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太喜欢你,就情不自禁。”
男孩没说话,他挣脱了男人的怀抱,甚至将裤子的拉链拉上了,整个人变得冷硬。
他背对着男人,问:“倘若你找到了其他的继承人,倘若你遇到了其他的人,同你前妻相似,你会不会也同他们上床做/爱,也会喜欢他们?”
“如果我说,有这个可能呢?”男人有点想要一根烟,他有些撑不住了,向男孩坦白一些事情,试探男孩子的底线,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知道男孩是难过的,又偏偏要去做这刽子手。
男孩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把烤架上的肉翻了半圈,又说:“那样的话,我应该和我的前女友在一起,不会遇见你,也不必因为你的回答而难过。”
男人的胸口被男孩的话扎了一刀,比想象中要疼,但这偏偏是他方才捅进男孩心窝的。
男孩将烤架上的肉割了下来,放在了托盘里,他转过身,神色淡淡,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像是很不开心。”
男人低垂下眼,直到男孩向前跨了一步,将他抱进了怀里。
“是她的忌日。”男人小声地说。
“忘了她,好么?”男孩轻柔地吻着男人,眼底溢满了温柔的情绪,在男人背后的手却紧紧地攥着。
愤怒与风暴压抑在男孩的心底,他在想男人真是一个坏家伙,叫他如此难过。他恨不得把男人剖开了,将他过往有关那个女人的记忆抽离碾成碎片。他想把男人锁在床上,叫他只能看着他,只能想着他。
但他偏偏还做不到。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似乎可以轻易转身,收回他的爱情。他敢于告知他真相,也像是笃定了,他离不开他。
男人等待着男孩的爆发,男孩的质问,男孩的愤怒,男孩的歇斯底里,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等到了男孩的温柔哄劝。
他萌生了一丝极浅的懊悔,只好抱着男孩,吻了又吻,亲了又亲。
便将一切当做无事发生过,故作风平浪静。
66。
男孩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落款是他的前女友。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究竟是谁,毕竟分别太久了。
男孩把手机顺手扔到一边,插完了最后一只花,又伸手抓起了小喷壶。
“呲、呲、呲。”
花朵上沾了透明的水滴,看起来新鲜又漂亮。
男孩把花瓶挪回到了卧室里,窗帘厚实地拉着,门外的光射进了门内,男孩放下了花瓶,借着微弱的光去看男人。
男人睡得很沉,他昨天晚上被折腾狠了,裸露在外的脖颈上,都有男孩留下的痕迹。
男孩俯下‘身,亲了亲男人的脸颊,男人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悄悄里离开了房间,将插花穿的小围裙脱了下来,递给了佣人,自己换了一身厚实的外套,出门上班去了。
他没有理会那条短信,也没有把它删除,过了一个小时,手机里又多了一条未读短信。
男孩没有着急去看,他今天的工作很忙碌,为了叫男人多睡一会儿,他要帮忙把男人的工作也处理一部分。
等到午休时间,他想给男人打电话了,才不得不打开手机,点开了这条短信。
短信很长,他看的也很快,看过之后切了电话拨通的界面,打给了男人。
男人许是刚醒来,懒洋洋的,连骂人都没什么力气。昨天情动的时候,男孩把男人绑在了床上,不顾他的警告上了一次又一次。男人醒来了,自然要“生气”了。
男孩温柔地哄着男人,甚至有些撒娇,他埋怨男人太过诱人,自己实在控制不住,硬是把男人的责骂扭成了哭笑不得。
男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男孩问:“你又不来上班?”
“我这把老骨头快散架子了,今天不去了,反正我不在,你也能处理得很好。”
男人的话可以随口说,男孩却不能随便听,他回答说:“晚上我把文件一并带回去,你还是要签字的,乖。”
“你替我签。”
“这不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
“恐怕底下人不会认。”
“我去处理。”
“你……”
“你是我的合法丈夫,唯一的继承人,我的东西都可以给你。”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回绝的意思。
男孩揉了揉眉心,后背贴在办公椅上,说:“你还很年轻,我并不想代替你的位置,亲爱的。”
“同辛勤工作相比,我更愿意和你在床上缠绵。”男人一点也不羞赧地说着情话,手指却滑过了平板,仔细地看着男孩手机的同步消息,他已经看了三遍,知道女孩从国外偷偷回来了,也知道男孩没有回复她,但也没有删除这条信息。
“并不一定要在床上,”男孩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事实上,如果你愿意来公司,我们可以试试新的地点和新的姿势。”
男人的手指打开了邮件,邮件里详细介绍了女孩这些年的经历,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却十分肆意地回答:“我下午会过去的,你可以利用午休,把桌子整理一下。”
男人挂断了电话,慢吞吞地洗了个澡,再下楼的时候,本该在咖啡厅等待的女孩,已经被带到了客厅里,几个力气很大的女人盯着她,叫她不能轻易动弹。
女孩看起来气色不错,手腕上带着最新款的名表,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岁月留下的痕迹,也很有精神,看来她的丈夫对她很不错。
男人看了一会儿女孩,女孩有些怕了,有些恐惧深入骨髓,是无法用时间拔出的。
男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红枣枸杞茶,男孩给他买的,说是对身体好。男人初始有些喝不惯,后来就喝得惯了。
女孩有些坐立不安,她是愤怒的,但更多的是惶恐,她不知道男人叫她来干什么,也不知道男人会对她做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曾经答应过男人,再也不回来。而这次回国,她也答应过她的丈夫,只是在其他城市里转一转,不会去找男人和男孩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走,男人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男人看了一眼手机界面,又看了一眼女孩,按下了扩音键。
“出门了么?”男孩的声音叫女孩一下子泪流满面,她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年少的时候,风卷着花香拂过面颊,阳光暖暖,她在柔软的床上接到了恋人的电话,他就是这么温柔地对他说着话。
“没有出门啊,遇到了一点麻烦。”男人的声音撕破了女孩的回忆,显得格外可憎。
“麻烦?方便处理么?”男孩的话语中带了一点疑惑和担忧。
“还好,你在公司好好忙工作吧。”
“好。”
男孩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定位软件,男人的确在家里老实呆着,那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工作了一会儿,想起还没有解决女孩的问题,就划开手机,回复了她一句话。
“抱歉,我更愿意同他面对面谈这件事,我已婚了,不太方便同你私下见面,祝你在国内玩得愉快。”
男人看着女孩手忙脚乱地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又在看清内容后,瞬间哭花了脸。
他感到莫名其妙,疑惑不解,于是问女孩:“是你卖了他,不喜欢他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哭?”
女孩蜷缩成一团,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说:“都是因为你——”
男人一点也不为欺负小姑娘感到可耻,说:“并不是因为我,你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你选择背叛他,选择了你的丈夫和孩子,现在,是后悔了么?”
“我——”女孩说不出她后悔了的话,她的确过得安稳而平顺,有对她很好的老公,有很漂亮的孩子,但她又的确缅怀着初恋的时光,担忧着初恋情人,她怕男孩过得不好,因而急切地想要去见他,想要告诉他一些关于男人的真相。
“八年前,你选择放弃了告诉他真相,八年后,你就能说出口了么?”
“要不是你阻拦我——”
“即使没有我的阻拦,他也不会去见你,同你相比,他更信任的人,是我啊。”
“你胡说——”
“倘若我胡说,那他究竟发了什么消息,叫你哭得这么难过呢?”
女孩像是被这句话砸得失去了力气,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许久,才说:“但你是他的继父。”
“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是正经的乱伦,”男人将头发别在了耳后,露出了漂亮的额头,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过分矜持而疏离,“即使他与我血脉相连,也不妨碍我们在一起。”
“你疯了?!”
“嗯?”
“你毁了他的母亲,强/奸了他的父亲,将他们挫骨扬灰,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同他在一起——”
男人皱了皱眉,他想要反驳女孩说的话,又觉得解释太过于麻烦,于是说:“他爱我。”
“那不可能。”
“我们在一起八年,他爱我,我也爱他,无论你是否承认,这都是一个事实。倘若你告知他一切真相,最痛苦的会是他。”
女孩跌坐在了地毯上,许久没有说话。
男孩捏了捏自己的耳垂,他把入耳式的耳机摘了出来,扔在了一边。
女孩的话仿佛依旧在他的耳畔回响。
“你毁了他的母亲,强/奸了他的父亲,将他们挫骨扬灰,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同他在一起——”
他多希望男人能够反驳女孩啊。
但男人没有。
67。
女孩离开了男人的家,离开了这座城市,她的丈夫给她打了电话,言辞并不激烈,只说孩子有些想妈妈了。
女孩一瞬间忘了男孩,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很怕男人会打击报复他们,因而走得毫不留恋,像风一样。
男孩那天晚上比以往回来的晚了十分钟,他给男人带了一箱子方便面,是升级版的红烧牛肉面,特地去路边的便利店搬上车的。
男人煮了两包,上面撒着一层黄色的鸡蛋粒,味道远不如旧版的好吃,但总归是男孩买回来的,他还是给面子地吃了。
吃完了继续忙工作,忙完工作去打了一盘斯诺克,男人赢得很轻松,他笑着问男孩:“你是不是给我放水了?”
男孩“嗯”了一声,把男人摁在台桌边,温柔地草了一草,男人舒服得冒了汗,他搂着男孩的肩膀,情难自禁地吻他。
男孩搂着男人的背,他一面从容地叫男人意乱情迷,一面冷静地想,他究竟该怎么对男人呢。
他是该恨他的,他毁了他的父母,玩弄了他,他甚至怀疑他与女友的分离、养父母的疏离并非意外,而是男人的手笔。
可他偏偏又爱着他,爱他向绝境中的他伸出的手,爱他看似冷酷实则温柔的责难,爱他看向他时珍惜又迷恋的眼。
爱恨交织,刀绞磨心,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边的手想对男人扬起尖刀,右边的手却握住了左手的手腕,无声地说——不要。
这场性/事比以往来得沉默,男人在男孩的沉默中捕捉到微不可察的悲伤,他并不惊讶,只是想女孩依旧会影响到男孩,或许他该做些什么,叫男孩彻底忘了她,或者不愿意想起她。
他没有料想到,男孩的悲伤是源自他,就像他并不知晓,那枚戒指里,除了定位器,还有一枚极小的窃听器。
男孩送给他的戒指代表着爱情,也代表着怀疑与束缚。
男人在第二天,向男孩坦白了一些事,关于他当年神经质地跟在男孩的身后,收集他的形象和资料。他也直言不讳地说明了女孩当年的问题,女孩与他丈夫的感情有他的推波助澜,女孩当年也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床。
男人以为男孩得知这一切,会同他闹脾气,却没想到男孩格外平静,甚至拍了拍他的手。
“你早就知道?”男人问男孩。
“有一些猜测,只是没想到你会同我说。”男孩的表情淡淡,谈不上不高兴,当然也不会是高兴。他这个反应,倒也在常理之中。
但男人本能地感到了古怪,甚至有些不安,他抽出了手,又紧紧地握住了男孩的手腕,他握得极紧,男孩的手腕甚至红了一圈。
男孩不再笑,皱起了眉,问:“怎么了?”
男人像触电似的,一下子松开了男孩的手腕,他避过了男孩的眼神,腾地站了起来。
男孩伸手想去拉他,却被男人的手打开了,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散着尴尬的沉默。
男人转过了身,他的脚步有些踉跄,男孩想去扶他,但想了想,还是站在了原地。
男人踉跄了几步,勉强稳住了身形,他没有上楼梯,而是随手推开了一个房间,摔上了门。
男人躺在了柔软的床褥里,他想,他这一生,也没有过几次这样的不像话,都快四十岁了,还像个小年轻似的,会怀疑会猜忌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他闭上了眼,刚刚发生的一切在眼前一一略过,连男孩细小的表情都未放过,过了许久,他睁开了眼,褪下了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看了又看。
他想,他知道男孩为什么会有些奇怪了,只是不知道男孩听到了哪一段。
他本该出门,去向男孩解释一二的。
但他有点怕,他怕男孩不会相信他,他怕纵使他解释了一切,男孩依旧不会原谅他。
那女人的确是男孩的母亲,男孩的父亲是她的第一任丈夫,但很快感情破裂,男孩也被遗弃了。
这一层过往,男人原本不清楚,直到他去烧毁那女人留下的东西,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照片是一个婴儿,夹在女人的日记本里。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男人才知晓了这层隐秘的关系。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送男孩离开,他并不想将这段关系变得更为复杂,但男孩却不想离开。
犹犹豫豫,缠缠绵绵,感情终究不可控制,滑向迷乱的深渊。
男人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他难以抑制地去啃咬自己光滑的手指,他不知道该不该走出这道门,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男孩真相、等待男孩的审判。
他从未如此狼狈难堪,纵使在当年的雪地里,他也只觉得耻辱与愤怒,而非惶恐不安。
他的男孩此刻依靠在门外,他脱下了鞋,因而走得悄无声息。
男人的情绪波动大多是因为他,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男孩冷静地想着。
男人会选择承认一切,还是编造一个谎言来蒙骗他呢?
男孩摇了摇头,给了男人第三个选项,那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过去的日子怎么过,现在的日子就怎么过。
男孩问自己,还能像过往那一样么,他想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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