻姑娘去了旁边说话。

陆如玉长长舒了一口气,陆宝菱笑道:“我瞧你这样子,便知在郡王府过的不错了。”

陆如玉微笑起来:“嫁人之前我还害怕,可如今真的成家过日子,也觉得没想象中那么复杂,郡王对我不错,几次进宫,云太妃对我也很好,对了,我还见到了二姐,她现在可风光了,我听人说,自从二姐姐进宫,原先得宠的宁妃和惠嫔就如同被打入冷宫一样,她们又没有子嗣,时间长了,只怕是真的失宠了。”

陆宝菱道:“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我们也只有希望二姐姐不永远会成为旧人。”话虽然是丧气话,可也是大实话,陆如玉也不禁点头赞同。

陆靖柔应酬了一阵子,便把弘哥儿抱回去喂奶,陆宝菱和陆如玉跟着凑过去看小外甥,弘哥儿的确长得很是壮实,白白胖胖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活泼有神,你逗他他就盯着你看,而且不认生,谁抱都不会哭。

陆如玉啧啧称叹:“都说小孩见风长,可弘哥儿比别的孩子长得还快些。”

陆靖柔笑道:“家里养了两个奶娘,我婆婆还怕他不够吃的呢,能不结实么,我真怕他将来变成一个小胖墩。”

陆宝菱笑起来:“姐姐和姐夫都长得很好看,弘哥儿长大了也定是个美男子。”做母亲的没有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人夸的,陆靖柔如此精明的人,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姐妹三个正说笑着,陈文宁进来了,和两个小姨子打了招呼。便迫不及待的抱了儿子哄,那模样真惹人发笑,陆如玉冲陆宝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告辞了,陆靖柔竟也没有挽留。

两个人一路上还笑话姐夫呢,没想到竟在花园里碰见了徐广庭,陆宝菱惊讶极了,他不是出远门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如玉暧昧的冲陆宝菱笑笑,先行告辞。

徐广庭虽然衣着得体,可眉眼间还是难掩疲倦之色。陆宝菱见左右无人,这才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广庭道:“昨天半夜,祖父说今儿陈家摆满月酒。叫我过来露个面,我都听说了,韩舟呢?”

陆宝菱道:“在我家住着呢,放心吧。”

徐广庭点点头:“韩千帆虽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可被抓回去终身囚禁是免不了的。如今我们的情况很不妙,能躲一时就躲一时。”

陆宝菱蹙眉道:“你出去这段日子打听了什么?”

徐广庭神色凝重起来:“西北大军果然有异动,幸而韩千帆没那么丧心病狂,西北边关还留了近十万人驻守,突厥人一时也不会有什么情况,若是突厥知道我朝内乱。必会生出异心,到时候内忧外乱,那才真正麻烦呢。想必韩千帆也是有所顾虑的。”

陆宝菱的心一紧:“韩千帆调了多少人?”

徐广庭摇头:“不确定,但是看那样子,至少也有八万人,我只是想不明白,八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究竟把人藏哪儿了?”

陆宝菱道:“我如今真是害怕,二姐在宫里。如玉却在诚郡王府,无论谁胜谁败,总有一个受牵连的。”

徐广庭微笑道:“那你还是祈祷皇上胜吧,因为皇上会放过陆如玉,诚郡王却未必会放过陆宛君。”

毕竟倾城美女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陆宝菱心中一悚。

如今的情势比较微妙,就算都知道诚郡王要谋逆造反,可是他一日没有动静,这边就不能主动出击,到时候没有足够的证据,反倒容易被反咬一口,落得个栽赃陷害的罪名。

可若是等诚郡王有所异动再出手,又不知他会按什么套路出牌,有可能雷厉风行,也有可能徐徐图之,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尽全力做好防备,以至于到时候不会手忙脚乱,任人宰割。

至于韩千帆,他带兵已久,老谋深算,既然他会悄无声息把几万大军调离西北,也能把这几万大军悄无声息的再调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抓住把柄的。

徐广庭习惯性的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打算,若是韩千帆真的命人围攻京城,京城可以前用来抵抗的也就顺天府,五城兵马司以及京卫指挥使司,然而五城兵马司里多半是恩荫的世家子弟,真打起来不顶什么用处。

顺天府府尹黄明玉可算不上一个清官,他多半已经和诚郡王勾搭上了,可京卫指挥使司是维护京城安全的重要主力军,掌握在皇上手里,无论怎么样,调动京卫指挥使司的军队还是要经过皇上。

可是,万一皇上不相信又怎么办呢?毕竟诚郡王是他的亲弟弟,如果皇上另有打算,那么他们这些知情人反倒成了累赘,说不定会被除之而后快,徐广庭顿时犹豫不决起来。

徐广庭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陆宝菱,陆宝菱却觉得不至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皇上顾忌着手足之情,可也会心生疑窦,自会派锦衣卫暗中调查,到时候事实胜于雄辩,皇上自然知道谁是谁非。”

徐广庭回去后和祖父商议了,徐宗政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他出主意叫陆宝菱去告诉皇上:“宝菱只是个女孩子,就算进宫见到了皇上也只当是偶然,毕竟皇上那么宠爱陆宛君,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可若是旁人,且不说你不便进宫,就是我见皇上,身边不是这个大臣就是有那个大臣,若是屏退众人说话,容易引人注意,打草惊蛇。”

徐广庭默然,他知道祖父这是怕万一皇上不相信。也只会责怪陆家,牵连不到徐家身上,若是以前,他只会觉得利益使然,可如今见祖父这么算计陆宝菱,心中竟有几分不舒服,他道:“祖父,我想早日和陆宝菱完婚。”

徐宗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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