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苓微张了下嘴,随即笑道,“这套衣裳虽素净雅致,但小姐大病初愈,应该穿些色彩明亮的颜色,这套衣裳给小姐留着待病好后穿。”
说着转身挑了套粉色梦幻般的纱裙展开来。“小姐,你看这套可好!”
这套衣服很好看,但不适合她穿。田朵总觉得她这个已近而立之年的大龄女人穿上这么梦幻的衣裳,嗯,有点那啥,老树开花装嫩之嫌。
虽然别人仅能看到她萝莉的外表却不能看穿她大龄剩女的内心。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摇头指了一套玫红镶浅紫色荷叶边衣领地衫裙,麻烦竹苓帮她穿上,不知什么时候轩辕澈悄悄退出了屋子!
待竹苓帮她穿戴好,小丫鬟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轩辕澈又回来了。两个小人儿吃饭,厨房竟给做了满桌子的菜,不是大鱼大肉就是滋补养血的药膳,可见,厨房的人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吃罢饭,竹苓又给端来了消食用的果盘拼盘,很难得地田朵在里面看见了几片猕猴桃片和苹果片,她看到这两样东西真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似地,不管不顾地将那几片猕猴桃片和苹果片划拉到自己跟前,“哎,打个商量,我是病号,这两样东西你不许给我抢!”说是商量,实则就是明抢!
“你是病号,我还是伤员,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抢?”轩辕澈斜睨着她道。
“我是女孩,你是男孩,男伤员得让着女病号!”田朵不由分说,先用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可就这么一夹一放间,她划拉出的苹果片和猕猴桃片就少了一半。
看着不照,她索性扔了筷子,微张着嘴,用手抓着猕猴桃片和苹果片咔嚓咔嚓直往嘴放,直到将最后一片苹果放进嘴里,她才合上嘴巴挑衅地斜了眼轩辕澈,砸吧嘴嚼,这一嚼问题出来了。
虽然是猕猴桃和苹果没错,可这玩意不是她穗园出品地,吃到嘴里虽然也凉凉地,可那是冰镇的凉,而不是那种浑身让你说不出舒爽得冰凉沁骨之感,不过抢也抢了,她还是很认命的吞了下去。
轩辕澈一脸得意地瞅着她勾唇直笑,“怎么样,滋味和你想象的味道不一样吧!”
田朵白他一眼,“我累了,要睡觉,想着世子爷也该休息了吧!”
“哪行,你好好休息!”轩辕澈吩咐竹苓迅速将屋子收拾干净,随后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轩辕澈再没来打扰她,倒是渊王妃来得挺勤。
两日后,农历七月初七,不用说,就是咱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乞巧节,也有称七夕或女儿节,更是咱中华几千年来最本土的情人节。
这儿虽然不是她熟识历史上的任何朝代,但这儿同样信奉在这一天牛郎和织女相会天河的民间传说,同样将这一天视为女儿家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的晚上,女儿家要用天河水沐浴,洗头发,然后精心梳妆打扮,置办瓜果茶水,点心等祭品,待月如中天时,穿针引线祭拜女神,向女神乞巧,她们除了乞求针织女的技巧,同时乞求将来能找到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的生活。
王府里的丫鬟虽然不能随便出入府门,但在这一天,除了得力和必要的丫鬟必须当值,其余一些小丫鬟可以在这一天早点休息,也有从内务专门拨过来的瓜果点心供其食用。
若在往年,王府还会置办歌舞宴会请戏班来庆祝,可今年,先是大旱,死了不少人,后又出了河堤这件明目张胆的谋刺案件,连累了好多无辜百姓,因而,渊王府今年并没大事操办,晚上只准备在沉香亭举办一桌普通的家宴。
这一天,早早地渊王妃就过来她住的枕霞阁,边给她挑选衣裳,边说她早就想要个女儿,可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夫妇俩只能有澈儿一个孩子,现在好了,老天终于开眼,让王爷和她那不成器的拽小不点从河堤上给她抱回来一个特有脾气的小女娃儿,现在她准备多年的衣裳总算排上了用场!
田朵乖巧地听着渊王妃又开始絮叨,间或回应下渊王妃,就能让渊王妃高兴上半天,在渊王府这么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养了两天,再加上她偶尔乘人不备进穗园偷摘几个水果出来放在怀里时不时补充下自身能量,她现在的身子虽然不能和先前如小蛮牛似地活力无限相比,但照顾个人起居和走路是不成问题。
可渊王妃像护刚出生的婴儿似地,什么事都不让她干,就连上个茅厕都有专人伺候手纸和解决生理卫生,要不是田朵强烈反对,若她上个茅厕都有人上手,她就是爬也要爬出王府。
渊王妃这才让步吩咐下边的人,说小叮当儿日后出恭,只需在外边等候,任何人不得跟随,若有发现,杖责二十,如此,才为她留了一丝个人空间。
一个上午,田朵就在穿穿脱脱中度过,不过,庆幸的是她晚上要穿的衣裳终于还是敲定下来。
然后她陪着渊王妃吃过中饭,两人歪靠在床上躺着,渊王妃摆手屏退所有下人,用手托着头慵懒地盯着她的眼道,“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好得连我家拽小不点都有点吃醋!”
田朵老实地点头嗯了声,抬眼凝视着她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儿子喜欢你,可你是他的劫,也是他的救赎!”
渊王妃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我希望若有一天,我和王爷都不在他身边,你能替我们看顾着他,让他少犯些错,当然,若你能爱上他,我会更高兴,可我也明白,爱,无法强求!”
“这很荒谬!”田朵很想拍开她的手,但衡量一番终没有这么做,只选择躺下来,避过了她的手,“我只是一个小小民女,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也不想左右,何况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你们都办不到的事,我又怎能办到,你高看我了!”
渊王妃并没反驳她的话,只将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她旁边,“也许你不信,我生来便能感知别人的命运,可你我感受不到,看到王爷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回来,我觉得你早就是个毫无生命气息的躯壳。
不,应该说一出生就不该留存在这个世上,可你好好地长大到现在,当时虽然你的脉搏很弱,但仍在跳动,很庆幸地你有惊无险地闯过来,这两天我也曾给你和澈儿占卜过,卦象显示天外来人,救赎苍生,混血魔王置死地而后生!
虽然我现在参不透如何叫天外来人,但我能肯定卦象所指的人就是你!也许现在的你无法理解我说的话,觉得我说的荒诞怪异,那是因为你们还小,还没有经历过世事变迁不懂得爱恨情仇,若有一天澈儿伤害了你,请你看在我们今日的情分上不要恨他,亦不要伤害他!”她神色哀伤的凝视着田朵的眼,“可以吗?”
、【109】挂上她的人!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仅用一个哀伤不足以表达其中的涵义,那是一个母亲知晓儿子命定结局却无力阻止无法抗争的深深乏力感且近乎于沧桑绝望的眼神。
在这种情况下,渊王妃要找一个精神寄托,一个能助他儿子逃离无底深渊地浮木,而她田朵就是渊王妃选定的人,因而,不管渊王妃占卜出来的对与错,她都被赋予了这样一个飘渺甚至有些荒诞的责任!
果然,这天下从来都是没有免费地午餐,任何人都不会无缘无故无条件地对你好!
她想摇头,可看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用那样沧桑绝望的眼神求她,她又不忍更不舍摇头,古代的尊卑观念很强,一个高高在上的母亲若非走到绝境怎会如此这般。
“可以吗”多么简单的三个字此时却撼动着她的心,“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答应你,不会恨他,亦不会伤害他,但我坚信人定胜天,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占卜可以作为处理事情的一种参考,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觉得你应该从那个怪圈中跳出来,有特殊本领是好事,但应该是你左右掌控好好利用那种天生的本能,而不是由它反过来牵着你走!”
汗,又说了句不符合自身年龄的话,说完田朵就后悔,她果真不能多说话,说得越多暴漏得越多。
本以为渊王妃听到她的话会感到诧异与不解,没想到渊王妃冲她赞赏地一笑道,“真是个奇思妙想的孩子。怪不得你能轻易地将一碗绿豆汤卖一千两!”
田朵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虽然她心里也好奇那个买她绿豆汤的冤大头是不是真就是那个朝廷钦差三皇子,但想着好奇心害死猫,这次差点命丧河堤,不就是瞧热闹惹得祸。
何况轩辕澈说是他三哥哥,那就应该是没错,但渊王爷那么气度超凡的一个人。想来皇上长得也不错,至于后宫佳丽三千,那他的娘亲也不会是丑八怪,那么基因优良的父母怎么就生出一个那么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来呢,不过俗语说的龙生九子。也许他就是那个意外,但这一切和她没有关系。
于是,田朵冲渊王妃甜甜地一笑,“当时可真没想到会有人要,纯粹是歪打正着,让王妃娘娘见笑。还有我想求王妃娘娘帮我个忙不知可不可以?”
“什么事,说来听听!”渊王妃含笑凝视着她道。
田朵爬起来跪在渊王妃旁边,将她这次去河堤摆摊为的就是寻找她大姐的青梅竹马田大牛。想知道如今的田大牛到底是生是死,若生,她要将田大牛领回田家屯与大姐想见。
若两人依旧像从前那样相互挂念对方,那么她就找人促成这对天赐良缘。若两人因分别这么多年感情淡了,那么她会为她大姐另觅良配,不想她大姐每每在独处或夜深人静对簪流泪。
……
简短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杨柳从小不喜她,她大姐田雨是如何将她一点点地抚养长大到现在的事说了之后,她苦笑着检讨自己想事情太简单。
本以为找人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可在河堤上看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人头时,她才晓得要想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人是多么的困难。才晓得其实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很渺小地存在。
因而,若是可以,她恳求王妃娘娘能帮她一次,完成她想为抚养她长大到现在的大姐做点事情的心愿,同时也成全一个普通女人的幸福,她和她的家人将会永远记得王妃娘娘的恩德!
渊王妃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笑说道这事不难,只是要想今天让那对有情人团聚恐怕就有点困难,若是她早些日子将这事说出来,让吏部的人早些查查兴许在今日还能找到。
田朵谢过渊王妃,摇头说并一定非要在今天,只要在半个月内能有田大牛的信就好。
渊王妃笑说这点小事若还要用半个月的时间那吏部的人该回家种田颐养天年还当什么官,并让她别担心,安心在府上休养,这事很快就会有消息。
田朵再次谢过渊王妃,复又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望了渊王妃一眼,试探着问,今晚他们一家人在沉香亭的家宴,她能不能不去?
渊王妃脱口拒绝当然不能,还说田朵不仅要去,今晚还要比谁都漂亮,谁让今天是女儿节,往年她没女儿,只能看着府上的小姑娘们打扮得鲜鲜亮亮,现在好不容易老天给她送来了个叮当宝贝,她当然要亲手将叮当宝贝打扮成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小美人。
一说起这,渊王妃就给打了鸡血似地基情四射,板着指头开始数后晌要给田朵梳什么样的头型,选什么样的首饰,化什么样的妆容……,先田朵还听着,听着不合心意地还表达下看法,后来也不知怎么地她就睡着了。
再醒来,对上的不是渊王妃那张姣美的面容而是轩辕澈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更让她气愤地是那臭小不点多大了还留口水,用手一摸,多半个枕头都是湿得。
田朵看着那脏兮兮地口水印,很是嫌恶地将头微微往里缩了缩,然后抬脚就想将这丫的臭小子一脚踹下去,可还没等她踹,她的腿上就被什么勾了一下,接着腰上一紧,那臭小子像猪一样哼哧两下,然后往她怀里拱了两下,那满嘴的口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她胸前抹了两下!
她老婆婆个大臭脚地,这次可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但又不能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失声尖叫,若这么一叫,她的清名闺誉还不就此完蛋,人家只会说是她不要脸,爬上那臭小子的床,谁会认为是丫的这臭小子不要脸挂上她的人!
田朵给做贼心虚似地抬头四处望望,见屋里并没人时,她才拍了拍胸口,然后很是嫌恶地先将他那恶心的头推到一边,再将他那欠剁的胳膊从腰上扔到一边,最后用力将勾着她腿的那条小长腿掀下来,就在她掀开那条小长腿时,轩辕澈睁开惺忪的睡醒,眨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一脸无辜道,“你搬我的腿干嘛!”
声音不大不小,若是屋外有人肯定能让人听见,田朵双手在空中一张,抬眼向门外望了下,见没人影,才小声呵斥他道,“你还问我,好好地,你干嘛要睡在我床|上,明明我是和你母亲一块睡得,醒来咋你在我床|上,还有呢,你看看,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留口水,也不嫌害
|臊!”
轩辕澈让她说的满脸羞红,闪身将枕头上的湿处挡住,恼羞成怒大声道,“凭什么说是我流地,咱俩在一起睡,明明是你流地,你却赖在我身上,还有……”
田朵没让他说完就饿虎扑食般扑在床|上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丫的,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叮当小姐,醒了吗!”竹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啊,醒了,竹姐姐,我刚睡醒有些口渴,麻烦竹姐姐去帮我提壶水来,谢谢!”田朵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
竹苓点头恩了声,应声而退。
听着竹苓走了,田朵才松开轩辕澈的嘴,怒瞪他一眼威胁道,“轩辕澈,你要敢将今儿的事给我传出去,我非将你这么大还留口水的事说得人尽皆知,咱俩以后的日子谁都别好过,还有我可听说这留口水也是种病,没准等你七老八十还流得哪儿都是,啧,啧,好恶心呢!”
轩辕澈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吸饱了气,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下一秒来了个鲤鱼打挺,一把将田朵推到在床,骑在她的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要敢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我这会就让你去死!”
田朵被他掐地呼不过气来,想咳又咳不出来,憋得她的脸像火烧似地感觉热烘烘地,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臂膀,双脚也在下面乱蹬一气,可他眼中的戾气越来越浓,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信了渊王妃的话。
与其说轩辕澈是个混血魔王,不如说他心理有病,那有这么被人讥诮两句,就要杀人灭口,她若这么死了,岂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