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澈别过脸去,顺势长臂一收将她搂进怀里,嗓音低沉暗哑道,“你走了就不会回来,我晓得地,我不指望你与我并肩作战,我只希望在我累地时候,回来能看到你,就像今天一样,能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汤足矣,我要求真的不高,为什么你就不能满足我,你想星儿和龙儿,我派人将他们接过来好不好?你不想暴露他们的身份,我另外给他们安排个身份,好不好?”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田朵的心酸涩地直想流泪,若是年少无知的少女,定会不加思索地用力抱紧他,以期用自己稚嫩的怀抱给这个脆弱的男子最大的力量,好让他重新强大起来杨帆起航。
可她早过了最纯最真的年代,所以,他的话会让她难受,会让他心疼他的艰难,但也仅此而已,她不是没羡慕过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同生共死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伉俪情深,是的,她羡慕那些夫妻同心的神仙眷侣。
因为她做不到,所以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那怕是一个安慰性的小小回抱。
久久等不到回应的轩辕澈更用力地将她搂紧,仿若不将她挤碎揉进自己的血液里,他心里那股难言的痛就无法宣泄,一声难以压抑的低吼就那么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口,“菜朵,你莫让我对你下狠手,我不想要一个傀儡似地木偶娃娃,不想要地……”
随之,田朵只感觉后颈一疼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轩辕澈轻轻吻了下她卷翘的长睫毛,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道。“出来。”
下一秒,只见在虚空中出现一扇门,然后从里跳出一个倒琦毛驴地干瘪老头,干瘪老头从毛驴上跳下来。随之光影一闪,那毛驴和门就消失不见。
干瘪老头恭敬地向轩辕澈见礼,“见过殿下。”
轩辕澈望了那干瘪老头一眼,“分魂术中我只要她爱我的那部分,我要她的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人,能做到吗?”
干瘪老头自信满满地说能,可是在他使用分魂术法时,非但没分魂成功,反而被田朵强大魂魄的反冲给震伤心脉,只见那干瘪老头吐出一口精血。捂着受伤的心脉疑惑道,“殿下从那里寻来这么一个女子,不若将此女子交给老朽,假以时日,老朽定会还殿下一个抬袖就能灭一城地绝世战女。到时,殿下一统天下就再不是梦想。”
轩辕澈面无表情地望了干瘪老头一眼,“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董相你做主了,我怎不知道?”
干瘪老头忙连称不敢,他只觉得放修为这么高的一个女子在身边而不善加利用,有些浪费,可在轩辕澈微微眯起的星眸下。忙垂了脸又道,“要想成功对此女实行分魂术,必须将此女带回巫族部落,由巫神亲自下手才有望成功。”
早在那干瘪老头对她强行用分魂术时,田朵受危险意识的感知本能地就醒了过来,现在听到那干瘪老头居然想将她带回巫族培养成屠城地魔女。这样的人,她打不过就算了,现在那老头的实力明显不如她,若此时她还傻乎乎地瞻前顾后,想这想那地。那她就活该被人下手分魂。
于是,下一秒,田朵手中掐诀默运周身灵力三道若钢铁利剑般的风刃照着那干瘪老头的枯树皮似地脖颈就割了下去。
原本在等候轩辕澈示下的董相董颜卿就这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田朵给割下来个脑袋,可是董颜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滑头,在感觉自己抵挡不过那风刃的袭击,立马凝聚了自己的元神并在头颅离体的刹那间从肉身逃离了出来,直扑向离他仅有十步之遥地轩辕澈。
就在他要上身轩辕澈的瞬间,只见田朵额间那血红的泪痣突地放射出一道如正午烈日般的炽热艳红光芒直射向那干瘪老头的元神,然后,只听那干瘪老头不甘地仰天怒吼一声,可再不甘,也挡不住干瘪老头的元神消散,眨眼的工夫,那干瘪老头就化成了一堆黑灰。
一阵夜风吹来就将那黑灰吹了个一干二净。
随即大厅内就响起了渊王妃的声音,“澈儿,叮当,你们要答应母妃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再随意招惹修真界的人,母妃能为你们做的就到此为止了,尤其是你,澈儿,若是再存了坏心思,对叮当乱来,母妃就是做鬼也不得安宁。”
轩辕澈听到母亲的声音,绕着大殿四处乱翻,“母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来看看澈儿,澈儿真的好想你,而我,我也不想对她那样地,可是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她从小就听你的话,母妃你出来劝劝她,母妃,她都给你生了孙子孙女,却还不和儿子一条心,母妃,你让儿子怎么做,母妃,你告诉儿子,儿子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将她留住?”
仿若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等着渊王妃的答案,可是半天渊王妃都没再说一句,就在田朵也以为渊王妃残留的神识已散时,渊王妃的声音又在大殿内响了起来,只是听起来有些飘飘忽忽地:
“澈儿,母妃从小就告诉你,强扭的瓜儿不甜,强留的爱也不长久,朵儿既然为你们耶律家生了一儿一女,那就说明她在心里还是有你地,可她为何不答应留在你身边,她那是不希望你的儿女同你一样陷入仇恨的深渊不能自拔,冤冤相报何时了,澈儿,听母妃的话,放手吧,若你真爱朵儿,那就和她带着星儿和龙儿归隐海上,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澈儿,母妃,澈儿,要记住,爱,是要用心来体会,究竟什么才是你最好想要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一定要拍着自己的心好好……好好问自己……,叮当,记得隔三年五年,让……让星儿和龙儿……去我坟头上上柱香……以后我再也听不到他们……”
本来躺在床上装死的田朵再也装不下去,翻身跪倒在地上冲着无尽的虚空磕了三个头,“王妃娘娘,你放心,我会带着他们去看你地,即便做不到年年都去,我也会尽可能多得带他们去地。”
可是,大殿内再没响起渊王飞的声音,夜风吹过,彷佛只听了余音袅袅地一声叹息就了无痕迹。
翌日,田朵醒来就下床照镜子,在发现额间渊王妃神识入住的血红泪痣真的消失不见后,昨晚上的种种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心下慨叹,原来不是梦啊,死轩辕澈她奶奶地真又招了巫族要对她实行分魂术,气死她了,有一瞬间,田朵就想丫地轩辕澈敢对她实行分魂术,那她为什么不能对他实行分魂术,她也只要他心里最善良柔软地那一部分,将那些想报仇称霸的负面魂灵全丫地跟踢出去,爱去哪儿,任其自生自灭去。
想法是美好地,但是,但是,但是是,这分魂术要怎么使?她不会啊?举目四顾,要是玉阳子太师公还在该多好啊?
自从那晚后,轩辕澈凭空蒸发了。
轩辕澈虽蒸发了,但尚工局的宫正冷翠云被割了舌头以渎职藐视皇权罪当着六宫二十四司地负责人及所有的太监宫女活活用蒸笼蒸死,行刑直进行了七天,据说冷翠云凄惨的叫声吓得那些宫女太监很有一段时间连宣和殿地门都不敢踩。
而凡是与克扣公主冰量有关的太监宫女连嚼舌根地都处理了,多妃楚秀言也被禁足在慈宁宫不得随意出门,多妃的三个女儿搬离了慈宁宫,住进了离坤宁宫不远的桂宫,德妃的女儿也搬离德妃所居的宫殿,住进了离坤宁宫仅有数步之遥的颐园。
颐园和桂宫位居坤宁宫的两侧,每天四个人都定时来给田朵晨昏定省请安问好。
搞得田朵每日不得不早起来应付这些小姑娘,尤其是楚秀言的老三迎蕊,小嘴像抹了蜜似得能甜死人,不过在看到迎蕊那天晚上对德妃说的话后,田朵对这孩子就没那么喜爱,与其他孩子一样尽是面子情。
鉴于上次科考选拔出来的尚工局宫正冷翠云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这次接手尚工局宫正的是一个叫千湄的女子,直属上司轩辕澈,也就是轩辕澈直接委派。
千湄,人话不多,但办起事来一点不拖泥带水,很有种男子才有的雷利风行与果决,不得不说,轩辕澈的人用起来的确很得心应手,田朵几乎不费什么心力,一切都被这女子打理地妥妥地。
日子就这么在悄无声息中慢慢流转,据田朵对四个孩子的观察,除了在皇宫中长大的孩子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早熟和善于伪装外,其实,也都有一个渴望被关爱重视的心。
有时,田朵不经意间的一个小小称赞,都能让几个小姑娘高兴半天,且没有德妃和多妃这两个幺蛾子娘亲出招,慢慢地,几个孩子和她说话也不在似先前那样的恭敬不苟言笑,尤其是田朵嘴馋了自己动手做饭,让几个孩子赶上吃过一两顿后,她发现这几个孩子一到饭点,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蹭了过来。
、【304】泉现
比如,耶律芳菲经常拿名人典故来向田朵请教,耶律迎春就喜欢玉器,凡是与玉有关地她都喜欢,于是,自然地就来向田朵请教怎么辨识玉,怎么能将玉做得更好看漂亮,迎彤就喜欢琴,请教的就是指法与意境,迎蕊还小,性子没定,不过照田朵的观察,这娃应该很喜欢医术,对做饭也有着不是一般的热爱,每当她做饭的时候,这娃就像个小丫鬟似得,托着腮,眨巴着眼就瞅去了。
而且有时因为有些既能入药又能当调料的东西,这家伙都能点出放这个对身体哪儿好。
日子就这么在悄悄流转着,不以任何人的意志做任何的停留,闷热的夏天过去,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鹅毛大雪,今年的雪比往年任何时候都来早,下得大,天气干冷干冷地直能将人的骨头冻酥,田朵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哈气成冰,那种冷到心窝子的极度寒冷使田朵不得不时刻运转着周身的灵力。
她有灵力护身不怕,可城里的百姓什么都不会,不可避免地在大雪降临地头一晚就冻死了不少人和牲畜。
鹅毛大雪断断续续持续了小半月,老百姓的房屋被压塌了一间又一间,人也在恶劣的环境下进行着物竞天择的筛选。
据说城外未经清扫田地里的积雪足足到成年男人的腰部,这还是偶尔天色放晴化化消消才会堆积那么厚,若是雪不化,想必会有一人厚,田朵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出城去看过,看到若小山似地厚厚积雪,田朵不由在心下惋惜,今年的冬麦算是瞎了。
不过一样,经过老天爷这么下大力气地一冻,地里的虫卵也会被杀个干干净净。土地在雪水的滋养下,来年开春播上春麦,稳稳地就又是一季好收成。
但眼前这场空前绝后的大雪灾要稳稳地度过实在也不是件易事,大雪封山断路。救灾的物资运送不过来,天气寒冷直接导致京城的碳薪直线飘红,别说普通老百姓家,就是皇宫和上京城的各个贵族家中的碳火都在算计着使用。
为了能少死些人,田朵第一次召见了户部尚书和维护上京安全的京兆尹,用铁血的手腕让各世家贵族将手中的碳薪资源全部上交,若有抵抗或私自隐瞒,直接杀无赦。
在杀了几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草原贵族首领后,京城中所有的碳薪资源终于集中在了皇家的手中,与此同时。在心系百姓安危的忠臣良将的操持下,一座座集中起来能挡风遮暖地厚实帐篷给了抗过初期雪灾老百姓一个容身之所。
老百姓光有遮身之所还不够,而且碳薪的资源有限,这大雪也不晓得会持续多长时间,在雪化开路前。碳薪能尽量省着还是尽最大限度地节约使用。
那么节省碳薪的办法除了合理利用碳薪就是增强老百姓自身的体质,让老百姓吃饱饭后加强锻炼方有可能打赢这场自然之战,光靠穿厚厚的衣裳抵挡严寒是行不通地,因为厚衣裳的资源也有限。
尽管在皇家收碳的余温下,各个世家贵族都将家中不穿的厚衣裳贡献了出来,但世家贵族终是少数,要让老百姓个个都能穿上保暖的厚衣裳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想活的老百姓除了能得官方的救助,也得要靠自救才有可能在这场寒冷的雪灾下重新活下来。
厚实的衣裳田朵没有,但粮食和蔬果田朵有的是,于是,在参观了辽越的粮仓后,田朵毅然下令开仓放粮。同时,命人传话下去,想要活下去的,就在吃饱后铲雪,向城外运雪。不想活下去地,那就随意,因为懒惰的人即使活下来也只能成为消耗资源的蛀虫还不若早早死了,将资源留给更需要的人。
于是,这场雪灾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月,老天终于开眼不下了,俗话说地,下雪不冷,化雪冷。
当冬日的一缕暖阳照在雪白的大地上,老百姓的脸上个个漾开了笑容,天虽然依旧很冷,严格说来,比下雪的那些天还要冷上几分,但老百姓的心里是暖洋洋地,因为天放晴了,他们也在这场罕见的雪灾中活了下来,而那些没有抵抗过严寒侵袭地有认识地也有不认识地,很多很多人都死了。
他们晓得他们之所以能在这场雪灾中活下来,要感谢的不是他们的王,而是他们王娶回来的王后,生活在最低层的百姓们朴实勤劳,但并不傻,往年也不是没有雪灾,只是雪灾没今年来得早来得猛来得时间长,若是将今年的大雪灾放在往年,朝廷虽然也会四处调粮设粥棚添衣发碳薪地象征性救助灾民,但绝不会这样不管贫富一视同仁地统一协管碳薪的取用,在他们的认知里,王权贵胄富是体会不到寒冷的真义,因为他们有足够的碳薪和衣裳供取暖,但今年不一样,因为他们亲眼所见很多往日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和他们一样在铲雪运雪,即使有些自视身份高贵地,因得不到足量的碳薪取暖,冻得他们也不得不走出府门,围着上京的街道跑圈。
除了碳薪,还有王后直指苍穹地一声,开仓放粮,国家的粮仓即便是在这样的大雪灾面前,也不会就此毫无保留地将所有粮食拿出来供民取用,因为粮食全让灾民吃了,那么负责保卫辽越安全的军队要吃什么,更何况王还带领着数万儿郎在外征战,这么浅显的道理那怕是脑子稍微灵活点的百姓都晓得,何况是掌握一方百姓安危的父母官们,但是,他们的王后就那么反其道而行地让当官地们将整个国家的粮仓储备开了。
有了足够的粮食让他们吃饱,就有了足够的体力来活动取暖,在加上有遮风挡雨地帐篷供他们休息补充体力,但凡身体素质强一点都在这场大雪灾中活了下来,当然自身体质差点,求生意志强地也活了下来,死去的都是自身体质不行,再加上求生*